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0)
留下美好而溫暖的片段就夠了。
就像那個回不去的下午,章程從天降臨般,遮去了她頭頂一片陽光。
“你叫張愛愛?是想愛人還是被愛呢?”
“手冢君,你覺得朋友之間最需要的是什麽?”
手冢不假思索道:“信任。”
“是啊,就是信任,不過說來容易做來難啊。”行歌的笑容有些苦澀,這世上總是說得輕松,等到輪到要做了,卻都違背了初衷。
鏡片下的那雙眼睛竟然帶上了笑意,也像是安慰,“只要用心,沒有什麽辦不成的。”
“不管是什麽難事,只要用心就都會過去的。”
竹內行歌原本還為對方明顯是安慰自己說的話而驚訝着,這時卻不由感嘆道:“真沒想到手冢君也會說這麽長的話呢。”
手冢:“……”
她大笑開來,“哈哈,開玩笑。只是沒想到手冢君這麽會安慰人。果然不愧是青春學園的部長嗎?青春學園……每次聽到這個名字都覺得熱血沸騰生活美好啊。”
這回他的眼中是真真切切的笑意了,點頭,“嗯。”
“那我說的故事,手冢君相信嗎?”
“啊。”
“所以,手冢君,你可以做我的朋友嗎?”
“啊,不要大意。”
“果然手冢君也是會開玩笑的。”行歌眼睛一眨,忍不住打趣道:“應該要多笑笑的,不然以後肌肉僵化了會吓壞孫子孫女的。”
“……”
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吧,行歌如釋負重。
竹內行歌在一旁等着,擡頭,看見了正朝她走來的結束了訓練的龍馬。笑了,有弟弟的感覺真是好。
兩個人一起回家,引來了老頭子和媽咪的驚呼。南次郎邊挖耳朵邊說:“回來應該先說一聲嘛。”
行歌撇撇嘴:“有什麽必要啊,回來都回來了。”
“臭丫頭,怎麽着也得準備桌豐盛的晚飯吧。”
行歌驚奇道:“臭老頭你怎麽變得這麽殷勤了?都不像你了!”
“……”
“行歌。”菜菜子站在樓梯上,笑容溫和地看過來。
行歌吸了口氣,也笑:“菜菜子。”
兩人算起來真是許久未見了,但追溯回第一次的見面,還是她們一家在美國的時候。那時候菜菜子作為客人到家裏做客,行歌正在家裏的網球場虐龍馬。等到龍馬累趴下了,她正得意的時候,一轉頭就看見了場邊這個陌生的女孩。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紀,姑且不算行歌那坑爹的靈魂,可對方笑得一副軟綿綿的樣子,愣是讓行歌産生了想要打碎那笑容的沖動。
這樣想來,竹內行歌的本質也不見得有多善良。
菜菜子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好久不見了,叔叔嬸嬸天天都在念叨你回家呢,龍馬也是。”
“哦?”行歌挑眉看向龍馬。
龍馬立馬轉頭,“還、還差得遠呢!”
“喵~”
行歌眼睛一亮,從樓上下來的正是某只喜馬拉雅貓——卡魯賓。
就像發現了一個新奇的東西,她放下手裏的東西,目露光彩地往卡魯賓處走去。真是好久沒見了,這個家裏最惹人“憐愛”的小東西。卡魯賓渾然不覺危險的接近,邁着優雅的貓步,目标是自己的小主人越前龍馬。
行歌堵住了卡魯賓的去路,然後蹲下身與卡魯賓面對面。
“喵~”
“卡魯賓!回房間去!”是龍馬的聲音。
卡魯賓頓時汗毛豎立,“唰”地轉身跑上了樓。
行歌:“……”
受傷地看向龍馬,對方尴尬地調轉了腦袋。習慣成自然……
看來小白給龍馬的打擊還是大了些。
行歌站起來,把剩下的一盒飯團放在桌子上,打開。舉手投足間的神色…好不凄涼。
龍馬:“……”
菜菜子迎過來,“啊,行歌做了飯團呢。我去加熱吧。”說完拿着那盒飯團進了廚房。
南次郎無所謂的望天,“難得回一次家就帶些飯團啊……”
行歌憤憤地瞪向他:“今晚的晚飯,夠了吧?!”
