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沈言故為了不讓江賦跑了,跑得飛快,是那種萬一控制不住就可能摔倒貼地的快。
最後還是江賦勸住了他。
“慢點,我不走。”
剩下幾步,沈言故氣喘籲籲地走到江賦面前,插着腰緩和呼吸。
“竟然是你,竟然是你!”沈言故指着江賦。
江賦只雙手插兜,什麽都不說。
“等一下啊。”沈言故說完轉身。
但走了兩步他又回頭,回到江賦身邊拉住他的袖子:“你不許跑。”
江賦:“不跑。”
沈言故又轉身。
又走了幾步,沈言故又回頭。
不過這次他沒有走回去,而是遠遠指着江賦道:“跑了也沒用,我已經知道是你了。”
江賦笑了一下。
沈言故轉身回去是去把門把上的東西拿過來,一個紙盒袋子,他一邊走一邊打開,看看裏面到底是什麽。
到了江賦身邊,沈言故基本已經知道江賦這次買了什麽了。
他擡起頭,突然不知道此刻該用什麽樣的心情面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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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沈言故只看着江賦。
江賦也看着他。
最後是沈言故先控制不住表情的,他對江賦笑了一下,小聲道:“你怎麽這樣啊。”
江賦話裏似有點笑意:“我怎麽了?”
沈言故還想說什麽,後面突然有幾個男生走了過來,他于是就閉了嘴。
想着走廊人來人往,沈言故和江賦去了走廊的樓梯口拐角。
這裏正好有個往外延伸的小陽臺,陽臺外是他們經常走的小樹林,不過這個地方很少有人來,金屬欄杆生鏽得厲害,也積了些灰。
沈言故下意識就想靠着,還好被江賦抓住。
“髒。”
沈言故低頭看了眼,才好好站着。
他歪着腦袋看江賦,眼睛裏流露的不知道是責怪還是感動。
或許都有。
“你怎麽這樣啊?”沈言故又說了這句話。
而江賦也還是:“我怎麽了?”
袋子裏的東西,感冒沖劑,止咳糖漿,還有一盒蛋撻。
沈言故問:“為什麽偷偷來放不告訴我?”
沈言故又問:“之前那兩次也是你吧?”
沈言故再問:“你什麽意思啊?你幹嘛不說?”
江賦言簡意赅:“你沒問。”
他說的那叫一個很有道理,沈言故聽後緩緩吸一口氣,竟無言以對:“确實。”
江賦問他:“什麽時候感冒的?”
沈言故:“幾天了吧,快好了。”
江賦屈起手指,在沈言故的額頭上敲一下:“咳成這樣,說快好了?”
沈言故不好意思笑起來,他拎了一下手裏的袋子:“我意思是,吃了你給你藥,很快就會好。”
江賦聽了又敲了他一下。
沈言故:“所以呢?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
江賦:“什麽問題?”
沈言故睜大眼睛:“剛剛問了那麽多問題,沒聽見?”
江賦:“沒聽見。”
沈言故無奈:“裝傻呢你。”
江賦說:“回去吧,把藥吃了。”
沈言故搖頭:“不要,我問完就回去。”
江賦把手放口袋:“你問。”
沈言故問了:“之前兩次也是你吧?”
江賦:“嗯。”
沈言故:“幹嘛偷偷摸摸做這個事?”
江賦盯着沈言故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才說:“你覺得呢?”
沈言故滿腦子問號:“我怎麽知道?”
江賦:“也是。”
沈言故:“……”
沈言故:“能不能好好聊天?”
江賦笑了。
沈言故問:“所以呢?幹嘛不說?”
江賦:“你沒問。”
沈言故:“……”
沈言故瘋了:“能不能好好聊啊!”
江賦被沈言故無奈的表情逗樂。
但他卻說:“不能。”
沈言故:“……?”
沈言故皺眉:“怎麽回事啊,怎麽還搞得好像你在陰謀我。”
江賦搖頭:“吃的用的都很健康。”
沈言故氣死了:“……我是懷疑這個嗎?”
沈言故還想問什麽,江賦先他開口了。
他問沈言故:“最近忙嗎?”
沈言故:“還好吧,在複習。”
江賦嗯了聲。
沈言故突然想起什麽,他哦了聲:“是前幾天那個消息嗎?”他認真解釋:“那個我以為我當時回你了,今天才發現沒回。”
江賦重複他的話:“今天才發現。”
沈言故抿了一下唇。
他其實,這……
既然聊到這個了,沈言故這不得問一下,那啥,是吧。
于是他咽了一下口水。
然後他發現,他怎麽莫名的有點緊張,甚至緊張到想告訴自己要不別問了吧。
不過他的嘴比他的腦子快,好像一個不留神,他就聽到自己說:“你和念念怎麽樣了?挺好的吧?”
沈言故沒想到的是,他說完這話,心髒跳得跟什麽似的,手也突然無力了。
他又沒想到的是,江賦聽到這句話就疑惑了,還說:“我和念念怎麽了?我和她不熟。”
沈言故頓了一下:“不熟?她不是和你表白了?”
江賦回答很快:“我拒絕了。”
沈言故驚訝:“你拒絕了?”
江賦:“嗯。”
沈言故盯着江賦的眼睛,一時語塞。
然後他想了半天,竟然問出了個:“那巧克力怎麽辦?”
江賦:“我不知道。”
沈言故又問:“信呢?你看了嗎?”
