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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你有沒有覺得,最近小野和老陳,都有點奇怪。”顧亨玉挪着凳子湊到席貝楠旁邊,神秘兮兮地對席貝楠道。

席貝楠的開題初稿昨天剛被導師打回來,今天從起床開始就一直在禿頭改稿,因此他很是不走心地敷衍了閑得沒事做的顧亨玉一句:“怎麽奇怪?”

“小野最近頻繁發呆。以前我們在寝室裏怎麽吵,小野該寫作業該看書從來不受打擾,可是你看現在。”顧亨玉說得十分認真,沖席貝楠像雲野那歪了下頭,“小野又開始了。”

席貝楠正好寫完最後一塊內容敲下句號,他便順着顧亨玉示意的方向扭頭看去。

今天周五,但沒課。

早上顧亨玉和席貝楠起來的時候,雲野就已經坐在桌子前開着電腦了。

他電腦上開着項目書的word文檔,早上顯示在第五頁,現在是下午兩點,頁數仍舊顯示在第五頁。

今天是個豔陽天,宿舍裏的窗簾被卷起來挂在了一旁,這個時間點正好有大片的陽光照進來,傾灑在大半的宿舍空間裏。

席貝楠的床位和雲野在斜對角,因此兩人看過去,正好能看到雲野的側面和雲野電腦上的一小部分內容。

雲野的表情一直以來都不會有太大的變化,所以單單是看他端坐在電腦前的樣子,其實看不太出來什麽異樣,但如果加上他此刻手上的動作和電腦上顯示的內容的話……

雲野這會兩只手都放在筆記本的鍵盤上,但真正按到鍵盤的卻只有一根指頭,他就保持着這樣的姿勢久久不見變化,因此顧亨玉和席貝楠親眼目睹着電腦上迅速被打出了一行的大寫字母A。

大概過去那麽一分鐘,雲野似乎才回過神來,他的動靜還是不大,就只是慢吞吞地将剛才打出來的滿屏的A全部删掉,删完了沒多久又開始新一輪的走神,電腦屏幕上逐漸變成了滿屏的S。

兩個人就這麽靜靜地觀察了五分鐘,直到雲野再一次反應過來開始删滿屏的S,顧亨玉才扭頭看向席貝楠:“這還不夠不對勁?”

席貝楠難得贊同了顧亨玉的觀點,擡手推了推下滑的眼鏡,說:“是挺不對勁的。”

顧亨玉得到認同後,瞬間壓低着聲音更起勁地說:“還有老陳,老陳更誇張,這一周,你在宿舍裏見過幾次老陳?永遠是早上起來不見人影,晚上大半夜才回到宿舍,好不容易上個課見到他來教室一次,結果跟他沒說兩句話就發現,他竟然也在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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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亨玉說得有點激動起來,但是因為雲野就在不遠處,還是盡力克制地壓低了聲音:“換做別人,跟人說話時走神沒什麽,但那可是老陳!就算三四個人一起跟他說話,他也都能一個一個把話聽清楚甚至回答上的人,老陳什麽時候出過這種情況?”

席貝楠再次點頭:“是沒有。”

顧亨玉再次得到肯定,瞬間開啓了福爾摩斯模式,他很是懂行地預熱沉默了一會,才開口:“我一直以為他倆這樣,是矛盾還沒有解決,直到那天我看到……兩個人一起在陽臺上曬衣服。”

席貝楠一直木着的臉色終于浮上了一點波動,他看向顧亨玉,似乎有一點意料外的驚訝:“所以?”

