61 要命

“我反對這門親事！”

祁珂掙脫宋雨時的束縛,一掌拍在橙汁的大腿上，語氣不忿：“我強烈反對！”

橙汁被她拍得嗷地叫了一聲：“反對也請你拍自己的腿！”

鐘宜氣定神閑：“人家女才女貌情投意合的，哪裏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說完還去征求宋雨時的意見：“你說是吧？隊長。”

隊長實事求是：“沒情投意合。”

鐘宜：“……”順口啊你懂什麽！

祁珂被宋雨時這一打岔，氣順了不少,抱起胳膊眯着眼睛看鐘宜,鐘宜被她看得心虛,要往宋雨時旁邊躲，便聽到祁珂宣布：“我在追隊長，還有人不知道這件事嗎？”

橙汁小聲哔哔：“你也知道是追，又沒追上，還管上人家認識新的人了？”

祁珂問：“你說什麽？”

橙汁站起來,扯着鐘宜往外面走：“我說我想上廁所！鐘宜，我們一起去吧！手拉手！快！祁珂在瞪我！我害pia嗚嗚嗚！”

門剛一關上，宋雨時的臉便被人捧住了。

祁珂的唇壓過來，軟得像果凍,褪了色的口紅在輾轉間變得愈發的紅豔。宋雨時乖巧地任由她吻着，氣喘籲籲間,将本來冷卻的空氣推向熾熱。

“好……好了。”宋雨時輕輕推了推祁珂的肩膀,等她的力道松下時，宋雨時側過臉，靠在祁珂的肩頭上。

祁珂悶着聲：“……沒好。”

宋雨時輕輕笑了下。

“你還笑？”祁珂更委屈了，她拉了拉嘴角：“為什麽不告訴鐘宜和橙汁我們重新在一起了？我有好多好多恩愛想跟她們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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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雨時擡起手環住祁珂的脖子,聲音悶在她的頸間：“不行。”

祁珂生氣：“我見不得人？”

宋雨時搖了搖頭：“……不是。”

“你想見鐘宜給你介紹的那什麽女才女貌是不是？”祁珂咬牙，放在宋雨時腰間的手猛地收緊，她小聲威脅：“你要是敢學別人家裏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我就跟小三加上鐘宜和橙汁同歸于盡。”

宋雨時失笑：“那我呢？”

祁珂一愣：“什麽？”

宋雨時側了側臉,柔軟的唇貼着祁珂的肌膚：“你跟她們同歸于盡了，那我呢？”

祁珂的指尖在她漂亮的腰線上緩緩滑過，帶起一陣戰栗，祁珂輕輕哼了一聲，小聲嘟囔：“我那麽喜歡你，你當然得好好活着了。”

宋雨時從祁珂的懷裏起身，認真地直視她的眼睛：“那你既然那麽喜歡我，就聽我的。”

祁珂：“？”

怎麽？她是跳進了她家隊長的圈套裏了？隊長！你變了！

祁珂哀怨的眼神殺人于無形，宋雨時在被發現立刻安排cherry還是哄女朋友開心兩件事上抉擇了兩秒，最後決定：“你過來。”

祁珂靠過去，宋雨時在她耳邊說了句話。

祁珂眼前一亮，又想起自己要矜持，內心歡呼雀躍表面不情不願：“你真的願意？”

宋雨時挑眉：“你不願意？”

“就還好啦。”祁珂自矜地撩了撩長發，一本正經地做作：“本來那個上下鋪我就是搬回來做紀念的。你要是想在上面做些愛做的事，我也勉強可以啦。”

宋雨時忍了會兒，沒忍住，一腳踹了過去。

“啊——”

卧室裏傳來一聲慘叫，讓貼在門上偷聽的橙汁和鐘宜猛地一抖。雖然聽不到裏面具體說了什麽，但光憑這聲慘叫就能腦補一出狗血劇了。

橙汁搖頭：“家暴現場啊這是。”

鐘宜嘆息：“沒想到，真沒想到，隊長竟然這麽暴力。”

橙汁啧啧：“祁珂也是小心眼，又沒複合還不讓人認識新的人了？鐘宜，你大膽介紹，給我挫挫祁珂的銳氣。讓她花心亂拉CP！”

鐘宜遲疑：“我們兩個好像也跟她有CP。”

