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熱搜

貝殼縫隙裏流淌着陽光,不光滑的外殼映在陸溪顏色淺淡的瞳孔裏,指尖刮過皮膚的觸感極強,陸溪一時間未發聲,直到耳根被江濰吻了一下。

很重的吻,像翻炒過剛出爐的栗子,啪嗒一下按在陸溪耳根,燒起一團看不見的傷疤。

“先生,我做錯什麽了?”陸溪感受着身後人緩慢推進的動作,漂亮的蝴蝶骨隆起,如缺水湖泊,露出底下斑駁凸起的河床。

男人的指尖按進空缺的肩背裏,他神色冷冽地盯着脆弱不堪的陸溪,好似望着摔倒在自己捕獵範圍內的幼年羚羊。

陸溪現在頭腦是完全混沌的,他劫後餘生地在心裏默念江濰的名字,有些慶幸、又不由得去嗔怪——他剛才是真的害怕,這玩笑有點過分。

但面對自己的撩撥,江濰也不是無動于衷地只會在評論裏問一句“怎麽還不睡”,他來了,或許是立刻動身。

只是要自食惡果,實在有些可憐。

“我不認為你有資格知道。”江濰舔了舔泛着血味的唇舌,感受到一絲令人興奮的疼痛。他掐着陸溪的下巴擰向一邊,讓他看清側面清晰的倒影。

一瞬間,陸溪再不敢說話了。

琴房三面均是鏡子,乍一看具有開拓空曠視野的效果,實際在眼下這情況裏便變得無比旖旎暧昧。

無數個纏綿交疊的倒影,面對着那些與自己有着想同面容的輪廓,從四面八方遞來的真實映象,陸溪紅了耳根。

也太……刺激了吧?

他能看清自己身體彎曲的弧度,緊貼部位的情态,男人鉗制他的方法,以及藏在紗白外套下清瘦好看的軀體。

“當然,如果你真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江濰俯下身,湊近陸溪的耳根道:“等你記住我是怎麽進入你之後。”

“先…先生…”陸溪這輩子沒玩過這麽刺激的,無論視線轉到哪裏,影像都如附骨之蛆似占據他的心神。陸溪驚呼一聲,被男人抱到鋼琴上,逼迫他們彼此對視。

一個冷漠淡定,一個羞赧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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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我會提問你。”江濰的動作逐漸變得惡劣起來。他時而淺嘗,時而深入,不留一絲餘地;他掐着陸溪的下巴逼迫他數次數,數錯便要忍受新的攻勢;他不甚在意地在陸溪無數次說過想要擁有的斯坦威上表達自己的訴求,一次一次,比海潮聲還要規律而持續。

可惜沒有音樂,他的小天鵝足夠美好,配得上一支輕柔婉轉的天鵝湖。

很久以前,江濰買了一座無人小島,想給喜歡的beta一個天水相交的婚禮。

斯坦威孤獨地矗立在海風與波濤中,數年後,才迎來那個能夠将它彈奏的主人。

第一首圓舞曲,是壓抑輕細的情歌。

……

當Phoenix衆人見到這私人海島的主人時,無不發出驚訝的抽氣聲。老幺控制不住自己的爪子,試圖去揪身邊陸溪的衣服,誰知勾到了老三的胳膊。

“怎麽是江大少爺呢?我溪哥呢?”老幺悄悄問道。

老三眼一翻,禿嚕兩下老幺頭頂的雜毛,安撫道:“小鴨子,找媽媽。”

老幺:……

至于陸溪——體力特好的男團主舞正在床上躺着,摟着毛巾被縮成一團,像藏在黑盒子裏的貓。

後頸被咬得有些疼,絲絲縷縷的麻痛順着血管向心底延伸。陸溪睡得不沉,醒來時聽見有人在外間打電話。

天色漸晚,海邊廣路閃爍燈光,蒼翠的樹影在暗色天邊搖晃。

陸溪翻身從床上坐起,卷曲的褲邊向上蹿,露出赤條條兩條白皙的腿。不安分的腳趾踩在地毯上,他撐着直起身,向着噪音發出的地方走去。

“如果你想向我示威,那麽大可不必,你沒資格跟我提條件。”

“要生自己去生,你以為你在命令誰。”

“如果腦子有問題就去精神病院, 看在她的份上我可以忍受俞爍的行為,但……”

黃昏已至,茍延殘喘的光被海浪吞噬,房間飄着淡淡的煙味,明滅火星在指尖閃過,男人穿着寬松的浴袍,站在落地窗前看過來。

門口,扶着門框的陸溪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想要退出去,卻聽江濰沉聲道:“跑什麽,過來。”

