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鮮血鋪紅妝
花兒似乎也明白了這些,從地上撿起一張紙,上面寫的是某年某日,鳳錦夏因出門游玩騎馬踏了農戶田地,佃農只是說了一句,他便屠了佃農全家,那家還有一個剛剛懷孕的婦人,一家三口,無一人生還,也沒有人前去告狀。
每張紙上面都由血跡寫就,粘着一根頭發,濡弘冷冷的說道,“你們為非作歹,總有一天會有報應的,這些都是死去的人都發和血,我縱使死了,也會詛咒你們這些權貴,不得好死!”
花兒捏緊了紙,甩開鳳逸的手,他是清楚鳳錦夏在哪裏的,她目光平靜,可鳳逸很清楚她要做什麽,還來不及攔她,一只手忽然出現在花兒面前,秦景深不知什麽時候過來,攔着花兒說道,“花兒姑娘,此事你不能插手。”
花兒擡頭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極冷,看到那個眼神的人只會覺得骨子裏發寒,鳳逸迅速拉着花兒,安慰道,“花兒別亂來,皇上會做主的。”
花兒眸中冷色無法褪去,手中的紙捏做一團,雖然甩開了鳳逸的手,但卻沒有輕舉妄動。
丞相跪在地上,誠惶誠恐的說道,“陛下饒命,六殿下只是貪玩,絕對沒有做過這些事啊!”
“夠了!”皇帝冷聲,“做沒做過他自己心裏清楚,立刻派人給我把鳳錦夏找來,朕要親自審問!”
“是。”身邊朱公公領了旨,立刻離開了去,巨大的壓力讓在場的人都喘不過氣,丞相擡頭看了一眼秦景深,他知道秦景深最為聰慧,想讓他拿主意,奈何秦景深卻像是沒有看見,一直站在原地。
該死的是鳳錦夏,秦景深雖然是丞相府的人,但卻不是完全喪心病狂之人,他清高自傲,最看不得這種欺男霸女的事,鳳逸清楚這點,也清楚只有對鳳錦夏出手,才可以避過秦景深的手筆,秦景深就是再好,也招不住身邊那些不幹淨的人太多。
鳳錦夏很快就來了,首先對上的便是花兒似是碎了冰的眸子,冷的也是那麽純粹,花兒打了他三次,他似乎對花兒有種深深的恐懼,不由自主的避開,瞬間就看見了半跪在地上的濡弘,他驚得張大了嘴巴,皇帝把一張紙扔在他臉上,怒道,“這事是不是你做的!”
鳳錦夏直覺不妙,但還是顫抖着拿起紙,這張上面寫的是一年前鳳錦夏看上張記糖人家的女兒,那女孩兒年僅十二,張家不同意,鳳錦夏便殺了夫婦二人,侮辱了張家的女兒,不僅如此,還把這個女孩兒扔到青樓,女孩兒受不住趁人不備撞牆自盡,但這件事也被壓了下去。
那上面的血跡,忽然刺傷了鳳錦夏的眼睛,那根長長的頭發附在紙上,他似乎忽然看見一年前年僅十二歲的小姑娘哭的撕心裂肺,撞牆前充滿着濃烈的恨的眼神,那小姑娘只上了幾天私塾,學的東西不多,被鳳錦夏玷污的時候哭着喊着不是救命,而是一定會殺了他,一定會殺了鳳錦夏。
鳳錦夏手忽然一抖,紙片掉在地上,小姑娘漆黑的眸子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他的臉色瞬間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皇帝自然看在眼裏,怒道,“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鳳錦夏半天說不出話,嘴唇都在顫抖,雙目漸漸無神,腦海裏只有那雙漆黑的眼睛,濡弘像是瘋了一般看着這樣的鳳錦夏狂笑,笑着笑着眼淚都出來了,鳳錦夏其實還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濡弘也知道,可是這孩子太過狠辣,他看着丞相,真正毀了鳳錦夏的不是他,而是丞相,丞相一族幹涉皇權,拉攏皇子,把皇子養成傀儡,他們該死!
