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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那兩人的反應,許柒在馬車上,也是坐立不安。
懷裏人軟的跟豆腐似的,偏身子滾燙,迷糊之間又用兩根枯瘦的手指捏住她的衣角,像是抓住了什麽依靠似的,緊緊不松。
許柒手裏握着一盒藥膏,那是陳大夫給她的,要她給這人的傷處上些藥。
可光是人在她懷裏躺着,都已經叫她臉紅心跳了。
許柒想不出來,若還要給這人上藥,那得是多羞人的事情,至少她想一想,就覺得渾身熱的不行。
許柒一路回去,因為馬車簾子遮住了她,倒是難得的不需要與路上遇見的人打招呼,只是在抱着人下馬車時,被鄰居給看見了。
鄰居大叔跑過來喊着,“哎呦柒丫頭,這是誰呀。”
“滿叔,這是我今日從鎮裏帶回來的。”
許柒沒打算隐瞞懷中人的身份,他在這沒有親人,是被她買下來的,與其讓其他人胡亂猜測,倒不如她自己來說。
“哎呀你可是從鎮上的集市上買的?我聽說那裏的男子沒幾個是幹淨的啊。”
滿叔跟在許柒身後,看那男子穿着,猜出些什麽,于是有幾分擔憂的說。
許柒雙親去得早,他也算是看着許柒長大的,自然希望她能找個更好的男子。
許柒笑着道,“我對這些沒什麽要求。”
初見時的心悸,足以叫她把人救回來,養在家裏了。
她對這個世界并不熟悉,只依稀知道,她若不找個夫郎,村裏人便會一直惦記她,那還哪有安生日子可過啊。
許家村并沒有什麽讓她看了喜歡的男人,反而更多的是厭煩,總比不過這男子,第一眼就叫她喜歡了。
許柒素白手指按在那眉眼上小心的打着轉兒。
床上男子臉還有些髒,眉頭緊皺着,不安的動了動。
滿叔見勸不動她,又見床上的人穿的不太幹淨的模樣,就問她可有男子衣物?
許柒是個大老娘們,屋裏哪會有什麽男子的衣物,自然是茫然的轉頭看向滿叔。
滿叔一臉無奈,“就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做事随心,我那還有些兒婿的新衣,一會兒便給你拿過來,你替他換上吧。”
這男子身上所穿的,說難聽了便是不堪入目!滿叔可不想他再毒自己的眼睛。
許柒想到要幫人換衣服,順便搓藥,臉便一陣陣的紅,十分害羞的模樣。
但又不能不做,于是小着聲音答,“多謝滿叔。”
滿叔一臉帶笑擺手,“跟叔還客氣什麽呢,叔這就給你拿去啊。”
“好的。”
許柒笑起來,兩只眼睛彎着,像月亮似的,十分好看。
滿叔搖搖頭,心想,便宜這小子了。
等滿叔将家裏兒婿的料子送來後許柒趕忙上前接過,随手摸了摸,竟還是個不錯的料子,至少比她身上的好多了。
許柒滿懷感謝,就要給滿叔拿銀子。
滿叔當然是拒絕了,他拉着許柒的手道,“我也算你半個長輩了,你家進了人,這就當我提前給的賀禮。”
前世許柒周邊人,大多情緒內斂,很少有人拉着她的手,這麽真切的與她說這種溫暖的話。
許柒只覺得心裏熱乎乎的,舒服極了。
送走滿叔後,屋裏便只餘她和床上的男人了。
那男人時不時發出抽氣聲,像是極不舒服的樣子,但到底确定他還活着。
許柒小心翼翼的将人扶起來,手放在那虛軟無力的後脖頸上,然後解開胸前的兩顆扣子,以及腰間束帶,整件輕薄的衣服便散落開,露出裏面雪白的肌膚。
只是那肌膚上,一道一道傷痕,叫許柒忍不住瞳孔狠狠震顫兩下。
她另一只手托着床上男人的小臂,心裏卻已經無端為他生起了氣,究竟是要多狠心的人,才會對一個柔弱男子下此狠手?