橙汁回憶：“好像當年經常在CP超話登頂，你方唱罷我登場，幾家CP粉還經常打架，看誰跟祁珂最真。”

鐘宜沉思：“沒想到我跟你最真，祁珂和隊長最真。”

橙汁點頭：“……好像少了些什麽？”

鐘宜擺手：“不重要。”

遠方，在火鍋店裏忙着監工裝修的孟迎打了個噴嚏，旁邊立刻遞來一張紙巾，指節幹淨，微微彎曲，能看出幾分小心翼翼。

“謝了。”

孟迎頭也不回，随便擦了擦，便把紙巾扔到了垃圾桶裏。

火鍋店裏叮叮當當，裝修聲不絕于耳，初夏的晨曦緩緩地升起，照進未粉飾的牆面上。高跟鞋沾了灰塵，亦步亦趨地跟在孟迎後面。

宋雨時的病情反複，一不留神溫度就升上去了。明姐打來電話說把後面的行程能推的都推了，劇本給她送過來，好讓她不那麽無聊。

宋雨時翻着小南送來的劇本，問：“三公是不是快了？”

小南一愣，反應過來：“對。”

“錄制選秀的不要推了。”宋雨時合上劇本：“也不要寫到正式行程裏。我抽空去看看練習生們練得怎麽樣。”

“老板你這身體……”

“沒事，就看一下。”宋雨時不以為然：“帶妝彩排是幾號？”

“後天。”

“好。”宋雨時點點頭：“那就那天吧。你記一下。”

小南記完後就被宋雨時打發回公司了，祁珂正好推着午飯進了卧室。宋雨時無奈：

“我說了，我可以走到餐廳。”

“在床上吃多好了。”祁珂笑眯眯地，她狀似随意：“你要去看練習生彩排。”

宋雨時不輕不重地瞪了她一眼：“亂七八糟的醋不要亂吃。”

祁珂喊冤：“你生着病我是擔心你！”

宋雨時輕呵：“最好是。”

“哦對了。”像是突然想起什麽般，她看向祁珂：“你上次說要在公演舞臺跳《cherry》，但是二公你沒趕上。”

祁珂：“……你怎麽還記得？”

宋雨時誠實：“記性好。”

祁珂：“……”

她可憐巴巴：“《cherry》好羞恥啊，我覺得我們團除了孟迎能沒有壓力地跳，其他人根本不行。”

宋雨時：“……”說得好，她也不行。

宋雨時垂下眼：“二公都過了。”

祁珂連忙點頭：“對啊對啊，也來不及了。”

“是啊，也沒辦法。”宋雨時慢吞吞地攪着碗裏的粥，眼前忽地一亮，擡眼，眼神亮晶晶地看向祁珂。

祁珂：“……”有中不太好的預感。

宋雨時微微一笑：“那就放在導師合作舞臺吧！”

祁珂：“……”

她就知道！

【不知道可不可以嗑。就是小隊長在機場暈倒的時候，珂珂剛好回國哎。回國也沒行程，呆兩天就走了。就……還挺奇怪的！随便嗑嗑吧，當我腦補了。】

【那我先嗑為敬了！！】

【查了下，确實沒公開行程。不是還有人說看到珂珂抱着小隊長嗎？】

【抱着跑辟謠啦！這個不要嗑啦，唯粉姐姐看到會不高興了。馬上截圖說我們嗑血糖，勸删。】

【這個cp我就嗑着玩玩的，怎麽越來越真啊？天啊，我不會搞到真的了吧？】

【小隊長今天選秀上班，又又又戴了指環項鏈！】

……

帶妝彩排的鏡頭主要是對着舞臺的，在正片中不會放太多，宋雨時也只是來指導練習生舞臺的，只化了簡單的妝。

再戴上口罩，一張漂亮的臉遮着大半，露出一雙略顯疲憊的眼睛。

主題測評的小組不多，但每個都精益求精，一次不滿意再來一次。宋雨時站在臺下一個個順下來，從下午看到了淩晨。

最後一個彩排結束，導演遞來話筒，讓宋雨時對練習生們說些什麽。

宋雨時把口罩拉下來，話筒抵在唇邊，她舔了舔發幹的唇，想了會兒，才緩緩開口：“享受舞臺，享受當練習生的時間，但不要享受粉絲的喜歡。要努力，做好每一個舞臺，對得起他們的喜歡。公演加油。”

