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我的天,投資方居然給女一送了杯咖啡!”休息室裏的化妝師一聲驚呼,吸引了大家的視線。

餘知白的視線也跟随了過去。

投資方?

這部電影只有他和祁玦兩個人投資,小老板在這,那就只剩下大老板。

所以?

他立刻問:“投資方在這?”

化妝師還是第一次聽到餘知白主動說話,愣了一下,接着道:“對啊,他現在就在女一號的休息室裏啊。”

餘知白索性起身,朝門外走去。

他居然在女一的休息室待着還送咖啡?

手剛搭上門把手,門忽然被一人推開。

剛好,省的開門。餘知白悶頭就往外沖,身旁一只大手倏而伸出,攔住他的路。餘知白推開,沒推動,反被人攬住肩帶了回來。

他怒:“你誰啊,放手!”然後一擡頭,臉上的怒色全然消失,他懵懵然的看着祁玦:“哥?”

祁玦眉心一跳,他關上休息室大門:“氣沖沖的往外沖,誰惹你了?”

唐正在一邊刷游戲,頭也不擡的說道:“一個投資人,說是請對面的女……”餘知白一個箭步沖上去捂着他的嘴,并小聲威脅他,“再說一句我割了你的舌頭。”

唐哪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話,他也不認識祁玦,嗚嗚兩聲乖乖點頭。

祁玦看了眼桌上放的奶茶,不着痕跡的收回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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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知白對剛剛化妝師的話還有所芥蒂,問:“你剛剛……去找女一了?”

祁玦:“恩。”

他竟然承認了?!

餘知白寒着一張臉,冷冰冰的問:“她長的好看吧?”

祁玦笑了笑:“我過目的,你覺得呢?”

餘知白:呵呵。

“這倒是,哪位英雄不愛美人。”

祁玦:“英雄談不上,只是眼光比較好。”

餘知白嘴角直抽抽,您要臉嗎?

這倆人之間也不曉得什麽時候升起的一股無名之火在之間翻騰,這間房子裏的所有人都感知到了微妙的電閃雷鳴,包括唐,連游戲都不敢打了,偷瞄着自家少爺和對面那帥哥,不曉得自家少爺又惹了什麽人說了什麽話。

剛巧,場務老師來喊人,餘知白和女一號還有最後一組照要拍。

祁玦跟上,抿唇淡笑,就坐在片場的角落看着餘知白拍。

餘知白白眼朝天,攝影老師讓做什麽動作就做什麽動作,他的心思都在祁玦那邊,以至于女一興奮的跟他說着什麽都沒聽見。

“真噠?你也覺得他喜歡我?”女一甜甜的笑道。

餘知白回神:“誰?”

“他啊。”女一努了努嘴,示意餘知白去看,“他給我買了咖啡,我還聽到他吩咐說要買一百杯奶茶,我助理說他肯定對我有意思,你說是不是?”

餘知白反映了三秒,才搞清楚女一在說誰。

“他給了你咖啡,還要給你買一百杯奶茶?”餘知白成功醋了,“他怎麽敢的啊?!”

女一年紀小,确實有些傻乎乎,她就像沉迷于愛情的小妹妹,甜滋滋的說:“噓,你幫我保密啦,我還沒談過戀愛呢,我要看他什麽時候追我。”

攝影老師左看右看都不對,奇怪啊,這男一號剛剛還全身心投入,每一個神情都很完美,怎麽臉說垮就垮,誰惹他了?算了算了,正面拍不了就拍側面吧。

“男一,麻煩背對着,诶對,然後摟着女孩的腰,好的,另一只手扣緊了,別看我,看她,诶好,完美!”

“咔!”

