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執子之手
“文才兄,堅持住,我們不會有事的。”托着馬文才探出頭來再用力深吸一口氣,用力抓住飄過來的一根長的浮木,拼命躲着沖過來一波又一波的水浪,身邊馬文才已昏迷了不知多久,我還是一邊遍一遍的說道。我只知道,拉着文才兄活下去是我現在唯一支撐下去的信念,文才兄絕不能有事!
從懸崖上掉下來時,若不是馬文才将我護在懷中自己反身撞上崖壁,那現在受重傷昏迷的肯定就是我了。雖然現在雨勢已停,水道之中水流流勢也有相對減慢的趨勢,但我知道自己此時的體力也已到了極限,全身上下不知已在水中浸了多長時間,昏昏沉沉,幾乎都快沒了知覺。
“阿韻……”手上一暖,我一個機靈清醒了大半。
“文才兄!”看着身邊之人悠悠轉醒,我反握住他的手掌一時激動的淚水滿眶。
“笨蛋……這次看你還怎麽否認,還不承認自己是女子,就說本少爺不會看走眼。”他輕笑一聲,看着我半敞的長袍中隐約露出的白绫緊裹的束胸,有些虛弱的說道。我面色不由一怔,到完全忘記了這麽一茬。
“阿韻,這次你可是逃不了了。”聲音沙啞,明明是慘白的臉色卻偏偏像小孩子偷吃了蜜餞一般笑的開懷。
心底的輕弦似乎又被那輕柔的聲音撩撥的微微蕩漾,仿佛我現處的環境并非生死邊緣,而是溫柔夢鄉。看着那開懷的笑顏我緊繃的神經仿佛剎那間松懈,眼前忽的一陣困意襲來,不顧他有些焦急的喊,我終于還是暈到在了他的懷裏。
我知道了,文才兄已是我命中注定的劫數,這輩子都逃不開了。
***
“文才兄!”突然記起落崖之事,猛然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席竹制木屋,有種熟悉的感覺,卻不是書院寝室。
“喲!小兄弟你可算是醒了。”房門推開,進來之人見我起身有些無奈笑道,“你要是再不醒,那位馬大爺非把我這兒給拆了不可。”
“陶大叔?!我怎麽在你這兒?”看清眼前之人正是前不久下山尋過的五柳先生陶淵明之後,我不由疑惑驚道。
“哎!我說我們有緣會再見,可麽想到是這種見面方式,昨天晚上下完大雨,我在庭院外釣魚,沒想到大魚沒釣着,反而釣上兩條大活人來。”陶淵明笑着感慨道。
“文才兄呢!他受了重傷,現在如何了!”我一愣幹忙急道。原來崖下那水流竟是連着這桃花源的,我是暈倒了,那還受了重傷的馬文才呢!
“看把你急的,他沒事好着呢,人就在院子裏,你自己去看吧。”陶淵明搖頭笑道。
我急忙跳下床,跑到門外發現滿院桃樹環繞的涼亭邊,馬文才竟然只穿着一身單衣拿着一把蒲扇小心翼翼的煎着藥,我看着蹲在地上對着火堆邊吹邊扇的可愛模樣,吃驚得不輕,馬大公子竟然在親自煎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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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馬大公子啊,毛病真多,我晚上要在你身邊守着你吧,他說我一把年紀了容易犯困守不好,今早上去找來大夫開藥還嫌人家沒給好好看,差點把人大夫給臭揍一頓,好不容易藥開好了還怕我一把年紀眼神不好把握不好時辰,非要自己煎。你說他這人毛病怎麽這麽多,要不是我看他自己也傷的不輕,我才懶得幫他呢!哼,你說我哪兒老了,我明明還很年輕的好吧。”聽着陶淵明有些無奈的念叨,我心中早已是感動不已,這家夥明明傷的比我重好多啊!
“文才兄!”再顧不得多想,就朝亭邊之人跑去。
“阿韻!太好了,你終于醒了!”馬文才看見我去,趕忙扔下蒲扇,有些不好意思的起身笑道,“正好這藥也煎好了,趁、趁熱喝。”
“文才兄,你看你臉上全是灰!”看見他的窘樣子我心下一暖,憋着笑趕緊遞上袖子給他擦道。
“不,不用,我自己來就好了。”他臉色一紅,自己舉起袖子胡亂擦了一番,看着我又皺起眉來,“阿韻!你出來怎麽不穿鞋,再着涼了怎麽辦!”
“啊?那個我一時激動忘穿了,這就回去穿。”我低頭看着自己只穿了一雙襪子的腳,對着有些臉黑的文才兄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完又跑回去把鞋穿好。
“唉,難道我老酒鬼退隐才不到一年就老了,現在的年輕人都火急火燎的做什麽啊。”再跑回來的時候聽見陶淵明一邊将煎好湯藥倒在碗中盛好,一邊繼續在旁邊抱怨。
“是,都給自己立了碑,還能年輕到哪去?”旁邊馬文才滿臉嚴肅的樣子回接道。
“哎小兄弟你不厚道啊,你把我老酒鬼的身份告訴別人了。”陶淵明拿着藥碗一怔,臉色一黑對我說道。
“啊,文才兄不是別人,大叔放心我只過告訴文才兄一人而已,大叔不必擔心,對了,還沒來得及謝昨晚大叔救命之恩呢。”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對他鞠躬謝道。
“不必了,我也沒做什麽,你該謝這位馬大爺,要是我敢不救,他會把我這兒給拆了的。你啊,有空還是先把這藥喝了吧,身體好了再陪我這老酒鬼喝喝酒,吟吟詩就行。”陶淵明瞥了馬文才一眼,在得到了文才兄一個大白眼之後,将手中藥碗遞過來說道。
“呃……您确定這個能喝?”我看着碗裏黑乎乎有些黏不拉幾的怪味道的湯藥,有些眼抽的說道。
“反正這是馬大爺帶病一大早起來熬得,不喝就倒掉好了。”陶淵明無所謂的說道。
“阿韻,良藥苦口,你在涼水裏泡了那麽長時間,身子受寒,不喝藥怎麽好得快!”