某大叔得逞,“夠了夠了。”
真是趁人之危!她再瞪一眼龍馬後,朝樓梯走去,哀怨道:“我先上去休息一會兒,平複下受傷的心。”
龍馬:“……”
行歌的房間因為定期在打掃,所以很幹淨。但房間裏沒有什麽她的東西,用的穿的已經被她積少成多全搬到自己的公寓裏了。貌似之前老頭子有問過自己公寓的地址,果斷被拒絕了。
把包往桌子上一放,她轉向自己的目的地——龍馬的房間。
龍馬的房間就在她的隔壁,她來過無數次,這是第一次偷偷的進來。
房門未關,打開的空隙正好能讓卡魯賓進出。
行歌剛推門,房間裏就響起了卡魯賓驚慌的貓叫。
食指中指比作剪刀,做了個惡狠狠的表情,她壓低聲音說:“再叫就剃了你的毛。”
卡魯賓頓時癱在床上裝死。
行歌滿意地看了它一眼,沒想到這還是一只有靈氣的貓。
如果卡魯賓會講話的話,它一定在說:主人你在哪裏主人你在哪裏……
龍馬的房間是典型的男孩子風格,簡單自然,沒有什麽花俏的裝飾。不過媽咪從小就喜歡用各式亮麗的東西裝扮他們的房間,想必龍馬也是經過一番艱苦的鬥争的。
幹淨的牆壁上竟然沒有貼任何海報,行歌有些失望。從前她特意找來一大張世界網球冠軍的海報貼在龍馬的床頭,而龍馬也表示了她的“喜歡”。哎,沒想到龍馬這麽快就厭舊了。不過沒關系,她今天的目标不是這個。
從床的這頭繞到了裏面那頭,床頭櫃上,一盞小小的蘑菇燈。行歌按開,桔黃色的光柔柔的散開,照亮了一方小天地。而臺燈前,放置着一個相框。相片裏,竹內行歌一手勾着龍馬的脖子,臉貼着臉。龍馬難受的皺起了眉,想要擺脫她,但被逼着看向了鏡頭,時間在這一刻被靜止。
這張照片是他們回國前拍的,背景是美國的那個家,拿相機的人是老頭子,媽咪在老頭身後淺淺的笑。那部相機是行歌的,所以照片也由她來處理。洗出來後,她特意将自己和龍馬的這張寄給了他,還附帶一張紙條,上面寫着要他一定要裝進相框裏擺起來,天天看天天看。
聽姐姐話的弟弟都是好弟弟,行歌欣慰地笑了。
“喂,你在幹嘛?”
房間的大燈驟亮。
龍馬看見了某人手裏的相框。
行歌還有些睜不開眼,燈光刺得她眼睛生疼。正緩着呢,感覺手裏的東西一把被人奪去,再睜眼時,龍馬反扣着相框,怒氣沖沖地看着她。
卡魯賓看見主人後,歡快地蹦跶到主人腳邊,喵喵直叫。
行歌先是瞪它一眼,然後拍了拍龍馬的肩膀,眼神從他按在桌子上的相框上掃過,語重心長道:“姐姐明白的,愛是不需要不好意思的~”
龍馬:“……”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的預告是解決手冢X重拾網球X回冰帝對吧= =結果碼出來發現字數超标了,于是分兩次發,╭(╯3╰)╮
☆、喲,重拾(2)
行歌為別人操刀做飯的次數屈指可數,但只要是吃過的人都會贊不絕口。
剛把材料準備後,菜菜子走進了廚房,“我來幫行歌把。”
她看了眼數量龐大的東西,點了點頭,“好。”
兩人分工合作,速度倒是很快。
菜菜子一看也是做慣家務的,不論是洗菜切菜還是炒菜,動作都十分娴熟。行歌在一旁看到,也不由稱贊。
“平時在家也會跟嬸嬸學,不過是比不上行歌的。”
她反而不好意思了,“我純粹是為了自己才做的。”
“但是味道很好啊。”
“嗯,謝謝。”
話題停在這裏貌似開始冷場了,狹小的空間一下子陷入安靜,只能聽到水流和切菜的聲音。
很快,餐桌盛放上了滿滿一桌菜。老頭子驚嘆:“該不該說不愧是我女兒呢。”
行歌摘下圍裙,翻了個白眼:“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她坐在龍馬左邊,菜菜子右邊,老頭和媽咪坐對面,一張餐桌難得只空了一個座位。突然想到,如果龍雅在的話,座位的排版應該會變成:一邊是龍馬行歌龍雅,另一邊是媽咪老頭菜菜子。
怎麽說呢,龍雅算是第一個看出她不是很喜歡菜菜子的人,也是第一個直白地問她原因的人。