餘知白現在和女一的距離非常近,他時不時的假裝不在意掃過祁玦,發現祁玦正在一邊看着,他無動于衷。

哎。

餘知白嘆口氣。

這要是以前,玦哥哥早沖上來把他帶走了。

再看身邊的女一,傻了吧唧但凡有機會就朝祁玦放電。

餘知白背對着鏡頭翻白眼。

你放再多電也沒用,玦哥哥喜歡的是我。

他只是現在不知道我是誰而已。

祁玦看着餘知白,關注他所有細小的表情。

他的手撐着臉,微微側頭,抿唇輕揚了揚。

然後悄悄退場。

沒有打擾任何人。

那天,并沒有人知道男一休息室裏那一百杯奶茶是哪兒來的,誰送的。

就連送外賣的人都說:“啊?不知道,這是客戶隐私,我們不了解的。”

一百杯奶茶,而且标注了只送給男一。

餘知白望着那一堆奶茶苦思冥想,連林含都猜了一遍,就是沒敢猜祁玦。

一個送女一咖啡的男人,怎麽可能。

哼。

在某個夜晚。

本應熟睡的十一二點,《阿白與雲》忽然官宣了演員陣容。

一部電影官宣這不可怕,可怕的是——

飾演男一的人,他們看見了。

一張全新的臉,又是如此的似曾相識。

帶着些微的冷酷與漠視,更加分明的輪廓與緊抿的唇。

明明氣質大不相同,五官也有些微的變化。

可是在當晚,幾乎所有看見這張圖的人,腦袋裏都不約而同的冒出了一個名字——

餘知白。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轟動了。

評論開始飛速暴漲,轉發量驚人,網站服務器順理成章的崩潰,程序員徹夜趕工。

同一時刻,有四個人齊齊失眠。

立在窗前的祁玦,端着酒細細品嘗,他看浮世萬千,看星辰交替,他的嘴角冷冷勾起,只有眼底唯一一絲溫暖,是要留給他的愛人。

餘知白與他看着同一片天空,久久沉默不言,時不時的掃一眼手機,上面的“臭豆腐”三個字依舊灼眼,他仍舊在思考,怎麽樣告訴他,告訴他我是死去的餘知白。

林含在震驚,他背對着談越将手機捏的死死的,他的雙眼睜的巨大,聽見心跳聲咚咚咚。

而談越,瞬間坐起,視線緊緊盯着照片裏的人。

男一飾演者的名字寫着桑遇,是別人的名字。

可是……

被強行按壓的想念在那一刻洶湧而出,談越掀開被子沖下床。

“你去哪!”林含叫住他。

談越頭也不回,他撥打電話:“那個叫桑遇的,所有的信息,在一個小時內全部給我!”

“祁先生。”有人在電話那邊說着話,恭恭敬敬。

祁玦挂着耳機,抿了口酒,聽對方說:“談先生已經開始查了。”

“恩。”

“有些失魂落魄,似乎……受到的打擊有些大。”

“他去了哪。”祁玦問。

對方頓了頓。

祁玦:“說。”

“餘先生的……墓地。”

祁玦這邊靜默了幾瞬,對方也不敢繼續說下去。

餘先生的墓地,祁先生從來沒有去過,但每一日,都讓他的人把那裏打掃的幹幹淨淨。除了餘知白生前的朋友外,其餘人一律不讓進。

而今晚……

祁玦道:“讓他進。”

“好。”

“還有,我之前讓你攔的關于阿白的消息,也不用攔了。”

對方不懂:“怎麽好好的突然……?”

祁玦笑了笑:“不需要了。”

所以,從那晚開始。

餘知白這三個塵封了許久的名字,因為幾張照片,因為新闖入娛樂圈的這位少年,而又被重新提起。

只是時日過這麽久,人已逝,曾經的案件又在後續各路路人大神的深扒中透出各種迷點,已經不止有一人為餘知白伸冤,說他是被陷害的。

但是當日的證據确鑿,加上孩子的錄像和他母親的一口咬定,包括警方那邊傾向性的判定,這件事一直都沒有個結論。

死者為大,人的同理心會本能的偏向于這一方。

所以漸漸地,在沉寂了這麽久後,終于有人開始零星的出現,來為餘知白說話。

他們無法為死去之人做些什麽,只是會更加善待這位和餘知白有□□分相像的少年。

桑遇,初入圈子,年齡一看就比餘知白小上幾歲。

幹幹淨淨的一張臉,幹幹淨淨的身世。

可惜,注定不平凡。

一夜之間,盯上他的人數不勝數。

有些人,天生的流量體質,不需要做任何事,流量就會趕着送上門來。

程小晚,倪耶,洛川,還有樂羽聲,都反複看了無數遍照片。

“像……太像了……”

而林含,他也參演了這部電影,他是娛樂圈的頂流!

