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chapter67

他光腦上的通訊信號來源是月華，一個早就被斷定消失在宇宙深處的機甲。

當初伊西瑟身亡，月華的殘骸被找到，當時就已經碎成了無數碎片。這些碎片中，連巴掌大小的碎片都找不出來。所以，無論帝國人民多不想承認，事實就是伊西瑟親王和他的機甲月華一同在這場隕石雨中遇難。

喬伊斯并不願意相信這樣的結果，所以他派大量人手去搜尋，試圖尋找伊西瑟，但是很顯然，這是自欺欺人。帝國在經過漫長的搜救之後，也不得不放棄。沒有人能在這種能量強，範圍廣的隕石雨中幸存下來。就算伊西瑟親王在帝國人民心中早已被神化，但是他到底還是一個人。

月華的碎片還被保存在帝國紀念館裏。每天都有大量的人群過來悼念。

而現在，這個讓喬伊斯無比熟悉的信號代碼再一次出現在了他的光腦裏。這讓他感到震驚。

月華是3s級機甲，到現在為止，除了伊西瑟根本就不會有人能夠制造出3s級的機甲。沒有人能夠仿造出月華。并且月華和日曜的信號代碼都是獨一無二無法複制的。

月華當初就已經随着伊西瑟消失在了隕石雨之中，身體都碎成了碎片，又怎麽會再次複活？

難道是——

還沒有等這個想法成型，喬伊斯就率先否定了這個猜測。

作為3s級機甲，月華的機身都是由最稀有的珍貴材料制成。它機身的強度足以抵擋高強度的宇宙風暴而安然無事，但是在面對隕石雨時卻依舊碎成了無數碎片。所以，伊西瑟能夠在隕石雨中根本就無法存活下來。

喬伊斯也曾幻想過伊西瑟也許會幸運地遇到空間黑洞，在隕石雨襲來的一瞬進入到了另一個空間。但是這也只是幻想，隕石雨範圍內是不可能存在黑洞的。

雖然喬伊斯在看到這個信號代碼的時候，一直在心裏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但是他的心裏還是不由自主地升騰起了一絲隐秘的期待。

在這種矛盾至極的心态之下，喬伊斯伸出手想要按下光腦的同意接通鍵。但是他的手指隐隐有些顫抖，因而沒有立刻按下。

他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按下了同意。

屏幕的另一頭并不是對方，而是月華的三維投影像。

“月華？”喬伊斯看着熟悉的機甲，試探着問道。

“是我。”月華的聲音很清冷，帶着一種與生俱來的傲氣，“尊敬的親王殿下，我的主人想要與您通話。”

“你的主人？”喬伊斯猛然睜大眼睛。

高端智能機甲一旦與人配對成功認定了主人的話，就不會再次認主。強制删除相關數據，其智能會啓動銷毀程序進行自我銷毀，最後機甲也就只會是徒留驅殼。

而現在，月華智能還在，也就是說明，它現在的主人還是伊西瑟。

月華沒有回答他，而是直接切換了場景。

喬伊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死死地盯住光腦的屏幕。

當另一端的人出現在光腦屏幕上的時候，喬伊斯的心猛得一沉。雖然他之前就一再告誡自己不要抱有那種不切實際的期待。但是他的內心卻欺騙不了他自己。在月華的通訊代碼出現的時候，他其實心裏已經期待另一頭的人是他的哥哥伊西瑟。

“你是——陸遙？”喬伊斯臉色陰沉了下去。一種巨大的失落感像一座大山一樣沉沉地壓在喬伊斯的心裏，幾乎能夠讓他瘋狂。

他的聲音很陰冷，“聯邦人——”

陸遙并不意外喬伊斯能夠認出他。無論他是因為什麽而出名，事實就是他在聯邦的确夠有名。關于他的三角戀緋聞在前一段時間幾乎是呈屠版之勢橫掃星網新聞社區。再者，他因為機甲設計天賦，被譽為聯邦機甲設計天才。

作為聯邦的競争者，帝國自然是關注聯邦的大事件的。優秀而有潛力的機甲設計師是神英座星系任何一個國家關注并想拉攏的。所以帝國注意聯邦優秀的機甲設計師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帝國的軍部有專門的部門搜集這方面的信息，并且結合各方面的情報分析判斷這些人才是否有利用價值，能否為帝國服務。然後制定出一系列的措施，或放任或招攬或抹殺。