來到這個地方僅一個月,許柒就有些被同化了她們的思想,将男子定位到柔弱被欺負的一方。
她将手中藥膏旋開,放下那條軟綿綿的手臂,食指沾了一點膏體上去,小心翼翼的塗抹在人傷處。
大抵是真的疼了,懷裏的男人總控制不住要動一下,腦袋無意識的往許柒懷裏鑽,許柒将他摟緊一點,他又疼的一顫一顫的。
他身上啊,就沒有多少好地方。
許柒抿着唇,小心翼翼将人翻了個面兒,果然看見後背一片傷痕,密密麻麻的,比前面更為觸目驚心!
難怪,難怪大夫說她下手重,難怪每讓他躺下,他都會皺着眉掙紮起來……
原是疼的。
許柒眼裏的疼惜仍處昏迷中的葉瀾并不知道,他只是有些疼的發抖,腦中那微弱的意識吃力的想着,原來死,也是會這麽痛的嗎?
抱着這個想法,葉瀾微弱的意識漸漸消散,他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許柒!”
門外傳來叫喊聲,許柒剛給葉瀾上完藥,聽到聲兒後小心翼翼把人放下來,細細用被子掩好上半身。
他們那兒的人對這個并不重視,也有很多男孩子喜歡裸着上身睡覺什麽的,但在這裏對這些應該是尤為重視的。
她試着将自己從前看的古裝劇裏的女子身份代入到這些男子身上。
等許柒給人蓋好了,才拿着一邊的藥材走出去。
她的好姐妹趕了半天可算把她的驢車給趕回來了。
只見許枝對着許柒哼哼唧唧的,一臉不滿的将手中套繩甩給許柒,大搖大擺走進許柒的院子。
許柒呆在門口愣了會兒,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急忙往裏沖,三步并作兩步攔住了許枝。
許枝一臉懵逼,“怎麽?我辛辛苦苦替你把驢車趕回來,進去喝口茶還不行了?”
許柒見她沒有自知之明,只得無奈的同她說,“你坐在外頭,我去給你倒一杯茶來。”
從前的許屠戶一人住,對房子的要求也并不高,堂屋與她房間可就隔着一道簾子呢。
許枝聽她這般說,顯然也是想到了,卻還有些氣不過,“你說你想什麽呢,買他花一兩銀子,治病花二兩銀子,便是迎娶個正經人家的公子,聘禮也不過才五兩吧。”
她又提這個,許柒已有些不耐,她不喜歡別人對自己的事不停指手畫腳,只是許枝同原身關系好同她關系也不錯,又無什麽惡意,她只得忍着。
“別人家的公子再好也無用,總歸不是我喜歡的,你就不要多說了,喝完這茶趕緊回去吧,若晚了你爹爹兄長又要擔憂。”
想到家裏那兩尊煞神,許枝頭疼的捂了捂額,“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你去鎮上的時候等等我,我們一起去呗。”
“好。”
許枝生性。愛玩,賣東西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因此家裏并沒有特意為她置什麽車,平日裏除了花兩文錢,都是蹭許柒的驢車去。
許柒一個人日子過得也十分無趣,多一個許枝只會覺得熱鬧。
把人送走後,許柒看了看天色,午時已經過去了,她便回屋裏取出幾勺米洗了加些湯熬起來。
她于做飯并不精通,在有各種調料調味以及做飯視頻的現代都是如此,到了古代就更是下不了手了。
琢磨一個月,也只會些簡單的菜式,煮粥算是項方便的活兒,只需一些原身腌制的小菜就能吃。
她将大米洗幹淨留在鍋裏任大火烹煮,自覺将事情做的差不多等吃就行了,于是一陣疲憊席卷而來。
“該回去躺躺了。”
這樣想着,許柒擡腿便要進屋,卻聽見什麽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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