可是這一晚,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個少年的身上,他讨厭的那個名字又再度被提上了屏幕,他林含的名字石沉大海,再度暗淡下去。

“餘知白餘知白就知道餘知白!!!”他憤怒的嘶吼,“你死了還不放過我?!你為什麽死了還要跟我搶!餘知白!你真陰魂不散啊!!!”

那一晚,衆人各懷鬼胎,都有着自己的打量。

圈子裏的經紀人都驚的人鬼不分,程小晚接到無數次電話要她重新綁定和餘知白曾經cp的關系。

她煩透了,直接罵回去:“別人出事的時候你們讓我躲遠點,不要被波及,現在又讓我去蹭一個死人的熱度?!你們沒心我還有心!我不想!別給我打電話了!”

倪耶已經考上了心儀的大學,他在B大的宿舍樓,默默看着手機裏的人。

翻看餘知白曾經給他錄的教學。

有人路過他身邊:“你怎麽在哭啊?”

倪耶擦擦眼淚:“關你屁事。”

而談越,行走在黑暗裏。

他也不知道怎麽了,鬼使神差的來到餘知白的墓地,一坐就是坐了整夜。

漆黑的四周,只有夜晚的蟲聲。

墓前螢火點點,一張溫雅淡然的笑顏貼在碑上,像對他笑似的。

他從來沒有承認過自己很想餘知白。

從未。

大約是好面子,大約是想自己騙自己。

可是再當一位和他如此相似又活生生的人出現時,他所有的防線都在瞬間崩塌。

談越第一次為餘知白流淚。

在他的墓前,在這個夜晚。

糟糕又心煩的感覺在心底翻騰,一股一股的難受堵在心口。

腦海中不可抑制的回想所有他和餘知白曾經的畫面。

怎麽也擋不住回憶的洶湧。

“不,我愛的是林含。”他自我洗腦,“自始至終,從小到大,我愛的一直是他,不是餘知白,是林含!”

他喃喃自語,試圖努力說服自己。

可是好像,他并沒有做到。

大概,是眼淚出賣了他。

《阿白與雲》的官宣,任誰都沒想到會掀起如此大的風浪。這部電影未播先火,一夜而已,所有人都知道了它的名字。

也都知道了桑遇。

而巧的是,電影中的男主名就叫阿白。

大家也順理成章的将桑遇的名字念成了阿白。

有人是故意的,有人是順口,有的人是随大流。

不知道多少人開始調查桑遇,但是只知道他是美籍華人,其餘信息通通查不出。

聰明的人都立刻收了手,這怕不是又是哪家的少爺,惹不得。

不聰明的,非要挖出個水滴石穿。

自作聰明的,則會主動往自己身上招惹麻煩。

林含是第一位發聲的藝人。

他發了條微博:“這就是我們的男一號啦,希望大家多多照顧照顧他,很可愛的小男生哦,特別招人喜歡,定妝照那天就有人送了他一百杯奶茶呢,看他和女一的照片多好看,多親密!這麽多女生喜歡他,你們可要抓緊了喲,要簽名的來找我呀,我幫你們!”

他給自己回複道:“有些寶寶不要在我微博下面Q餘知白啦,娈|童的是餘,又不是他,你們可不要亂代入哦!”

然後當晚,“桑遇”本人臨時申請了微博,發出第一條——

“諸位,是洞庭湖的碧螺春香,還是玄武湖的白蓮美呢?”

哦吼,不得了,熱鬧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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