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王樹,你說會不會有熊啊?”朱二……不,朱文駒越往大山深入走,越害怕。
林子越來越密,大白天的也顯得有些陰森,天空不時傳出鷹嘯的聲音,不知什麽地方啄木鳥在啄樹,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不知是什麽動物弄出來的雜音。
雖然是山裏孩子,朱文駒從來也沒有在沒有大人的帶領下林子。
“沒事兒,我爸說熊都在山的另一邊。”王樹拿了根棍子像模像樣地劃拉着前進,“再往前點兒就到我跟你說過的,有猴頭菇的地方了。”
“猴頭菇真能賣錢?”
“當然能了。”王樹的眼神裏滿滿都是堅定。
“賣了錢就能買糖吃?”
“當然。”王樹說完這話,臉色卻陰沉了下來,他已經忘了上次吃糖是什麽時候了。
屯子裏的孩子只有逢年過節才有糖吃,他家倒是時不時的有點糖或者肉之類的東西,可那些東西是爸爸或媽媽的,他們三姐弟只能聞味兒。
去年過年他們被爸媽趕着挨家拜年,讨回來的幾塊糖,全讓爸媽給搜走了。
他發誓,等他攢夠了錢買糖,買一堆的糖藏起來自己吃,誰也不給!
“王樹,你想什麽呢?”
“沒事兒。”王樹繼續劃拉着樹枝,“你看,就在那裏!”他指着遠處的一棵樹,在離地兩米多的地方,确實長着兩朵圓圓的猴頭菇。
“唉呀媽呀,真有!”朱文駒高興得直拍大腿,快步跑到樹跟前。“我爬樹比你快!王樹,你在下面拿筐接着點兒!”
“嗯。”兩個孩子眼裏滿滿的都是圓圓敦敦的猴頭菇,腦子裏想得都是采了兩個猴頭菇,回家曬幹了賣出去能賣不少錢,換好多糖。
誰也沒有注意到在長着猴頭菇的樹不遠處,有一堆還沒幹透的糞便,在糞便旁邊的樹上,有明顯的摩擦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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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經驗的老獵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裏是公野豬經常活動磨蹭豬皮的地方。
山裏人說一虎二熊三野豬,指得不是它們本身的戰鬥力,而是對人類的危害程度。
虎是貓科動物,最為狡詐,它們往往比步行的人類更早發現人類,這種靈巧聰明的動物如果不是餓極了是不會輕易襲擊恐怖直立裸猿的,當然了,它們要是起了殺機,普通人在看見它們之前,已經命喪虎口了。
熊這種動物除非極度缺乏食物,餓極了,輕易也不會主動招惹人進入人類的勢力範圍,可是人如果進入了它的領地,熊尤其是帶崽的母熊,是絕對不會躲的,直接莽上來才是它們的選擇。
老獵戶中傳說中許多關于熊的恐怖傳說,比如某某人某年遇見了熊,開了兩槍打中了熊的肚子,熊肚子裏的內髒都流了出來,熊居然把掉出來的腸子塞回去,繼續攻擊人類。它們的舌頭上長着倒刺,按住人類先攻擊的是臉,山裏人說熊攻擊了某人,說得都是某某人被熊舔了。
這些年人越來越深的侵入熊的領地,熊的食物減少,在秋收或者采蘑菇的時候遇見熊,被攻擊的事也越來越多。
比熊和虎對人的危害更大的是野豬,野豬對于人類種植的美味食物極為喜愛,秋收前後野豬禍害莊稼的事時有耳聞,山裏人家家都有□□,靠山屯在秋收前後還組織人除過“豬害”。晚上還有巡邏隊巡邏。
就算是如此,野豬仍然不怕人,尤其是公野豬,它們經常撞樹,皮被松樹上的松油浸得又油又厚,成年男人沒帶槍只帶砍刀對上野豬,不死也要脫層皮。
他們倆個孩子,要是遇見了公野豬,十死無生。
朱文駒往手心兒裏吐了幾口吐沫,脫下了已經有了幾個破洞的布鞋,光着腳上了樹,腳被擦傷幾天就好,鞋子再破下去,回家是要挨打的。
他像是只靈猿一樣幾下就爬到了猴頭菇在的地方,“這只猴頭菇真大!一個媽媽帶一個崽兒!”
“你快點兒!”王樹仰着頭在樹下舉着筐。
“你別催!不能采壞了!”他再往上一點,伸手一掐,最大的那個猴頭菇先被掐了下來,掉到王樹的筐裏,又一掐,小的那個也被掐了下來。
王樹像是看着兩只金元寶似地看着筐裏的兩個猴頭菇,笑得見牙不見眼的,仿佛這兩個猴頭菇已經變成了誰都搶不走的糖果。
可是等了有一會兒,朱文駒還不下來,“二狗!你下來啊!”
“王樹!你快上來!上來!”朱文駒大聲喊叫着。
王樹瞧着他笑,“我上去幹啥啊!”
“野豬!野豬!”他的話音未落,野豬已經往王樹所在的地方撲了過來。
王樹吓得尖叫了一聲,把筐一扔使勁兒往樹上爬。
這根樹并不高,已經枯死了一半,另一半也半死不活,兩個男孩兒雖然都不重,壓在樹上也讓樹顫了顫。
野豬嘴上哈喇子老長,獠牙長長地伸出嘴外,通紅的眼睛盯着這兩個闖入自己領地的兩腳獸,向後退了退,使勁兒往樹上撞!
“啊!啊!”王樹和朱文駒吓得拼命尖叫,“救命啊!救命啊!”
