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狗血娛樂圈(5)

劇組前幾天公布了一批角色的定妝照,宋疏飾演的男二號赫然在列,如導演所料,他的顏值在上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因為這個ip本就熱門,宋疏飾演的角色人氣又高,且先前一直沒有公布演員,所以一瞬之間所有粉絲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這個演師弟的小哥哥也太好看了!真.美人師弟!”

“神顏,我的媽呀神顏。全劇組最好看沒有之一。”

“絕美。”

“是bjd嗎?建模都沒有這麽好看的。”

“報上微博,我速速關注!”

“真的不是p出來的效果嗎?我不信人能長成這樣。”

“不知道演技咋樣,別是個花瓶啊。”

“……”

然後沒過幾天,劇組就召開了一個發布會,主創人員悉數出場,并且在各個平臺同步直播,宋疏也是第一次暴露在了大衆的視線之下。

他跟在主演身後甫一登場,媒體的鏡頭就飛快地閃,他穿着修身的白色西裝,在舞臺上沒有拘束感,但也不說話,就清清冷冷地站在一旁。奈何顏值和氣質實在出衆,比任何人都好看了一大截,記者和攝像師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往他身上放。

但他确實不适應這種場合,主持人問到他問題就盡量簡單地回答,絕不多說一個字。然而身為新人這樣反而很賺好感,畢竟他長得那樣出塵,如果抖機靈觀衆或許還會覺得幻滅。

“我說實話,新一代娛樂圈顏值天花板出現了。”

“真的太好看了,這就是仙子吧。”

“不是粉也要存圖的水平。”

“這顏值,這氣質,絕逼會火,不火我倒立拉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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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就算花瓶又怎麽樣,好看就vans,這張臉我能看一百集。”

宋疏的微博也在經紀人的吩咐下,由小七經營了起來,注冊之後粉絲一夜之間突破五十萬,她偶爾發幾條微博營業,也不寫文案,只有一些簡單的照片和生活日常。但宋疏實在太好看了,随便拍拍都賺足了眼球,幾乎每一張照片都能出圈賺一波關注。

然後沒多久,劇組放了一小段宜清師弟的哭戲花絮到上,粉絲們瞬間爆炸。

“我靠這哭得也太美了吧,真的是神仙落淚啊。”

“我願意一直看他哭!”

“卧槽我硬了我好想親自把他搞哭!”

“這種美人怎麽舍得讓他流淚啊,我來舔掉美人的眼淚!”

“真特麽梨花帶雨、我見猶憐。漂亮又脆弱,像搖搖欲墜的琉璃盞。”

“我心中用臉殺人第一人。”

“……”

總之一番造勢,宋疏的人氣炒上來了,冷美人這個形象也立了起來。不過這一切他本人并不知情,他只是按部就班地拍戲、遛狗,然後和沈大少聊天。

對,沈大少。

小七對此非常困惑,最開始,宋疏出席發布會穿的西裝是公司派人送來的頂奢超季,非一線巨星根本拿不到牌子,直接給宋疏送了十幾套随意挑選。後來很多私服也是,再後來吃的用的,每天的午飯和點心,都由西裝筆挺的助理先生親自開車送到劇組。

起初她以為是沈承峰關照的,直到有一天她偶然聽到了宋疏和沈骞通電話,然後幾乎每天都能聽到。內容很簡單,今天吃了什麽做了什麽,小狗調沒調皮……甚至就是宋疏一本正經地對着電話背臺詞,她日理萬機的沈總居然聽就聽了個把小時,一直到他躺在床上睡過去。

那天還是她幫宋疏把手機拿走的,她顫顫巍巍地捧着接通沈骞的手機,男人的聲音從裏面傳過來的時候她吓得一哆嗦。

“他睡着了?”

“……對,睡、睡着了。”

“嗯。”沈骞應了一聲,“挂了吧,別吵到他。”

“……是。”

小七覺得,可能因為宋疏和沈總的年紀相近,比較有共同話題,而且沈骞畢竟是沈家的繼承人,只要和他處好關系,進沈家就很容易了。

總不可能……一定不可能的,宋疏任何事情都不避諱她,一看就知道問心無愧。

宋疏有件事也很疑惑,沈朗來了那天,沈骞忽然變得非常生氣,而且和他的聊天中絕口不提沈承峰。沈骞不提宋疏也就不說,他猜想可能是他們父子關系不太好。

直到有一天,沈承峰帶他去了沈家。

……

沈宅的華麗不必多說,車輛駛過一條郁郁蔥蔥的小道,風掠過樹梢,高大的樹木枝葉發出沙沙聲,雕着鐵花的莊園在前方緩緩打開。悠揚的音樂從遠處傳來,大理石塑就的噴泉在夕陽下濺起水晶般的光。

