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熱氣
omega 的發 | 情期向來固定,也會出現因意外而陷入突然發情的境況。但陸溪并不覺得以會場的安保警戒水平,會放任如此大的公共安全事件發生。
而且,為什麽偏偏是現在?
“陸先生,您不能上……”beta 侍者在門口尖叫,他們的主要職責是控制會場安全,以免發生聚集性連續發情事件。她高聲伸出手,被陸溪一把推開。
“讓開,我是 beta!” 陸溪低聲吼着,不複清冷自持,他穿過人群,向着安全通道跑去。
陸溪本可以看戲,畢竟無法聞到信息素的 beta 最擅長隔岸觀火,他可以沾沾自喜不理解那群人展露獸 | 性的原因,但他聽到有人談論:“好濃的藍莓甜香。”
為什麽偏偏是藍莓呢?
陸溪一腳踹開防火門,沉重門扉随着撞擊發出吱呀聲響,幹淨的通道空無一人,他把追兵甩在身後,朝着四樓跑去。
他掠過正堂的時候,注意到所有的侍者都惶急地談論着客房 416 那發 | 情的 omega。四樓離會場不遠,只要推開那扇門……
陸溪半邊身子撞在門上,動能轉化,一腳踩進厚厚的紅地毯裏,像掉進了棉花。
四樓走廊通道全是人,确切地說,全是 beta。
alpha 和 omega 不敢接近,那肆意蔓延的藍莓信息素像不斷擴散的毒藥,利用空氣和呼吸侵蝕着緊繃的理智之弦。
已經沒人顧得上陸溪了,他擠開人群走到房間門前,心快要爆炸似地跳,無名的恐懼和擔憂覆蓋四肢百骸。他的手開始顫抖,因為那客房的門虛掩着,留着一道縫隙,密碼解鎖,陸溪甚至還能看到房間門口花瓶上的琺琅圖案。
沒有任何鎖鏈和阻礙,所有人站在門前,遲疑不決地面面相觑。有的人臉紅了,不敢私語,陸溪仿佛掉進了一個寂靜無聲的洞穴。
因為總有聲音比他們更引人注意,那扇門後,傳來一陣陣模糊又引人遐思的…… 暧昧聲音。
陸溪很清楚,裏面的人在做什麽。
他跌退一步,腦子一片空白,他毫無想法,甚至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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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ta 扯動嘴角,露出一個很難看的笑容,視線游移不定,他手心出了點汗,汗水冷得像西伯利亞松樹根裏囤積的冰雪、冷到骨髓裏、冷到一腔焦慮和怒氣化為烏有。
有人上前一步試圖把門打開以阻止這場意外發生的鬧劇,他剛把手搭在門板上,便有人狠狠把他攔住:“你瘋了,裏面可是江…… 江先生!”
陸溪太敏感了,他沒法忽略裏面那如水波般緩慢蕩漾的婉轉低吟,他雖在門外,床板的吱嘎聲卻猶在耳畔。大明星的頭很痛,就算身邊是一群 beta,但他的信息素紊亂症好像又犯了。
後頸脹熱,比螞蟻啃咬更抓心撓肝,心被聲音所化作的狙擊槍擊穿一個大洞,鮮血淋漓地漫着燒焦的彈孔。陸溪從空洞的恍惚與不知所措中突然跳出,因為聽到了江濰的名字。
江先生,先生。
他這樣喚過江濰千千萬萬次:親近時,那被看做情趣;相處時,那是隐晦愛意的訴求;冷戰時…… 好吧,陸溪哪敢跟江濰冷戰呢?
他的任務是讓金主歡愉,為此可以出賣一切,江濰不會在言語上貶低他,也不會逼迫他用一些難以啓齒的道具,或許不需要,也可能不喜歡。
陸溪有自知之明,他不會是江濰的唯一床 | 伴,他喜歡的 alpha 會和別人 do,但那又怎麽樣呢?只要他不看到,就可以當做無事發生。
但為什麽偏要把陸溪從自欺欺人的舒适圈裏拖出來呢?
“那,就算是江先生,要是最終标記了也……” 那個大膽的勇士支支吾吾道,看起來是個盡職盡責的愣頭青。
“你懂什麽,那裏面的是江先生和他的 omega,說不定是有錢人的樂趣呢?” 攔住他的男人低聲道,語調裏夾雜着揶揄。
陸溪閉上眼,耳邊嘈雜的氣音盡數略過,他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時已然是一片堅毅和掩藏不下的暴怒,在所有人後退的時候,一腳踹開了虛掩着的門。
砰——咔——嘩——!
