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章節
去哪兒?”
“越國。”
胸口有透不過氣的感覺,她悶聲問:“這是為救我付出的代價?”據她所知,天下神醫傾絕公子從來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也早做了別離的準備,然而,若是因為自己而被逼迫,意義又全然不同。
“我說過,沒有交易。即便沒有你,我也是要回去的。”冷冷淡淡的嗓音,不帶絲毫的情緒,卻讓她堵得慌。
原來,救她不過是順帶。
離愁別緒充斥心頭,淩悠然低下頭,默然絞着手指,嘴邊若有若無地扯開一絲自嘲的笑。還真是、自作多情。
絕微微靠向車壁,月白的中衣微微敞開,露出一絲冰玉般的肌膚,墨色的發趁機從領口鑽了進去,微微的癢彌散開來,他擡手輕輕按住心口,餘光不動聲色地瞥來,安靜地落在她身上,将她失落悵然的神色盡收眼底。
忽然開了口,輕道:“我是越國人。”
淩悠然驚異擡頭,盯着他:這是他第一次提及他自己的身世來歷。然而,靜等片刻,卻沒有下文。
郁悶之餘,卻耐不住好奇,開口道:“我想知道,你真正的姓名?”
他慢慢轉首,烏瞳靜若寒潭,她迎上他的目光,燈火搖曳下,只覺有雲在微微舒卷,說不出的凝定安然。
他忽然伸出手來,攤開她的掌心,指尖在上面輕輕寫來:蘇、清、絕。
掌心微微的暖,微微的癢,直達四肢百骸,淩悠然的心情一掃剛才的郁卒,變得愉悅起來,口中笑念:“蘇清絕。”還好,不是皇族。
“你還回來嗎?”
“也許。”絕說道,指尖略一流連,随即果斷放開。
好歹還有點希望,她心想,伸手進內衣裏,摸出一張薄娟,遞給他:“給你,許會對你有所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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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慢慢展開,但見上面鐵畫銀鈎的字體整體排列,字雖小,卻氣勢萬鈞,神色閃過一絲恍惚。他留意她,源于雲的那副字畫。
“毒經?”他微詫,一目十行掃過,難掩心中震驚。縱然許多旁門左道,然而,不難看出寫下此卷之人對毒醫一道十分精通。許多方子他也只是聞名,未曾得窺珍奧。看得出此卷未盡,然對自己卻也十分有裨益。
“如此貴重,當真送我?”
淩悠然微微一笑,“寶劍贈英雄,鮮花送美人。這毒經,于我沒多大效用。倒不如送予你,何況,裏面的東西已牢牢記在腦中,需要時随時可以再抄一份。”
制毒不是簡單的事。故而她雖仔細研讀過此卷,卻沒有閑暇去慢慢試驗。倒不如給了絕,日後或許還可以讨來一二有用之物。
絕将毒經收了起來,“我走後,幽會繼續留在無瀾居。有事盡可去尋他相助。還有一些現成的藥物,你可随意取用。上次你托我炮制的那朵紫蕊冰蓮,已經制成丸藥,只要尚未氣絕,一粒足以續命。至于南宮緋月,你暫時不必擔憂他的安危。待你能安然出府,自去無瀾居尋他便是。”
聽他細細交待,心頭愈發難舍,忍不住撲過去,将他緊緊抱住,哪怕感覺到他的僵硬和抗拒,還是不肯松手,淩悠然心知,這一別,不定再無相見之期。
絕靜靜坐着,任由她擁抱,深邃的瞳仿佛一掬清泉,涼入骨髓,卻又不經意間蕩起春水漣漪,綻放一絲極致的妖嬈。
仿佛一瞬又似過了萬年,聽他如同嘆息般輕道:“我該離開了。”馬車停了下來,淩悠然在他懷中深吸了口清冽蘭息,終于松了手。
靜靜凝視半晌,道:“走吧。後會有期。”說罷,轉過頭,不再看他。
絕頓了幾息,終于緩緩走出馬車。十三郎随即鑽了進來,見她半開了車窗,呆呆注視着外面,神色黯然,招呼的話瞬間咽了回去。靜靜坐了下來,不忍打擾。
從容淡雅的身影,在夜色裏徐徐而行,悄悄渺渺,不沾塵煙,漸行漸遠。風鼓起那白色的衣袂,翩然如雲彩,仿佛吹了近來,淩悠然驀然伸手一抓,卻什麽也沒抓住……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
片刻之後,馬車停在郡王府門口。立刻有禁衛上來盤問:“來者何人?”
