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老付說過的話

上午休息好了，兩人下午去買過年時要用的東西。

“對聯和福字要買，還有挂在門口的出入平安中國結。”白川說道。

當初一個人在國外過年，白川沒有心力去買這些東西，那幾年的春節，過的一點年味都沒有。

“還要中國結嗎？”付鋼強道：“買個出入平安的腳墊？出門就能看到，就洗浴中心裏墊着的那種。”

白川想象了一下，精簡歐式的裝潢搭配紅色的出入平安腳墊。

……有點不搭噶。

“還是中國結吧，客廳也能挂一個，過完年就把它們挂車上。”

付鋼強倒是無所謂，他家每年都是付媽媽張羅這些事。付媽媽一個人的組織能力，能趕上別人一家子。

也可以說是年輕時經常組織學校大合唱的後遺症。

付鋼強推着購物車，白川走在前面，看到有想要的，就往筐裏放。

走到計生用品貨架，白川頓了一下腳步，就見付鋼強推着購物車大大咧咧的拐進去了。架子前有位男士正在挑選，購物車剛好擋在了那，付鋼強看了眼道：“能把購物車移一下嗎？”

計生用品是比較私密的東西，大多數人買的時候都會有些抹不開面子，随便挑選一個，然後快速去結賬。

被付鋼強提醒的男士不好意思的把購物車移開，快速拿了一個，直接就走了。

付鋼強把購物車放到不礙事的地方，站在貨架前，像買書一樣，認真的挑選，還對走過來的白川說：“你看看買哪個。”

白川：“……”

他以為付鋼強只是在家裏大膽，沒想到出來還是這麽堂堂正正，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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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怕別人看你？”白川問道。

付鋼強無所謂的看了眼周圍：“避孕用品，是國家提倡要用的。”他拿起一個上次沒用過的，邊看邊說：“優生優育，預防疾病，你沒看過宣傳冊嗎。”

白川都要被他逗笑了：“沒看過。”

“那是你年紀小，我那個年代，賓館和大學附近，裝了好多自動販賣機。”付鋼強回憶着說道。

“你買過嗎？”

付鋼強笑着說：“肯定買過啊，小孩子嘛，正是對這種事情好奇的時候，打開油乎乎的，也不知道怎麽用，最後灌水當氣球了。”

小的時候總覺得大人的世界是神秘的，尤其是只有大人才會用的東西，自然會産生好奇心，還有一種隐秘的窺破欲。

“還是這個？”付鋼強晃了晃手裏的003：“厚度剛剛好。”

白川從他手裏拿過來，直接扔在了購物筐裏。

“再拿兩盒。”

買完了小雨傘，去到旁邊買啫喱。

白川耳廓紅紅的道：“我以為你買這個的時候會很尴尬。”

付鋼強：“一回生二回熟。”

他上次是有點尴尬，但這次完全就不會了。第一次的尴尬是來源于無知，他現在不能說身經百戰經驗豐富，也可以算個最佳新人。

“産品是有消費者才會存在的東西，很多人買它，它才會有市場。僅從産品的角度來看，一點都不會尴尬。”付部長條理清晰的說道。

“這個是帶味道的？”付鋼強拿起一瓶紫紅色的啫喱：“試試這個？跟家裏那個是一個牌子的。”

之前付鋼強胡亂買的啫喱裏有帶果味的，也不知道是草莓還是桃子，甜甜的味道，讓原本就很可口的白川，聞起來也同樣可口。

付鋼強幫白川準備的時候總是特別細致，每次開始準備工作前，都喜歡嗅一嗅味道。以至于白川每次洗澡，都要把裏裏外外洗得幹幹淨淨。

啫喱可以保持長時間的濕潤，并不像其他液體一樣非常容易幹枯。在準備或者實操時，啫喱總會發出一些暧昧的摩擦音。

和白川交往之後，也許是經常要做準備工作，付鋼強變得很喜歡這個聲音。

每次還要問白川：“聽到了嗎？這個聲音。”

随着付鋼強腰腹的工作，白川只能頻頻的點頭。

“你好像很喜歡啫喱。”白川踮起腳，在他耳邊小聲道。

“啊，是，喜歡用在你身上。”付鋼強低頭，同樣小聲對白川說：“你不是也很喜歡，咕咕啾啾的夾着我。”

兩個人站在貨架前小聲說着，看起來就像在探讨着什麽，就見白川的後頸一點點的紅了起來。

“部長您真的很不正經。”

付鋼強認同的點點頭：“天賦異禀，我知道你喜歡。”

白川伸手掐他後背，結果付鋼強背肌緊實，白川沒掐動，只能扭一扭後背上的皮。

“先咬、再掐，你下一步是不是打算學我媽開始吼。”付鋼強笑着說道。

白川：“如果對你有用的話，可以考慮考慮。”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逛，到最後買了整整冒尖一個購物車。