顧亨玉把聲音又放低了一點:“那天陳銘辰難得回來得早一點,他回來的時候,小野剛洗完衣服拿到陽臺曬,沒多久陳銘辰也拿了衣服去陽臺曬,我們陽臺就那麽屁點大地方,旁邊還堆了那麽多東西,兩個人一擠進去,不就誰都動不了了嘛。小野本來還在來回走曬衣服,老陳一擠進去,小野一下子就動不了了,我估算了一下時間,他倆擠在陽臺上曬衣服,曬了整整十分鐘,就那麽兩件衣服,那就是跪在地上曬都不用十分鐘,我一見這架勢,就知道不對了,果不其然,等小野從陽臺出來的時候,臉都紅了。”

席貝楠聽着顧亨玉的描述,沉默片刻後難得開口誇了顧亨玉一次:“想不到,老顧,我以為你大概率到畢業都發現不了。”

顧亨玉一臉驕傲:“你別小瞧我,我上大學前,特地研究過寝室矛盾的,本來想着等啥時候宿舍裏有人鬧矛盾了拿出來用的,不過咱們寝室一直這麽和諧,我還以為永遠用不上呢,這好家夥的,趕畢業前碰上了。”

席貝楠話聽到一半已經聽出了不對,等顧亨玉說完,他奇怪地看向顧亨玉:“什麽寝室矛盾?”

“老陳和小野啊。”顧亨玉看起來更加奇怪,“剛才不還說着嘛,你怎麽忘性這麽大了?”

席貝楠沉默片刻:“你都看到小野紅着臉從陽臺出來了,你還覺得他們是在鬧矛盾?”

“那可不,”顧亨玉一臉認真,“臉都氣紅了,那矛盾還不大?”

席貝楠這一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沉默到給人一種他仿佛已經不想再說話了的錯覺。

不過他最後還是開了口:“你知道這世界上,除了生氣會臉紅,害羞也會嗎?”

“你這瞧不起誰呢,三歲小孩知道的事我能不知道?但這和小野老陳有什麽關系?兩個大老爺們一起在陽臺曬個衣服,還能害羞?”顧亨玉一臉不解加堅定自我。

席貝楠又是短暫的沉默:“那你覺得老陳為什麽要擠陽臺和小野一起曬衣服?”

“肯定是為了氣小野啊,那麽窄一地方,轉個身都不方便,你看老陳一擠進去,小野不就曬衣服都曬不快了嘛。”

“所以你覺得他倆最近不對勁是因為?”

“我都說這麽明顯了,老席你不行啊,那肯定是因為矛盾激化了呗!”

席貝楠推了推眼鏡,木回臉重新看向電腦,深刻反省自己十分鐘前搭理顧亨玉的行為。

有這十分鐘,查個錯別字不好嗎?

顧亨玉明顯還很在自己頻道的狀态裏,他摸着下巴分析:“你說大家沒兩個月就都要去實習了,這個節骨眼上鬧矛盾可不太行,而且現在看起來越來越嚴重,必須得想個辦法,讓我們宿舍的兄弟情重新凝聚起來。”

雖然席貝楠不認同“兄弟情”三個字,但他也覺得的确得想個辦法了。

他發現兩個人的不對勁主要是從上周日開始。

其實雲野發燒那天下午,陳銘辰帶他從醫務室回來時,席貝楠就已經感覺到一點不對了。

那時候他還只是覺得陳銘辰有一點奇怪,因為那天下午雲野的燒似乎還沒退全,整個人都看起來還在犯迷糊,回來後沒多久就回去床上睡覺了。

而就在那個沒多久的那麽點時間裏,他看着陳銘辰細心地替雲野将帶回來的熱粥撥到适宜的溫度,又将雲野要吃的藥全部給他拿出來放好,甚至還特地從樓下重新買了新的一桶水換到了飲水機上。

期間因為有一粒藥比較大,雲野皺着眉頭不肯吃,陳銘辰直接将藥掰成了三瓣,輕聲哄着雲野把藥吃下去了。

席貝楠好歹和陳銘辰認識三年,雖然說沒能夠了解透徹陳銘辰這個人,但基本的一些東西他還是清楚的。

陳銘辰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可以順手幫的忙,別人懇求他時,他一般很少會推拒,待人也從來禮貌溫和,可以說三年下來從來沒有與任何人結過怨。

但其實他從來不會主動去幫別人做什麽,他的幫忙一直以來都是建立在他人提出請求的前提條件下,而且幫忙做的事情的度,陳銘辰一直也有很分明的界線在裏面。

至少席貝楠敢肯定,如果發燒的是顧亨玉,陳銘辰能幫着把人扛到醫務室再買個藥就已經是極限了。

真正讓他确定下來猜想,是在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早上周日,席貝楠因為跟吳鹿榈約好了要去吃一家店的早餐,所以起得比較早。