淩悠然已經收斂了情緒,慢慢地步出車廂,居高臨下地道:“是我,無憂郡主。”
禁衛狐疑地擡眼一看,眼底飛快滑過一絲驚豔。素白袍服,墨發披垂的少女,只靜靜立在那裏,竟有說不出的出塵之意。然,當那烏黑的瞳眸向你望來,沉沉浮浮之間,又覺得清貴攝人。
“卑職見過郡主。”語氣之中,不自覺含了恭敬之意。
淩悠然點頭,讓十三郎扶着下了馬車,一路進府去。那些禁衛皆心底好奇,數日不見蹤影的無憂郡主竟然回來自投羅網,簡直不可思議。
一路回了梧桐苑,院子裏靜悄悄,卻點了幾盞燈籠,玉瑾一人獨坐石桌邊,低頭做着針線。
橘色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映出他專注溫柔的神色,連淩悠然他們站在門口都未曾察覺。
淩悠然注意到,他手中縫制的乃是一件秋衣,女裝款式,便知是為自己而縫,那樣傾注了他一腔情意的衣裳……一時心中酸脹得厲害,嘴唇蠕動半晌,才喚出聲來:“玉瑾。”
玉瑾的手猛地一顫,針紮了手指頭,血珠冒了出來,他似是不敢置信,靜了下,才慢慢擡起頭來,看見魂牽夢萦的身影,眼淚一下子模糊了眼眶。
“妻主?”聲音輕如夢呓,唯恐驚醒眼前的美夢。
淩悠然三步兩步上前去,一把握住他的手,溫柔拭去他眼角的淚:“是我。我回來了。”瞥見他冒血的指尖,忙地輕捏了湊在唇邊吸了幾下,心疼道:“這麽晚還不睡,當心弄壞了眼睛。我可是會心疼的。”
玉瑾高興得說不出話,半晌,臉紅地摸着自己的手指頭,輕聲細語道:“快入秋了,想多給你縫制幾套秋衫。”
“還怕我沒衣服穿?”淩悠然抓過那件衣服,一手拉着他,“快進屋去吧。”
幾人一起進了屋,玉瑾吩咐人備了熱水,讓兩人去沐浴。
待得洗漱一通,已是三更時分。
淩悠然盤坐在床上,伸手捏捏玉瑾的臉,嘆道:“好不容易養起來的肉,怎麽三兩日就瘦下去了?莫非是李側夫克扣了梧桐苑的用度?”
“沒有。李側夫近來很安靜。聽‘刃’說,他現在忙着打探郡王的消息,且秘密準備着要将二小姐送出府去,哪裏有空顧得上梧桐苑。”玉瑾紅着臉,将府裏的情況簡單說了下,頓了頓,遲疑着問:“不知緋月的情況怎樣了?”
聞言,淩悠然神色一黯,搖搖頭,不說話。玉瑾見狀,不敢再問。
“十三郎,在想什麽?今日回來就不見你吭聲,莫不是啞巴了?”好一會,淩悠然打破沉默,手伸到背後撓了撓他的手肘。
“別亂動,當心扯到頭發。”十三郎撥開她的手,動了動腿,繼續跪坐在身後替她仔細擦幹頭發,抿了抿唇,才低聲道:“我是不是太笨了?居然追了空馬車而去……幸得師叔祖相助,若不然……”她若因此有個萬一——咬咬牙,不願再想下去。
原來因為這個,怪道情緒如此低落,淩悠然嘆了聲,握住他的手,轉過身來,清亮的眼注視着他:“心急之下誰都會犯錯,別耿耿于懷。所謂吃一見長一智,下次多長個心眼就成。”見他還苦着個臉,嬉笑着揪住他臉頰的肉往兩邊扯:“妞,來來,給爺笑一個!”
“爺是男人!”十三郎惱羞成怒,扯開她的狼爪,恨恨地別過頭去。
“是不是男人不是說了算,做過才知道!”淩悠然撲過去,粘在他身上,雙目灼灼,瞬也不瞬凝着他,舌尖在唇角舔了舔。
那一舔說不出的誘惑風情,十三郎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下腹脹痛的厲害,定定看了半晌,低吼一聲,将她狠狠壓在身下,疾風暴雨般的吻落在那嬌嫩的肌膚上,印下朵朵暧昧的花兒……
十三郎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把對她的思念、愛戀和今夜承受的擔憂恐懼懊惱一股腦兒地爆發了出來,狠狠地沖撞不休。
淩悠然媚眼如絲,手腳緊緊纏住他,心道:唉,這娃頗有點受虐傾向哇,非得擠兌一番才肯這麽賣力。
嗯,真是好享受……餘光掃過粉頸低垂的玉瑾,一手将他扯了過來,口中斷斷續續擠出兩字:“一、起……”
三人反複折騰了半宿,将近天亮才睡去。
睡得迷迷糊糊之際,女皇的聖旨忽來宣淩悠然入宮。
睡眠嚴重不足的某女,連殺人的心都有了。咬牙切齒地将女皇的問候了一通,半眯着眼上了馬車一路晃進宮去。
到了皇宮,卻立刻睜開眼,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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