馬大麗遠遠地聽見兩個孩子在叫,心知可能是遇見什麽危險了,今天進山她沒帶□□,也沒帶狗,只帶了一把滿是鏽痕的柴刀。
聽着讓人揪心的求救聲,她把心一橫,拿着柴刀跑了過去。
兩個孩子“爬”得高看得遠,遠遠的就看見了馬大麗,“老師!野豬!”王樹大聲喊道。
“老師!別過來!”朱文駒也喊了起來,老師一個女人,肯定不是野豬的對手。
是野豬……馬大麗在半路上已經猜到了,要是遇見了虎這兩孩子不會有求救的機會,要是遇上了熊肯定至少有一個已經遇害了,要知道這兩種動物都會爬樹!躲樹上是沒用的!老虎甚至不會給你爬樹的機會,只有野豬這兩孩子要是爬樹快點兒可能有一線生機。
可是看見這兩人爬得那棵樹,她心涼了半截,五百多斤的公野豬,再撞兩下那棵樹肯定斷!
馬大麗想了想往兜裏撿了幾個塊土塊、石頭,挑了一棵結實粗壯的大榆樹爬了上去,拼命搖樹喊叫,“哎!我在這兒呢!”
“哎!”她一邊叫一邊扔兜裏的石頭和土塊兒,第一塊土塊兒砸到野豬身上,野豬沒什麽反應,第二塊砸到它身上,它哼了哼,第三塊……野豬有些怒了,扭頭瞧着攻擊自己的人。
“哎!我在這兒呢!”馬大麗更大力氣地搖着樹枝。
野豬憤怒地向着馬大麗所在的樹撞了過來,“你們倆個!快!快爬到那邊的大樹上!”
王樹和朱文駒飛快地下了樹,朱文駒甚至撿到了自己的鞋子,撿完之後才拼命往另一樹巨大粗壯的樹跑。
那邊野豬的注意力全在馬大麗身上,它撞了幾下,除了讓自己頭疼之外,大樹只是晃了幾下。
“撞!我讓你撞!撞死你!”馬大麗向上又爬高了一層,罵着樹下的野豬!“你等着!等我爸來的!把你抓了扒了你的皮!”她一邊罵着一邊把兜裏剩下的石頭塊兒全砸野豬身上了。
野豬被氣得呼哧帶喘,向後退了五六米,使勁兒往大樹上撞。
這次樹被撞得晃了晃,馬大麗抱緊了樹幹這才沒有被撞下去。
那邊王樹和朱文駒已經一人找了一棵粗壯的樹爬了上去。
“XXX的野豬!來撞老子啊!來啊!”朱文駒拼命的喊着,抓着樹上的苔鮮往野豬的方向扔過去。
王樹抱着樹幹,心疼地看着已經被野豬踩碎了的筐和猴頭菇。
野豬回頭一看,自己最初的兩個敵人已經跑了,氣得回頭狠狠一撞,那棵樹被撞得倒在地上。
三個人大眼瞪小眼安靜了下來,他們都想到要是馬大麗晚來了一步,他們倆個怕是都要變豬糞。
撞斷了樹,野豬似乎也累了,趴在地上哼哼了一會兒,卻不肯離開,它似乎在等樹上的三個人下來。
三個人安靜了一會兒。
“老師跟你們說啥了說啥了啊?猴頭菇再值錢有命值錢嗎?你等着回學校的!看我咋收拾你們倆個!”
“老師!您千萬別告我爸!也別告我媽!”朱文駒想起了上次被男女混合雙打的恐懼,吓得唔唔哭了起來。
“老師,我爸出門了。”王樹說道。
“老師,他爸沒出門兒!他爸賣完糧食搞破鞋去了。”
“你爸才搞破鞋!”
“我媽說你爸最稀罕破鞋。”
剛才還同生共死的兩孩子吵了起來,馬大麗無力地瞧着他們倆個,希望野豬不會被這兩個孩子的吵鬧激怒。
野豬似乎很有耐心,它知道自己撞不斷這三棵樹,它也知道這三個人肯定要下來,它有得是耐心,它等。
他們是早晨五點出發摟松樹毛子的,約定了十一點集合回學校。
馬大麗擡頭看看太陽,現在應該有八點多了,日頭已經有了些溫度,毒辣了起來。
又過了不知多久,“老師,我要尿尿。”朱文駒說道。
“你尿呗!”
“老師,你閉上眼睛。”馬大麗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兒朱文駒又道,“老師,我餓了。”
“我也餓。”王樹吼道。
“沒吃的!”馬大麗摸了摸挎包,裏面實際有兩個窩頭,可離得這麽遠她沒辦法分給兩個孩子,還不如說沒有。
“老師,我渴了。”朱文駒聲音有些蔫兒了。
“你剛才把尿接着好了,能喝。”王樹說道。
“去尼瑪的,你才喝尿呢。”
馬大麗瞧着地上的野豬,“哎!野豬!我們一沒殺你媳婦兒,二沒吃你兒子,你在這兒盯着我們幹啥啊?你是不是也餓啊?去找吃的吧!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啊!”
野豬不知道是不是能聽懂,哼哼了兩聲站起來溜達了一圈兒。
馬大麗滿懷希冀地看着它,結果它又換了個有陰涼的地方趴下了。
日頭一點兒一點兒地往天空的正中央爬,爬啊爬……
到中午了,朱文駒和王樹已經渴得沒有說話的勁兒,馬大麗也是又渴又餓。
她只希望尚老師能早點兒發現他們失蹤了,早點兒找人來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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