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機關算盡太聰明
蕭然絲毫沒有好奇,這裏是迦陵王府,自己只是寄身于此,并非主人,對這裏發生的一切,他只能以客人的身份來看待。于是他與身邊寸步不離的墨陽交換了一下眼光,繼續往前廳走。
“小王爺。”身後響起一聲低喚,同時有車輪緩緩移動的聲音。蕭然心頭一動,已經猜想到來者是誰。迦陵王府的幕僚柳聖俞,那位被膑了足的‘蘭亭公子’柳聖俞。
柳聖俞,對蕭然來說,是個充滿傳奇色彩的人,至少蕭然是這麽認為的。他曾是蕭洵的伴讀,但兩人的關系名義上是主仆,實際上卻勝過朋友。
龍紀十八年,宮中發生巨變。蕭然的祖父,當時的穆湛帝蕭乾廢長立幼,改立自己最寵愛的妃子蘇淺影之子蕭衍為太子,而皇後梅昭月所生長子蕭瀾不甘心帝位旁落,與自己的親弟弟、在衆兄弟中排行第五的蕭洵聯起手來,勾結朝中重臣對抗父皇。
當宮廷中風波暗湧時,另外兩位皇子也加入了搶奪皇位的争鬥,一時宮中劍拔驽張,連空氣中都似乎飄浮着淡淡的血腥味。
蕭衍當時十八歲,卻已有了極強的心計與頭腦,憑借父皇的寵愛,他無所顧忌地展開了掃蕩一切的行動。穆湛帝不滿兩位嫡子的對抗行為,對他們兄弟之間的争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最終導致蕭衍消滅了他的所有對手,誅殺兄長蕭瀾,迫使三弟、四弟自吻。
而那位最小的兄弟蕭洵,曾經是蕭衍十分疼愛的幼弟,卻因為幫助他的兄長對付蕭衍,被蕭衍囚禁在天牢中。
是這位揚名京城的“蘭亭公子”柳聖俞,在蕭衍面前獨自承擔了所有罪過,“惑主”、“欺君”、“謀權篡位”,一介儒生,卻表現出鐵骨铮铮的俠義胸懷,生生用自己的雙腿換回了小皇子的命。
蕭衍對柳聖俞是懷着敬意的,在殘酷的皇室之争中看到這樣一位血性漢子,他真的為他震憾了。何況,他對他的小兄弟沒有完全泯滅兄弟之情。所以,他放過了蕭洵,僅對柳聖俞施以膑足之刑。
蕭衍登基後,将蕭洵外放到迦陵,封了他一個毫無實權的“逍遙”王。在經歷了這樣一段慘痛的鐵血教訓後,蕭洵仿佛突然間悟了。放下一切身價,平淡而安逸地做着他的迦陵王。對蕭衍無怨無恨,每次進京朝晉,都對皇兄表現出足夠的溫順與恭敬。
蕭然聽父皇不止一次提起過這個柳聖俞,也在皇叔來京時見過他。在他眼裏,這位文弱書生就像一個挖掘不盡的寶藏,他總能在與他交談時感觸到什麽。所以,他對柳聖俞相當尊重。
一身青衣的男子安靜地坐在輪椅上,臉上的表情如同此刻的天空一樣雲淡風清。蕭然凝眸看向他,莫名地聯想到竹子。眼前這個人,其氣節如竹,其寧靜如竹、其高潔如竹,連身上都仿佛帶着淡淡的清新氣息,那種屬于竹的氣息。
他向他拱手:“柳先生,好久未見了。”
“是啊,好久未見,小王爺越發俊美得宛若天人。”柳聖俞微笑,親切的語氣,還帶着一絲調侃的味道。蕭然莞爾,這位比自己年長了一輩的人,在和自己相處時卻如此随意,沒有刻意的奉承,也沒有刻意的疏遠,兩人之間完全沒有年齡的隔閡。
“柳先生說笑了。”
柳聖俞看着他,眼睛裏有陽光在閃爍,微微抿了抿唇:“終于看到小王爺笑了,臣真是榮幸。聽王爺講,小王爺這一路上愁眉不展,臣甚是擔心。此刻見到小王爺,方知小王爺依然是灑脫無羁的天性。臣為小王爺幸甚,為皇上幸甚。”
蕭然微微斂眉,想說什麽,卻在出口後化做一聲低低的嘆息。一擺袖子:“柳先生是要去前廳麽?”
