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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病吧?盯着我的手看幹什麽?”餘知白發現身邊這個男人一直盯着他的手已經好一會兒了。
祁玦回神,幾不可見的紅了紅耳垂,然後假裝無事發生般擡高手,晃了晃。
意思很明顯:你他媽都主動牽我手了我還不能看一看?
餘知白假裝沒看見,對主持人道:“這下可以了吧?”
主持人一臉為難:“這位來賓,我們真的……”
恰逢此時,餘知白另一只看不見的手從後方順着祁玦的腰線狠狠的掐了一把,提醒他快點應和。
從未有人這麽對過自己的祁玦愣住。
他扭頭看着餘知白。
餘知白就當無事發生。
那只手還不老實的準備再次找準地方下手。
就當餘知白再次掐下的那一刻——祁玦從背後盲抓,緊緊扣着他的手腕。
一人掙脫,一人緊鎖。
祁玦低頭在他耳邊說:“掐一次就夠了,你還想掐多少次?這次幫你的人情,記得還。”
餘知白皮笑肉不笑,話從牙縫裏擠出來:“你要的起麽,你快點。”
祁玦笑了。
他從背後收回手,向主持人伸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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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有事不在,并不知道鬧了這麽個烏龍。信物我們有,剛好一對,歡迎檢查。”
祁玦伸出的另一只手的無名指正戴着一枚銀戒,細細看去,能看見玫瑰的根莖盤旋其上。
精巧細致,好看又特別,與餘知白的手放在一起意外的相配。
就連餘知白自己都有些懵。
這戒指他怎麽會有?
這麽巧?
裴離驚呆了:“哎你怎麽……”
主持人這麽一看,忙道:“對不住對不住。非常抱歉打擾你們二位。”他趕緊從這一桌撤離。
其他人就當樂呵看,這多好看!比那些臺上扭來扭去的好看多了。
時不時的有人回頭來瞧他們,餘知白被迫和祁玦坐在一起。
他的眼睛藏在面罩中,看着全場,當然也看着林含。
林含顯而易見被弄上了臺,他沒有配對的人,大約因為談越提前離場。
看他半推半就,明明想極了摘下面罩,又假裝不好意思的拒絕。
你推我搡玩了一會兒,在聚光燈下緩緩摘下。
餘知白沒忍住,“嘁”了一聲。
祁玦側頭看他:“怎麽?”
餘知白:“沒怎麽。”
他從桌上拿了瓶水,正要喝,被祁玦攔住。
“這是酒。”
餘知白道:“我能喝一點。”
祁玦緩緩松開。
餘知白看着臺上的林含,臺下的誇贊聲此起彼伏,他又羞澀又開心。
祁玦問:“你為什麽非要和他演同一部電影?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單獨為你投資一部。”
天上從來沒有掉餡餅的好事,餘知白問:“真要做我金主爸爸?”
祁玦望着他。
餘知白又喝了一口:“你、不、配。”
說完這句,他一下子倒向了祁玦的大腿。
準确無誤的臉朝下,頭朝上,留給祁玦一個漆黑的後腦勺。
伴随着打翻的酒瓶“哐”的一聲。
祁玦:?
裴離:?
What the f**k?
有工作人員趕緊跑過來看情況,一見餘知白這動作,趕緊掉頭就走。
我滴乖乖,尺度真大啊。
祁玦:?
他低頭看着自己腿上的人,一陣無語。
裴離捂着嘴,驚掉牙了似的指了指。
祁玦頭疼:“喝醉了。”
裴離:“那我找人帶他走。”
祁玦:“等會。”
他拿出手機,“咔嚓”一聲,拍完照将餘知白推向裴離:“交給你了。”
裴離:?
餘知白睡的昏昏沉沉,他的意識在飄忽。
好像有人背着他在往房間走,嘴裏咕咕叨叨一些話。然後就粗魯的把他丢在床上,扔下一句:“自己惹的人自己來啊,哼。”
餘知白翻了個身,抱着柔軟的被子滾了兩圈又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他又做了一個夢。
夢見冰冷的房屋下着雨,滴滴答答的濺在屋子內,一室泥濘。
他拿着盆接着雨,養母縫縫補補看外頭的天,嘴裏唠唠叨叨:“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是個頭,一到梅雨天就跟天被戳了個窟窿似的。”
初中時候他已經長了個,衣服雖然舊,卻是幹幹淨淨。
就是瘦,那個年紀特別瘦。
“媽,我出去一趟。”餘知白拿了門口的傘,好幾根鐵絲都斷了,沒辦法。
“去幹啥?”養母皺眉,“家裏就這把好傘,你別給我弄壞了。”
“這不是已經壞了嗎?”他沖進雨裏,“晚上不回來了,別等我。”
“你這死孩子以後都別回來了!死在外頭吧!”養母罵罵咧咧的聲音越來越遠,餘知白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約了場架。
前兩天有人欺負他哥們兒,他怎麽能不出這口氣。
雲河村小霸王不是白叫的。
雨下的大,完全遮住了他們的動靜。
一整場假打下來,他在雨中揍的是酣暢淋漓。
團夥作案,一群人撂倒一群人,在那個年紀別提多暢快。
餘知白渾身是雨,手裏的傘把早就被打成了一根獨棍。
雨水沖刷着他的臉龐。
烏發與眼瞳更顯得濃烈。
特拽的用最吊的句子說道:“給老子滾,別讓老子再看到你們。”
身邊一堆人擁護,狂叫着:“白哥牛逼!白哥最吊!”
