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黑化

神父一杯杯的給葉郗倒着酒，葉郗來者不拒，簡直是就像是貪吃的小獸，生怕錯過了以後就沒得吃一樣。即便，內心明知道喝酒誤人這個道理。

貪吃是要付出代價的，無論是誰。

深紅的葡萄酒，在燭光之下閃着淡淡的光澤。

明明外界還是大白天，而這裏，半封閉的大堂光線暗淡宛若黑夜一般。晝夜之分在這裏失去了意義，這裏似乎永遠都是處于永夜之中。

光線無法滲透進來，漆黑暗淡的，只有朦胧的燭火在搖曳。

葉郗已經喝得微醺，他膚色如玉的臉頰泛着淡淡的紅暈，如同抹了胭脂一般，少年的肌膚通透白皙，不帶一點瑕疵。

神父的目光深深的注視着面前這個喝得已經半醉，眼神已經不再清醒，表情天真有些嬌憨的少年。平日裏那讓人惱怒的警惕、防備、虛僞，此刻在酒精的作用下，統統都被丢棄。

看着如此毫無防備的在他面前袒露柔軟的肚皮的像只無害的小獸一樣的少年，神父英俊而迷人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深深的笑容，臉上冷硬的表情為之柔和，整個人身上的氣息柔軟的不像話。然而，那雙深藍色的眼眸裏，卻一片深幽的暗沉，那暗沉的可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少年。

風暴在眸中凝聚，像是随時可能洶湧而來。

無論那雙眼眸，乃至是心裏，有多麽可怕的情感在翻騰，在叫嚣，想要沖出體內，想要肆意的對眼前的少年為所欲為。然而，神父的臉上依然是平靜的，平靜的可怕。

如同風暴來臨之前，無風無浪一片沉靜的大海一般。

葉郗喝光了水晶高腳杯裏的葡萄酒，酒液甘甜醇厚，甜度有點高，不符合西方人對葡萄酒的喜好，卻很符合他的口味。葉郗砸吧砸吧了嘴，然後伸出舌頭舔了舔唇，眼睛都醉了，一樣是藍色卻顯的淺淡的眸中水光潋滟。他擡起了頭，含着水光的眼睛看着神父，說道：“我想要……嘗嘗你剛才喝的那個。”

神父聞言笑了，“那個可不是乖孩子該品嘗的。”

葉郗聞言不滿道，“你不也喝了？”

“我就喝一點，一點就好。”他說道，語氣堅持。

“好吧！”神父語氣無奈道，“喝完這杯，我就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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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郗目光警惕的看着他，即便他現在已經醉的神志不清了，在關系自身切身利益的時候，依然保持着警惕，“真的？你沒騙我？”

“神父，說謊，上帝可是會懲罰你的。”葉郗說道，“死了以後不能上天堂的。”

神父聞言英俊的臉上依然是表情冷硬，在這光線昏暗的房間內，他的語氣似乎都格外的森冷，“上帝已死，天堂的大門對我永遠關閉。”

葉郗聞言，看着他，醉的不清，唇齒都有些不清晰的說道：“神父， 別傷心。”

“上帝那就是個騙子！”葉郗信誓旦旦的說道，然後一副神棍的模樣，裝模作樣道，“信我者得永生，而信上帝，上帝那老頭只會叫你去死。”

“所以啊，神父你不如信了我吧！”葉郗說道，突然，他停住了，藍色的如同黑夜與光明交替之時的深藍夜幕一般，帶着點說不清道不盡的神秘誘惑，“我會對你好的，神父。”

神父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英俊的臉龐神色莫測，燭火之下，一切都顯得朦胧不真切。

葉郗說完這句話，啪嗒一下，腦袋一垂，整個人睡過去了。

他白皙的臉頰染上紅色，如同一張雪白的紙張上面暈染開來了鮮紅的朱砂。他淺金色的頭發，既美麗又不張揚，帶着柔軟的光澤，像是自古老神話傳說中的女神指縫裏流淌而下的月輝一般。

燭火在跳躍，光線朦胧而迷離。

神父坐在那一動也不動，如同是懸挂在城堡裏的中世紀古老貴族的畫像一般，帶着漫長歲月沉澱下來的優雅和貴氣，美的驚心動魄。

許久之後……

“還真是醉的不輕呢！”神父輕聲說道，“不過你的話，我當真了。”

“你可千萬要記住啊！”

“不能忘記……”

“否則……我會親手殺了你，當你違背了你的承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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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緩緩的起身，他走了過去，抱起醉的神智不清的少年。

少年毫無防備的甚至是依賴的靠在他懷裏，因為酒精的緣故，即便是睡得迷迷糊糊了，渾身發熱的他還是依循着本能朝神父的懷裏靠去，一貫是被他嫌棄冷冰冰的如同雕像的神父，此刻卻讓他覺得依賴和舒服。

神父被他這樣毫不設防的依賴和信任而取悅，唇角微微揚起，勾起了愉悅的弧度。

此刻，他整個人身上的氣息都是愉悅的，輕快的。

那種狩獵之後的滿足和愉悅，獵物到手了，接下來……便是用餐的時間。

蟄伏了許久終于如願以償，成功的把觊觎許久的獵物叼到了嘴巴的黑暗神父，邁着比往常更加輕快的腳步，帶着一身愉悅的氣息回房了。

走在深幽漫長的走廊裏，那些牆壁上挂着古老的畫像，畫像裏的人都有着俊美迷人的臉龐，蒼白的肌膚，穿着精致古老的長袍，無一例外，都有着和神父一樣的，古老優雅華貴甚至是奢靡的氣質。

這些人的發色各不相同，然而那雙眼睛卻是一樣的，猩紅，如同血液一般。

抱着懷裏的少年走在這條深幽古老的長廊裏，四周一片安靜，毫無聲響。

一瞬間，模糊了一切，時光穿越空間，好像是回到了那久遠以前。

他也曾這樣抱着他信仰的主人，抱着他心目中唯一的光，走向那無盡的黑暗。

正如此刻。

神父微微笑了，那張英俊的臉龐，此刻滿是黑暗的氣息。

曾經你加諸我身上的一切，今日……我将在你身上重演。

你可曾料到有今日？

在千年前，你對我做出那一切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