江賦說:“沒有。”
沈言故突然哈的一聲,發的不知道是笑聲還是其他。
“你倆沒在一起啊。”沈言故不自禁往江賦那邊走了一步。
江賦:“沒有。”
沈言故愣了幾秒,終于笑了一下:“我以為你們在一起了。”
江賦看着沈言故,好像在無奈,他問:“原來你知道她那天來找我。”
沈言故:“知道啊,大家都知道。”
江賦更無奈了:“為什麽不問我?”
沈言故眨了一下眼睛。
江賦确實問住他了。
其實這麽多天,他也好幾次想問江賦,那天念念表白的結果怎麽樣了。
他還想,要是江賦說了他答應了,他一定會祝福江賦脫單。
可以的嘛,來學校還不到半年就交了那麽好看的女朋友。
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始終沒有問出口。
退一步,他連舍友都不問。
“我,我,”沈言故支吾兩聲,然後才在自己的腦子裏找到理由:“你從來不跟我提念念,我怎麽知道你願不願意跟我聊她。”
江賦無奈的表情更厲害了:“我和她就沒什麽,我能聊出什麽來?我們連微信都沒有。”
沈言故嘴巴圓圓的,聲音也小了:“哦,那我怎麽知道。”
他又說:“唉,念念挺好的。”
“沈言故。”
江賦有感情地朗讀沈言故的名字。
說完他又敲了一下沈言故的額頭。
這次敲得重了。
好痛。
沈言故真的咳得厲害,幾乎一句話咳一下。
外面還吹着風,江賦不和他聊了,讓他趕緊回去吃藥。
回到宿舍,沈言故門一關,才恍悟自己想問的問題江賦一個都沒答。
“回來了。”葉瀾從床上探出腦袋。
沈言故嗯了聲,聽到手機響了起來。
是江賦發來的消息。
江賦:“感冒了蛋撻少吃”
沈言故回他:“那你還買”
江賦:“買的時候不知道你感冒了”
沈言故:“我就吃”
江賦:“不聽話還我”
沈言故笑起來,打字:“略,不要”
江賦又說:“買了八個,只能吃一個,剩下分給學長”
沈言故:“七個怎麽分三個人?”
江賦:“陳軍會要三個的”
沈言故:“你還挺了解他”
江賦:“因為你才了解的”
沈言故笑:“那你厲害咯”
沈言故還是很聽話的,江賦讓他吃一個,他就真的從盒子裏拿出一個放自己桌上。
然後給陳軍三個,洋洋兩個。
“給。”沈言故把兩個蛋撻往床上遞,并問葉瀾:“他們倆呢?”
葉瀾說:“去超市了,有人在群裏說今天超市打折,他們就去了。”
沈言故哦了聲。
江賦又在催他吃藥,沈言故于是趕緊把沖劑泡了,再把糖漿倒進小蓋子裏,接着拍照發給江賦。
沈言故:“在喝了在喝了”
在等沖劑涼下的過程,沈言故站起身敲了敲葉瀾的床:“問你個事。”
葉瀾把電影暫停。
沈言故靠着樓梯:“你說一個人偷偷給另一個人送吃的,送藥,是什麽意思?”
葉瀾想了想:“喜歡對方?”
沈言故搖頭:“不是,兩個都是男生。”
葉瀾哦了聲,又想了想:“想交朋友?”
沈言故問:“那為什麽不光明正大來?”
葉瀾這次想了好久:“是不是怕太唐突了?他倆認識嗎?”
沈言故:“一開始是不太熟。”
葉瀾點頭:“那應該是了,那人可能是不太熟的時候就想交朋友了,但怕太熱情吓到對方?”
沈言故哦了聲:“好像是?”
葉瀾:“所以現在被送的那個知道了嗎?”
沈言故:“現在知道了。”
葉瀾:“是朋友了嗎?”
沈言故笑:“是了。”
葉瀾攤手:“這不就對上了。”
沈言故也:“這不就對上了。”
害,原來江賦想和他交朋友啊。
沈言故再回顧一下。
雞排時期他們确實不太熟,江賦也不是一個很主動的人,性格也是人狠話不多,不告訴确實是他的作風。
中秋節那次也沒有熟到一定份上。
确實,确實是江賦的作風。
你看今天,被抓到還那麽泰然自若,一副不是什麽大事的樣子。
嗯,确實,反正他們已經是朋友了,沒什麽好遮掩的。
這不對上了。
陳軍和洋洋回來已經是半小時後了,兩人大包小包進來,進門就在那說今天這個好便宜,那個好便宜。
等到回自己座位,陳軍才發現桌上的東西。
“唉?蛋撻誰買的?”
沈言故說:“江賦買的。”
“江賦?”
“江賦?”
“江賦?”
床上葉瀾探出頭:“江賦買的啊,我以為你買的。”
既然大家都回來了,沈言故就問:“那個,江賦那天晚上沒答應念念啊。”
三個人異口同聲:“沒有啊。”
陳軍問沈言故:“你不知道?”
沈言故:“我不知道。”
陳軍疑惑了:“你不是一起聽的嗎?”
沈言故:“我在聽聽力。”
陳軍疑惑了。
洋洋笑了:“都過去這麽多天了,怎麽今天才問。”
沈言故咳了咳:“今天突然想起來。”
過了一會兒,洋洋突然啊一聲:“我說呢!今天有人跟我說碰到江賦在外面排隊買冰蛋撻,問我知不知道給誰買的,”洋洋道:“那個分店新開的,老有名了,聽說巨好吃,要排好久。”
洋洋看着沈言故:“原來是你啊。”
正吃着蛋撻的沈言故笑得花枝招展,還把蛋撻舉起來:“是啊,給我買的。”
洋洋啧了聲:“臭屁吧你。”
沈言故開心得晃頭晃腦,心情特別特別好。
诶嘿。
人間超值。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遲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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