喬伊斯現在作為軍部的實際掌權者，自然是第一時間就獲得了有關聯邦少年機甲天才陸遙的消息，并且他的詳細資料也會在第一時間送到喬伊斯的手裏。

陸遙微微颔首，沒有否認。

喬伊斯雖然臉色陰沉，心底暴怒不已，但是他還沒有失去理智。陸遙的身上有太多的疑點。

首先就是月華，他能肯定月華就是當初的月華。而月華剛才話裏的意思就是陸遙是他的主人。這讓喬伊斯心裏驚疑不定。月華是3s級機甲，可以說整個神英座沒有比它更高端的智能。

喬伊斯很清楚，就算是星網系統智能也無法與之比拟，星網對于月華來講就是巨大的開鎖房間，它可以無阻礙地侵入這個“房間”的任何角落。所以，根本就沒有任何人能夠篡改機甲的程序代碼，除非那個人在這方面的造詣能夠超過伊西瑟。

而這個神英座，根本就沒有人能在這方面能與伊西瑟比拟，別說是超越了。所以，月華根本就不會有再認主的可能。

其次，當初陸遙完整的履歷呈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就覺得有疑點。因為十六歲之前的陸遙和所謂機甲設計天才陸遙完全就是兩個人。

再者，他相信，如果沒有特別的目的和絕對的把握，陸遙不會就這樣輕易在他面前出現。

看到喬伊斯陷入沉思的表情，陸遙沒有馬上開口。他很清楚，現在的喬伊斯一定是在分析他真正的身份和目的。

他知道喬伊斯的光腦代碼，所以完全可以用其他方法聯系他。但是陸遙他故意啓用月華去聯系喬伊斯，其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

機甲認主匹配的實質就是機甲智能與人的精神力相配。每一個人的精神力波動都是獨一無二的。雖然現在還沒有真正的證據能夠證明精神力和人靈魂的關系，甚至就連靈魂是否存在還尚未定論。但是大部分人都相信，靈魂實質就是人類的精神力。

月華就是伊西瑟的象征，獨一無二，不可替代，他們是一體的。這也是為什麽奧希裏斯能夠在月華開口之後，就能夠立刻确認他身份并且不會起疑心的原因，這也讓是陸遙無法否認他真正身份的原因。

喬伊斯其實心裏早已經動搖，甚至于，他其實在月華剛出現的時候，就已經認定了對方就是伊西瑟。而現在，他之所以還在掙紮是因為他不想再一次失望。當初他深信伊西瑟不會死，但是一次又一次的希望破滅之後，他就不再願意相信這些，為的就是不願意自己每一次都承受那種錐心之痛。

他腦海裏飛速地想着和陸遙相關的一切信息。當他想到一個時間點的時候，倒抽了一口氣。陸遙性情大變是正是他從飛船上墜落昏迷後蘇醒以後，而他蘇醒的時間正是伊西瑟遭遇隕石雨逝世的時間！

此後，陸遙忽然又展示出了驚人的機甲設計天賦。特別是他曾經設計制造出隐形機甲。原本這一點單獨列出來，喬伊斯或許不會朝伊西瑟方面想，但是一旦諸多巧合湊到了一起，再看到制造出隐形機甲的時候，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伊西瑟。因為隐形機甲只有伊西瑟才真正制造得出來。

喬伊斯越想越心驚。他想了一下，如果，他的哥哥真的從這具身體裏複生那他哥哥究竟會怎麽做？他模拟出來的可能和陸遙蘇醒之後的舉動驚人的一致。

“你——”喬伊斯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易覺察的顫抖，因為太過激動，所以他嘴巴張了張，最終沒有說出一個字。

陸遙也只是靜靜地看着喬伊斯，眉宇間的沉靜之色讓喬伊斯越看越與那個早已逝世的人重疊。

“你是不是——”喬伊斯死死地看着陸遙，身體都在顫抖。他怕他只是做夢，他怕他再一次失望。

“我是。”陸遙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

“你用什麽來證明？”喬伊斯其實已經信了，但是他還是想要一個保證。

“月華難道還不夠嗎？”陸遙微笑道。

“月華當然可以。”喬伊斯說道，“但是，我還是不敢相信。”

陸遙看着用期待眼神看着他的喬伊斯，說道：“你就這麽想要我再給一個證明？”

“是。”喬伊斯已經怕了，他不想再失望。如果得到十分的希望後希望再次破滅，他會徹底瘋的。

“唉。”陸遙再次嘆了一口氣，“其實我也不想說的，但是既然你這麽想要一個安心，我也就只能說了——”

“你在三歲到十歲之間，偷看我洗澡總共有六十二次。八歲的時候，你因為看了恐怖片不敢上廁所，非要和我一起睡，那晚你還尿了床。你初精是在十……”

還沒有等陸遙說完，喬伊斯就燒紅着臉大喊：“停！我信了，你別再說了！”

“好，那我就不說了。”陸遙微微一笑，語氣溫和而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