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蜚短流長(一)
方池是淡然得如同靜水,但霍成羽卻有些頭痛了。
繁城那幫七姑八婆,并沒因為方池的出現被迷得七暈八素多久,很快清醒過來,回憶起了之前的一幕。第二日城裏的大街小巷便象炸開了鍋一般,謠言傳得沸沸揚揚。
有說霍大公子攜胖眷出游的,也有說其實那胖妞是用來掩護霍大公子與方家少爺出行的幌子。更有人隐晦地暗示,以霍家的聲望,只怕那胖小姐是某位皇室貴族的後裔,所以才驚動了方霍兩家,如此隆重的陪同。
總之什麽版本都有,媛媛聽着這兩日霍成羽從坊間帶回來的這些以訛傳訛,第一次領教到了古代也有輿論的力量,自己就這樣被緋聞了?
“怎麽沒人YY你們倆有私情的?”媛媛小聲嘟囔,這對她公平嗎?都成了輿論中心了。
“什麽?”方池蹙眉,沒聽清楚這丫頭喃喃了一句什麽話。
媛媛在椅子上坐好,嗯嗯兩聲,臉上漾出微笑,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樣,“沒什麽。”
方池見她不肯說,也不再問,只對身邊扶額惆悵狀的摯友說道:“給你兩日。”
霍成羽早料到了,捅婁子的人是絕對不會為此負責的,懶洋洋地往身後的椅子上一靠,“良策是有的。”就怕到時有人會躁狂。
媛媛很好奇他平息謠言的方法,霍成羽卻緘口不提,比他着急的大有人在,他才懶得擔心呢。既然有人敢将這重任交給他,他自然也有應對的方法,不過這方法就不是人人都能滿意的了。
霍成羽悠閑地品着茶,懶洋洋地享受着這午後酒足飯飽的惬意時光,沒一會兒他的貼身侍從便跑了進來。看了看身邊幾人,在霍成羽耳邊低聲細禀幾句。
霍成羽起身,慵懶地舒展一下,丢下一句:“我去解決事情了。”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別院,霍成羽臉上閃過一抹邪笑,把這燙手山芋交給他?他的長處就是總能将本來就已棘手的事情無限量的放大,大到不能收拾了,自然有人會出來解決的。
爬上那輛自己并不十分滿意的馬車,霍成羽往裏一靠,悠悠吩咐了一聲:“侯府,走慢點兒。”他一點都不趕的。
馬車的車輪在揚長的街巷裏放出陣陣“咕嚕咕嚕”滾動的聲音,沒一會兒霍成羽便在車裏打起瞌睡來,不知睡了多久,聽見車把式在外禀道:“少爺,侯府到了。”
霍成羽伸手揉揉稀松的眼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用手拍拍嘴,才慢悠悠地從馬車裏鑽出來,下車後理了理身上的衣衫,邁步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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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門前的侍衛仿佛一早知道他要來似的,也沒通傳便領着他入內了。穿過前院的長廊,霍成羽被引到南院一個熟悉的地方,這是一個人工打造的池塘。池塘頗大,一條小道連接着中間的小島,島上并沒有什麽奇花異草,只有一棵青翠的蒼松孤獨地屹立在草地之中。
領他進府的人沒有再往前,只微微欠身說道:“霍公子請,小侯爺等着您呢。”
霍成羽嗯嗯兩聲,負手邁開步子,一個人踏上了小道。島上松樹下,一人一身黑色勁裝,手握長劍,正在那兒利落地揮舞着。霍成羽走到松樹旁,伸手啪啪幾聲,“小侯爺好身手啊!”
白憶之并未停下,疾風暴雨般掃落幾簇松針,将劍一挺便架在了霍成羽脖子旁,“解釋。”
霍成羽面不改色,伸出食指輕輕一推,一臉無辜地望着他,“小侯爺要成羽解釋什麽呢?”
白憶之鳳眼一眯,這家夥居然還水仙不開花?狠狠咬牙,“坊間的傳言怎麽回事?”
他只叫他将媛媛接進城來,可沒讓他自作主張地讓他們師兄妹相聚,若不是今日府裏幾位下人唠嗑,他至今還蒙在鼓裏。他們不知道,可他卻是清楚其中緣由的,不該向他要個解釋嗎?
霍成羽呵呵一笑,神情松散,伸手又将脖子上那劍微微推了分毫,應道:“不過是些傳言,小侯爺何必當真。”
白憶之手上一緊,霍成羽這才露出幾分懼色,解釋道:“成羽不過是照小侯爺的意思辦事,可人家碰巧遇上了,能有什麽辦法?”繁城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啊,他霍家的馬車繞城一日也就走完了,要遇上個什麽人還不容易啊?
白憶之握劍的手微微一松,瞬間長劍入鞘,随手丢在一旁,走到不遠處的茶臺邊坐下,“現在人呢?”
“在成羽別院裏住着。”
“就她一人?”
