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初戀

宋雨時喜歡跟祁珂接吻。

薄唇的溫度是燙的,和着傍晚燥熱的風，在溽夏的黃昏裏，後背起了層細細的汗，唇齒相依,交換着炙熱的呼吸。

遞來的都是情意。

沒吻過別人,吻技都是跟着祁珂從生疏到熟練。她熟悉她每一寸的敏|感,在夕陽一寸寸銷匿、變得昏暗的無人巷子裏，熱感更甚。

一吻結束。

宋雨時氣喘籲籲地往後退了退，長巷太窄，退不到安全距離，她幹脆不動了,盯着祁珂胸前的小熊別針看了會兒，慢慢低頭。

額頭抵住祁珂的肩膀。

祁珂把手放在宋雨時的後腦勺，輕輕地撫摸着。

順着向下，捏住了宋雨時的後頸。

白白嫩嫩的。

手感很好。

宋雨時怕癢,躲了下，忍不住笑了起來。

祁珂吻了吻她的發,也悶聲笑：“這麽怕癢？”

宋雨時低低地嗯了一聲。

兩人享受着這難得的平靜,直到長巷外的路燈變得醒目，順着蜿蜒的青石板鋪灑進來，口袋裏的手機再次叫嚣起來。

祁珂說：“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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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雨時直起身，先接了電話。

電話那頭是節目組的導演,兩人雖然在跑的時候就跟followPD說了兵分兩路，但磨叽了這麽長時間沒回去，導演還是急了：“這邊已經開始吃晚飯了！”

導演的聲音中氣十足，祁珂聽得一清二楚，她搭了一句：“頂峰相見啊導演。”

宋雨時：“？”

導演：“？”

你倒是來啊！！！

生怕再被粉絲圍堵,導演組很快就根據她們兩個的位置制定了一個抄近道指南。宋雨時和祁珂跟着地圖走，很快就抄小道到了別墅區。

有粉絲在小區門口蹲點，見她們來了立刻打招呼。

“珂珂！剛剛追你們的不是粉絲！不要誤會！我們很乖的！”

“姐姐姐姐！姐姐加油！”

“晝夜溫差大，好好穿衣服！”

“愛你們！”

粉絲都有素質，不推搡不擁擠，不遠不近地跟着兩個人。宋雨時和祁珂沒急着走，把信和花都接了過來，捧了滿懷。在進小區的時候，同時回頭對粉絲鞠了個躬，揮揮手：“早點回去吧！”

不多時，幾個外賣員同時到達別墅區門口，喊道：“宋雨時和祁珂的粉絲有沒有！”

唯粉：？？？

CP粉就CP粉，搞得跟單純雙擔一樣裝什麽呢？

CP粉招手：“在這在這！”

外賣員看着單子：“哦哦，奶茶和蛋糕是宋雨時和祁珂請給粉絲吃的。過來領一下吧。那邊拿着手幅啥的不是嗎？”

唯粉：！！！

我們是！！！

粉絲排隊一個個地領奶茶和蛋糕，奶茶上面還有張小紙條，統一寫着：“早點回去，早點休息，謝謝你們愛我。”

一時間，小區門口有些安靜。

有粉絲忽然哭了起來。

追星就是這樣吧，無望而虔誠地去追逐一束光，你從那個人的身上獲得力量、獲得希望，像經歷一場無疾而終的暗戀，沒指望她有所回應。

可是她看見了，她回應了，她說謝謝。

無論追星還是戀愛，雙向奔赴才有意義。

宋雨時和祁珂到錄制地點的時候，其他兩組嘉賓已經吃上了。雖然都被熊孩子摧殘的不輕，但火鍋烤肉搞上，一個個又恢複了精氣神。

位置早就給兩人留好，見她們來了，趕緊招呼她們坐下。

“我們正準備玩游戲。”情侶組的男朋友cue流程：“每人講一件跟初戀有關的事情。不想講或者講不出來就罰酒。”

話剛落音，男團組兩人同時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啤酒加可樂，度數不高。

眉頭皺也不皺一下，喝得那叫一個幹脆利落。

其他兩組：“？？？”

喂！怎麽還帶搶答的？男團的感情生活就如此貧瘠嗎？

陳聲無視其他人匪夷所思的目光，面露嚴肅，沉聲道：“我們現在這個職業是不允許談戀愛的職業，所以沒有初戀。”

他隊友江景幫腔：“除非隊內。”

情侶組：“？”

祁雨：“？？”

陳聲：“？？？”

你不對勁。

情侶組互為初戀，也不怕對方吃醋，熟練地秀恩愛，狠狠地給在座的各位塞了把狗糧。等他們兩個說完，江景給宋雨時和祁珂各倒了杯酒，說：“別說了，喝吧。”

陳聲：“……”

倒錯了！笨！

宋雨時和祁珂對視一眼，同時把杯子往桌子中間推了推。

導演組：“？？？！！！”

操！不會吧不會吧？就玩個臨時起意的游戲而已，怎麽還扯出了兩個驚天猛料？祁珂和宋雨時都談過戀愛？什麽時候談的？這麽多年一點風聲都沒有啊！！！狗仔是幹什麽吃的？居然等到這時候爆料！

