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辛密

柳影很确定, 飛暖公主在躲她。

飛暖公主并不是一個閑得住的人，她不可能在房間裏一直呆着。從侍女那裏，柳影知道，飛暖公主每天早晨、傍晚時分都會在後花園散步, 可惜她遇不上她。這王府雖然說大也大, 但不至于她特意偶遇她，還遇不上。

這幾日，柳影雖然囤了一些藥材，也煉了一些丹藥，不過沒有像之前那樣宵衣旰食，有閑了才煉藥，而藥材基本上都是薛雙幫她處理好的, 她只需要最後煉制就行了。

今日，她從院子裏出來，望了望天邊的太陽, 大概是申時正左右，現在的太陽還不灼熱，照在人身上舒坦。

她突然想起大白、小白來, 兩日沒去看它們了，于是就轉道前往馬棚。

她這會不出門，所以沒有讓侍女去叫司墨。

慶王府的馬棚很大, 裏面有許多靈馬, 還有朱陽黎那四頭飛天馬, 不過飛天馬每天有朱陽黎的侍女照顧, 并不需要王府精心照顧，只需要看護好就行了。

馬棚裏，‘咴咴’聲不絕，柳影有點驚訝，好像是大白、小白的聲音吧，聽起來它們好像很開心。

待她走進去一看，頓時啞然失笑，大白小白厲害了啊，竟然跑去和飛天馬套近乎，不單搶人家特定的牧草，還似乎看上了人家啊！

這朱陽黎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大白小白是雄馬，這四品飛天馬好像也是雄馬吧？

雌性飛天馬非常珍貴，即便摩梭國富裕，也不可能拿給朱陽黎糟蹋，就是怕雌性飛天馬出來胡亂懷了靈馬的種，這樣就影響下一代，基本上飛天馬和靈馬配種産生的後代三分之二是靈馬，只有三分之一才是飛天馬，且品種都不大好。

“大白、小白！”柳影喚了一聲，大白小白立即就抛棄想獻殷勤的飛天馬，把馬頭颠颠的湊到柳影手上。

她運轉功法，白色通透的靈力透出來，大白小白就像吃了神仙藥一樣，飄飄欲仙了。

原本姬飛暖不想過來的，因為她不想看見柳影，不想看見卓陽軒那張臉，但柳影眉間的白靈珠止住了她轉身而走的腳步。

“你的天賦是白靈珠？”姬飛暖是突然想起來的，她揣着手從馬場那一頭走了過來。

聲音從身後傳來，柳影回過頭一看，收起了手上的動作，朝姬飛暖福身一禮：“晚輩見過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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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飛暖擺了擺手，她的目光還是盯在柳影眉心，神色讓柳影看不明白。

走近了，姬飛暖才說道：“東瀾大陸要出現白靈珠天賦的人幾率太小，最近一例是一百年前，和我差不多同齡吧。”

柳影疑惑問道：“為什麽？”

她猜想是和靈氣濃郁程度有關麽？還有東瀾大陸的人口越來越多，消耗靈氣也就越多，也就導致每個人可用的靈氣就更少了。

姬飛暖垂眸，目光一一掠過大白、小白和飛天馬，才說道：“卓陽軒确實是白靈珠天賦，但他就是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的。”

柳影心中納悶，所以和卓陽軒有什麽關系？

“然而，他的兒女們一個都沒有遺傳到他的天賦，你覺得正常麽？”姬飛暖嘆道，作為皇室公主，她知道的比普通人更多。

柳影搖頭，這明顯不正常啊，七八個兒女，一個都沒有遺傳到卓陽軒的天賦，除了薛建霖長了一張和卓陽軒一模一樣的臉，其他人要不是天賦比自己母親還好，基本上可以認同他們是其母親無性繁殖出來的，而卓陽軒的天賦在他們身上的作用，也就是改善了他們的天賦。

姬飛暖又道：“連姬景耀、公文瑞他們都沒有遺傳到卓陽軒的天賦，那就證明東瀾大陸是不可能再出現白靈珠天賦的人了。”

所以這丫頭和卓陽軒一樣是突然出現在東瀾大陸的人，不是東瀾大陸的人，至于她怎麽來的，鬼知道是怎麽來的呀？卓陽軒還能是他自己劃破空間落在東瀾大陸的，這麽個毛丫頭她就猜不透了。

柳影心中若有所思，弱弱問道：“所以，包圍着東瀾大陸那層黑色的海霧外面還有別的大陸麽？”

姬飛暖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沒有應承也沒有否認，包圍東瀾大陸的那層海霧是兩千年前出現的，現在是大周歷兩千零一十八年，也就是大周立國不久，那層黑色海霧就出現了，導致東瀾大陸靈氣漸漸稀少，人們的天賦漸漸變弱，最先消失的便是暗靈珠和白靈珠天賦。

當然這點姬飛暖不會講出來，這涉及到大周和東瀾大陸的秘密，不是柳影他們現在這個層次的小輩可以知道的，連她兒子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外祖父等人在東海某個島上研究如何破開那層黑霧，為東瀾大陸尋找另一種出路。