“自然是不可能的。”
“什麽?”白憶之端起茶杯的手握得頗緊,似乎在壓抑着胸中的怒火。
霍成羽不緊不慢地走到他身旁,為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放到嘴邊抿着,良久才道:“偌大的別院,她一個人住着,成羽怕她晚上會害怕。”
白憶之稍緩,将手裏的茶一飲而盡,點點頭,“都是你的仆人?”
霍成羽笑了笑,“小侯爺果然英明。”
白憶之沒有理會他這句看似奉承的話,沉思片刻問道:“他們之後再沒聯系過?”
霍成羽放下手裏茶盞,往旁邊的椅子上一靠,又是一副懶散的模樣,“這個成羽可不便幹涉了。”
白憶之伸手揉揉眉心,閉目思量一陣道:“有什麽法子先讓那些人住口?”
“小侯爺,嘴可是長在別人身上啊!”
“總之我不要聽到那丫頭和方池這兩個字有任何關系。”
“小侯爺這是為何?”
白憶之沉聲說道:“我喜歡她。”
“哈?”霍成羽佯作驚訝,一張嘴開得挺大。
白憶之冷冷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誇張的神态不過是在掩飾他的早已知情,沒有揭穿他,“我要的人,不能與別人有任何瓜葛。明白了?”
霍成羽一副為難地樣子,糾結萬分地說道:“小侯爺怎麽不早點告訴成羽呢?這可如何是好?指不定過幾日繁城內外就會将媛媛姑娘與那方池聯想到一起了。”
“所以我才叫你過來。”以為他是鬧着玩的嗎?在這事情尚未被人知曉前将其扼殺,這是最有效的解決方法。
霍成羽托着自己的腮幫子,一副沉思狀,仿佛自己也沒什麽良策了,有些事可不是錢能解決的。他霍家除了錢多,沒有別的長處,總不能用錢去塞那幫人的嘴吧?即使塞住了,哪能保證會有不漏風的。
“日前聽人提起,你與方池可是同窗。”
霍成羽立馬嚴肅了幾分,嘆道:“小侯爺莫要誤會啊!成羽已經想到了,想要坊間那些人不要再為此事嚼舌根,唯一的辦法便是讓他們覺得有件事情更能成為飯後的談資。”
白憶之很滿意,眼前這人每次與他商談事宜都是諸多推搪,唯有重壓之下,他才會替他辦事,他早已習慣了。看來之前探來的消息倒是幫了幾分忙。方池性情孤傲,身邊無一良朋,就眼前這人那奢華的性子,恐怕與他也扯不上關系,用同窗二字來壓他不過是想逼他為自己出謀劃策。行兵打仗自己倒是在行,這些坊間雜事,他卻是一籌莫展的。
不過這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倒和兵書上的煽謠沒什麽兩樣,白憶之想了想,問:“你好似有個妹妹吧?”
說了這麽多話,霍成羽有些口幹舌燥,正想解渴,聽到這話手一松,一只精美的瓷杯便掉在了腳下的草地上,茶水緩緩流進腳邊的土壤裏,瞬間便銷聲匿跡了,“小侯爺您這是……”怎麽這火又燒到自己身上來了?
白憶之拍拍他的肩,安撫道:“放心。就方池那性子,應該成不了事的。過了這檔口,我自會向我父王美言幾句,霍氏錢莊不是一直想在京城也獨占鳌頭嗎?”
霍成羽掩住眼底那抹怒火,知道眼前這主不是那麽好惹的,他平日看起來一副親民的和善姿态,但遇到他真正上心的事,只怕就沒那麽好說話了。他如今不過是想借他妹妹一用,若自己不肯,恐怕只會激怒他。
方池啊!方池,你說你都給我惹了些什麽事啊?
霍成羽隐忍告辭,心裏一直忿忿的,剛走到侯府門口,便見到自己的馬車旁停了一輛十分眼熟的車駕。霍成羽一抹冷笑即閃而過,走到那輛馬車前,微微欠身,“郡主安好。”
車裏傳來冷冷的嬌柔女聲,幾分不悅似的應道:“霍公子又來與我大哥商議正事了?”
霍成羽呵呵一笑,“正是。”說完便準備退下離開。
車裏的人掀開紗簾,厲聲叫道:“霍成羽,你給我站住。”
霍成羽懶洋洋地轉身問道:“郡主有什麽吩咐嗎?”MD,不是給你爹和你哥幾分面子,才懶得理你呢。這會心情正不爽,居然還來招惹,且看看她有什麽話說吧。
“方池和你什麽關系?”車裏的人并未露臉,但霍成羽已經感覺到她的焦躁了。
忽然眼前一亮,小侯爺這可不是我不義了,是你不仁在先的。
霍成羽微微回頭應道:“他不過是在下同窗。”這事你哥不也知道嗎?
“你……知道他在哪兒?”
霍成羽濃眉微揚,嘴角一挑,“成羽家裏來了個美女做客,方池與她倒是有點淵源的,可能這幾日他會時常去別院拜訪,就不知能不能有幸遇上。”
呵呵!這下可有好戲看了,這謠言似乎不日可破了。
作者有話要說:
母親節快樂。
願天下所有的媽媽永遠健康,快樂。
不知什麽時候,香香才可以做媽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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