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曉曼聳肩,笑得異常燦爛,完全不像是剛剛就被人咬牙切齒地罵了聲“沒心沒肺”後,該有的反應。

此刻,她咧開的嘴角,都快到了耳後根。

或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變得愛笑了。與從前那個對萬事萬物都冷漠非凡的自己相比,此刻的她,竟是可以笑得如此明媚,不參雜半分的傷感。

“蘇曉曼,回去再收拾你!”付謙陽扔下了一句狠話後,就腳下生風地離去了。

徒留下那些看熱鬧的人,唏噓不已。

看來,再怎麽厲害的男人,談起戀愛來,也都幼稚得跟個孩子似的。

——

數分鐘過後。

“蘇曉曼,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聽着身後男人那聲低沉的叫喚,曉曼猛然回眸,不知何時,鄭健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即使是再怎麽驚訝,曉曼表面上仍舊是不動聲色地道,“不知鄭主管找我有何事?”

她當然不會忘記,鄭健與邵縷之間那利用職權,洗黑錢的龌蹉行為,她不說,并不代表她毫不關心,畢竟,在她沒和付謙陽交往之前,柏瑞凱于她而言,只是一個可以令她大放光彩的平臺,而今,當她和付謙陽的關系更近了一步,很自然地便會愛屋及烏,将柏瑞凱也視作是她人生中一大守護的對象。

畢竟,她在這裏不僅收獲的名利,更是收獲了一份刻骨銘心的愛情。

她并不想付謙陽因為鄭健的事情而分心去做些什麽,既然做了他的女朋友,為他分擔公司中的隐患,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于是,她選擇了獨立與鄭健周旋,先靜觀其變地看看這個男人究竟想幹些什麽,然後再一舉将他踢出柏瑞凱,當然,在這之前,她一定會讓這個男人将他從柏瑞凱裏謀取的所有私利,都連本帶利地還回來!

“找你當然是有事,來我辦公室再說。”

鄭健主動來找她,這還真是個稀奇事,他們之間根本就談不上有任何的交集,一個服裝設計部,一個房地産部,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想必,鄭健這次找她,主要的目的,并不是公事那麽簡單。

跟着鄭健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曉曼很自然地靠着沙發,雙腿交疊,不緊不慢道,“鄭主管現在可以說了吧?你找我來,究竟是為了何事?”

“蘇曉曼,我一直都覺得你是個聰明人,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鄭健開門見山地道。

她就知道,這個男人之所以跑到服裝設計部來親自找她,絕對不可能那麽簡單,只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男人竟是這般的直接。

曉曼聳了聳肩,故作無知地淺笑道,“難道鄭主管大老遠地把我叫到你的辦公室裏來,就是為了誇獎我的聰慧過人?”

“蘇曉曼,我并不打算瞞你,既然我敢明目張膽地找你來,就是做好了十足的把握,我只想問你一句,邵縷的離職,究竟和你有沒有幹系?”

鄭健的眉宇上挑,嘴角輕柔勾起,像是料定了曉曼會如何回答,自信得不似真人。

明明應該詫異不已的曉曼,竟是在這一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實在抱歉,鄭主管,你這話說的真是太冷了,我一個沒忍住,就笑出聲了,哈哈哈……”

“真的只是個笑話嗎?蘇曉曼,我們明人不做暗事,我一直都在思考,以林清那種個性的人,如果早就掌握了邵縷的把柄,她巴不得第二天就用上,可是她卻沒有,過了那麽久以後,突然有天就冒了出來,以此來威脅邵縷,更可笑的是,她竟然連證據都準備好了,如果沒有人幫她,或是向她告密,我真的很難再想到第二種答案,讓一個原本愚蠢至極的女人,突然間就變得聰明了起來。”

“呵……那又如何?與我何幹?我完全不知道林總監和邵總監之間有何矛盾,只知道在邵總監離職之前,林總監曾跑去了她的辦公室裏,兩人吵得不可開交,這件事,我們柏瑞凱服裝設計部的每位員工都看的一清二楚,難道鄭主管也認為她們倆之所以會鬧到今日這份田地,也是因為我的緣故?呵……如果你真的是這麽想的,那我只能說,鄭主管,你的聯想力未免也太豐富了點吧?”

“究竟是不是我想象力豐富,可能蘇小姐比我更清楚。”鄭健冷嗤一聲,不依不饒地繼續道,“我就不相信蘇小姐對這件事會毫不知情,又或者說,你不想得到林清現在所坐的那個位置!”

果然是只老狐貍,比邵縷那個蠢貨不知陰險了多少!

“哦?這麽說,鄭主管的意思,是能夠幫助我得到柏瑞凱服裝設計部總監的位置?”

曉曼眉宇微挑,看不出喜怒,鄭健甚至猜不出曉曼這漫不經心的語調,究竟是她真的不在乎這個位置,還是說,她早已想出了更好的辦法,該如何拉林清下臺。

“當然。”

曉曼輕笑一聲,聳着肩,話鋒一轉,“可是,我并不需要你的幫助。”

“你——”

鄭健被曉曼的這句話堵得半晌的時間內,只說出了一個“你”字。

“好了,如果沒事的話,我先告辭了。”曉曼理了理身前的領口,從容不迫地踏着步子,就欲離去。

鄭健有些急了,一個健步上來,就扣住了曉曼的手腕,“蘇曉曼,你是真的要和我作對嗎?”

“作對?何以見得?我又為何要與你作對?”曉曼故意用着這副漫不經心的語調,來逼迫着鄭健自亂馬腳。

鄭健猛吸了口氣,像是做出了最後的掙紮,“好,我們就開門見山,只要你将那天所聽到的話,永遠埋藏在心底,我可以滿足一切你想要的東西,這個條件,難道還不夠你動心的嗎?”

