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8·一起來湊熱鬧吧!
☆、8·一起來湊熱鬧吧!
韓陵一向懶得準備早餐,他沒那麽講究,平時都是吃過夜的剩飯,。不過有了門口開的包子店,以後早餐是方便了不少啊!
韓陵摸摸下巴,出門買包子回來,順便煮了兩碗粥。
天可憐見得,這真的是他最勤快的一個早上了。
所以衛莊再次醒來時,就看到了桌上的一碗清粥,和幾個包子。
韓陵嘴裏還叼着個包子,跪坐在桌邊,似乎察覺到衛莊醒來,呆呆地轉過頭向這邊看來。明亮的眼睛裏好像裝載着漫天的星光,含着碧波般的溫柔。
“醒了?”韓陵把包子飛快咽了下去,抓起一個饅頭,起身來到床邊,“包子的味道不錯,想不到你師兄的手藝這麽好。”
衛莊:“……”
衛莊坐起身,看着那個被遞到面前的白面包子,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他好像聽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當包子和師兄聯系到一起時,的确奇怪。
“師兄?”衛莊一愣,這才反應到韓陵說得是誰,“他在這裏?”
師兄在這裏,還做包子給韓陵吃,韓陵誇師兄做得好吃。
這幾條認識,霎時讓衛莊的臉黑了下來。
這種感覺就是昨天還和你滾床單的人告訴你,你不在的的日子他和別人勾搭上了,這個別人還是有“前科“的師兄。
韓陵很随意地說說而已,一看見衛莊的臉色不妙,一時間沒想明白原因。所以他随口回答道:“恩……就在我們家斜對面,算是鄰裏之間了。你不會是來殺他,順帶看看我的吧?”
心思不在這上面的衛莊,壓根沒注意“我們家”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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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在這裏。”衛莊否認地很幹脆,冷着一張俊臉,審問道,“他給你做包子?”
“……”韓陵嘴角一抽,他好像明白衛莊這黑臉的原因了,不過這原因委實很有趣,蓋聶真的不是他喜歡的那款,和蓋聶勾搭,那也是看在衛莊的面子上,這都能被懷疑?
就算是這樣,那也是說明他在乎自己嘛。
韓陵倒是從對“小師妹”的醋意中掙脫出來了。
韓陵扶額,無奈道:“阿莊,你……想多了。他們開了家包子店,這是我買來的!不要說的好像我沒付錢一樣……你要是不想吃,那就喝粥吧,這粥是我煮的,我自己嘗着還是能吃的……”
衛莊看了韓陵一眼,也覺得這情緒不對,默默接過包子,咬了一口。
味道确實不錯……
于是這頓早餐終于進入了正常的溫馨氣氛中。
韓陵在家的時候,家門是大開的,作為一個大夫,他從不走師姐的“高冷”路線,親民神馬的才能賺錢,賺了錢才能養媳婦。
雖然媳婦的工資很高……
韓陵默默地搬了把自制靠椅到樹底下,想了想還是把靠椅讓給了衛莊,不由分說地把人按在了靠椅上。
先秦真的有椅子嗎?
沒有不要緊,自己做就好了。
韓陵自打下了山,到淮陰城定居已經八年,這八年他就出過兩次遠門,一次去秦國,一次去燕國。他在淮陰城中還是有口碑的好醫生的,尤其是神醫端蓉的師弟這個身份加分無數。
二師姐只願治療疑難雜症,治病看心情,怎麽着也是韓陵更穩定發揮。
韓陵沒有上頭兩位師姐那麽出名,主要也是因為他和師姐們反着來,從不治療疑難雜症,只看簡單的病症。有些不是他不會,而是韓陵是個懶人,賺夠自家吃飯錢就夠啦,絕不多費心勞力。
他一般是撺掇二師姐端蓉挑戰有難度的病症。
即使是簡單病症,也是有客人的。
韓陵只看病開藥,不設藥堂,就是讓人進了院子,在院子靠門口處擺設一張矮桌,趴在上面一邊睡覺一邊等客人。
不到一會兒,韓陵就有了不少病人上門求診。
韓陵工作起來就是很認真的。
衛莊在不遠處看着他開門問診,躺在靠椅上還是頗為惬意的。
韓陵送走一個病人就會向衛莊那多看兩眼,沖他笑笑。
病人大多是知道韓陵的習慣的,對他的治療範圍大概清楚,也就沒有什麽煩心事找上門。韓陵不治疑難雜症,是淮陰城上下都知道的事。一般沒辦法,他們都會試着求那脾氣古怪的神醫,至于成不成,看天命。
大概是病人看得差不多了,有了一陣空閑,韓陵就起身跑到衛莊身邊,問道:“會不會太無聊了?要不去對面串串門?”