她那個時候回答的是不知道,總之感覺來了就那樣了。
又不是戀人,非得互相喜歡怎的。
一頓飯下來,行歌收獲不少好評,還是小小地滿足了下她的虛榮心的。早上的飯團被老頭子解決了一大半。正值長身體階段的龍馬反而吃的最少。菜菜子有些擔心地囑咐他多吃些。
行歌看了他一眼,說:“大概是中午被喂得太飽……”
南次郎:“行歌,逃課可是不對的……”
行歌:“我沒有逃課= =”
“不過以愛之名的逃課還是可以理解的~哈哈~”
衆人:“……”
有這麽一位寬宏大量善解人意的父親是不是一件幸運的事呢……
竹內行歌有個毛病,喜歡做飯但不喜歡洗碗。所以她在吃完飯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可不洗碗哦”。于是洗碗的任務落在了南次郎這個倒黴鬼上。為什麽呢?因為龍馬在行歌開口後第一時間跑回了房間,而菜菜子要跟着媽咪去插花。
可憐的住持老頭只好任勞任怨地走進了廚房。
行歌邊把玩着手機邊看着電視,心思顯然不在電視上——已經放了十分鐘的隆胸廣告了。龍馬走過來坐下,跟屁蟲卡魯賓跳到主人身上趴好。
“看不出你來還有這意願……”龍馬十分婉轉的開口。
行歌愣了一下,随即也聽到了那坑死爹不償命的隆胸廣告詞。無語地轉了幾個臺,實在找不到感興趣的,她把遙控器往龍馬那随手一扔,正好遭到了卡魯賓的胖肚子,胖貓頓時驚醒,喵嗚直叫。
你見過誰家的貓喜歡肚皮朝天的睡覺,果然不愧是我弟弟養的貓,行歌是這麽想的。
龍馬摸了摸卡魯賓的肚子,然後撓下巴,小家夥立馬閉上眼開始享受。拿起遙控器也轉了一圈,還是沒找到好看的後果斷關掉了電視。
“不如…讓我抱抱卡魯賓?”行歌嘗試問道。
龍馬眼中立即浮起戒備,搖頭道:“不用了。”
“……真是傷姐姐的心。”
撓下巴的手一頓,卡魯賓不滿地蹭了蹭他的指頭,表示繼續,于是動作繼續,“還是算了,卡魯賓怕生。”
嘴角一抽,這該是多在乎這只貓啊。
“既然這麽無聊,就陪老頭子做運動去吧。”
老頭子邊擦手邊從廚房裏走出來,臉上挂起興味的笑,“怎麽樣啊?”
行歌眨眼,“陪你敲鐘嗎?”
“哈,敲鐘怎麽算運動。”
沉默了十秒,她也挂起興味的笑,“好啊,那就運動運動呗。”
龍馬在旁邊咳嗽一聲。
行歌看他,“你也想來嗎?”
“算了,我要寫作業。”少年抱着貓咪快步上了樓。
行歌不屑地啧了一聲。
越前家什麽都可能缺,就是不可能缺球拍和網球。而越前南次郎十年如一日不變,總喜歡用那把看起來破破爛爛的木制球拍。她不止一次擔心那把球拍的壽命,但事實證明,對方以小強打不死的精神硬是支撐自己走過一個年頭又一個。
行歌房間裏有兩把球拍,都有一定的年月,不過肯定是比不上老頭子手裏的。那兩把球拍,一把是老頭子送的,一把是她讓龍雅陪着買的。一把輕一把重。行歌個人是喜歡用輕一些的球拍,但遲疑了一下,她還是拿了重的那把。
雖然每天都在網球場上活躍,但手握球拍站在這裏,卻是幾年來的第一次。不可否認,久未接觸的位置及動作讓行歌心裏不免産生某種沖動。有種幾乎要控制不住往外湧的情感……
“喂,丫頭。不會是已經忘記打球了吧,發什麽愣。”
這才回神,發現自己竟抱着拍子原地發起了呆。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然後,她把握拍的手換成了左手。
竹內行歌與越前龍馬一樣,都是左撇子。并且她與龍馬一眼,都有輕易不用左手的習慣。只是,遇見越前南次郎這樣的對手,輕敵便會致命。
第一局的時候,行歌完全跟不上對方的速度。每天看別人訓練和自己訓練是完全不同的,她已有三年多差不多四年沒有碰球拍,還會握拍都該感到慶幸了。南次郎在對面輕松自如,連位置都沒動過,拿着球拍以各種奇葩姿勢将球打過來,邊打嘴上還邊不饒人,“喂這是怎麽了?”
