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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響徹整個村子的嘶鳴和慘叫之後,?朱逸群家的二十頭豬,有十三頭上了縣肉聯廠的車,被賣原因:胖!公的。
剩下五頭豬有三頭是母豬,?兩頭是預備辦婚宴的時候用。
點着厚厚的一疊票子,朱逸群分出來一摞之後,餘下的預備全存信用社去。
公社信用社的主任老家也靠山屯的,?見到了朱逸群來存錢,笑呵呵地問,“要不要幫叔完成點任務?支援國家建設嘛。”
他這也是例行公事地問一下,信用社被上面攤派了任務,?除了自己家人和七大姑八大姨之外,尋不着肯買國庫券這張“花花紙”的,老農民寧可把錢存炕洞子裏也不肯存信用社,剩下的肯存信用社的,?又不肯把錢換成“假”的。
朱逸群數出來兩百塊,?“買兩百。”
主任樂了,“诶!诶!好好!好!”兩百!這絕對是大客戶了,東山鄉信用社也就是他老岳父給面子買了一百的,?別人頂多買十五二十,根本不肯多花錢買這個。
把錢存好,?把兌回來的國庫券用紙包好放回口袋裏,?朱逸群開始了大采購。
有家了,?別的不說鍋碗瓢盆就不能少,過去他一個人,怎麽對付都行,現在得有樣兒了。
大麗愛看書,經常傍晚的時候坐在路邊借着最後的一點兒陽光看,?他想了想買了兩個瓦數更大的燈泡。
坐人的凳子只有打家俱的時候打得那幾個,人多了就沒地方坐,他又買了幾個凳子。
腌菜的壇子他只有兩個,家裏人口多了他又買了兩個,公社進了一批叫紗窗的東西,據說能防着蚊子往屋裏進,他照着自己家的窗戶買了一米的,想了想又比量着普通人家的門,買了兩米。
嗯,腌酸菜的大缸好像也少了,買個大缸?買完了缸,他找着了趙老六,讓他幫着把缸和一堆不方便拿的東西拉回去。
他路過公社一家買農資的店時,被店裏的電視吸引住了目光。
電視不大,也就是12寸,黑白的,裏面在演不知道什麽地方的地方戲,應該是南方的,咦咦呀呀的聽都聽不懂,卻引得人聽得如癡如醉。
他瞧着電視發呆,看起來像個傻子,卻沒人嘲笑他傻,像傻子一樣傻站着的有十幾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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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演霍元甲,你來不來看?”附近的人可能對電視熟悉了些,除了看還有工夫跟別人聊天。
“看啊!”
自己家裏要是有個電視該多好。
可惜現在電視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不要說是農村,就算是在縣城也沒有幾家有的。
把這件事記到了心裏,朱逸群扭頭往回走。
“大林子!大林子!”朱逸理往他這邊走。
“三哥。”
“你咋還擱這兒逛呢。”
“咋地了?”
“你二大舅子考上大學了。”
“考上了?”朱逸群心中一喜,“他總算是熬出來了。”
“可不是咋地,你小子真有媳婦命!攤上個好老丈人不說,還攤上兩個好大舅子。”朱逸理捶了他一下。
彼時大學是包分配的,馬宏習畢業了最次也是去哪個國營大廠當幹部,上限那就不是老農民能想象得出來的了。
馬宏學在部隊更不用說了,留部隊裏面前途無量不說,将來退伍了,最次也是哪個科局的大幹部。
這家庭,就連鄉長看見了馬家人也得客客氣氣的,不為別的就為了将來這家人的潛力。
朱逸群笑了笑,他心裏知道除了朱逸理這樣為自己家兄弟高興的,村裏很有些人對他是不服氣的,就算是公社也有覺得是他不知道用了啥手段把馬大麗給迷惑住了的。
只是當年他兇名在外,沒人敢當面惹他就是了。
兄弟兩個正在說話,迎面來了一個瘸子,瘸子穿着肥大的軍綠褲子,海魂衫,外面罩着一件肥大的土黃色外套,歪戴着帽子,嘴裏叼着根煙,身後還跟着幾個年紀不大的小年輕。
瘸子看見了朱逸群就站在那裏不動了,穆二喜,過去人稱二喜子,現在人叫他穆瘸子。
當年曾經風光過一陣子,當過本地最大的造X派頭子,革委會裏有一號,在東山鄉和另外五六個鄉搞串連,去縣城和省城搞活動,橫行無忌。
直到有一天他覺得連省城和縣城都被他征服了,自己身邊的靠山屯卻不服他管,丢了他的面子,決定讨伐靠山屯,被早有準備的朱逸群打了埋伏,打斷了腿……
從此他就變成了瘸子,威望全失,樹倒猢狲散,在家養了一年之後,風潮過去了,他這樣的又變回了本來面目——沒人理的流氓臭狗屎。
朱逸群被送去當兵那年,他因為打架鬥毆被判了六年勞教,今年才因為嚴打勞教所沒地方,被放了出來。
他在勞教所裏沒學會反省,倒頗學了些逞兇鬥狠的本事,雖然瘸打架不要命,下手也黑,經常奔着打死人去,漸漸的奪回了“江湖地位”身邊也多了些小弟。
沒想到今天跟朱逸群遇上了。
“這不是朱四虎嗎?”穆二喜晃着身體到了他跟前,“挺長時間沒見了啊,還記得我嗎?”