這串門串的自然不是韓陵師姐端蓉的,而是衛莊師兄蓋聶的。
衛莊淡淡地開口道:“無需如此,他走他的路,我有我的道。”
韓陵挑眉,懶懶一笑:“随你了,”衛莊終歸是還沒放下心結,對蓋聶心存芥蒂。即使承認這份師兄弟情,卻不願與他多打交道。
忽聽得門外傳來陣陣哭啼之聲。似有多名女子同時或泣或嚎,好不慘切。
韓陵皺了下眉毛,好在哭聲不是沖他來得,這位置,貌似是師姐的琴韻別院……
咦……有好戲看了……
韓陵看向衛莊:“我們要不要湊個熱鬧?”
衛莊其實沒興趣,但是韓陵的表情分明是“你不答應我就哭給你看哦”,衛莊無法,只好應了聲:“那就去看看吧……”
兩人來到門口。
只見包子鋪旁,七架肩輿停放在琴韻別院前方,最前方肩輿上坐着一中年男子,衣着華貴卻形容枯槁,正是淮陰首富劉員外,他雙頰深陷,顯是病重至極,顫巍巍無力斜躺在肩輿上,身邊圍着四個濃妝豔抹、穿珠戴玉的妖冶女子,正七嘴八舌吵個不休。
劉員外的二姨太正指着三姨太罵道:“你看看你,陪老爺出來看病,要畫那麽濃的裝嗎?你要不要臉呀你?”
三姨太回嘴道:“我畫得濃?你不瞧瞧五姨太臉上腮紅,是她紅呢,還是猴子屁股紅?”
五姨太一聽,牽扯到自己身上了,不甘示弱地說:“是是是,我們哪比得上二姨太守婦道?老爺病成這樣,也不知是誰昨天還偷偷給娘家捎銀子去呢?”
四姨太見五姨太出言譏諷,也不明白她并非指涉自己,連忙一把拉住劉員外衣袖,哭了起來:“老爺,那絕不是我,我昨天給娘家送去的是金子,不是銀子。這幾個女人就愛冤枉人家,老爺,你快起來,為奴家做主呀?嗚嗚嗚。”
肩輿上的劉員外,還有後頭站着十幾個劉府家丁,皆被這四個妖豔女子吵得頭昏目眩手足無措,唯有琴韻別院大門之前,一個中年婦女帶着一個少年,兩人不為所動,只是靜靜地跪在大門前,顯是來哀求神醫端蓉為劉員外治病來了。
韓陵見那少年背影十分眼熟,好像是“鬼屋冒險”的四人中的一個。荊天明的好友之一,叫做劉畢。
韓陵拉着衛莊走過街道,從琴韻別院後門繞進小院。剛打算過來看看情況,忽聽得院裏面有人在說話。
韓陵停住腳步,看看衛莊,衛莊神色不變,站在韓陵身邊停住。
兩人就站在後院,只要繞過這一堵牆就能看見澆花的端蓉。
“端姑娘醫術精湛,名滿天下,如今劉員外上門求醫,想來這等惡疾,在姑娘眼中不值一哂,姑娘何不以舉手之勞,解去劉家阖府禍患?”
聽聲音是蓋聶。
韓陵挑眉,饒有興致地靠着牆,聽着這兩人會說什麽。
原來是蓋聶聽到哭聲,本打算出來看看發生什麽,但想到自己被秦王追殺的身份,只是叫蓋蘭出去看看。蓋蘭就把有人求醫但被拒絕事說給蓋聶聽。蓋聶聽完,二話不說,穿過後院竹林,來到端蓉家中。
端蓉瞧見包子鋪老板突然來到家中,料想是為病人求請來了,當下擺出一副愛理不理的神情來,蓋聶輕咳一聲,說道:“端姑娘,冒昧打擾了。”
端蓉仿若充耳不聞,自顧自地拿起小竹筒,澆起花來。蓋聶碰了這麽一個軟釘子,更是生氣,但眼下有求于人,只得忍住又道:“端姑娘醫術精湛,名滿天下,如今劉員外上門求醫,想來這等惡疾,在姑娘眼中不值一哂,姑娘何不以舉手之勞,解去劉家阖府禍患?”
