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被壓的世子

皇帝有些尴尬,沒想到這個提議這幾個人看法倒還挺多,如今皇權旁落,也不是皇帝一句賜婚就什麽都好使的時候了,他一邊盤算着要趕緊收權恢複鳳氏,一邊剛要開口,鳳漣又搶過了話,不知為什麽聽起來有些陰陽怪氣,“藍爺爺別說了,人家藍燼心高氣傲,志存高遠,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知道天鵝給不給吃!”

藍老将軍抹抹汗,這麽比喻自家孫子換其他人早橫屍當場了,但鳳漣是他認定了的孫媳婦,罵罵自家相公也是可以的,藍老爺子秉承這個想法,又默默的坐下了。

藍燼還是笑,對皇帝繼續道,“你看,我和漣漣就只能打架鬥嘴了。”

“藍燼,你……”鳳漣忽然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不知為何莫名其妙有些委屈,話未說完,鳳逸一手按着花兒已經停下吃點心的手,低聲喝到,“阿漣,住口!”

鳳漣被這突如其來的低喝吓到,半天沒有說話,藍燼沒心沒肺的走上前,對鳳漣笑道,“哎呦漣漣,鳳逸就随便說說,你要氣哭了?”

“滾開!”鳳漣擡起肘,直接怼在藍燼肚子上,藍燼跳開,他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還想着逗弄鳳漣,說道,“看,你多兇殘。”

“好了,別鬧了。”皇太後冰冷肅穆的聲音傳來,藍燼乖乖的走回去坐下,被藍老爺子狠狠瞪了一眼,卻毫不在意的捏了一塊糕點吃着。

皇太後道,“藍燼不願便罷了,漣兒還是嫁……”

“啓……啓禀皇上,太後娘娘……”皇太後話沒說完,竟然在這個時候被人打斷,衆人懷着看死人的看光看向來人,只是一個無名小卒,所有人都在心裏為他點了一根蠟。

那無名小卒看了看四周,似乎深深吸了一口氣,才顫巍巍的說道,“皇上,太後娘娘,六殿下……鳳錦夏……發了瘋病,在牢房裏……他……”

“他怎麽了?”看得出來,皇太後對于鳳錦夏還是有幾分關心的,聲音雖然還算平靜,但總歸說不出先不管之類的話,那畢竟是她的親孫子。

那人咽了咽口水,這才說道,“他用頭撞牆,用牙齒咬,似乎極為痛苦害怕,想……想出來……”

“那你們怎麽還不放他出來!”太後厲聲道,“把六殿下帶過來,陛下還沒有定罪,六殿下出了什麽事唯你是問!”

沒……沒沒被定罪?小兵睜大了眼睛,那之前說的什麽貶為庶人可是整個帝城都知道了,後來因為鳳錦夏瘋了,皇家覺得有義務養着他的命,就一直把他養在關押皇室子弟的牢裏,這個……就叫做沒被定罪?

皇太後掃了他一眼,那小兵也不傻,知道皇室說什麽他照辦就是了,立刻屁滾尿流的跑開,心裏一直祈禱,鳳錦夏祖宗啊,您可千萬別撞出個好歹來。

皇太後按着額頭嘆了口氣,正要繼續說鳳漣的事,鳳逸卻站起來說道,“皇祖母,阿漣年紀還小,剛回來帝城不久,鳳逸以為,她還是先留在安平王府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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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後看來鳳逸一眼,許久沒有說話,大殿上壓抑極了,秦景深忽然輕笑,打破了這種壓抑,道,“太後娘娘息怒,丞相府是百官表率,無功而迎娶郡主,實乃罪過。”

“景深果真懂事。”皇太後點點頭,看了秦景深一眼,很明顯,秦景深在給她臺階,坐在一旁的秦景瑜是有什麽話想說的,但是在大殿上丞相似乎并不想任何人打斷秦景深,即使他說的對丞相府有好處,也因此,秦景瑜憋着一口氣,始終不敢說出來。

畢竟除了火爆的脾氣,鳳漣的容貌絕對值得一提,天淩美女不少,但鳳漣畢竟皇族血統,其上有個傾絕天下的哥哥,自然容貌也是驚豔,如果可以,秦景瑜自然還是願意娶鳳漣的,女人進了門,要怎麽調教還不是他說了算。

秦景深低頭退下,懶懶的看了一眼鳳逸,真的是走一步看十步,鳳漣也早就被他安排好了,他淺淺笑了,坐下沒有多說什麽。

皇太後目光看向鳳逸,道,“逸兒如今只有漣兒一個親妹妹,皇祖母知道你不舍得漣兒出閣,但你和漣兒也都大了,該考慮婚姻大事了,我們畢竟是皇族。”

“鳳逸明白。”鳳逸乖巧的點頭,桌子下面卻死死按着花兒不安分的手,這手自從看見藍燼就沒有安分過,藍燼心大,總覺得鳳漣不可能生氣,如今花兒倒是覺得藍燼欺負了鳳漣,就差直接掀桌子踹藍燼一腳了。

空閑之餘,鳳逸靠近花兒,有些窘迫的低聲說,“別鬧花兒,回去再說。”