周一，營業部辦公室。

還有十分鐘進入午休，徐樂從電腦前擡起頭，伸了一個懶腰。往旁邊一瞥，就見劉新一臉愁容的盯着電腦。

“怎麽了？表情這麽嚴肅呢？”徐樂湊了過去，看電腦上的文件。

“客戶的訂貨要求，王系長上個月分給我的。”劉新嘆息般說道。

徐樂從他手裏拿過鼠标，将文件向上翻，最上面寫着客戶公司的名稱。

“他家啊，這不是王系長原來負責的嗎？領導器重你啊，這家的訂單可都不少。”

劉新揉了揉太陽穴，閉上幹澀的眼睛：“我還希望這家能少訂點。”

大客戶的重視程度肯定要高一些，相應的責任也大。

“你不知道他家有多難搞。”劉新說道：“同樣一批貨，其他家确認兩次就可以，他家每天都要來問我，有的還要做更改，我還得找工廠和開發部調節。”

若只有一家這樣難搞的還好，王系長一下給了他三家，邪性的是，這三家都是這個套路。

“我這一個月去工廠的次數，是原來的一個季度都不止。”

“這不挺好嗎，我還想有這樣的機會呢。”徐樂靠在椅背上酸溜溜的說道。

“好什麽好，哪好？你甭安慰我。”

“我跟你說真的，你想啊，你來回跑那麽多次可不是白跑的，以後這都是你的經驗，再遇到同樣的事情，我們肯定都沒有你處理的好。”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是太累了。”劉新望着天花板說道，他現有的客戶，沒有這麽麻煩的。同樣是賺錢，他當然想做容易的活。

“你不覺得累點反而有意思？”徐樂從抽屜裏拿出口香糖，自己吃一個，分給劉新一個。

“用盡全力跑一百米，和散步一百米的成就感是不一樣的，你不是經常說佩服老付嗎？老付就是一步一個腳印上去的，可不是吹吹領導的馬屁就能當上部長。”

嚼着口香糖，徐樂接着道：“我倆也算同期，我才跟你說這些。”

“你覺得我工作能力可以嗎？”劉新看向徐樂，忽然問道。

“當然，你這個人雖然油了點，女生會覺得膩味點之外，工作能力還是有目共睹的。”

就是太嘚瑟，不踏實，徐樂心裏想到。

“你覺得，我和白川誰更優秀。”劉新自動忽略了徐樂的前半句話，有些認真的問道。

徐樂眼睛向上看，想了想道：“各有千秋，白川是執行力強，做事踏實，反應還快，你的話呢，經驗比白川要豐富。”

“就沒了？”誇白川三個優點，到他這就一個？

“你還想聽幾個，白川工作什麽樣，你心裏沒數？”

劉新沒說話，他心裏有數。

眼睜睜看着後輩快速的追上自己，這種感覺很不好，就像有個人在後面追趕他，讓他漸漸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他怕後輩會超過他，所以總是做出一副，我沒有全力以赴的樣子。

“你其實很優秀了，但還可以更優秀一點。”徐樂說道，看了眼時間：“哎呀，午休了午休了，回頭再跟你聊，我去吃飯啦。”

劉新坐在椅子上，呆呆的望着電腦屏幕。

他忽然很想知道，如果他拼出全力，他跟白川究竟差多少。白川是國外名校畢業，他也不差，國內首屈一指的名牌學府。

就算差了那麽一點點，就像徐樂說的，他有白川沒有的經驗。

“還不吃飯？”王系長把胳膊架在寫字臺邊問道。

劉新指着電腦道，苦笑道：“還沒弄完。”

王系長看了眼電腦，道：“文件保存，先吃飯，什麽都沒有吃飯大。”

王系長也剛好要去吃飯，于是叫了劉新一起坐電梯。

“這麽累？感覺你人都蔫了。”王系長笑着說道。

劉新苦笑：“是有點。”

他想起這幾家原來都是王系長在聯系，于是問道：“系長您原來聯系的時候，他家的問題也都這麽多嗎？”

王系長啤酒肚有些大，褲腰總是會掉到肚子下方，褲腰帶的扣子也被壓在了啤酒肚下。

他沒有立馬回答，“嗯”了一聲長音，過了片刻說道：“你可能不知道，付部長原來的客戶基本都是這個類型，嗯，這麽說也不太對，就是大家都不想搞，他就主動接過去了。”

劉新瞪大眼：“我沒聽過這事。”

王系長笑了笑：“他不喜歡說這些。”

“然後呢？”

“然後他就慢慢升成部長了。”王系長體型胖乎乎的，看起來非常和藹，他慢慢說道：“老付曾經說過一句話，剛好能回答你的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題外話 封面

這篇文的封面是我老公幫我做的（他在我其他文的作話出場過，簡單來說，濃眉大眼一呆子吧）

我的要求是：一根可彎曲的鐵釘，代表白川。纏繞在一根粗糙的鋼筋水泥柱上，頂端開出一朵花。

整體色調偏剛毅一些（偏鐵灰色）

結果呢……你們都看到了，這個像系統随機分配的封面……

鋼筋水泥柱換成了羅馬柱……

釘子上面開花，他覺得不符合植物生長邏輯，給我加了一條常青藤

最後，硬朗的背景也沒了，被他換成了喜羊羊風格的藍天白雲

我只能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了

……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