毫不誇張地說,陸溪是使了全身的力氣,抱着把門踹碎吓死裏面那對狗男男的心思。如此,門板撞擊牆壁,碰倒擋門的椅子,椅子後移,又碰碎了那個昂貴的琺琅花瓶。
狼籍遍地,衆目睽睽,陸溪闖了進去。
客房 416 是真正的總統套房,沒人敢随着他進入,生怕長針眼。放 | 浪的、獨屬于 omega 的叫聲軟酥人骨頭,陸溪聽了都牙齒酸倒。
床吱嘎的聲音不大似陸溪想象中的貴家具,反倒像單薄的行軍床。
但誰在乎呢?
陸溪走到卧室門口,瞥見角落裏散落的布料,氣到渾身發抖。他沖進房間,像只無家可歸的困獸。
暧昧的昏暗席卷視野,厚重的遮光窗簾把裏面擋得嚴嚴實實,地上散着男人的衣服——外衣、裏襯、內褲……
視線上移,渾身無物的 omega 扭得像條打結的蛇,陸溪在暗光下仍能看清他白嫩皮膚上泛起的潮紅。
角落裏的投影屏放着動作片,生命原始律動畫面美不勝收,承包了陸溪聽見的所有情 | 欲之聲。床上的藍莓味 omega 偏頭窩在被子裏,手腕被領帶打了個結拴在床頭,他嗚咽着哼唧,像被虐待的動物幼崽。
男主角不見了。
陸溪的怒火消了一半,他感覺自己奔赴捉 | 奸現場的速度不慢,江濰一定是還沒開始,絕不可能是已經結束了。
發 | 情期的 omega 熱情到能榨幹一個普通的 alpha,而江濰對着陸溪一個沒有天然信息素的 beta 都能折磨一晚上,斷沒有在此刻結束的道理。
昏暗的卧室,一道刺眼的白光引起了陸溪的注意。它位于房間的北方,被一扇薄薄的磨砂玻璃門隔絕,底下縫隙很大,在瓷磚地裏漏了出來,像奔湧出石縫的山澗冰泉。
看起來是一個亮着燈的盥洗室。
陸溪一腳踹倒床邊的垃圾桶,空空的桶子在地板上滾了一圈,無聲息地歪在角落。他垂眼盯着那條縫隙,揚直了拳,狠力捶在門板上。
緊接着,低語迸出:“江濰!”
陸溪發誓,他真的很少喊江濰的全名,那樣太不禮貌,又顯得不夠親近。
盥洗室裏不知是否有人,他用力捶了好幾下門,沒人給他開。陸溪屏息聽了一會兒,大明星的耳朵很靈敏,裏面隐有瓶子翻倒的聲音。
陸溪扳着門把手,門被鎖了,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像沒有潤滑油的生鏽軸承,陸溪退後兩步,近乎歇斯底裏地吼道:“江濰!我知道你在裏面!開門!”
床上的人動了,含着熱氣的掙紮在陸溪身後上演,他根本無暇考慮這些事,正想找個辦法撬鎖,誰知門把手一轉,露出半條縫隙。
一只滴着熱水的手從裏面伸來,被水泡得發白發皺,頗像古墓裏爬出來的屍鬼,陸溪還沒反應,便被人拽進溢滿熱氣的房間。
逼仄、狹小、滿是潮熱水霧,沒開排風扇的房間像地火灼燒的牢籠,從頭到腳舔舐着陸溪的身體,他跌在地上,膝蓋被瓷磚磕出烏青的一塊痕跡。
痛并不明顯,或許是無暇顧及,陸溪睜眼望去,被男人死死摟在懷裏。江濰的力氣大到驚人,像是要把他攔腰勒斷一般。
可江濰是顫抖着的,這個認知讓陸溪心驚。
“江…… 江濰……?” 陸溪有些害怕了,江濰渾身像着了火一樣,指尖嵌進陸溪的皮膚,他額頭與脖頸浮着青筋,阖着眼,艱難地翕張嘴唇,卻沒說出一句話。
“先生。” 陸溪拽着他的衣領,那襯衫被水浸過,層層疊疊貼在他的皮膚上,露出精壯的身軀線條。
“你怎麽來了……” 江濰的聲音沙啞,與情清晨醒來後的懶散不同,像真正扁桃體發炎似的病态,啞到連話音都需要仔細辨認。
“我不可以來嗎?” 陸溪很輕地問,他吻了吻江濰的下巴,怒意和怨怼變成實質的心疼,他瞥了眼灌滿水的浴缸和男人尚未解開的皮帶,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麽。
“出去吧,別進來了。” 江濰半張開眸子,不舍地在陸溪頸間狠狠吸了一下,拔出深陷的手臂,去推他的肩膀。
“為什麽,先生是怕傷到我嗎?” 陸溪主動環上江濰的脖子,輕聲呢喃。
江濰搖了搖頭,沒說什麽,仍是推拒,手指被陸溪捉住,卻聽到大明星的邀約。
“我什麽都可以為你做,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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