朱逸群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露出了幾分笑,“見着人不認識,見着腿想起來了。”
穆二喜臉上的笑凝固在臉上,嘴角微微抽動,眼睛裏兇光畢露。
朱逸群卻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這種小流氓在他眼裏屁都不是,別看他在老百姓面前逞兇鬥狠的,真扔到戰場上早吓得尿褲子了。
“呵呵,你現在挺牛X啊!聽說要結婚了?當上你們靠山屯的驸馬爺了?呵呵呵……正日子是哪天啊?咱哥們兒去給你道道喜啊。”
朱逸群伸手搭在他的肩上,腳下一使勁兒,穆二喜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摔下去的,直接就看着天了。
再想起來已經起不來了,朱逸群膝蓋已經壓在他胸口了,穆二喜到底是個“光棍”兒,他也是打架經驗豐富的,知道朱逸群這是拿着自己要害了,“哥!哥!我就是道個喜!大庭廣衆的……可不興這樣啊!”
“第一,我不需要你道喜,第二,以後見着我繞着走,我不想看見你這張臉。”
朱逸群拍了拍他的臉,這才站起來。
穆二喜一條腿有傷使不上力,在地上費了半天勁才勉強站起來,“朱逸群,你夠狠啊!你等着!”
撂下狠話之後,他看也沒看身邊的小弟,扭頭走了,別看他一條腿瘸了,卻走得飛快。
“老四,你惹他幹嘛?他現在可是心黑手辣,啥錢都敢掙。”別看當年說什麽朱家七虎,沒有朱逸群領着,他們兄弟頂多是小打小鬧,現在都成家立業了,更是都變成了安善良民。
“呵,仇早就結下了,惹不惹都惹了。”朱逸群摟了摟朱逸理的肩膀,“三哥,咱們不惹事兒,也別怕事兒,就他算個屁。”
朱逸理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仿佛夢回青少年時代。
馬占山躺在炕上聽着二人轉,聽到興起時跟着唱,“王二姐在繡樓……”
葛鳳芝推開門進來,瞧見他這樣忍不住笑着打了他一下,“看把你美的。”
“我兒子考上學了,還不行我美一美啊?”
“诶,有個事兒跟你商量一下啊。”
“啥事兒?”
“村裏有好幾個人打聽了,老二上學咱辦不辦置啊?”
“辦置,咋不辦置。”
“那是不是跟大麗結婚離得太近了?”
“近咋了?近咱們也是為了正事兒辦喜酒,隔壁村趙老三家裏豬下羔子都辦置!咱都随他家多少禮了?咱們家兒子上學,姑娘結婚可都是正事兒。”
“那你說哪天辦?”
“今個兒是幾?”
“八月初六了呗。”
“咱們八月二十辦,到時候大麗也算一家,回來賀喜多好看。”
“行。”葛鳳芝也是滿心歡喜。
“晚上吃啥啊?”
“煮熱湯面條兒。”
“給我卧個雞蛋啊。”
“我卧六個,你們爺幾個一人一個。”
馬占山從炕上坐起來了,“你這敗家娘們兒,不過了!”
“我高興!不過了!”
“嘿嘿嘿嘿嘿……”馬占山高興得在炕上打了幾個滾兒,尋思了尋思下地了,提拉着鞋到櫃裏把自己精心收藏的幹部裝拿了出來,幹部裝就是幹部裝,你看這料子,這兜……這裏是擱筆的吧?嗯,明個兒也買個揣裏。
他把衣裳拿出來穿到自個兒身上,對着家裏不大的一塊鏡子前後照了半天,嘿嘿,體面!好看!精神!看起來就像大幹部。
他馬占山這輩子算是要混出頭來了。
他搖頭晃腦地在屋裏晃悠了半天,覺着屋裏有點兒空,“鳳芝啊!孩子們呢!”
“孩子們擱他們姐夫家玩呢!大林子買回來了啥紗窗,在往窗戶上訂呢!”
啥紗窗?他剛跟木匠定了玻璃窗,大林子咋還拿回來紗窗了?
他把幹部服脫了下來又仔細疊好放回櫃裏,換了平時穿的衣裳,也往朱逸群家裏去。
朱逸群已經釘完自己家的紗窗了,上面壓着紙殼子,一個一個往上按圖釘就行了。
他正在跟馬宏習一起琢磨着釘紗門。
兩人把門量好了尺,拿出兩塊長板條子,用尺量量好了下鋸。
“大林子,你這玩意兒整晚了,才開春就應該整。”本來馬宏習比朱逸群小叫哥,這回朱逸群娶了他妹妹,成了妹夫了,叫妹夫又叫不出口,只能叫名了。
“開春的時候我還沒看着公社有這玩意兒,這時候買也不晚,秋天的蚊子毒。”
“我看你是怕蚊子咬着我妹吧?”馬宏習笑嘻嘻地說道,考上了大學,他最大的包袱卸了下來,臉上的笑容多了不說,整個人“返老還童”了,原來一直讀高中,他造得跟個小老頭兒似的,現在終于有點兒年輕人的樣子了。
馬宏波和馬玉珍屋裏屋外的跑,“姐夫你買壇子嘎哈?”
“姐夫你家豬咋少了呢?”
“姐夫,你是不是掙錢了?”
兩人吵吵鬧鬧的。
“大麗,我挎包裏面有糖和瓜子,你拿出來給他倆吃!這家的糖和瓜子要是好吃,回頭咱們辦事就用這家的。”
“诶。”聽到咱們辦事用這家的,大麗臉一紅,扯着弟弟妹妹到屋裏吃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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