“宋老師辛苦了！”

練習生們在舞臺上鞠躬，揚起的笑臉雖然疲憊，卻又那麽明亮。

宋雨時等她們都走了才把話筒還回去，小南匆忙地跑過來，給她披上外套，摸了摸她的額頭，小聲埋怨：“感覺又燒起來了。”

這幾天總這樣反複，宋雨時都習慣了。她沒說話。

“剛剛祁老師打電話了。”小南把保溫杯遞過來，在旁邊跟着宋雨時往外面走：“我都沒敢跟她說你還沒下班。”

宋雨時喝了口水：“然後呢？”

“祁老師多聰明啊，她沒在你的超話刷到你的下班圖，就知道你還沒下班，我哪騙得過她。”小南悻悻，腹诽，以前伺候老板一個，現在還要伺候老板……娘？她撇撇嘴：“老板，你快給祁老師回電話吧。”

回程開的是房車，小南特意坐了副駕駛，拉上擋板，給小情侶一點溫情的空間。

就是這個溫情，有點跑偏。

宋雨時只把窗戶開了一條縫，晚風拂來，至少比祁珂溫柔：“你每個舞臺看一兩遍就是了，一遍遍地看你能不能想下自己的身體！”

“沒。”宋雨時倚着玻璃，低聲說：“看她們跳舞，想起當練習生時候的你了。”

祁珂一愣，轉而笑開了：“想起青澀的我是不是很純情？”

宋雨時想白她一眼，想到她看不見，遂作罷，只涼涼道：“想起你初舞臺前一晚動作記不住，還讓我手把手教的事情。”

祁珂回憶了下：“哦，你說那次啊。其實我早就會了。”

宋雨時：“？”

祁珂笑着說：“只是想跟隊長單獨呆着。你教我跳舞的時候特別認真，話也很多。還會拉我的手摟我的腰。你知道我當時想幹什麽嗎？”

宋雨時心裏莫名一緊：“……什麽？”

“想讓你失去冷靜，想把你壓在鏡子上親，想讓你沾上我的味道。”悅耳的聲音，極具有侵略性的話。

輕輕地，摻雜着yu|望。

要命。

宋雨時想，十八歲的祁珂和現在的祁珂，對她的誘惑，都要命。

祁珂最近很焦慮。

可以不看醫生，但是必須看到宋雨時的那中焦慮。

首先，她總算把小隊長給追了回來，雖然因為宋雨時不可說的原因不能公開，但是搞得像地下偷情也別有一番情趣。但是——凡事都有個但是——剛複合她就飛到國外工作，搞新專輯一搞就是十天半個月，時差關系連視頻都很少打。每天只能靠宋雨時的站子上下班的圖解相思之苦。

其次，因為不能公開，鐘宜這個從甜團就有的電燈泡要給宋雨時介紹對象這事，居然是認真的？！

鐘宜仗着祁珂在國外，耀武揚威地發來那人的照片：“林氏集團的總裁。霸道總裁，有錢有家世，雖然長得沒你好看，但比你體貼。”

祁珂：“哔——哔——”

鐘宜：“？說什麽呢被和諧了。”

祁珂：“放你哔——的哔——”

鐘宜：“……”

你當着是拍電視劇啊！微信聊天你手動和諧個屁啊！！！

祁珂：【我也沒辦法.jpg】隊長不讓我說髒話嘛。

鐘宜：呵呵，你什麽時候聽過隊長的話？

祁珂：你說得對。

祁珂：放你媽的屁！

鐘宜：……

總之，在經過這次并不友好的談心後，鐘宜把想法付諸時間，趁着有空，在雲州市組了個局，請柬做的花裏胡哨，遞到了宋雨時的手上。

收到請柬的時候，宋雨時正好在跟祁珂視頻。

祁珂敲着電腦：“別急，在訂機票了。”

宋雨時正看着請柬，聽到這句話，擡眼：“大小姐不坐私人飛機了？”

祁珂：“呃……”

“別回來了。”宋雨時把請柬放到茶幾上：“不是剛結束工作嗎？好好休息兩天再回來。不要急。”

祁珂抱着希望：“那你別去這個局。”

“不行。”宋雨時托着下巴，看着屏幕裏的祁珂，她抿抿唇，在祁珂的注視下又有點心虛：“……我都答應鐘宜了。”