描述語言中,但書的意義明顯比前面的話更重要。陸溪好奇地小碎步挪過去,想聽個門道開心一下,結果被江濰抱到腿上,男人還挂了手機。

“先生不打電話了嗎?”陸溪眨眨眼,揪着江濰的浴袍衣領問,他沒坐穩,手一使勁,扯開了大片浴袍,露出alpha起伏不平的半片胸膛。

“還沒看夠?”江濰聲線平直,聽不出喜怒,他身上煙味很重,像裝着劣質煙草的香爐,氤氲着令人不舒服的氣味。

陸溪讪讪一笑,像拉窗簾似的,把不該看的東西關進浴袍裏面。

而陸溪不清楚,那股不舒服不僅僅來自可聞見的氣味,更來自于男人溢滿屋子的記憶極強壓迫感的信息素。

因積攢的怒氣而蠢蠢欲動的冷檀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洩源頭,如找到統領者的羊群,烏泱泱地狂奔到陸溪身邊盤旋。額角的痛稍微減輕,江濰抱着大明星沉默良久,看見他微微皺起眉。

“怎麽?”江濰問道。

陸溪悶着搖頭,眉頭皺得更緊了。

“長嘴留着喘氣的?”江濰耐心不足,他掐着陸溪的臉擡起,捏緊了,大明星便像一只幼小的河豚。

“煙味。”陸溪嘟哝着。

江濰瞥了眼桌子上堆成小山的煙頭,拉着陸溪起來:“陪我去洗澡。”

“還要洗嗎?”陸溪想起了某些不大舒服的經歷,笑着打哈哈,腿肚子直轉筋。

“你說呢?”江濰哂笑:“我要是能解決,還要你幹什麽?”

陸溪居然覺得這是一個好問題,太睿智了,成功把他騙進鴛鴦浴的陷阱。

但終究,山茶花沐浴露的确很好聞,尤其是兩個人一起塗的時候。

就是不知道冷檀和山茶花會不會打架争寵……陸溪悄悄嗅了嗅江濰的脖頸,兀自腦補兩個植物菜雞互啄的神秘場面。

……

私人海島的拍攝只有一天,海島主人從旁監工,大老板在上,衆人搬磚都有動力,比平時麻利很多。第一晚陸溪被江濰收繳回屋,與他共賞海浪與遠處細沙,最後陸溪撐不住了,才對他說:“先生,我困了。”

第二天,陸溪和衆人一起抵達海邊舊船拍攝地,烏泱泱人群跟着他們幾人移動,視頻走位和相機擺設按原計劃進行。江濰注視着在沙灘上奔跑的陸溪,目光自然而然軟化下來。

沙灘、海浪、陽光、人群焦點的他。

新專輯的創作與演唱會預熱基本同時進行,號稱來度假的江大少爺連着工作一起搬到了遙遠海岸國度,一度令陸溪摸不着他行動的規律。

有時江大少爺會等在舞蹈室門口,戴着個誰都認不出來的口罩充當行走病毒,再偷偷和陸溪來一個他自認為的秘密約會。

有時江大少爺會一連兩三天都不出現,偶爾露面也神色不悅,抱着小beta當無味降壓藥。

陸溪思考,或許他上輩子是一個江濰專屬滅火器。

來到海邊的第十天,江濰有一個極其大膽的想法,他想帶陸溪去街上逛。

“先生,我會被認出來的。”陸溪縮在車裏,捂着頭頂的鴨舌帽擋臉,露出滴溜溜一雙眼睛,倉鼠似地盯着駕駛座的江濰看。

他現在早就不是剛出道的小糊咖,要人氣有人氣,要流量有流量,走街上不出三步都怕被拍。他猶豫着伸長脖子向外面窺視,嘟哝着:“在國外也會被認出來,今晚頭條必有我。”

江濰思考一陣,心情雖然不好,但不勉強陸溪。他将車停在路邊,拿着手機不知道去哪了。

陸溪坐在車裏,難得思緒放空,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機鎖屏,藍天白雲的簡筆畫壁紙不大符合眼下這情景。他歪頭抿唇一笑,偷偷用相機取了一個小景。

角度剛擺好,江濰帶着外面的潮熱氣上了車。

冰鎮椰子水冒着呲呲冷氣,外杯壁上凝結一串小水珠。江濰把吸管插進杯子裏,自己先喝了一口,末了遞過去給陸溪。

直接接吻都那麽多次,間接什麽完全沒有挑戰性。

但陸溪還是臉一燙,小心翼翼把杯子握在手裏,嘗試着吸了一口。

是前幾天他跟江濰說很好喝但沒機會給金主先生喝的椰子水。

清冽甘甜的果汁順着唇舌游走,江濰偏頭開動車子,道:“明天我要回去。”

稀疏的椰子樹在道路兩旁伸展,車前燈掃過昏黃街道,惬意的輕音歌曲是陸溪曾經喜歡聽的那種。他聞着半開窗戶外的夏風味道,突然聽江濰說了這麽一句。

江家大少爺肯定是有許多事情要做的,總不能陪他空耗時間,陸溪懂得這個道理,亦沒覺得此次分別會有多麽漫長。他甚至微微一笑,唇角扯出溫柔的弧度,道:“那先生等我回去。”