節目組興奮地搓起小手手，鏡頭對準宋雨時和祁珂，巴巴地等着她倆自己爆料。

談戀愛啊！

觀衆最喜歡看這中八卦了！

宋雨時盯着杯裏的酒，先讓了祁珂：“你先說吧。”

祁珂唔了一聲，揚了揚唇角：“好吧，我先說。”她喝了口可樂，回憶道：“她不愛說話，有次我惹她生氣了，她悶了好幾天沒理我。起初我沒覺得有什麽，畢竟她平時就冷冷淡淡的嘛，可是突然就，跟其他人說話，偏偏跳過了我。”

小情侶組的女嘉賓心直口快：“你怎麽惹他生氣了？”

祁珂看了宋雨時一眼，眼中劃過一抹揶揄的笑意，她嗯了一聲，說：“大概是因為我沒有注意跟別人保持距離吧，吃醋了。”

女嘉賓小聲嘟囔：“封建殘餘！”

宋雨時低下頭，桌下的手攥住祁珂的，捏了一把，謝她替她匿名兜她的底。祁珂面色不改，笑得陽光燦爛，繼續說：“後來等人都走了，我就跟她撒嬌，我問你生氣啦？她說沒有。我就認準她生氣了。她被我弄得沒辦法，臉繃不住了，說生氣了。”

“然後呢？”江景問。

“然後——”祁珂拉長了尾音，勾起人的好奇心，反手抓住宋雨時的手，指尖貼着宋雨時的掌心，撓了撓。

癢癢的。

像那天人散去後練習室角落裏的吻。

祁珂把自家隊長按在角落裏，指尖像勾着火，所到之處燎原，撒嬌有一套，一聲聲地磨得人耳根子都軟了：“隊長，隊長，我親親你，你不氣了好不好？”

女嘉賓啊啊啊地捂住臉：“好甜呀！”

她男朋友問：“都這麽甜了，現在想起來也很甜，為什麽分手？”

江景：“祁老師壓着她男朋友親，這場景怎麽怪怪的？男O女A是這樣玩的嗎？”

已知所有真相的陳聲：“呵呵！”

祁珂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自然地cue了流程，讓宋雨時講她和初戀的事情。節目組繼續搓小手手，坐等八卦，仿佛在看到絕美收視率和肯定會爆的話題度在朝他們招手。

“我……”宋雨時停頓了下，才道：“我在談戀愛的時候不愛說話。”

衆嘉賓：“？”

好耳熟的人設啊！

陳聲：“呵呵！”

宋雨時笑了笑：“有次在國外公演，她因為生病沒有來成，結束後我去給她打電話。手機沒電了，用的便利店的公用電話。”

硬幣投進去，順着電話線，漂洋過海的一通電話。

宋雨時不說話，只是靜靜地聽那頭的呼吸聲。

微弱的，滾燙的，祁珂的呼吸聲。

最後還是祁珂先開了口，她生着病，語氣憊懶：“隊長，你給我打電話，就說了句‘喂’就沒音了。就為了聽我在這頭呼吸？”

她使了壞：“要不要我叫給你聽？”

隊長臉皮也不薄，面不改色地嗯了一聲，讓祁珂驚訝了下，才道：“不要。”

祁珂：“……”

又這麽彼此聽了會兒呼吸聲，宋雨時看着電話時間要結束的倒計時，掐着點，說：“我挂了。”

“等等。”祁珂喊道。

9秒。

8秒。

7秒。

“隊長。”

“嗯？”

4秒。

3秒。

2秒。

“我想你了。”

倒計時歸零。

電話自動挂斷。

宋雨時攥着話筒的手緊了緊，她的身影倒映在玻璃窗上，在便利店的白熾燈中映得明亮，異國的街景飄着小雨，濕漉漉的柏油馬路折射出光。

她呆了會兒，側過臉，隔空親了親話筒。

“我也想你。”

女嘉賓：“神仙愛情！我不準嗚嗚馬上給我複合！”

她男朋友：“初戀永遠是青澀的美好。”

江景：“我怎麽記得有場海外公演，祁老師因為闌尾炎沒去成啊？宋老師說的不會是祁老師吧？營業cp還可以這麽營業嗎？太會了吧！”

陳聲：“呵呵呵！”

游戲結束了，衆人又吃了會兒飯才一一散去。男團組猜拳輸了，被留下來刷碗，等人都走了，江景把陳聲拖進了廚房無人的角落。

陳聲甩開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幹嘛？”

“剛剛在飯桌上，你表情管理怎麽回事？”江景教育他，“聽祁老師和宋老師的初戀，你一個勁地在她們兩個之間看來看去，等節目播出按頭你是cp粉，不怕唯粉撕了你？”

陳聲氣道：“誰是cp粉了？是毒唯！而且你那麽大眼睛看不出來她倆有什麽貓膩嗎？”

江景疑惑地嗯了一聲：“能看出來啊，營業不都這樣嗎？我們倆不就是？”

陳聲翻了個白眼：“她們兩個是真的！”

江景愣了下，看着陳聲，就在陳聲覺得他信了，準備跟他訴苦的時候，他突然搖了搖頭，感慨道：“你這個毒唯被轉化成cp粉了，營業還是前輩會營業，我要學習。”

“你學你媽！”陳聲吐血：“我說她倆真的是真的！！！”

江景啧啧：“上頭了還。”

陳聲：“……”

他要換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