“來人,把六皇子和濡弘押下去,聽候發落!”天子一怒,浮屍百萬,所有帝城街頭的百姓都看着,丞相也不敢多做什麽,只能癱軟的看着禦林軍走上前,濡弘卻忽然開口,“慢着!”
“你還有何話可說?”皇帝冷聲說道,這件事畢竟是皇室大辱,濡弘如此在街頭說實在是有損皇室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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濡弘忽然拿出一把劍,禦林軍也迅速警戒,濡弘手裏的國書已經被藍衣搜走還給花梨,他對着花梨說道,“草民久仰花梨郡主之名,并未想過冒犯,但依然給郡主造成傷害,草民自願以死謝罪,以這一身血為郡主鋪紅妝,祝郡主和大皇子……百年好合!”
“不……”花梨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四周血色飛濺,地面上染上一攤血跡,西樓民風剽悍,人人尚武,婚嫁之前殺豬宰羊,出門以鮮血鋪路一段,是祥瑞,預示着夫妻二人可以共同浴血奮戰,永遠生死與共。
濡弘學識淵博,自然知道這些的。
那人倒下以後,大皇子立刻伸手扶住花梨,微微皺了皺眉,輕聲對她說道,“別怕,梨兒,我會保護你的。”
花梨回頭,看了大皇子一眼,忽然轉身抱着他,頭放在他的懷裏,似乎不願意在看到這些,西樓使者看着郡主這般,終于也放心了一些。
而鳳錦夏看到的,只有噴着鮮血的脖子和死不瞑目的頭顱,那雙眼睛死死看着他,眼裏的狠毒的詛咒那麽明顯,柔美的容貌慢慢變得僵硬,但那雙眼睛卻怎麽也不願意合上,便是死死的看着鳳錦夏,看的他通體一寒。
“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別來找我報仇……別過來!不要……”鳳錦夏到底還是十五歲的孩子,看見這樣的場景一瞬間被吓昏了頭,甩開禦林軍動手不停的尖叫着,雙手捂着頭,像是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束發被他弄亂,顯得像個瘋子,更可怕的是,兩個禦林軍居然開始抓不住這個十五歲的皇子。
鳳錦夏忽然站了起來,向人群裏沖出去,一邊手舞足蹈的大喊,“不是我做的,別殺我,不是我……”
丞相癱軟了下去,一時間不知所措,皇帝冷聲”道,“來人,抓住他,把他關起來!”
禦林軍答是,立刻多派幾人捉拿,即使鳳錦夏因為害怕變得瘋狂,但到底還是抵不住幾個禦林軍同時上手,很快便被壓倒在地,花兒冷冷的看着,這種人在花兒心裏早就該死了,皇帝卻只是讓把人關起來,宮裏有太後和皇後,朝中有丞相和內閣,皇帝根本不可能直接殺了鳳錦夏。
鳳錦夏被帶走,依舊是瘋瘋癫癫,大街上既然一片寂靜,皇帝緩和神色,問花梨道,“群主受驚了,朕一定好好處理這件事。”
“皇上多慮了,有大殿下保護我,我沒事。”花梨看了一眼鳳錦洵,她不知道為什麽,可她很清楚皇帝似乎根本不想她和鳳錦洵在一起。
皇帝也看了一眼鳳錦洵,卻依舊對花梨笑道,“郡主馬上就要嫁給洵兒為妃,如今卻出了這麽多事……”
着實是不吉利啊,皇帝雖然沒有說完,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皇帝将要說這些,花梨笑了笑,說道,“多謝吾皇關心,不過我西樓并不信這些,血鋪紅妝,是大吉。”
“郡主果真是想好了?”皇帝笑眯眯的問道,似乎在說什麽家長裏短,“朕的天淩這麽多好兒郎,郡主不怕錯過?”
“吾皇的天淩确實兒郎衆多,不過花梨最看入眼不過是大皇子殿下一人,縱使別人百般好,也入不了花梨的眼。”
“好,郡主真是一心一意之人,洵兒也是有福氣了。”皇帝轉過身,高興的拍了拍手,身後一群人便是恭送陛下,連丞相也不敢擡頭,今天的皇上似乎有些不同,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不過皇上向來是想起什麽是什麽,也沒有人過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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