然而等他下床要去衛生間的時候,發現陳銘辰和雲野正在衛生間裏。

整個宿舍裏,陳銘辰和雲野一直都是起得比較早的,所以這沒有什麽奇怪。

但他看到的時候,衛生間裏的兩個人正都站在洗漱臺前,雲野在刷牙,陳銘辰在洗毛巾。

很快雲野刷好了牙漱好口,陳銘辰很自然地将手裏剛洗過的還帶着熱氣的毛巾遞過去給雲野。

席貝楠這才發現,陳銘辰剛才洗的是雲野的毛巾。

而雲野接過毛巾後,很明顯的,從耳後到脖子,整個都紅了。

席貝楠不是沒有碰到過喜歡同性的,畢竟吳鹿榈的弟弟吳鹿洺就是,更何況他也不像顧亨玉一樣腦回路清奇,很快就斷定了兩人有問題。

然而經過幾天的接觸,他發現,陳銘辰和雲野兩個人,現在似乎正處于一種就差臨門一腳的狀态。

隐約朦胧地已經能夠确定對方的心思,但都還沒找到合适的機會,捅破中間的那張紙。

似乎對于都缺乏戀愛經驗的人來說,很容易出現這樣的情況。

席貝楠和吳鹿榈在一起以前,也有差不多将近一個月這樣的朦胧期。

這樣的朦胧期對兩個人來說都很磨人,席貝楠不清楚雲野和陳銘辰現在有沒有覺得被磨得難受,反正他是快被磨得不行了。

吳鹿榈這周就周一一天課,周二就跟着她的好姐妹們出去旅游了。

已經快一個星期沒見吳鹿榈對他來說已經夠打擊了,還得在寝室裏每天看着兩個人完全無意識卻最致命地秀。

再這樣下去,他都想跟顧亨玉換腦了。

“你有什麽好辦法嗎?”席貝楠問顧亨玉。

雖然顧亨玉有着和大部分人類都不太一樣的腦回路,但在處理雲野和陳銘辰的事上,他好像經常能歪打正着。

顧亨玉認真思索片刻後,忽然靈光閃現,道:“我有辦法了,我們晚上去打臺球把。”

“臺球?”

顧亨玉看了雲野那邊一眼,見雲野還在出神,沒注意他們這邊,才開口對席貝楠小聲道:“之前我跟老陳打過一次臺球,老陳的臺球打得有專業水平了,咱們今天去,我先跟小野打兩局,勝小野兩局,再……”

“等一下,”席貝楠打斷顧亨玉,“你怎麽知道小野不會打臺球?”

“我那臺球水平,也就差專業的那麽一點點的好吧。”顧亨玉自信道。

席貝楠沉默片刻:“好吧,你繼續。”

“等我勝了小野兩局,我再跟老陳打,故意輸給老陳……”

席貝楠再次無情打斷:“你那次和老陳打臺球,我也在,老陳的水準,我覺得不用你故意輸。”

顧亨玉一揮手:“那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贏了小野,老陳又贏了我,那不是顯得老陳特別厲害,到時候我們在旁邊來兩句,讓老陳教教小野打球,我們倆樓梯都給他們放好到腳下了,還怕他們不走?”

席貝楠沉思半晌,雖然覺得這個方案聽起來似乎不是那麽靠譜,但他目前也想不出更好的了,于是點了點頭,說:“行,那就這麽辦。”

顧亨玉見狀,便樂颠颠地跑到了雲野那邊。

“小野,你今晚有事嗎?”

雲野心底裏正在想事情,顧亨玉忽然放大的聲音吓得他整個人輕顫了一下,反應了兩秒才反應過來,看向顧亨玉回應:“沒有。”

“那我們晚上去打臺球怎麽樣?你會打臺球嗎?”

