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往事

姬飛章對甘金枝猶如惡魔, 但看到公玖兒,他卻撲通一下跪了下去,雙眼通紅道:“玖兒,對不起, 是我的錯!”

他這一跪, 頓時又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除了公文瑞、江賀年之外,就連公擎蒼都不知道奶奶和岐王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此刻大家都很茫然,同時雙眼又迸射出想看八卦的光亮。

公玖兒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這時,甘金枝瘋狂一樣放聲大笑道:“哈哈哈,師兄, 你好狠的心!”

她看着公玖兒,眼中有着瘋狂的恨意,現在她後悔了, 當年她不該那麽仁慈,她該直接殺了她才是!

柳影和薛雙拍拍胸膛,薛雙把腦袋往小姐身後一躲, 嘀咕道:“小姐,她好可怕,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但看她看公奶奶這仇恨的眼神, 她是不是搞錯了啊?不是岐王刺了她一劍, 她怎麽恨上了公奶奶呢?”

柳影低聲道:“這有些人啊, 被感情沖昏了頭腦,不敢遷怒自己喜歡的人,就把怒火遷怒到無辜之人身上,說白了這種人真的不可理喻!”

從柔軟可欺的小白兔的眼神到大灰狼的眼神,就是姬飛章一個轉頭的瞬間的變化,他看向仆婦和侍衛,輕描淡寫道:“把她丢出去!”

甘金枝雖然胸口的血止住了,但那一劍刺得很深,她傷勢未愈,侍衛和仆婦架着她,直接把她往山莊外面一扔,就像扔掉垃圾一樣。

柳影心頭就像貓在抓一樣,她很想知道當初公玖兒是怎樣和卓陽軒扯上關系的?而牽扯到甘金枝、岐王,她心中暗暗想着,莫不是甘金枝使壞?

公玖兒看了一眼姬飛章,眼中有着很深的疲憊,而後說道:“已經過去了很多年,沒有必要再探究了,你以後好自為之!”

說罷,她看了一眼公文瑞,公文瑞朝姬飛章和江賀年揖首一禮,而後登上靈馬車,公玖兒示意孫子駕車,靈馬走動,往山莊外面前行。

柳影見狀,馬上跟了上去,本來她想給岐王一個鬼臉的,但見他這麽可憐,只好恭敬揖首一禮。

司墨朝師叔抱拳一禮:“師叔,司墨告退。”

江賀年微微一笑,颔首,頓了一下,說道:“千萬別告訴你師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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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墨唇角微微上揚,臉上有着明顯的笑意,柳戰和柳影他們看着他,不知道他笑什麽。

赫連宵冷聲道:“聽說流雲宗聶宗主特別護短,這個護短可以分兩個層次,外人欺負了流雲宗弟子,聶宗主不分青紅皂白就會打上門去,當然聶宗主不是不分是非,如果是流雲宗弟子理虧,只要當事人去流雲宗申辯,聶宗主最後了解到确實是自己門下弟子犯錯,那那弟子多半會被聶宗主吊在山門口狠揍一頓!”

“如果是自己的弟子被同門其他弟子欺負,聶宗主一樣會為自己徒弟出頭,不分青紅皂白,他不欺負晚輩,子債父償,徒弟犯的錯,師父還!”

司墨唇角上揚,挑了挑眉:“多謝赫連少主對家師的稱頌!”

赫連宵給他一個白眼,而後坐在一旁,靜默不語,他心中想到,貌似他爹都做不到聶賀南這般,聶賀南在整個東瀾大陸是出名的麻煩人物。

柳影懂了,忍不住放聲大笑道:“哈哈,所以江前輩才那樣說?因為不管怎麽樣,司墨都是被岐王迷暈的,他沒有阻止,若是聶宗主知道之後,肯定會認為自己師弟胳膊肘往外拐是麽?”

