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有這樣的人
清逸居裏,少年在院子裏看着一樹梨花,鳳漣不知道怎麽說動了花兒教她舞劍,花兒穿着紅色的衣裙,身影随着劍尖轉動,一時翩若驚鴻,她的劍如她的棋,大氣磅礴,卻也不乏劍走偏鋒,有張有合,淩厲卻不缺乏美感。
鳳逸微微笑了笑,這樣的花兒天真而又單純,如果沒有花兒,他看不到黑暗後面的亮光,花兒就是他的一束陽光,天下間還有花兒一般都人,這樣便是他活着的理由了。
“主上,皇上派人刺殺景深公子了。”梨花樹下,少年耳邊忽然傳來冰冷麻木的聲音,甚至看不見有人,鳳逸點了點頭,目光依舊看着花兒,他淡淡的說道,“派人暗中攔下,不能讓秦景深發現皇室。”
“是,主上。”那人依舊冰冷的說完,很快便消失不見,少年手上落了一片梨花,潔白無暇,他輕輕撚了一下,梨花飄落在地,這一樹梨,到了快謝了的時候。
第二天是郡主大婚,夜很深,只能看見街上紅綢随風飄揚,其中隐藏着影影綽綽的黑色,一群人在大街上穿梭,直奔目标而去。
秦景深被罰在祠堂思過,說起來因為他一直受寵,丞相府的祠堂他還真的沒有被罰過來過,此時安靜的跪在祖先排位面前,面上雖是淡淡沒有變化,心卻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裏,祖先在他面前什麽倒是都不算。
祠堂門有些古舊,有人推開的時候發出沉悶的聲音,秦景深回頭,秦景瑜便站在門口,身後跟着兩個家丁,戲谑的對他說道,“三弟向來受寵,怕是沒有受過這苦吧?”
“大哥說笑了。”秦景深淡淡的拍了拍衣袖起身,剛剛起來膝蓋有些疼痛,但他不動聲色的掩藏,笑道,“畢竟我這些年在師父門下,師父要求嚴格,三弟不才,怎麽會不受些罰?”
“哼,三弟聰慧,天下無雙,真是謙虛了。”秦景瑜咬牙切齒,說起玩這種文字游戲,十個秦景瑜也不是秦景深的對手,秦景瑜本就沖動,若不是害怕丞相懲罰,只怕他早就殺了秦景深了,他冷冷的哼了一聲,對身後的家丁說道,“把被子給三公子,小心三公子受了涼!”
“多謝大哥好意了。”仿佛看不見秦景瑜陰沉的臉色,秦景深倒是笑的如沐春風,從容的從家丁手裏接過被子,眼看着秦景瑜氣不過離開。
祠堂裏一下子安靜下來,一個黑色的影子出現,對秦景深說道,“公子,有刺客。”
“誰的人?”秦景深淡淡的問道,一邊随意的把被子展開,祠堂陰冷,他跪了許久确實有些受了寒氣。
那人低下頭,半天後說道,“不清楚。”
“誰的人都查不清楚嗎?”秦景深倒也沒有生氣,他清楚這個人的實力,查不清楚只能說明刺客背後的人更強。
“那些人沒有真的動手,像是……”那人有些猶豫,秦景深問道,“是什麽?”
“像是試探。”黑影想了片刻,才想到這麽一個詞,說道,“他們像是不想殺人,只是引我們出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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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秦景深将被子裹在身上,說道,“能在你們手上試探完安全離開的,這帝城有多少個?”
那人一愣,想起晚上的場景,說道,“公子,除了雲景,剩下十一景幾乎都出現了,但卻沒沒有留下他們任何一個人,能從我們手上安全離開的人,怕是也能輕易殺了我們。”
“輕易殺了我們倒不至于,”秦景深的眸子變得幽深,說道,“這帝城沒人知道我手下十二景,這人既然這麽做,說明他怕是知道這件事。”
“公子,還有一件事。”黑影想了想,竟有一種後怕的感覺,秦景深問道,“怎麽了?”
“有人說,鳳帝的人出現在江南了。”黑影低聲說道,這個鳳帝,神秘至極,沒有人見過他的真正面貌,只是傳聞他武功極高,陰晴不定,手下鳳殿,實力為江湖至尊,然而卻沒有人見過真正的鳳殿到底在那裏,最重要的是,鳳殿名字聽着氣派,卻是一個地道的殺手組織,他們不問人名,只要給得起足夠的價格,這世上沒有他們不能殺的人。
鳳殿殺的人多,好人也有不少,是正正經經的江湖敗類,人人得而誅之的對象,而鳳帝本人,傳聞其有一只坐騎是鳳凰鳥,但卻從來沒有出現過,沒人見過鳳帝,也就沒有見過鳳凰鳥,可是鳳凰向來是祥瑞,為此,甚至有人懷疑這個鳳帝和皇室鳳氏有什麽關系。
可是不知為何,最近兩年來,鳳殿已經沒有任何動靜了,此時卻忽然出現在了江南,秦景深眸子閃了閃,道,“他們做了什麽?”
“什麽都沒做。”黑影低下頭,有些愧疚,關于鳳殿的事,他們竟然也查不到一絲半點,“只是江南出現鳳羽的标志。”
“鳳零……”秦景深聲音很輕,若有所思,鳳零是傳說中鳳帝的名字,很少有人叫他這個名字,只是叫他鳳帝已經習慣,若是如今的鳳氏皇族是天下正常秩序的至高者,那麽鳳零便是黑暗世界裏規則的制定者,皇室衰退,鳳殿卻是依舊強勢,他們鳳氏,倒真的是有意思,掌管着天下所有光明和邪惡的勢力。
黑影還在等着吩咐,秦景深說道,“看着皇室,這件事你們不用再管。”
“是。”黑影點了點頭。
秦景深又問道,“張家的小姐怎麽樣了?”
“雲景在保護她,沒事,只是不說話不吃飯。”那人有些為難,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自家公子對那個女子這麽好的,不但将別院給她住,派十二景之一的雲景保護,更是為了她和丞相作對來祠堂受罰,他皺了皺眉,覺得自家公子要保護的人他們更應該照顧好,說道,“張小姐心事很重,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受不住的。”
秦景深無奈的扶額,嘆氣,“鳳逸真是會給我找麻煩。”
黑影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又說道,“公子,逸世子那邊還要繼續監視嗎?”
“你們監視到什麽結果了嗎?”秦景深也不在糾結于那個話題,便順着他的話問道。
那人微微沉了眼神,道,“除了我們,逸世子身邊至少有三股勢力監視。”
“怕是不止,”秦景深笑了笑,“注意到鳳逸的人太多了,他最近有些過分了。”
“公子,逸世子确實沒有什麽動靜。”那人想了半天,知道如果他真的沒做什麽不會有這麽多人監視他,可是他們也相信自己的眼睛,鳳逸确實什麽都沒有幹,每天吃飯休息,因為身體不好加上最近藍燼不在幾乎沒有出過門,帝城裏的公子可以說沒有比他更安分的了。
秦景深無所謂的跪在祖先排位面前,說道,“繼續盯着他,另外……”
他的眼神忽而變得玩味又幽深,淺淺笑道,“如果鳳帝的人真的出現在江南,你去替我,買一個人的命。”
“公子……”
夜深人靜了,秦景深曾經學武,雖說受寵也不是沒有吃過苦,随意的裹着被子就可以休息,此時的樣子擺脫了平日裏如淡漠的仙人的樣子,莫名竟有幾分接地氣,有幾分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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