雲野似乎思索了一下:“會,不過很久沒打了。”

“沒事,”顧亨玉心底裏得逞地笑,“我們就宿舍四個人去玩玩,不打正經的。”

“四個人?”雲野問。

“對,我現在打電話問問老陳,他要是晚上沒事,咱們四五點去吃個晚飯就過去。”

雲野有些緩慢地點了點頭,說:“好。”

顧亨玉離開後,雲野的視線又落回到了電腦的word文檔上,但明顯還是出神的狀态。

這幾天陳銘辰在宿舍的時間很少,但僅有的那點時間裏,除了睡覺以外,陳銘辰幾乎都會和他待在一起。

兩個人之間的相處和十一假期回來後的那段時間很像,但又不太一樣。

那時候他只是隐約覺得陳銘辰是在對他好,但這一周,他很确定陳銘辰就是在對他好。

雲野面對這樣的陳銘辰,忐忑又抑制不住內心的欣喜,但這點欣喜才維持一天,就在雲野記憶起來一些事情後,徹底被緊張取代了。

雲野這些年來做過不少和陳銘辰有關的少兒不宜的夢,生病那天夢到的接吻和以前的比起來都算是少兒很宜的了,因此他退燒後根本沒在意那個夢。

可這幾天,他越是看陳銘辰,越是覺得那天的夢真。

尤其是在視線觸及到陳銘辰的嘴巴時,他總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覺得那嘴巴,他就是真實親過的。

可是那個時候的陳銘辰,面對他的态度分明是已經習慣了他那副模樣的,但他從來沒在陳銘辰面前展露過……

而且那些一回想起來他就恨不能給自己找個地洞鑽進去的話……

救命,只要不是真的,讓他現在去跟學校隔壁街的阿姨們跳兩個月的廣場舞,他都願意。

空白的文檔上又開始快速出現了一大串的C直到滿屏全是。

雲野的指尖輕顫了兩下,又碰到了旁邊的V。

所以到底親沒親?

親沒親呢?

·晚飯陳銘辰沒回來跟三人一起吃,三人到約定的臺球室時,陳銘辰已經提前等在那了。

十一月初的天降溫得厲害,尤其是早上和晚上,溫度甚至有到十度以下。

幾人出門時都穿了比較厚的外套,臺球室裏面開着暖氣,溫度是剛好穿一件單衣會覺得舒服的程度。

顧亨玉訂的是一間專門的單間,單間裏就兩張球桌。

臺球室的環境很好,因為不開在繁華地段,每小時的租金也并不算高。

單間裏的兩張球桌隔得挺遠,中間還擺了沙發桌子,桌子上放着卡牌茶飲。

雲野進到室內後,剛脫下外套,陳銘辰就很自然地接了過去,挂到了一旁的衣架上。

席貝楠注意到兩人的舉動,實在是想不通,顧亨玉怎麽還會覺得兩人是在鬧不和。

挂好衣服,顧亨玉很快就進入到了自己的計劃,馬上提出來道:“小野,咱倆先來兩局,熱熱身,讓老陳和老席先在一旁看一會吧。”

雲野點頭答應。

他的确很多年沒打臺球了,臺球還是在小時候學的。

因為那時候有一兩年不出門,除了每天請到家裏來教他正常課業的老師,雲珺葶還給他選了幾個課外項目。

雲野記得當時選了好多,但堅持下去的不多,臺球算其中少有的一個,再加上三年級以後就正常去上學了,也沒那麽多時間整天在家裏搗鼓了。

顧亨玉看起來興致很高,找了兩個比較好的杆子遞給雲野一個,道:“我們自己随便玩,就不弄那些複雜的規則了,就打中一直打,沒打中換人,白球進洞算犯規,其餘的球随便進,行吧?”