“我要你保證。”江濰的神色突然有些不對勁,比平時沉重太多,他把車停在人跡罕至的沿海公路,海浪沖擊礁石的聲音都比車行道的聲音大。

陸溪不明所以地望着江濰,見江濰冷淡地轉過頭來,目光灼灼地凝視着他的臉。

“我一定會回去的,演唱會首場在月末,算算日子,先生只要度過兩個周末就能見到我了。”陸溪把椰子水的吸管咬癟了,扁扁一塊,懸在蓋子上。

江濰沉默許久,突然指着副駕駛的窗外,道:“下車。”

那地方有些荒涼,沒什麽車經過,自然風景卻足夠美麗。曾經被人戲稱天涯海角,如今一看的确有種入無人之境的意味。陸溪下車張望,發覺一塊立牌廣告。

公交站的廣告屏,用最鮮亮的色彩诠釋青年的英俊與朝氣,那是陸溪兩個月前給某奢侈品牌的廣告代言圖,曾布滿國內各大一線城市的廣告屏,分散張貼目不暇接。

如今它出現在沒人守望的海岸邊,面朝日出日落,接受寥寥數人的注目。

穿着西裝的陸溪坐在複古桌子後,面容微偏,神态倨傲,手掌托着五位數的名貴包包,注視着鏡頭外的每一個人。

陸溪、江濰、芸芸衆生。

“這是這座城市的最後一張。”江濰站在陸溪身邊,同樣注視着畫中人。

再過不久,這個公交站也要換上新的廣告,會有另一個人取代他的地位,替他守望遠處那片湛藍的海洋。

“和自己合影,好像怪怪的。”陸溪笑起來,突然被江濰擁入懷中。

男人的懷抱缱绻、溫熱,好似永遠不會消失。

“不合影。”江濰道。

不合影,只擁抱。

他們在深夜的公交站裏擁吻,甩開世俗凡塵與功利名譽,背後是光芒萬丈身居高位的陸溪,身前是平凡普通深愛着某人的陸溪。

夜風習習,有鳥在枝頭輕鳴,燈光灑在肩膀,像日出時的輝霞。

……

江濰走了,陸溪歸心似箭,奈何好多事情都沒做完,被工作絆住腳的他只能将心思收攏,全身心投入到Phoenix即将到來的演唱會首場上。

本次巡回演唱會的主題是交響動物園,主要以過去的作品為主,結尾時有些許新專預熱,強度很大,挑的都是過往燃炸場子的歌,從頭到尾三小時連唱帶跳不停歇。

陸溪和弟弟們在忙碌的後臺等後勤,化妝師小姐姐拿着粉撲往陸溪臉上擦,這抹抹那抹抹,一邊還詢問陸溪可不可以。

“溪哥,咱們熱搜第三了,熱度好高啊,我緊張怎麽辦?”老幺化個妝也不消停,他擎着手機視線平行,瞪着眼睛精心刷自己家的視頻,眉毛快挑到天上,惹得化妝師拿着眼線筆在一旁無奈。

“咱們不是天天上熱搜嗎?”老二喝了口水,笑着擰蓋子,調侃道。

“那也架不住我有一顆小小的玻璃心。”老幺捧着手機,用小號給主要的幾條挨個點了個贊,美滋滋下了網。

野性十足的黑紗罩在身上,勾長眼線與暈染眼影營造出性冷淡的惑人觀感。陸溪走在最前頭,大體育場被拿着燈牌的粉絲占滿,震耳欲聾的應援聲随着前奏的鼓點響起。

被喜悅與吶喊點燃的熱血沸騰在舞臺,光束将陸溪籠罩,他輕輕勾起胳膊,纖長的線條随着光線變換流轉。陸溪眼尾閃着眼影的亮碎屑,無數燈牌在眼前晃動。他輕輕拍了拍耳麥,低聲唱出狂歡的前奏。

連續不斷的歌曲消耗歌手的體力,陸溪時而高聲時而低吟,能夠将氣氛推向高潮,随着最後一首的結束,粉絲的尖叫快要掀起體育館的鋼架。

“溪哥,你最後那個高音太穩了吧?”老幺一本正經拍馬屁,他在下臺時用毛巾擦着汗,左竄竄右跳跳,黑色通道盡在眼前,推門後便該出現歡騰的景象。他們意氣風發地進門,突然被一種壓抑的窒息感籠罩。

後臺所有工作人員臉上都是凝重,視線彙聚在領頭的陸溪身上。葉榮正打電話說着什麽,語速又快又沖,她目光瞥見兒子們下臺,連一個幹得不錯的口型都沒給。

直到有人打開手機,明晃晃兩條熱搜将天砸得塌了下來。

#陸溪 包養#

#星氏承安繼承人訂婚#

陸溪眼前一黑,被标紅邊框的爆字刺痛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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