“好沒勁啊,你沒認真吧?!”
“哎!怎麽連八歲時的水平也沒有了啊!”
行歌聽得咬牙切齒。
與南次郎如魚得水的狀态截然相反,一局下來,不僅一分未得,更是累得粗氣大喘,大汗淋漓。
連話都說不順溜了,“少、少廢話……”
“喵——”
龍馬坐在庭院的地板上,手一下一下地給貓順毛。
他的出現……真是意料之中= =
他們說好了只打三局,第二局開始後,行歌調整呼吸,努力适應對方的球速。天色越來越暗,媽咪體貼地打開了庭院的燈,場地頓時覆蓋上一層橙黃的光。她又失了一球,頭一偏才發現這家裏的所有人都在這兒湊齊了。
眉角一跳,無語了。
媽咪:“寶貝,加油~”
“……”
第二局行歌仍然一球未得,只剩下最後一局了。呼吸越來越重,汗水滴到睫毛上,一時讓她眯了眼。雖然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比賽,但行歌的心卻越來越輕松了。身子越重,心卻像丢了包袱一樣,只想盡興地打完這場球。
不過,似乎就算她盡興了另一個人也是不可能盡興的。
“丫頭,你八歲時就是這個水平了~”
“啰嗦。”行歌抹一把下巴上的汗珠,擺出了準備動作。
即便從一開始就被牽制了,她也能感覺到肌肉正在迅速适應着。她不是神,有先天的身體條件就可以無敵。老夫老妻還需要小別勝新婚。再熟悉的東西,一段時間不見,也會陌生了。而現在,結束了兩局的比賽,肌肉雖然在傳輸着酸痛的信息,卻也在摸索。老朋友而已,又不是陌生人。
行歌勾起嘴角,用不了多久的。
不過顯然,三局比賽還不夠。
癱死一樣的躺在地上大口喘氣,橘黃的燈光之上,是漆黑如玉的夜空,偶見星星點點,閃爍熒光。渾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疲憊與酸楚,老頭子走過來,低着頭看她,遮去了頭頂一片風景。
“真是還差得遠啊~連我這老人家都贏不了了啊哎~”
行歌翻個白眼,我有贏過你嗎?
但是,不能滅自己威風漲他人氣勢。她說:“等着,下次絕對把你打趴下。”
“哈哈,我等着!”說完後走向倫子,小聲說了幾句話,兩人走回屋子。
菜菜子也離開了。
只剩下龍馬,抱着卡魯賓走近他,與南次郎剛才的位置一樣。然後,伸出手。
行歌一笑,抓着他的手站了起來。
“下次要讓我抱卡魯賓啊。”拍了拍龍馬的肩,她也往裏走。
“下次和我打一場吧。”
行歌驚奇地回頭,“你開玩笑的吧?就我現在這水平,和你打?找虐麽?”
“可是你會進步的不是嗎?”
微怔。龍馬一張臉嚴肅而認真,雖然懷裏的卡魯賓沖淡了幾分嚴肅氣氛。
記得很多年前,小龍馬就喜歡跟在她後面,不停地說“姐姐,我們來比賽”。後來她說自己不打球了,小龍馬很難過,卻也沒問為什麽。再後來,某間壽司店外,同樣的夜空下,龍馬問她為什麽要做冰帝網球部的經理,而她明明說過不打球了。
現在,即使個子還是矮她許多,即使在她心裏對方還是自己穿背帶褲卻總是褲帶往下掉的弟弟。但這都掩蓋不了龍馬長大了的事實。
于是,行歌真心的笑了,說:“當然會進步,誰說不是呢?”
原本是打算第二天就回自己的公寓,但硬是被倫子的溫言軟語給留了下來。這個周末,行歌在南次郎的非人一般的虐待中度過。這樣的虐待,包括身體上和心靈上的= =
臨走時,南次郎語重心長地囑咐她要經常回來。行歌大包一攬,有脫離苦難的輕松,揮手與衆位作別:“後會有期!”