端蓉放下竹筒,淡淡言道:“只可惜,姑娘我連舉手也懶得舉。”
蓋聶氣得捏緊了拳頭,簌簌發抖:“世上竟有如此惡毒女子?為醫者而不仁,真是妄自為人。”
既然軟言相求不成,何不激他一激?當下說道:“是啦,我懂了,這惡疾恐怕連名滿天下的神醫端蓉遇上了也要束手無策。”
沒想到端蓉說:“是嘛!這等惡疾看來神醫是治不好了,不過要是給包子鋪老板來治上一治,也許到好了呢?”
蓋聶左也不成,右也不是,想這姑娘不敬人命,怒火攻心,怎麽也忍不住,罵道:“為君者不慈,枉自為君;為師者不教,妄自為師;為醫者不治,枉自為人!端姑娘,你醫術精湛至此,但你可曾扪心自問,到底為何學醫?”
“為了好玩呀。” 端蓉面不改色,順口答道。
韓陵忍不住勾起唇角,看看衛莊,做出口型道:“你師兄吃癟了。”
衛莊瞥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
韓陵見他不回應,煞是無趣,摸摸下巴,繼續聽他們說話。
短短一句話,氣得蓋聶七竅生煙,他厲聲道:“端姑娘,今天若不是看在你是個女子,我就算得動手相脅,也要逼得你救人一命。”
“好哇!”端蓉反而往蓋聶面前走上一步,将她那一張俏生生的臉,往蓋聶面前一湊,嬌聲說道:“來,你打呀。”
蓋聶當場愣住,不知該如何是好。
“唉!姑娘到底要怎麽樣,才肯治療劉家員外?”蓋聶退一步問道。
端蓉眼見這武功高強的包子鋪老板被自己整得毫無辦法,心中大了,笑道:“姑娘我要是不開心,就不肯治。”
“那端姑娘,如何才會開心。”蓋聶問。
端蓉想了一想,答道:“嗯,要是有什麽我從來都沒吃過的好吃東西,也許就開心了吧。”
韓陵頭上拉下三條黑線。
師姐的規矩是不看沒難度的病,就算有難度那也要看她心情好不好。吃東西的時候誰也不能打擾。現在看來可以加上一條:有好吃的,心情不好也能變好,沒難度的病也能看看。
相比之下,我還是蠻厚道的。韓陵由衷這麽覺得。
蓋聶沒法,只能走了。
蓋聶一走,韓陵就悠然從牆後晃出來了。
“你應該沒那閑工夫來求情吧?”端蓉依舊在澆花,還不待韓陵接話她自顧自地說,“早該想到還有你在,剛剛就該把你打發出去。”
“……”韓陵幹笑兩聲,“疑難雜症還是交給師姐你來就好了。千萬別扯上我。”
端蓉看見了韓陵身後的衛莊,只是随便掃了眼,一點也沒一般人該有的好奇心。韓陵倒是知道師姐的脾性,也沒有介紹的意思。
“師弟我就是來看看熱鬧的,反正不會有人來煩我。”
韓陵在醫毒雙道上到底有多高的造詣,也只有幾位師兄師姐知道了,他是不想出名,然後天天像二師姐這樣被人追上門來的。
端蓉不理會兩人,自己澆花去了。
韓陵拉着衛莊慢慢走了。
“咦,能看蓋大俠吃癟,你不高興嗎?”韓陵偏過頭看向衛莊,“阿莊……”
他那聲“阿莊”把聲音拖長,懶洋洋、漫不經心又很是随意。隐隐有些撒嬌的感覺,仔細聽聽又覺得帶上了點勾引的意味。就像一把小毛刷在心底輕輕劃過,癢癢的。
聽得衛莊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韓陵,你……正經點說話。”
“唉……”看了眼還跪在街上的中年婦女和那個少年,以及吵鬧不停的四個小妾,韓陵感慨道,“真是吵死了,今天怕是睡不了好覺了。”
‘你……不去看看?你的醫術應該不錯。“衛莊問道。
韓陵無所謂地回答道:“不用上前也能看出來了,不就是富貴病嗎?鬧出這麽大架勢,我才不會去治呢。”
他停了一下,又對衛莊說道:“阿莊啊,我可不是好人,我只管着自己在乎的人就行了。我們在一起就好了,管不了太多。”
衛莊沉默下來。韓陵的笑容很溫柔,常給人多情風流之感。但他确實是個本性淡漠之人,對周圍的一切都是漫不經心的,總是帶着懶洋洋的審視,好像外界的事物與他渾然沒有關系。
不過哪又怎樣?衛莊自問也不是個同情心泛濫之人,他看慣了人情冷暖,所以願意去珍惜手中的溫暖。
“恩。”
韓陵……
他淡漠,他灑脫,可是對着自己的那份溫暖是實實在在的,這就夠啦。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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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