祁珂幽幽道：“上下鋪。”

宋雨時：“……”

祁珂見她不說話，拉成了尾音：“喂——”

“知道了。”宋雨時伸出手，要去挂視頻：“糖果要出去散步。不跟你說了，我出去了。”趁着糖果不注意，宋雨時湊近鏡頭。

吻隔空落在祁珂的臉上。

還沒來得及回應，視頻便被挂斷了。祁珂意猶未盡地摸了摸臉，嘴角的笑容漸漸放大，小小的得意挂在眼角。

紅着臉真好看。

她想。

鐘宜在圈裏流量高，屬于一線明星，手握兩大頂奢品牌全球代言人。她平時忙得像陀螺，很少組局，這消息一傳出去，兩家頂奢負責人都給她打了電話，于是一個私人局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商業局。

媒體安排上，采訪安排上。因為其中一個頂奢宋雨時代言的另一個支線，所以也要配合宣傳，在入場前被迫當了半天的人形立牌跟富婆合照。

入場後，媒體總算被擋在了外面，宋雨時輕輕松了口氣，随手拿了杯果汁坐在高腳凳上。

低調，卻耀眼出衆。

黑色露背長裙，裸露在外的肌膚如雪般細膩光滑，銀色的指環挂在脖頸間，随着動作搖晃。

宋雨時再次謝絕了某個男士共舞一曲的邀請，把杯中的果汁一飲而盡。

起身正要走，鐘宜卻晃了過來。

鐘宜推過來一杯紅酒，擡了擡下巴：“隊長，看三點鐘方向穿白色長裙的美女，就是我要介紹給你的霸總，還不錯吧？”

宋雨時搭了一眼。

白色長裙總裁朝她這邊舉了舉杯。

宋雨時禮貌性地點點頭，啜了一小口紅酒，對鐘宜說：“還行。”

鐘宜笑：“你別拿她跟祁珂比啊。這天底下能有幾個祁珂？天賦好，家世好，長得好，還那麽喜歡你。”

宋雨時側過臉看向鐘宜，慢悠悠地套她的話：“你知道的那麽清楚？”

“那可不！”鐘宜喝了點酒，白襯衫穿得松松垮垮，幹淨的氣質卻愈發醒目，短發利落，她放下酒杯，掰着手指頭跟宋雨時爆料：“你們在一起的時候，不能公開，就我一人知道。祁珂就把所有的狗糧都往我嘴巴裏塞，我容易嗎我！”

宋雨時笑，又喝了口酒，莫名覺得那樣的祁珂好可愛。

“你還笑？”鐘宜捂心口：“就因為你寵着她，她才這麽肆無忌憚！不過也沒事，反正你們已經分手了。”鐘宜又跟全世界和解了：“千萬別複合。哪怕是為了不跳《cherry》呢！”

宋雨時笑容凝固：“……”

怎麽全世界都知道這事了？

鐘宜還在喋喋不休，宋雨時卻沒心情陪她說了，眼看着鐘宜要跟她介紹的總裁要過來，宋雨時說了句“我去洗手間”趕緊溜了。

卻沒想到那位總裁追了過來。

宋雨時：“……”在洗手間跟朋友介紹的人見面是她萬萬沒想到的。

宋雨時不擅于跟陌生人寒暄，自我介紹完就沒詞了。倒是總裁提出來要不換個地點聊聊，并開玩笑說：“不想以後回憶起第一次見面，是有味道的。”

于是地點便轉移到了吸煙室。

外面還有媒體虎視眈眈，受邀者又大部分是圈內人，圈外人也不會避諱到這裏來。所以吸煙室不會有人。

總裁推開門，腳步卻一頓。

宋雨時剛剛喝了點酒，有點暈乎乎地跟在她後面，見她停下也是一愣，問：“怎麽了？”

“跟陌生人到陌生房間，你問我怎麽了？”

回答她的聲音熟悉，像是漂洋過海，有些遙遠，飄忽地在耳廓裏轉啊轉。遲鈍了幾秒後，宋雨時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她微微瞪大眼睛，從總裁的身後走出來。

手腕卻被人猛地攥住，往前一拉，壓在了牆上。陰影壓下來時，宋雨時聞到了淡淡的香味。

是幹淨的雪松與鳶尾花混合的香味。

是祁珂。

還有她宣示主權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