因為說的低聲,他的頭幾乎挨着花兒,花兒轉頭,幾乎是毫不猶豫二話不說一口就咬上了他的唇,眼裏是惡狠狠的憤怒。

動作過大,那瞬間花兒的手肘掃落鳳逸桌子上的果盤,聲音自然而然的吸引所有目光,然後,一群人的眼珠子差點兒掉在地上。

皇帝手裏的杯子終于是拿不住了,吧嗒一聲掉在地上碎成了八瓣,鳳漣和藍燼嘴巴張得可以吞進一個雞蛋,太後眯了眯眼睛,秦景深以手掩面低低笑出了聲,大臣們的酒都灑了一桌子,都拿起袖子遮住眼睛,非禮勿視啊非禮勿視。

傷風敗俗,不知廉恥啊。

怪事年年有,這個宮宴是把這一年的怪事包圓兒了。

鳳逸向來溫柔含笑的眼神一瞬間愣了,那張似乎天塌在他面前也不會變的溫柔的笑臉一下子變成了幾個顏色,白了紅,紅了綠,一時間甚是多彩。

自從藍燼認識他,從來沒有見過他有這種時候,一把推開了花兒,自己也站了起來,萬年不變的臉變得比翻書還快,紅橙黃綠轉了個便,手足無措半天不知道手放在哪裏,花兒純粹的眸子還牢牢鎖定着他,大有再來一口的架勢。

似是過了許久,鳳逸覺得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了,他木然的舔了舔嘴角,呆呆的開口,“花……花兒,別鬧。”

花兒眸子變了兩下,想找藍燼麻煩的事也被着眼前的突變給忘了,她的憤怒逐漸轉變,那些習慣察言觀色的人都看得出來,從憤怒轉變為平淡,然後漸漸轉變為興奮,轉變為貪婪……貪婪。

鳳逸心裏不由自主驚了一下,十來年的初吻剛剛被搶走了,不會還要來吧?

果然,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花兒直接撲了上來,他似乎微微捏了一下手指,就被花兒拉着衣領按在桌子上,活像個被欺淩的良家婦女。

也虧得他柔韌性極好,一條腿彎着,一條腿伸直,桌案低,他腰幾乎都被壓斷了,他掙紮了兩下,花兒武功高,兩手按着他雙手,他完全動不了,奈何無論藍燼,還是鳳漣,秦景深,都像是樂見其成,看着花兒按着他,直接把唇湊到他臉上一陣亂啃,他想偏頭躲過,卻不敵花兒緊追不舍,慌亂之下一向聰明的腦子片刻空白,有些惱怒的聲音響起,“藍燼!”

藍燼翹着腿,順便挑了挑眉,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別說他打不過花兒,打得過也不敢上啊。

秦景深從來沒有能笑這麽久還不停,皇帝剛要開口就被他施施然打斷,“逸世子容貌傾天下,無怪花兒姑娘心生雜念,景深以為花兒姑娘這是走火入魔,逸世子最好別動,如果花兒姑娘出了事,也是罪過。”

走火入魔你個鬼啊!是個人都看出來這姑娘腦子有問題了,偏偏秦景深強忍着笑,說的是一本正經,藍燼也幫腔,“哈哈哈本公子看着也是,花兒一定是練功出了點兒問題,鳳逸,你就忍忍你又不吃虧……”

鳳漣臉色變了變,咽了口水,道,“哥……哥哥,我覺得吧……嗯……他們說的有理。”

“大家都是練武功的,都懂,鳳逸你千萬不要推開花兒啊。”藍燼也忘了之前怄氣,笑的幾乎翻到凳子後面,臉都歪到了腦後。

鳳逸被咬着唇半天動不了,從來沒有這麽在大庭廣衆下被逼到如此境地,他手指捏緊了再松,因為從沒有被人這麽對待,他也不知道此時自己發出的聲音有些奇怪的暧昧,愠怒有些含糊不清,“唔,花兒……放手!”

“啊啊啊啊不是我不是我!”忽然一聲怪叫傳來,之前的無名小卒跟着怪叫的人進來,一眼就看見被壓着的溫潤如玉的天下第一公子鳳逸,一時間跪都忘了跪,被皇帝狠瞪了一眼後,道,“陛下,六殿下發了瘋,非要闖進來!”

底下的守衛自然也不敢攔鳳錦夏,畢竟太後剛剛說了還沒有定罪,誰也不敢撞槍口。

鳳錦夏的大喊大叫讓花兒停頓了一下,鳳逸立刻翻身起來,一把推開花兒,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臉上被又親又啃的全是紅痕,尤其是嘴角被啃破出血,看上去詭異的妖豔。

花兒還要撲上去,鳳逸立刻伸手攔在眼前,道,“別過來!”

聲音是他也不曾發現的驚慌,他舔了舔唇角,大殿上一衆女眷臉也是變了又變,又是羞紅又是憤怒,闖進殿的小卒也是半天說不上話,鳳逸忽然懊惱極了,甩了一下袖子,也顧不上什麽表情了,對皇帝說道,“鳳逸身體不适,請求先回王府。”

“那好……”皇帝愣了半天,朱公公貼心的拿了一杯酒遞到皇帝手裏,皇帝皇沒說完,太後卻打斷了,臉色有些沉,道,“回去什麽,國宴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丢了人就想回去,人人都像你這樣還不都亂套了!”

鳳逸看了太後一眼,沒有笑也沒有生氣,似乎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像是沒有發生,只是他那溫柔的笑意不在,一時間看上去讓人有些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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