“……”
回去自己的狗窩裏狠狠用吃的喝的睡的犒勞了自己一番。第二天,竹內行歌精神抖擻地走進了教室。
她清晰地感覺到了氣氛的異常。
“行歌……”班長大人臉色很難看。
她看見了幾步外的安倍雅英,穿過其他人,走到了她的面前。
眼中得意之色盡顯,說:“從今天開始,我就是網球部的助理。”
一片沉默中,行歌不怒反笑,“助理?其實,你想當經理的話,我也是可以讓給你的。怎麽樣?”
空氣詭異一滞。
身後傳來跡部低沉的聲音,“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喲,助理
“助理?其實,你想當經理的話,我也是可以讓給你的。怎麽樣?”
空氣詭異一滞。
身後傳來跡部低沉的聲音,“是嗎?”
竹內行歌擅長自我安慰沒錯,但不代表她不想解決問題。很多事情,發生了就得面對,很多問題,有了就得解決。雖然她不清楚跡部的變化究竟是什麽為什麽,但她相信自己的感覺,也希望能夠弄清楚。
如果今天站在這裏的她,只是一個局外人,而不是網球部經理。她不會在意別人之間的故事。可她偏偏就是經理,也偏偏在衆人的面前說出了“讓給你”這三個字。
什麽東西是可以讓的?
我有一塊糖,我可以讓給你。我今天拿到了優惠票,我可以讓給你。甚至,我已經訂好了的機票,因為你有太重要的急事我也可以讓給你。
什麽東西是不可以讓的?
首先想到的就是感情——親情、友情、愛情。
如果能讓,就代表不重要。
那麽行歌自問,網球部對她來說不重要嗎?
絕對不是的。
這樣的一句話,開玩笑時可以說。但在現下的情形下,卻是不能的。氣氛詭異地陷入了僵持,在跡部的聲音響起的那一刻,她便僵在了原地,安倍雅英面上閃過一絲快意。
早晨的教室本來人是不多的,但随着時間的推移,陸續而來的人也走過來圍觀。處于中心的,就只有跡部、安倍和她自己。
身後的腳步走近,跡部走到了行歌旁邊,看了眼安倍先,然後轉頭看行歌。
“你說你願意把經理的位子讓給她?”是疑問句,聲音略低,一時間有些分辨不出他的情緒。
行歌張嘴,“我……”
“我只是一時玩笑”——實在收不出口。
就像剛才說的,在合适的時間合适的地點要說合适的話。今天縱使她真的是開玩笑,卻也是開錯了玩笑。
所以,她只好選擇沉默。
跡部突然嘴角一勾,上揚到一個淺而魅的角度,“可是,部長不同意該怎麽辦呢?”
行歌一愣。
事情似乎與她想的有些不一樣。
跡部确實是詢問她了沒錯,她确實是沒有回答也沒錯,但是對方的最後一句又是怎麽回事?
無疑,跡部是笑着的。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那裏,他淡淡的嘴角在晨光中顯得寧靜而美好。而他所說,似乎是帶着玩笑,似乎又帶着質問?
只有竹內行歌能看進跡部的眼底,并沒有笑。
該怎麽回答呢?
她有些猶豫,最後,她還是選擇了中庸的方式,“那……我只好任勞任怨的做下去了。”
安倍雅英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跡部出現時,她是驚喜的。可是從那句“部長不同意該怎麽辦呢”後,她的心就仿佛沉入湖底。一切的希望與喜悅,都随着下沉的石子消失。
但安倍雅英成為網球部助理的事實卻是鐵板釘釘了。
網球部助理是怎樣的存在?說白了,就是可有可無。
可有可無的意思表面上來理解,就是不重要。但挖掘它的深層內涵時,可有可無其實也有它存在的理由。既然助理一職出現了,人選也訂好了,竹內行歌不是笨蛋,這麽淺顯的道理還是能看出來的。
所以向日岳人跟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她一點也不驚訝。
“經理,你知道為什麽安倍雅英那個女人會成為網球部的助理嗎?”
看了眼原處站在跡部旁邊的女人,搖頭,“不知道。”
岳人壓低聲音,“聽說,她和教練有親戚關系。”
行歌并不吃驚,“哦。”
“你怎麽一點也不驚訝?!”