他們都這麽說了我還能如何,無奈接過那碗藥,牙一咬,眼一閉,沒想到剛喝了一小口,便感到一股奇苦無比的刺激氣味便迅速蔓延了整個味蕾,又苦又澀直沖胃底,好似膽汁破裂一般,害得我當時眼淚不自覺的就要沖出眼眶。但看着滿臉無辜樣子的文才兄,忍着強烈的想一張口将這苦得不能再苦的藥給一口噴出去的沖動,硬生生的給咽了下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文才兄熬得藥真是不一般啊!
“呦呦呦,看你這糾結的表情,臉都快皺成一團麻花了,馬大爺熬得這藥到時是救人的良藥啊,還是殺人的毒藥啊!哈哈哈!”陶淵明看見我糾結的樣子不由調侃道。
“很苦嗎?”馬文才有些臉黑的說道。
“不苦,不苦!”看他疑惑的樣子我強忍笑道,再一仰頭幹脆一整碗都灌了下去,頓時整個人都有種崩潰的感覺,胃酸一陣上翻,不苦死個人啊!
“陶大叔,請問有水嗎?”将手中的碗塞給陶淵明,面部有些僵硬的問道。
陶淵明憋着笑,指指旁邊正門房間,沒看文才兄越發黑沉的臉,我十分淡定的慢步走到房外,快速閃進房間将案上泡好的那壺菊花茶幾乎一口氣喝了個幹淨,至此口腔之中的苦味方才淡了許多。狠狠松了口氣心想,良藥苦口,也沒這麽個苦法的啊,真難為了文才兄的一番心意。
整理整理情緒,剛走出房門,突然聽見院中‘啪’的一聲瓷碗摔碎的聲音,然後就是文才兄的憤憤之聲:“我就知道那大夫沒安好心,開得這是什麽藥這麽難喝!”
“哎哎哎,我說馬大爺啊,良藥苦口是你自己說的嘛,這要是你自己煮的不好還怪到別人頭上,官宦人家的公子哥真是難伺候!”陶淵明瞥了他一眼有些生氣道。
“你說什麽!”馬文才聽後一怒,剛要上前,忽然頭上一暈,踉跄後退幾步扶住亭柱方才不至于跌倒。
“文才兄!”我大吃一驚,趕緊快步跑上前去扶住他,關切道。
“哼!他這是受的內傷,昨晚也在河水裏泡了一夜,又不好好休息,身體當然頂不住了!火氣這麽大,不傷身才怪!正好這些藥也別浪費了,治馬大爺的傷寒也剛剛好。”陶淵明輕哼一聲撇過頭道。
馬文才一聽還想再反駁,無奈實在是力不從心,我有些無奈心疼的扶着他走回房間道:“文才兄,你還是好好休息吧,養好了傷才能快些回去,從現在開始換我照顧你好了。”
換我照顧你,一句話心弦又似被觸動,突然覺得能有個自己想要真心照顧一生的人是莫大的幸事,就算累死累活也是甘之如饴。
再到傍晚之時,我哼着幾首不成曲的小調,拿着毛筆在這幾盞孔明燈上寫完‘才韻平安’的最後一筆,方才起身大大的松了口氣。
不錯,趁着馬文才休息的空子,我在大叔的幫助下糊了幾盞大號的孔明燈,雖然知道這河道離了書院甚遠,但是我還是想盡快給靈芝他們報個平安,靈芝雖然知道我識水性,但肯定還是會十分擔心的。我曾經跟靈芝說過我崇拜諸葛武侯的話,若是漫天的孔明燈能飛上天有幸讓靈芝看到的話,或許就不會太着急。等明日文才兄的身體稍微好一些,我們就盡快回書院去。
“我存的這些紙都被你糟蹋了個幹淨,你就糊了這麽些東西?”陶淵明拿着酒壺逛過來的時候,看着他那些被我糊了燈的紙有些心疼的抱怨。
“物盡其用,我也是為了給大家報個平安。”雖心中慚愧,但還是裝作面不改色道,以後定得好好謝謝大叔才是。
“阿韻,這燈我和你一起放如何?”馬文才不知何時也從我身後拿起一盞,轉過來笑道。
我笑着點頭,天色已黑,修長手指點燃火焰,兩雙手托起的孔明燈透過砂紙閃着微微橘光,緩緩升空,在星空璀璨的安谧夜空之下,瑩瑩燭火顯得美麗異常。
“哎,文才兄,你說昨日懸崖之上,祝英臺你拉她上去了嗎?”不是我破壞氣氛,只是腦中突然記起,昨日銀心跟我說她一個人拉不動祝英臺來着。
“啊?看見你掉下去,我整個心都沉了,想都沒想就随你跳下來了,哪還管得了那麽多。”馬文才一怔,看着我一臉正經的說道。
“……”不是吧,那銀心和祝英臺到底是怎樣啊。
“放心,梁山伯他們就在我後面,不會有事的,就愛亂操心。”頭上又被輕輕一戳,馬文才似是有些無奈道。
我傻笑一聲反握緊了他的手掌,只覺股股暖流直沖心房,那時我就以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其實就是這麽容易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此兩章基本上是兩人互通心意的章節,之後兩人就會慢慢知道,要在一起還要經歷很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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