然後一回頭,就看見一身黑衣的祁玦,打着傘,站在雨裏,冷漠的看着他。
餘知白當場就歇了菜。
見祁玦那一身森冷的氣場,其餘人沒一個敢吱聲。
“哥……”餘知白乖乖叫了一聲。
祁玦的視線從上到下恨不得像把他扒|光一樣,有些讓人害怕,似乎動了怒。
餘知白渾身沒一塊是幹的,連內褲的邊都被濕噠噠的雨水勾了出來。
完了,又被他逮着自己打架了。
餘知白在他面前裝乖是一流,乖乖跑到傘底下站着。
那幫兄弟跑的是比兔子還快,幾下如猢狲散開。
餘知白三兩下脫光了上衣,在這個瓢潑大雨的白日,拉開祁玦的外衣,撲進去抱着。
蹭來蹭去。
他仰着頭,讨好的說:“哥,你怎麽那麽暖和呀,抱着你可太舒服了。”
冰涼纖細的手腕環繞着腰身,他的肌膚又白又嫩。
雨水還未幹,祁玦卻已消了火。
不遠處就是他的車,他單手拖着餘知白的腿彎抱了起來,命令他:“鞋子脫了。”
餘知白心道辛虧他的小弟們都走了,不然他這個做老大的多丢人。
他琢磨着,祁玦哥就知道欺負他這個初中生,以後等他長大了,一定要欺負回來。
後來他在祁玦的床上滾來滾去,舒服的都不想下來。
祁玦替他找好衣服,警告他:不許再打架。
餘知白表示着遵命,滾了幾圈後穿上衣服就要走。
祁玦站在門口問:“不吃晚飯再走嗎?”
餘知白跟他擺手:“我媽等我吃飯呢,下次一定!”
盡管肚子餓得咕咕叫,但還是要回家。
家總歸是家,是唯一的避風港。
雨水紛飛時,只想去的唯一去處。
……
肚子餓得咕咕叫,醉酒的餘知白被餓的半醒。
他半睜着眼睛順着飯菜的香味打開門,嗅到了隔壁。
“咕咕咕”肚子叫着,他閉着眼睛靠在人家門上繼續睡。
祁玦聽到有人敲門,他剛洗完澡,正在擦拭頭發,還沒來得及吃擺在客廳的佳肴。
剛開門,就看見有人倒了下來,像沒了骨頭似的軟在他懷裏,被他一把接住。
祁玦:?
他仔細一看,這頂在腦袋上的面具……不是香豆腐又是誰!
怎麽又是他啊!陰魂不散麽這是?
“你……”
他真服了。
“醒醒。”他一邊拖着餘知白往沙發走,一邊十分無語。
他随意的将餘知白往沙發上一丢,管都不想管。
然而就在這時,“砰砰”一聲,有什麽落了地。
祁玦垂眸,看見地上掉落的銀色面具。而後不可控的……視線落在了餘知白的臉上。
今後多年,祁玦都無法忘記那一夜,見到那張面容時的心跳劇烈。
像從心口要跑出來了似的……在那一剎那,讓一切升至頂峰。
他幾乎是沖向的餘知白。
手都在顫抖。
唇也在顫抖。
“阿白……”他連聲音都不敢放大,小心又小心的問,“是你嗎?”
可是失望永遠和希望并存。
仔細瞧過之後,只剩下無盡的落寞。
雖有八分相像,但不是。
餘知白的面容偏柔和,而眼前人不是。
心中情緒沖擊太駭,祁玦久久不能平複。
這個人……和阿白真的太像了……
他很年輕,十八歲的身體,比他們都小。
難怪那麽無法無天,倒是和當初的阿白一樣。
只是當時,阿白只有祁玦,而現在,眼前這位擁有全世界。
本不想管他,但礙不住那張與餘知白有七八分像的臉。
祁玦嘆了口氣,抱着人上了床。
餘知白睡的很香,之後再沒夢到過誰,就覺得自己嵌入了棉花糖裏。
他可以随意的打滾,就像小時候一樣,就連翻身都能舒舒服服的抱着什麽。
抱着……什麽呢?
祁玦一夜未睡,直到天明才逐漸睡去。
他想了一夜的心思,看着身邊的這個少年發呆。
想餘知白。
還是想餘知白。
夜晚,他獨自一人坐着,從心底裏透出一股哀傷。
就這麽幹坐了一夜。
少年抱着他的腰,睡着了什麽都不知道,手也不松。
祁玦臨睡前,還不忘看了他一眼,帶着泛紅的眼眶和思念,沉入夢鄉。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餘知白愛演戲,就是愛體味不同的人生。
因為跌宕起伏,因為大起大落。
這是活着的感覺,更是戲劇的魅力。
可是他未曾想過,他自己的人生本就是一場戲,一場上天安排好的大戲。
他幼時一直以為,自己上輩子一定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壞事,所以這輩子才那麽辛苦。
爹媽不愛他,老天也不愛他。
可是現在,他不那麽認為了……
朝陽初升,透亮的落地窗并沒有合上窗簾,所以,陽光全然闖了進來。
落在他的背影,也落在祁玦的發梢,眉梢。
英俊深邃的臉,即使睡着了,也那麽讓人難以移開視線,也那麽讓人難以忘懷。
以至于有人流了淚,一滴又一滴。
朝陽盛好,不及一眼萬年。
餘知白捂着唇,極力忍着。
“哥……”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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