宋疏沒見過這樣豪華的西式莊園,透過車窗饒有興趣地盯着外面看,沈承峰索性叫停了司機,與他并肩從小道一路走進別墅。

“喜歡這兒的環境?”沈承峰問他。

“嗯,很漂亮。”宋疏見這裏的一切都是新鮮的,噴泉、泳池、一草一木,包括室內看起來讓人有些暈頭轉向的樓梯和走廊,與他記憶裏的中式園林區別甚遠。

“你如果想的話随時可以過來住。”沈承峰含笑打量他,意味深長,“不過住進來可就出不去了。”

宋疏沒去品他話裏的含義,跟着他從外到裏,大概把沈宅參觀了一遍。

很多房間聽來都比較新奇,比如健身房、棋牌室、臺球室……沈承峰耐心給他解釋,宋疏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後一指窗外,“我還是更喜歡那塊草坪。”

“嗯?”

“遛狗會很方便。”

沈承峰:“……”

宋疏又問他,“沈總……我是說沈骞,他的房間是哪個?”

沈承峰看了看他,指了二樓一個方向,說,“他自己的房子多得是,成年後很少回來住。”

宋疏哦了一聲,轉過身去看窗外的大理石噴泉。

“你好像對我的兒子特別感興趣?”忽然,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從身後貼了過來,沈承峰圈住他的腰,低頭貼在他的耳畔,鼻息拂得他耳根子癢癢。

宋疏沒動,更沒否認,反而輕輕地笑了笑。

沈承峰瞥見了他唇角的弧度,眸光微閃,“即便你對他感興趣,也該瞞着我一些。”他緩緩道,“說實話,你這樣讓我有些吃醋。”

“為什麽要瞞着你?”宋疏回頭,鬓發輕輕擦過男人的唇角,漆黑的眸折射出一點細碎的光,“你不喜歡他麽?”

沈承峰微微揚眉,“我該說喜歡,還是不喜歡?”

“你畢竟是他的父親。”宋疏說。

“對,我是他的父親。但不妨礙我更偏心你。”

宋疏眨了眨眼睛。

“沈家這種地方,父子關系不像你想得那樣簡單,很多東西一旦牽扯上利益就很難變得純粹。”男人攬着肩膀讓他轉身,手指理順他被蹭亂的鬓角,“比起父子情深,也許他更在乎我的家産,我也一樣,關心的是沈氏在誰手上能發展得更好。”

“就像古代的帝王家?”

沈承峰微微一哂,“你很聰明。”

“不過,我也不是不可以做一個昏君。”輕輕撫上宋疏的臉頰,他的眸子深邃得能讓人沉溺,“如果你願意嫁給我的話。”他說,“我死後,就把遺産全部留給你,包括他們搶破頭的沈氏財團。”

“不要開這種玩笑。”宋疏蹙眉,略嫌冷淡道。

話音剛落,外面的石子路想起一陣車輪傾軋的聲音,然後沒過多久,有腳步聲傳來。

宋疏剛要問話,鼻息忽然一熱,是男人低頭吻上了他的唇。

于是推門而入的沈骞和沈朗二人瞧見的便是這一幕,二人交疊的身影被黃昏鍍上一層金邊,宋疏濃長的睫毛輕輕顫着,冰雪雕就的臉頰在此刻顯得格外柔軟。

兩人俱是一怔,沈朗很快反應過來,随即揶揄地吹了個口哨。沈骞則僵在了原地,拳頭攥得死緊。

宋疏從男人的懷裏掙脫出來,轉過身看向了沈骞,而沈承峰猶在回味這個吻,向來威嚴的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笑意。

“爸。”沈朗走過來,畢恭畢敬地和沈承峰問好,随後看着宋疏笑道,“難怪您突然要我哥和我回來吃飯,原來是有人要介紹給我們認識啊。”

“嗯。”沈承峰攬過宋疏的肩,神情從容,“宋疏,我的戀人。”

他說是戀人而非情人,已經很能表明宋疏的地位了,但仍舊不夠,沈承峰望向站在門口不動的男人,嚴厲道,“沈骞,過來打招呼。”

沈骞遠遠的立在那兒,半邊臉頰隐沒在了黑暗中,肩背挺直,即便看不清面容也可以感受到他身上冷肅的氣場,夾雜着隐忍不發的戾氣。

但是沈承峰比他更冷,男人的威嚴和壓迫猶如叢林霸主不可侵犯,氣場懾人,一旁站着的沈朗都不住膽寒。

但很快,一道清泠泠的嗓音在偌大的客廳中響起,“為何要打招呼?”宋疏說,“我和沈總早就相熟,沒那個必要。”