司墨嘴角微微一抽,點了點頭,愉快道:“師父倒也不會怎麽懲罰師叔,就是罰師叔抄寫門派經文一千遍。”

這是很多年前,師父和師叔拜師在師祖門下時,師祖最喜歡懲罰師父和師叔的招數,不只是師叔怕抄書,師父也怕。

但現在流雲宗,師父最大,就算那些長老比師父輩分高,他們不是師祖,沒有權利懲罰師父,這就導致師叔和師叔收的徒弟、還有他和幾個師兄師弟師妹之間的慘劇,當然師兄弟妹間,師父最喜歡他,他是被罰的次數最少的。

兩輛靈馬車駛出山莊,柳影掀開車簾,沒有看到甘金枝,心道這人倒是消失得快啊,她肯定是個禍害,不知道還會給公玖兒和姬飛章帶來什麽禍端,但姬飛章明顯忌憚她爹,不敢就這麽殺了她。

山莊裏,姬飛章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看着遠去的兩輛靈馬車,直到看不到一絲影子,他才收回凝視的目光。

江賀年問道:“飛章,你打算怎麽做?”

姬飛章跨着臉,往臺階上随意一坐,雙眼呆滞道:“我也不知道,玖兒看起來并不想原諒我。”

江賀年心裏嘆道,這也是姬飛章自己活該,他又道:“難道你就想這樣放棄麽?還是你嫌棄公小姐?”

“啊?”姬飛章眨了眨眼,猛烈搖頭:“怎麽會呢?玖兒一直是我心目中的仙女。”

頹喪好一會,姬飛章擡起頭,雙眼發亮道:“我不會放棄的,不是有句話叫烈女怕纏郎麽?反正我只喜歡玖兒,那我就用餘生求她原諒。”

而離開岐山的兩輛靈馬車在加快了速度之後,半個時辰就到了岐陽城,相比于許康城,岐陽城多了一絲婉約,就連城牆上都纏繞着許許多多的藤蔓,藤蔓上開着朵朵迎着夕陽的鮮花。

公家在岐陽城的東區,獨占一片街道,也就導致門前并未任何做生意的小販,街道兩邊草木繁盛,空氣裏靈氣流淌,比許康城的空氣幹淨許多。

當然柳影見識過現代社會城市裏那污濁的空氣質量,許康城那在東瀾大陸不是很好的空氣質量,在現代社會都已經算是頂頂好的了。

跳下馬車,柳影看着公家大門,裏面似乎發現有人到來,很快就打開了大門。

“老家主,家主,少爺。”一個老仆微微恭身,眼角掃視了一遍柳影他們,眼中難掩詫異,家主這是去哪帶回來的客人?

男的俊美不凡,女的仙姿絕美。

進入大廳,公家仆從呈上茶水、瓜果點心,公玖兒坐在上首的位置,公文瑞坐在左下首,公擎蒼站在奶奶身後,就像一杆柱子一樣,不過他的眼神時不時落在柳影身上。

咔嚓咔嚓,柳影毫不客氣地吃着果盤裏的水果、點心等,等到消滅一個水果,她拍了拍手,站起身朝公玖兒揖首一禮。

“公奶奶,你方便告訴我你和卓陽軒的故事麽?”

公玖兒定定看着她,柳影又道:“作為交換,我可以把薛舅舅的事情告訴你們呀!”

公平交換嘛,她很好奇,公玖兒怎麽和卓陽軒扯上關系了呢?他們倆是像薛姑婆和卓陽軒那樣多多少少還是談了幾天戀愛,還是就是一夜情呢?

公文瑞微微皺眉,問道:“薛舅舅?那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如果他真的和你長得一模一樣,那他的美名早就傳遍整個東瀾大陸,我怎麽沒有聽過他,見過他?”

公擎蒼耳朵動了動,他其實也很好奇,奶奶和爺爺的事情,可惜父親知道,全家就他不知道呢!

柳影撇了撇嘴:“當然和我一模一樣,只是薛姑婆怕舅舅走上卓陽軒風流倜傥的老路,一直讓他低調做人做事,但舅舅還是金州第一美男。”

“金州第一美男?”公文瑞和公擎蒼、公玖兒三人若有所思,他們聽過這個名號,但就是沒見過這個人,尤其是公文瑞,當年他出去闖蕩天下時,哪兒沒去過?