雲野點頭應“好”。

顧亨玉很快又大手一揮道:“小野你開球吧。”

雲野初高中的時候還打過幾次臺球,都是在家裏,雲珺葶的朋友來的時候,雲珺葶輸了球,就會讓他上。

和他打過幾次球的人一般都不會讓他先打,因為很可能他先打,整局就直接結束了。

小時候教他的師傅說他很有打臺球的天賦,甚至好長一段時間企圖說服他去參加比賽。

雲野那時候當然是不可能去參加的,後來雲珺葶不知道找那位先生說了什麽,他就再也沒有和雲野提起過了。

顧亨玉話落下片刻,雲野想,這麽久沒打了,手應該生了不少。

因此他才又點點頭,說:“好。”

他将拿到手的杆子檢查了一遍,很自然地找到一個合适的位置,彎下腰擺出标準的姿勢,找準角度後利落出球。

不同花色的球在桌子上散開,一個純色的球落進袋子裏,剩下的球多數都慢慢定格在了十分适宜進球的位置。

雲野直起身看了眼,發現手好像也沒太生。

“小野的姿勢很标準啊,以前有學過?”還沒有意識到危險境地的顧亨玉樂呵呵道。

“嗯,小學學過兩年。”

雲野說着,看着桌面上的球,思索着打哪幾個下去讓給顧亨玉打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道視線。

來自陳銘辰的。

他對陳銘辰的視線永遠都敏感,在感覺到的瞬間,他就擡起頭下意識地朝陳銘辰看去。

陳銘辰正坐在中間的沙發上,整個人微微往右邊了一點,靠在右手邊的沙發扶手上。

雲野看過去的時候,他也正在專注地看着雲野,雲野在他的眼底讀出了一點點驚訝的意味。

方才還握着球杆十分進入狀态的人一下子紅了兩分臉。

雲野收回落在陳銘辰身上的視線,有點心猿意馬地盯着桌面上的球看了一會以後,又收回了一分鐘以前打算讓顧亨玉進球的念頭。

如果這時候他是一只大尾巴狼,尾巴已經在他身後晃動起來了。

他讓陳銘辰驚訝了,他想,驚訝的話,是不是會再覺得他有一點點厲害?

片刻後開始彎腰打第二球的時候,雲野想,對不起了老大。

于是接下來,短短幾分鐘的時間,雲野利落地将所有球都打進了洞裏。

在最後一個球入洞的時候,顧亨玉愣在球桌旁半天,明顯沒想到會是這麽個結果。

半分鐘過去,他終于才像是反應過來,“靠”得驚呼了一聲:“再來!”

雲野這一次讓顧亨玉開球。

顧亨玉十分緊繃地進了三個球以後,雲野在陳銘辰的目光注視下,又将剩下的球全打進了洞裏。

顧亨玉不信邪了,完全忘了最開始計劃時的豪言壯志,一敲杆:“再來!”

于是就這麽再來了四遍,席貝楠看不下去了,連忙上前把人拉住,在他耳邊小聲道:“冷靜,計劃,讓老陳教小野的計劃。”

顧亨玉恢複過來了一點神智,指了指那幹淨的球桌桌面,同樣小聲道:“小野這技術,老陳都不一定教得上。”

席貝楠給他使眼色:“那就讓老陳和小野打,你別瞎摻和了。”

顧亨玉之前跟陳銘辰玩的是正式的八球打法,最開始提出來跟雲野随便打,是擔心雲野不會。

他冷靜下來一點,終于放下了球杆道:“小野會打八球玩法嗎?”

雲野點頭。

“那讓老陳跟你玩兩局,老陳厲害。”顧亨玉說着,就扭頭看向了還在沙發上坐着的陳銘辰。

其餘兩人也都朝陳銘辰看去。

陳銘辰接收到幾人的視線,溫笑着起身,從顧亨玉手裏接過球杆,說:“我不太擅長。”

顧亨玉只以為他謙虛,沒當回事。

剛才被雲野完虐得太上頭,他一下子也顧不上什麽教學計劃了,十分期待雲野和陳銘辰究竟會打成什麽樣。

畢竟陳銘辰的技術他是清楚的。

他自認和不少人打臺球都是贏局多的,但是和陳銘辰玩八球的時候,他也是被陳銘辰完虐。

然而半分鐘後,他并沒有等來他期待的戰局。

就見陳銘辰以一個明顯不太标準的姿勢彎下腰,在杆也握得明顯不标準的情況下,擊打過的白球擦過了兩個球的邊,直接掉進了洞裏。

顧亨玉:?

作者有話要說:顧亨玉:這和我想的一點都不一樣這章過渡一下,下章差不多就到文案啦謝謝大家的打賞灌溉鼓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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