凝滞的氣氛得到了緩和,沈承峰垂眸,目光在他身上緩緩流轉,片刻後縱容道:

“好。”

……

然而,等到四個人坐在一張桌子上用餐,氣氛又再次變得很僵硬。

或者是不對勁的只有沈骞一個人,沈承峰對宋疏依舊溫柔體貼,而沈朗雖然畏懼父親,因着宋疏在反而放開了不少,餐桌就像被劃成了兩個區域,沈骞獨自坐在陰影中。

其實也不然,他對上沈承峰本就拘謹,神經一直緊繃着,只是今日的眉眼中多了幾分陰翳和戾氣。

晚餐偏中式,沈家的廚師水平并不遜于高級酒店,宋疏吃得有滋有味,傭人不允許站到桌旁,沈承峰就挽起袖子親自幫他剝蝦殼,看得沈朗又是一陣咋舌。

正值秋日,廚師端上了一道桂花糖藕作為甜點,透明粘稠的糖漿淋在軟糯香甜的蓮藕上,桂花香氣撲鼻而來,雖然不比其他菜式精美,卻也讓人胃口大開。

沈承峰正要給宋疏夾一片到碗裏,誰知一直沉默的沈骞忽然開了口,語氣略顯生硬:“他不喜歡吃這個。”

沈承峰的手一頓,視線在沈骞面無表情的臉上掠過,落在了宋疏身上。

因着回憶起了往事,宋疏的目光略顯深沉,随後才微微颔首,還特意瞧了一眼沈骞,“對,太甜,我不喜歡。”

宋疏喜歡吃甜的,也喜歡軟糯粘牙的,但他就是不喜歡桂花糖藕,甚至說得上是厭惡。

沈承峰沉默了,眼底難得浮現了一絲鮮明的情緒,片刻後才把筷子放下,讓仆人直接把這道菜撤了下去,換了另一道點心上來。

“?G,這就撤了啊,爸您不是很喜歡吃嗎?也沒必要撤啊。”沈朗嘟囔了一句。

宋疏聞言看向了沈承峰,似乎是在詢問這話的真假。

沈承峰垂眸迎上他的目光,“現在不是了。”

“啧……您也太遷就宋哥了吧。”沈朗感嘆,咬着筷子笑嘻嘻,“照這樣看來,我是不是真要有小媽了啊?”

沈承峰笑而不語,“這由不得我。”

宋疏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對方什麽意思,他想了想正要作答,旁邊忽然響起一陣突兀的動靜。

沈骞失手把一碗湯打翻了,滾燙的湯水潑在了他昂貴的西裝上,剛盛上來的雞湯還帶着滾熱的油,一看就知道有多疼。

宋疏立刻拿餐巾去給他擦,但是手被男人捉住拿了開來,沈骞的聲音很沉,“別動,小心燙。”

說完他離開座位,微微欠身,“抱歉,我去換一件衣服。”

沈承峰冷冷訓斥:“這麽大人了,做事還這麽毛躁。”

沈骞再次欠身,轉身離開餐桌。

“別理他,吃飯吧。”沈承峰說。

宋疏含糊應了一聲,低下頭慢慢喝湯,目光卻不經意地往二樓方向瞟,沈朗瞧見了,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之後的晚餐沈骞沒有出現,吃完飯沒多久,宋疏便要回去。沈承峰喝了酒沒法開車,他也不想再要對方送,于是沈承峰吩咐了司機送他,但那輛停在宋疏跟前的邁巴赫,駕駛座上赫然是沈骞。

“怎麽了?”看宋疏遲遲未動,男人眉頭微蹙,手指略不安地敲了敲方向盤,“不願意上我的車嗎?”

宋疏搖了搖頭,打開車門坐了上去,然後就盯着他看。

男人換了衣服,洗過了澡。原本一身筆挺西裝,現在則穿了一件v領的羊絨衫,服帖的面料勾勒出寬肩窄腰和起伏的肌肉線條,頭發也更蓬松了些,不像往日那樣一絲不茍,反而多了些随意的帥氣。宋疏看着他頭頂翹起來的幾根頭發,手指忍不住動了動。

“安全帶。”沈骞說。

“啊?”宋疏沒反應過來。

然後男人便傾身過來,手指勾上他的安全帶往下拉,兩人近在咫尺,沈骞聞到他身上那讓人上瘾的白梅冷香,喉嚨倏然一緊。視線在他紅潤的唇上一掃而過,不知想到了什麽,他瞬間又變得煩躁。