“是,王爺召見,臣正要前去拜見。”
“那你我同行吧。”
等他們到達前廳時,蕭然不禁怔住。他看到了剛才疑心被“追殺”的那幾個人,他們竟是他的舅父窦惠卿、舅母窦藍氏,以及表姐窦青鸾!
三人風塵仆仆、衣衫不整,滿臉驚惶與哀戚,站在蕭洵面前訴說着什麽。蕭洵見他們二人出現,立刻示意他們進去。
蕭然疾步奔進去:“舅舅、舅母、青鸾姐,你們這是怎麽回事?”
窦惠卿吃驚地看着蕭然:“然兒?你怎麽在這裏?”
蕭然還未回答,蕭洵已接過話去:“他和皇上鬧了點矛盾,被皇上責罰,私自出京,正好路上遇到本王,本王帶他回來的。”
窦惠卿又驚又駭,仿佛突然意識到什麽,臉色迅速變得灰敗:“莫非……莫非是為了那件事?”
蕭然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急聲道:“請舅舅莫要胡亂猜疑,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蕭洵見蕭然神情緊張,仿佛想要掩蓋什麽,微微一笑道:“惠卿兄,稍安勿躁,先坐下來,我們慢慢再談。”又喚進一名下人,指着窦家母女,“請窦夫人與小姐下去歇息。”
窦惠卿呆呆地看着蕭然,面色灰白,看起來老了許多,顫聲道:“然兒,你到現在還在護着他?還要執迷不悟麽?你可知,舅舅一家因何逃難至此?”
蕭然一怔,目光不自覺地抖動了一下:“難道……”
窦惠卿憤然笑起,淚水卻奪眶而出:“是官兵上門緝捕,我的侍衛家丁拼死保護,我們一家才得以逃脫。只因我與王爺尚有一些舊交,才冒昧前來投靠……然兒,是你的好皇兄,是我們的好皇帝,他一心想置我于死地!我本來還不知道是何原因,現在知道了,原來是你,你回宮查證了,是不是?他懷疑了,所以前來抓我!”
蕭然猛地握緊手指,雙手卻在袖子裏輕輕顫抖。窦惠卿老淚縱橫的臉在他瞳孔中放大,耳朵裏有各種各樣的雜音,穿透耳膜,刺激着他的心髒。
他呆呆地坐在那兒,一言不發,目光茫然地垂落在地,薄薄的嘴唇無意識地微張着,整個人猶如失了魂魄一般。
就在他失神的時候,蕭洵已走到窦惠卿面前,肅容道:“惠卿兄,你發生這樣的事,若不對本王講明實情,叫本王如何護着你?然兒是我侄子,你與我又有舊交,難道還不信任本王?”
呆坐的蕭然身軀一震,突然清醒過來:“舅舅……”
窦惠卿看他一眼,那一眼中有太多的埋怨、責備以及恨鐵不成鋼的痛心,斬釘截鐵地道:“然兒,休怪舅父,到此境地,舅父不得不把實情講出來了。”
柳聖俞一直沒有說話,可當窦惠卿講出這句話時,他深邃的眸子中掠過一抹淡得如同雲影的笑意。
蕭然沉默了,臉上的表情慢慢變得平靜下來,好像身邊的一切都離他遠了,而他只是遠遠地觀望着,不置一詞。
窦惠卿幹澀的陳述聲在客廳裏響了好久,然後是一聲巨大的碎裂聲,蕭洵如野獸般的吼聲死死壓在喉嚨裏,卻帶着撕心裂肺的悲怆:“皇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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