“……不然你以為為什麽會突然多一個助理呢,必然是有所聯系的啊,有什麽好吃驚的。”
“……經理,我聽說你今天豪言壯語說要讓出經理的位置,還被部長聽到了。”
行歌冒黑線,“你總是聽說的很快= =”
“是不是啊?我很好奇啊?我覺得事實如此的話經理你一定會死的很慘的,黑色星期又要來了嗎…”
“岳人。”行歌叫他。
“啊?怎麽了?”
“我有種想增大你訓練量的沖動。”
“……我先走了!”
舒了口氣。
不過是多了一個助理而已,而那個助理的身份恰恰是跡部的“未婚妻”而已,每個人都仿佛如臨大敵,哎哎,看來他們最近的訓練量真的不夠了,還有時間想雜七雜八的事情。
對于安倍雅英,她是真的不在意的。不過是多了一個光明正大跟在跡部身後的理由而已,不明白對方為什麽要不停地在她面前走來走去。
炫耀麽?行歌無語地看着安倍第n次走過,手裏拿瓶水,遞給了跡部。跡部皺着眉擡頭的時候,正好對上了行歌發愣似的跟着安倍的目光,行歌立馬心虛低頭,她現在一見跡部就怵得慌。
習慣果然成自然啊,就算對方不在她面前晃了,她也會不由地視線跟着對方走。哎。
她現在的工作已經越來越無聊了,只能坐在椅子上發呆。記得從前還抱怨工作量大且雜,現在想來,忙碌才是人生╮(╯▽╰)╭
實在無事可做的不行了,行歌拿過自己的包,從裏面拿出一支黑色的球拍。
這是她早上帶來的,裝在一個大黑包裏,別人看不出來也不會往網球拍這個方向想——畢竟大家都知道她不打網球。
只不過呢,作為一個具有強烈的争強好勝心的新女性,她從小立下的目标就是把越前南次郎給打趴下。而周末所受到的單方面虐殺,更是激起了她心中對勝利的渴望。于是,她帶着球拍就是為了與正選們一起訓練來着。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拿出球拍會引來這麽多的矚目。
撿球的不撿了,揮拍的不揮了,跑步的不跑了,比賽的不比了,就連聊天的…也不聊了。最後一個指的是安倍雅英和跡部。當然,聊天是單方面的。
在衆人熱切的注視中,行歌無語地彈了彈拍面,淡定地說:“怎麽,沒見過球拍嗎?”
“不是沒見過球拍是沒見過經理拿球拍哦不對是見過的但是好可惜我不在沒有見到但是沒關系今天總算見到了。”向日岳人機關槍似的感嘆。
行歌忍不可忍,“你能理清邏輯思路後再說話麽!”
吼完後舒服了些,她握着自己的黑色球拍往一個空場走去。所有人的視線都在跟着她移動。黑色球拍給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感,而此刻經理所散發出的氣場,也莫名地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于是,行歌享受了一次萬衆矚目的待遇。
帶着他人認為“嚴肅”“肅穆”“神聖”“霸氣側露”的表情,她走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一個空球場,然後,停了下來,然後,開始揮拍——十分淡定地。
啪——
啪——
啪——
這是一個接一個下巴掉下來的聲音= =
拿着那樣高貴冷豔的球拍,竟然不是比賽而只是揮拍嗎?經理你知道球拍也會哭的嗎?——大家的心聲。
行歌十分淡定平靜,不論是外表還是心靈。她手裏這支也是副舊球拍,當然,不打網球後她也沒有再買新的。而且這副黑拍子她也沒用過幾次,是幾年前龍雅送她的生日禮物。算起來,這是她不少球拍中最新的一把。
說不上喜歡,對于球拍她的感情都很淡,真要問有沒有比較喜歡的,貌似就是小時候搞壞了的那把。也就是現在挂在“天然溫泉旅館”的那個。只可惜上次也沒有見到,不知還有沒有機會。
這麽一邊走神一邊揮拍,自然也就無視了許多熱切的目光,連接近的向日岳人也沒發現。
“經理——”
“哇!”行歌大叫出聲,待看清來人,拍了拍胸脯,“人吓人吓死人啊。幹嘛?”
岳人也被對方突如其來的一叫給吓了一跳,無辜地眨了下眼,“經理,你不解釋下嗎?”