坐回駕駛座發動汽車,一路上二人都格外安靜,車速非常的快,城市璀璨的夜景在身後形成了一道道殘影。

“你心情不好。”宋疏望着車窗外,淡淡道。

沈骞沉默許久,嗯了一聲。

“為什麽不好?”他轉過臉看向對方,“你來送我,我很開心。你為什麽不開心?”他墨玉一般的眸子水光流轉,平鋪直敘的語氣聽在沈骞耳裏卻分明透出了一絲委屈。

“……”手裏的方向盤差點打滑,好在快到宋疏家了,沈骞把車停在路旁,盯着宋疏看了一會兒,開門下車,胡亂摸了一支煙來抽。

身後傳來關門聲,沈骞沒回頭,嘆息似的吐出一口煙霧,嗓音微啞:“父親從來沒把情人帶回家過,你知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

宋疏在他身邊站定,“我知道。”

“你真的要和他結婚?為什麽?”男人的聲音澀澀的,“他比你大了二十歲。”

宋疏沒急着回答,靠過來摸了摸他的頭發,很軟,是記憶中的手感。

“我喜歡和沈先生相處,與年齡無關。”迎着男人的愣怔的目光,宋疏平靜道,“況且這是我和他的事情,我與他如何不會影響到我們之間的關系,所以不必你替我煩惱。”

把手放進了大衣口袋裏,他頓了頓,“我聽小七說,吸煙對身體不好,你盡量少抽煙。”

說完,宋疏轉身便要離開。

手臂被男人攥住,沈骞稍一用力就把人帶回來,牢牢圈在了自己與車身之間。他額頭青筋突突直跳,咬着牙逼近他,“什麽叫你和他的事情?不讓我管?你又用什麽立場來對我說這話?啊?”

黑暗裏的沈骞壓迫感十足,仿佛一匹亮出鋒利爪牙的狼,眼底閃爍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瘋狂而嗜血。

“你不聽就算……”宋疏被他的目光看得心悸,血液在胸腔急促流淌,他扭過臉不想看他,但是眼角不自覺地湧現了濕意,“我……你放開我。”

“不放。”沈骞靠近他,鼻梁在他細膩的臉頰上用力摩挲,随後埋進他的頸窩深深嗅聞,仿佛幹渴多日的旅人終于找到了一汪清泉,于是寧可溺死其中,“我不放。”

男人的唇從細長的頸往上,寬大的手掌托着他的後腦勺,健壯的身軀壓得他動彈不得,一條腿甚至擠了進來。沈骞張嘴咬住他下颔上軟嫩的皮肉,啃噬一般反複品嘗,恨不得把他嚼碎了,吞下去。

宋疏的心跳越來越快,他察覺到事情又在往預料外的方向發展,沈骞顯然對他産生了不該産生的感情。但他現在無力阻止,因為對方帶來的壓迫感和心裏的焦躁讓他的淚腺再一次崩潰了,他在對方吻上自己的唇瓣之前淚流滿面。

許久許久,那吮着自己皮肉的唇瓣終于緩緩退了去,換成了手指溫柔地擦拭,從眼角到下巴,沈骞輕輕撫摸着他的眼角,聲音低緩而溫柔:

“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別哭了啊,剛剛是在吓你,逗你玩呢。”

“再哭我要笑你了。”

“你看看你,真是個哭包。”

“……”

男人把他抱在懷裏,摸他的後腦勺,輕拍他的肩背,一直哄到他的眼淚平息。宋疏用力推開他,只強調了一句是淚失禁便快速離去。

沈骞的懷裏落了空,心裏也像挖空了,疼到麻木。

淚失禁麽?

但為什麽……他吻你的時候,你就不會哭呢。

……

電話鈴在寂靜的夜裏倏然響起,沈骞拿過手機看了一眼,眼底變幻莫測,站在原地把第三根煙用力掐滅,然後才接了電話。

沈承峰冷肅的聲音從那端傳來:

“濟通航運的負責人過幾天會來b市談一筆合資航道的合同,這筆生意你去做。”

他沒有一句廢話,直截了當:“他們背後是政府的人,這一單如果能做好,項目前景會非常廣闊。”

沈骞眸色微變,心中閃過一絲愕然。

濟通是沈氏在運輸業方面最重要的合作商,沈承峰把這筆生意交給他,也就意味着把支柱産業運輸業放了給他。

什麽意思?

“你聽話,沈氏會好好交到你手裏。”果然,片刻後沈承峰冷冷補充,“不屬于你的東西,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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