柳影又問道：“那那個白靈珠天賦的人，是不是和公家表哥的曾外祖父那樣被皇室征召去破解那層黑霧？”

姬飛暖這次沒有否認，點了點頭道：“是，你是白靈珠天賦，按說皇室應該很早就掌握了你的情況，看來皇室某些政令沒有傳達下去，否則在你開靈那一年就該被皇室帶走，被唯一的白靈珠天賦的那位收為徒弟，有名師教導，還有各種資源，你的修為絕不只是現在這般程度。”

她重重嘆了口氣，擁有白靈珠天賦的人，不是不能驅散那層黑霧，但只是杯水車薪啊，往往奮鬥一天，在她去調息時，那被驅散了薄薄一層的黑霧很快就回來了，還變得更濃郁了。

柳影心中暗道，幸好你們沒有發現，不然她就會被揠苗助長，且她還不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天天就修煉啊修煉，沒有人身自由，到時候她肯定是不在壓迫中沉默，就在壓迫中變态。

“公主是想說，我并不是東瀾大陸的人？”柳影總結了一下姬飛暖話中之意。

這下姬飛暖沒有模棱兩可，點頭道：“是，但就算你是外來者，也沒用，因為你也回不去。”

柳影頓時鄢了，她嘆道：“如果真的如此，那晚輩也只能認命。”

她腦子裏轉瞬思考了許多，然後拉着姬飛暖詢問一些問題，比如她一直不敢問出口的有關黑靈珠的事情，因為她怕引起懷疑，但現在好像不怕懷疑了，因為除了二哥，其他人并不知道她擁有黑白靈珠天賦，而且肯定沒有人想過黑白靈珠還能共存。

姬飛暖聽她詢問有關天賦的問題，倒也沒有隐瞞，先把常見的金木水火土，變異的風雷冰三種講述了一下，柳影一直忍着耐心傾聽。

直到姬飛暖講完了白靈珠，柳影眨了眨眼，問道：“公主，有黑靈珠麽？”

姬飛暖看了她一眼，她依舊眨了眨眼，問道：“有白靈珠，那應當也有黑靈珠才對。”

“不是黑靈珠，是暗靈珠。”姬飛暖神情有些不愉，嘆道：“從兩千年前，暗靈珠天賦就從東瀾大陸消失了。”

因為可以産生暗靈珠天賦的能量都被吸引到圍繞着東瀾大陸的那層黑色海霧上面了，沒有足夠的能量，孕育不出暗靈珠天賦。

就像現在一樣，靈氣減少，沒有足夠的産生白靈珠天賦的能量，就無法孕育有白靈珠天賦的人，所以她才說柳影不是東瀾大陸的人。

還有她修煉這麽慢的緣故，也是靈氣不足，不只是靈氣不足的問題，基本上別的天賦的人要修煉到玄靈境、化靈境修為還較為容易，輪到白靈珠天賦的人，那要比其他天賦的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

柳影咋舌，還想繼續問，但姬飛暖明顯不想提有關暗靈珠的任何事情，她心中揣測，莫非兩千年前，有暗靈珠天賦的人成為了東瀾大陸的魔頭，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所以直到今天，擁有暗靈珠天賦的人還是不被待見？

問完這些正經的問題，柳影眨了眨眼，俏皮道：“公主，晚輩之前打聽來的消息都是說公主殿下對卓陽軒情有獨鐘，但這幾天，晚輩覺得似乎不是這樣的喲？”

姬飛暖眼角抽了抽，然後從長椅上站起來，拍了拍衣裙下方幾不可見的草屑、塵埃，說道：“哪那麽多問題？”

她擡腳就走了，身影就像幻影一樣，轉瞬就消失在柳影眼前，她修為比柳影高那麽多，柳影想追她是追不上的。

柳影勾了勾唇，一沫壞笑在臉上大大的展開，姬飛暖不說，以後總能知道，她轉瞬又一想，似乎沒一個女子是真正喜歡上卓陽軒才和他有過香豔糾葛的吧？就不知道卓陽軒作何感想？

在馬棚又和大白小白呆了一會，柳影這才離開，她直接去找二哥，在王府的書樓準能找到柳戰的。

書樓除了柳戰，就只有灑掃小厮、婢女，柳影坐在二哥身邊，柳戰立即放下書，轉頭看她。

她立即低聲把方才從姬飛暖那裏打聽到的消息原原本本講述了一遍，柳戰聽完之後，說道：“看來這其中肯定有玄機，三妹，以後你不可再這樣莽撞地打聽有關黑靈珠的事情。”

雖然外人可能猜不到，但萬一呢？上層那些大佬只怕為了那一層黑霧都瘋魔了，要是知道妹妹有黑靈珠，那妹妹豈不是很危險？

兄妹倆分析了一下，一致認為東瀾大陸海域上的那一層黑霧和黑靈珠有關，但到底兩千年前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們不知道，所以現在不能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