柳影笑嘻嘻道:“你們先告訴我卓陽軒的事情,我就把薛舅舅的事情告訴你們。”

司墨、柳戰、赫連宵和薛雙他們眨了眨眼,他們心中好奇,但這與他們無關,那就只能當好自己稱職的背景板。

公玖兒哼了一聲,看着柳影,沒好氣道:“刁鑽的丫頭!”

當她還是開口了,總不能讓兒子講他父母的風流韻事吧?公玖兒臉皮再厚,也做不出來!

當年,公玖兒和姬飛章是見過雙方父母訂婚的未婚夫妻,他們訂婚十年,打算參加了萬年建木大會就回來成親。

前去木州的路上要經過湖東郡,也就是太清湖以東被劃分為一個郡。平雙城,湖東郡一個縣城,是從中州前往木州的直線必經之地,因為離萬年建木大會還有一段時間,于是公玖兒和姬飛章就決定慢慢地過去,一路游山玩水。

就在平雙城,他們逗留了三天,被甘金枝趕上來了,公玖兒很讨厭甘金枝,她在姬飛章面前裝純潔可愛無辜的好師妹,背着姬飛章就各種與她作對,而且還有意無意地靠近姬飛章,向她挑釁。

公玖兒那時候也不大,她和姬飛章十八歲訂婚,二十八歲的樣子,年輕氣盛,和姬飛章鬧別扭,她要讓姬飛章把甘金枝送走,姬飛章很苦惱,因為這是他的小師妹,師父和他父王還交情匪淺,他總不能置師妹于不顧,何況小師妹俏嬌可愛,也沒做什麽事情呀?

那一天未時左右,甘金枝約公玖兒另一間客棧面談,說實話公玖兒只是以為她只是使小性子,性格不是那麽壞,哪知道她會她對她下迷-藥和淩春散,淩春散是一種春-藥,最開始她暈過去了,等醒過來時,春-藥藥效就發作了。

也就是這時候,房間裏進來了一個男人,一個公玖兒從未見過的美男,比什麽中州、木州等等那些出名的美人、美男都更美。

他被人扶進來時,好似是暈迷的,但那些打手還是侍衛退下之後,他就醒了過來,看到她的樣子,好似很苦惱,想為她解毒,但他身上的冰涼刺激了她,她一把把他壓在了身下......

公玖兒飲了一口茶水,淡淡道:“卓陽軒也是去萬年建木大會,恰好從平雙城經過。甘金枝找了本地的一些游手好閑之輩,讓他們找一個美男,要比姬飛章還有出色的男人,因為只有比姬飛章更出色的男人,才能坐實我勾三搭四的本性。卓陽軒從平雙城路過,就被那些游手好閑之輩抓了壯丁,當然卓陽軒自己有能力不被算計,只是他想知道這些人要抓他幹什麽,就将計就計裝着被逮住。”

一個時辰之後,甘金枝帶着姬飛章來抓奸,就這麽抓了個正着。

卻不想,姬飛章和卓陽軒是認識的,看到卓陽軒,姬飛章恨得牙癢癢的,雙眼充斥着怒火,大喊道:

“卓陽軒,怎麽是你?你對得起飛暖麽?”

卓陽軒要解釋,公玖兒扣着他的手臂,一臉冷漠的看着對面的姬飛章和甘金枝,她心頭的恨和怒意比姬飛章更甚,她不讓卓陽軒解釋,卓陽軒沒法,就不解釋了,反正債多了不愁。

姬飛章要和卓陽軒拼命,卓陽軒答應了他的拼命似的比試,他有心給姬飛章一個臺階下,于是就佯裝自己輸了。

姬飛章是真的在拼命,都受了內傷。他恨極了卓陽軒,恨這個奪他未婚妻的男人,那是用上了自己全部的實力,哪怕自己受傷。

作為勝利一方,姬飛章提出的要求赫然就是卓陽軒穿女裝在平雙城招搖撞市一天,他就是為了羞辱卓陽軒,哪知道卓陽軒還真穿上了那身大紅長裙,而且還改變了自己的聲音,就連喉嚨上的喉結也被什麽東西貼上了,就這麽在平雙城逛了一圈,然後招惹了一片又一片男人的目光。

柳影一口茶水噴了出去,司墨、柳戰、赫連宵他們臉上出現一片恍然大悟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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