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然然,你別怪奶奶冷血,奶奶只是不希望看到你受傷,只要你好好的奶奶才放心。”
“我知道的,奶奶。”
把奶奶送回房間,林清然才把自己一直藏在背後的手伸出來,把手掌攤開。
傷口上一片血跡,傷口的肉翻開,血跡沾着血肉模糊。
奶奶說的那句“僅剩的時間”一直在他腦海徘徊,腦中閃過醫生單獨找他說的那些話。
不會的!
林清然使勁搖頭強迫自己不要亂想,起身去找消毒水和棉枝。
忍着消毒水消毒的刺痛感,他暗自慶幸幸好後背的傷口被衣服遮住奶奶不知道,不然她老人家會更擔心。
晚上去學校自習時,林清然是帶着這一身傷去的。
“喲,這誰啊,林清然,你這是去打了一架回來嗎?”黃閣賤兮兮的跑到顧文昱座位旁邊。
顧文昱還沒來,椅子上是空着的,但是黃閣還是不敢坐。
“他哪能跟別人打架啊,肯定是挨揍的份啊。”
“就是,看他那張臉,連男人都勾,怕是沒少挨揍吧!”
一群和黃閣玩的熟的男生七嘴八舌的故意給林清然難堪,黃閣笑的最得意。
他可是最記得放假前的體育課顧文昱找過林清然,今晚回校他就成了這副凄慘的模樣,顧文昱怕是沒給留情。
不對,也許是留了的,不然就林清然這細胳膊細腿的,怕是早折了。
“顧哥呢,這個點了顧哥怎麽還不來?”黃閣詢問。
“不知道,也許是有事。”一男生道:“顧哥不都是想做什麽做什麽嘛。”
這句話的潛在意思是讓他們不要管太多,面得顧文昱生氣他們沒有好果子吃。
林清然默默的記着單詞,這期間他連頭也沒有擡,他根本不想看見那些男生的臉。
只與同好争高低,不與傻瓜論短長。是他的準則。
現在,他也不想與同好争高下。
——這裏,他沒有同好。
他只想快點度過高三僅剩的這段時間,等拿到錄取通知書,就和奶奶離開這裏,搬去大學附近的房子住。
“诶!顧哥來了!”
黃閣笑嘻嘻的讨好的喊了聲,顧文昱沒有應,冰冷的眸子瞥了他們一眼。
一群男生包括黃閣在內便不敢出聲,全都繃着神經,一時間吵鬧的讓人頭疼的聲音消失,霎時間安靜下來。
不确定顧文昱是不是心情不好,誰也不敢哼聲半句,全都戰戰兢兢的回去自己位置。
嘈雜的烏鴉閉上了嘴,林清然落得清靜,繼續背着單詞。
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剛才被吵得頭疼的腦袋現在越發混沌,連臉上的溫度都不斷升高。
是空氣太悶了嗎?
窗戶他來到的時候就已經打開,他知道顧文昱讨厭他身上的味道,所以早早就把窗戶開了通風。
林清然用沒受傷的手再把窗開大一些,臉面向着外面。
晚上的氣溫比白天低,而且風很大。風是幹冷的,觸碰到人的肌膚仿佛帶着刺。
冷風拂過,帶着冷刺一樣,但是林清然沒有把臉轉回來。
寒冷的風吹過他的臉,他反而覺得好受些,混沌的頭腦也清醒些。
切确來說,應該是吹拂的冷風帶來的痛讓他清醒。
吹了一會兒風,原有的清醒效果沒了,他只感覺體溫越來越高,身體像是發燙一樣。
腦袋很沉,沉的他沒有力氣思考。
伸手去拿自己的水杯,擰開水杯才記起水杯沒水。
今晚來到課室他想裝水,可是黃閣他們壓根沒打算讓開位置,一群男生圍着顧文昱的位置冷嘲熱諷,他便把裝水這件事放下。
把水杯蓋子拎回去,他趴在桌子上,想着趴一會兒,等待會好受些再起來學習。
混混沌沌的趴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隐約聽到下課鈴響了。
林清然沒有立刻起來,視線瞥了眼旁邊,見位置是空的,才撐着桌子站起來。
他能感受到他身上發燙的溫度,拿着那個空杯子去裝熱水,現在他的喉嚨幹的難受。
打了水喝了口,他才感覺好受些,但是身體還是綿軟無力,就連眼前的視線也變得模糊。
垂了垂眼睫,用手背觸碰自己的額頭,溫度燙的厲害。
就算再不在意自己的身體,他也知道他現在應該是發燒了。
又喝了口水,林清然把水杯擰好放回自己座位,拉了下校服的拉鏈拉到最上面,出了教室。
腦袋實在混沌的厲害,下到教學樓的樓梯口,眼前的視線越發模糊,他扶着牆緩了下,意識逐漸在發燙的溫度中陷入黑暗。
……
“滴答……”
“滴答……”
“滴答……”
是時鐘轉動的聲音。
林清然動了動發幹的嘴唇,微微張開,剛想開口說話,但是嗓子幹的發疼,連單音節都沒有發出。
“你醒啦?”
林清然循聲望去,見到的是校醫溫柔的笑臉,他輕輕點頭。
忽而他動作頓了下,他瞥到在校醫後面的牆壁旁邊一個冷意淩然的少年正漫不經心的倚在牆壁上。
校醫遞給他一杯熱水,臉色變得嚴肅:“喝點水,給你吃了退燒劑,你燒的這麽嚴重怎麽不早點來,都昏倒了才來,幸好這次送的及時,不然再燒高點,你這聰明的腦袋下一秒就變成傻瓜了!”
把身上穿的白袍換下,校醫道:“我出去下,你好好休息會。”
“謝謝。”林清然捧着熱水,聲音現在很沙啞。
幹疼的嗓子因為他講話,像是撕裂開,一陣刺痛感讓他沒敢再開口,喝了好幾口水才緩和了些。
垂下眼睫喝着水,長翹的眼睫遮住他眼裏的神情,林清然餘光瞥向旁邊的少年。
顧文昱怎麽會在這?
“怎麽,很好奇我為什麽在這?”顧文昱冷然的聲音響起。
少年站直身子,一步一步往林清然床邊走來,輕笑聲,俯下身子伸手捏住林清然的下巴:“看你現在很精神嘛。”
林清然被迫擡頭,那雙好看的桃花眼瞪着顧文昱。
“別這麽瞪着我。”顧文昱哼笑,眼裏是深不見底的冷冽笑意:“我能忍住惡心把昏倒的你帶到校醫室,你不該感恩戴德嗎,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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