他顯然妥協了不少,但曉曼仍舊是瞪大雙眼,滿臉無辜,“我真的不知道鄭主管所指的那天,和那些話,究竟是什麽,又何來永遠埋藏在心底的這一說?”

“蘇曉曼,你別以為這麽一味否認,裝傻充愣,我就真的信了!”

“哦?這麽看來,鄭主管是想威脅我,還是說,你想與我合作?”

曉曼在鄭健恨不得拼個魚死網破的同時,卻又松了口,給了鄭健一個繼續說下去的機會。

“當然是合作。”

“合作?呵……”曉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合作的內容是什麽?”

“我知道你現在與付總關系匪淺,但……感情的這種事,随時都有可能會發生變化,更何況是付總這般的人中龍鳳,說不準哪天就變了心,到時候,蘇小姐,豈不是得不償失?”

曉曼也不急着争辯,眼神微挑,順着鄭健的話說了下去,“也對。感情這事誰都說不準。”

鄭健一聽曉曼這話,便覺有戲,趕忙打鐵趁熱道,“所以說,蘇小姐不如與我合作,到時候,少不了你的好處。”

好處?呵……那通過肮髒的洗黑錢方式而得到的好處麽?只怕鄭健到時候有命賺,沒命花了吧?

“哦?這麽說鄭主管是希望拉我入夥?”

曉曼偏頭,嘴角微勾,并沒有直接點明鄭健是為了什麽事要拉她入夥,可鄭健一個沖動,竟是真的掉入了她的語言陷阱,直接道,“一看你就比邵縷那個蠢貨要聰明得多,要是我們倆合作洗黑錢,絕對比我和那個蠢貨在一起時,要強得多。”

“洗黑錢?”曉曼訝異捂住嘴,滿臉的不敢置信,“你……你在說什麽?”

鄭健一看她那臉色,擺明了是之前毫不知情,而今他卻是她面前,不打自招了。

他探尋的眼一瞬不瞬地緊盯着她,試圖從她臉上找出半點撒謊的痕跡,只可惜,曉曼是什麽樣的人啊,泰山崩于頂也面不改色的女子,更何況是在她存心想要玩玩演技,讓鄭健自投羅網的時候。

“你……不知道?”鄭健崩潰地發覺,光從曉曼的表情變化上來看,她好像……大概……也許真的不知情。

“不然呢?我該知道嗎?鄭主管。”曉曼冷眸掃了鄭健一眼,臉上的輕蔑顯而易見,“弄了半天,原來這就是你與邵總監之間的秘密,也難怪林總監最終會拿着這樣的把柄将邵總監硬生生地逼走,這麽大的底牌,任誰握在手裏,都不可能會輕易地放過。只是,我很疑惑的是,既然你也有份參與洗黑錢的計劃,林總監怎麽就只擠走了邵總監那麽個倒黴貨,而放着好好的你不去威脅呢?”

曉曼托着腮,慢慢理清了思緒,甚至還有條不紊地分析給了鄭健聽。

鄭健聞聲,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逝,“……這麽說……她……”

“對!她之所以只趕走了邵總監,而沒有親自來找你理論的原因只有一個,那便是——她另有打算,又或者,她還沒有想好該從你這裏撈到什麽樣的好處,她的存在,于你而言,就如同一顆不定時的炸彈,你不知道她何時就會引爆,炸的你粉身碎骨。”

說到這裏,曉曼故意停頓了一下,輕咳了幾聲,“當然,以鄭主管的能力,也可以使用使用美男計,讓她為你所用!”

鄭健雖說談不上英俊逼人,但好在五官端正,再加上他那與生俱來的領導才能,總會在無意間流露出一份領導者的迷人魄力,剛巧的是,不少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也都吃這一套。

當然,林清對于付謙陽的愛,曉曼也是知道的,鄭健想要成功俘獲她的心,貌似還有些難度。

“美男計?”鄭健嘴角抽了抽,顯然是覺得曉曼的這個提議有些好笑,“你讓我去犧牲色相,讨好一個女人?”

“不然呢?你是想東窗事發的時候,被她牽着鼻子走嗎?”

被曉曼這麽一反問,鄭健着實被她堵得啞口無言。

“當然,如果你真的想與我合作,不用你犧牲色相,我就能替你趕走那個女人,但前提是,你得幫我一個忙。”

一聽到曉曼有辦法幫助自己解決掉那個棘手的女人,鄭健立馬來了興致,幾乎沒有半絲的猶豫,就反問道,“什麽忙?”

“據我所知,鄭主管的父親是省裏的政界名人?”

“是又怎樣?”鄭健眉心微蹙,“你究竟想說什麽?”

“我想說的是,我想請你的父親,掀動一場大規模的反腐倡廉調查風潮,當然,主要調查的對象,便是那些手腳不幹淨,拿了不該拿的錢財,做了不該做的事的政界幹部。”

“這種事情,并不是一兩個人能掀動得起來的,你也知道,政界的那些個老狐貍,一個比一個精,官官相護,槍打出頭鳥,若是我爸真的這麽做了,很有可能會惹禍上身。”

曉曼也不急着解釋,反而話鋒一轉,輕笑道,“鄭主管,據我所知,你并不是你爸親生的?”

此話一出,惹得鄭健滿目震驚,顫抖着聲線,慌亂得不似真人,“蘇曉曼,你……你究竟知道些什麽……”

他不是鄭明帆親生兒子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會有任何外人知曉,而他身邊的這個女孩,究竟又是從何得知的?

這種感覺太過可怕,就仿佛幕後有雙眼睛,一直在窺探着他的一舉一動,扼住了他的脖頸,逼得他無法喘息……

作者有話要說:開始虐渣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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