“解釋什麽?”她奇怪道。
“……球拍啊。”
“這…用得着解釋嗎?”帶球拍來當然是聯系啦,她理所當然的這麽認為。
岳人內心在說:老子一哭二鬧就差三上吊的求你比賽你都拒絕,莫名其妙帶球拍來練習難道不奇怪嗎?!難道不需要解釋嗎?!
衆人內心在說:經理你從來沒有握過球拍雖然我們都聽說你很厲害但是也沒親眼見過,你突然來這裏揮拍好奇怪啊求你解釋下吧!
某些有幸目睹了兩年前那場比賽的人內心在說:卧槽!時隔多年女霸王重出江湖!求真相!
而行歌的內心則在說:一群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
不過幸運的是,她雖然理解不了他人的腦回路,但還是願意浪費下口舌的:“額,這周被我們家老頭子虐了,我要報仇。”
多麽的言簡意赅。
忍足侑士敏銳地抓住了關鍵信息:“經理的親弟弟是青學的越前龍馬。那麽,虐人的‘老頭子’十有j□j是經理的父親,也就是說——武士南次郎。”
一石激起千層浪。
凡是聽到“武士南次郎”這個稱呼的人都按捺不住地激動起來了。
“竟然是那個南次郎嗎?!”
“你現在才知道嗎?我早就知道武士南次郎的兒子是個很厲害的一年生了!”
“所以經理竟然和那樣的人比賽了嗎?!”
“哇塞!”
行歌黑線。
什麽叫做那個南次郎?還有哪個南次郎?!她雖然知道自家老頭變态,但親身感受群衆熱情還是第一次= =
還有,什麽叫做武士南次郎的兒子是個很厲害的一年生?難道不該是經理的弟弟果然很厲害嗎?!
最後,什麽叫做“竟然和那樣的人比賽了”?要我告訴你姐只是被虐了三局嗎?!
所有人中,最天真的大概就是芥川慈郎了。
他興奮地問:“經理!那你贏了嗎?!”
面對自己心愛的小孩,一句“放——屁——”實在說不出口,同時豎中指的動作也被她強行壓下。一口氣在胸口翻了幾個滾,她終于擠出一句話,“完虐!”
又怕對方不明白,忍辱負重地補充,“被完虐!”
芥川慈郎,“……”
于是竹內行歌就這麽開始了跟随大家訓練的日子,而從前的那些工作,大多都被安倍雅英有意無意地接過去了。從此那副黑色的球拍成為了冰帝網球場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故事到這裏結束了……個鬼!
“我覺得你應該主動去找教練。”安倍雅英在女廁所截住了行歌。
她心裏翻了個白眼。選的真是好地方,山好水好味道好,最重要的是,也不用擔心跡部突然出現,本質暴露。
行歌讓視線始終保持在安倍頭頂十厘米處,然後,沉默。
與她比,安倍總是首先耐不住性子的那個。
“如果你不去找教練自己辭去經理的職務,我就去!被趕走和自己走可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十厘米的上空,只有白牆,真的沒什麽好看的。
大概是女廁的味道實在怡人,安倍終于受不住地離開了。
兩天後,東京都大會決賽前夕,一項最為重要的事情即将進行。這大概也是正選們除比賽外最在意的事情了,那就是——抽簽。
行歌靠在會議室的椅子上有些無所事事,難得一見的教練就在兩個位子外,西裝革履,嚴肅認真。在他右手邊,是跡部景吾低着頭想東西,而左手邊,是安倍雅英,溫婉安靜地坐着。
“所以,決賽快到了,希望大家都打起精神,不要松懈。明天跡部會去抽簽,剩下的等抽簽結果出來後再說。”教練說出了最後的總結詞。
行歌心裏有“總算結束了”的感覺。
這時,一直保持着安靜姿态的安倍雅英忽然開口了,“景吾,明天——”
跡部從椅子上站起身,椅子被推動的發出了刺耳的噪音,十分不符合他的貴族作風。
“明天經理會和本大爺一起去。”
她還在走神着呢,好像聽見了自己的名字,擡頭,望進了一片海藍色的天空。
作者有話要說: 我得想一下男主是誰了,影響後面的走向啊...
同類推薦

古龍世界裏的吃瓜劍客
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那些主角不需要幫助。
好不容易穿越一次,除了一些意難平,剩下的就是經歷一些名場面,吃瓜看戲吐吐槽。
當然還有……
名劍,美酒,絕世佳人!

Destiny惡魔之翼
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