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最後的道別（1）

第49章 最後的道別（1）

竹內行歌是在幾天後獨自回國的，就像離開美國時沒有告訴任何人，回來時也沒有告訴任何人。一個人待久了，完全沒有時間概念。看了看日歷，發現是周末。最後還是決定先回家一趟。

是菜菜子開的門，見到她絲毫沒有驚訝，笑着将她迎了進去。

“大家都在嗎，”行歌一邊解鞋帶一邊随口問。

“龍馬出去訓練了，叔叔阿姨都在呢。”

“喵~”身後響起一聲貓叫，行歌回頭，卡魯賓正站在樓梯口，一接觸到她的眼神，毛一豎，蹬蹬蹬跑上樓了。

行歌，“……”

媽咪正在插花，見到她回來了，很開心的拉她過去。二話不說就塞了幾束花到她手裏。行歌對于此類手工向來不擅長甚至唯恐避之不及，呵呵笑了兩聲，說了句“我先去老頭子那裏”後，就把燙手山芋扔給了菜菜子。

與方才卡魯賓逃跑的狼狽如出一轍。

找到越前家的老頭絕非難事，通常這種時間，他都是在後院的。果然，行歌剛繞到後院，就看到老頭半躺在大鐘下面，一只腳還勾着敲鐘的繩子。不過聽他沒看到自己，手裏正拿了本體育雜志看呢，姿勢享受得不得了。只是，壯得再正經也沒用，露出一角的成年雜志出賣了他。

行歌悄無聲息地來到老頭子背後，果然看見正翻開的一頁上印着穿着比基尼的沙灘美女。無語地翻了白眼，她輕咳出聲。

“咳。”

老頭子反應是極其迅猛的，幾乎是在聲音落地的同時，将僞裝的體育雜志打開，遮住了大美女。然後，挂起笑容回頭——

“咦？怎麽是你啊！吓死我了！”

行歌撇撇嘴，“怎麽，你希望是媽咪嗎。越前南次郎，你也老大不小了，能正經些嘛。”

老頭把腳從繩子上解救下來，合上雜志坐起身，順帶嘴裏還小有不滿地抱怨了一句，“哪裏不正經了。”

接着，他便很快投入到扮演嚴肅負責的老爸的角色當中去了。

“怎麽突然回來了？”

“覺得是時候回來就回來了呗。”

“從哪裏回來的啊？”

“德國。”

“哦。”

行歌挑眉，“怎麽一點兒都不好奇啊，老頭子？”

老頭子摳摳耳朵，不屑道：“有什麽好好奇的。”

切，行歌一臉“我就知道你個老狐貍早知道我離開美國了怪不得最近電話打得少了”。

越前南次郎則一臉“哎呀呀誰管你去哪裏了呀我只在乎我的雜志啊”的表情。

這對兒父女是上演不了父女情深的戲碼了，笑得一個比一個虛僞。

“回來後有什麽打算？”越前南次郎開口問，這回倒是認真了不少。雖然他對于兒女屬于放養型教育，但并不代表不關心。

行歌也認真地想了想，但沒得出個結論，于是就搖了搖頭，說：“還不知道，先等龍馬的比賽結束吧。”龍馬的比賽也就是冰帝的比賽。這次的比賽，不論是對龍馬還是對她，都意義非凡。一邊是弟弟，一邊是冰帝，她特意這幾天回來也就是為了這個。其實，冰帝和青學的比賽已經開始了，那封郵件發過來的第二天就是第一場比賽。也不知道跡部是不是故意拖到了最後，但總之如果不是她那麽“樂不思蜀”的話，大概想起來時比賽都結束了。

越前南次郎雖然對兒女放養，特別是龍雅和行歌——龍馬還好歹養在身邊。但這并不妨礙他了解自己的女兒。即使不是對方肚子裏的蛔蟲，他也能猜到一二。

“打算離開嗎？”

行歌支吾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下頭，“應該是吧，還在想……”她不習慣和老頭子談心，總覺得有些別扭。再說她也不是喜歡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分享給別人的人，離開的事情雖然心底已經下了決定，但理智上她也尚在考慮。

如今她已經放下了心裏的負擔，她曾經為了找回激情回來，那現在又将離去，是已經找到了嗎？她不知道。但那種迷茫不知所措的心境已經消失了。最重要的，是她收獲了一群至交。想到冰帝那群人，行歌的目光都不由地變柔。

老頭子最後也沒再說其他，但行歌知道他是默認了，是表示尊重她的任何決定。行歌那一瞬間有上前擁抱下他的沖動，但在南次郎迅速抽出腿下壓着的雜志并揮了揮手擺出一副“你可以撤了”的姿态後，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但令她差異的是，就在她轉身要走的時候，南次郎又叫住了她。

行歌奇怪地轉身，這回對方的神态有些不自然，但表達還算完整。

“那個啥……你知道的吧，龍雅其實是我一個老友的孩子。他剛來我們家的時候，就随了‘越前’這個姓，之前他突然回美國，就是去改身份證上的名字啊……”看行歌怔怔茫然的表情，老頭子狠心一閉眼，補充道：“所以他現在不算越前家的人啊！哎呀天氣怎麽這個涼爽呢，老頭子我要休息了，你趕快走吧！”

行歌到青學的時候他們似乎剛結束訓練。她還沒出聲呢，那邊不二先叫了她。

與青學的一一打過招呼，其他人都去換衣服離開，最後就留下不二和手冢——龍馬也去換衣服了。

不二還是老樣子，一點也沒變，“行歌，真是好久不見了。呵呵，之前聽說你出國了，現在是回來了嗎？”

行歌頓了一下，搖頭，“暫時回來。可能還要回去。”

不二和手冢像是有些微驚訝，但沒有多問。

行歌看向手冢，“手冢君的傷已經痊愈了嗎？”

“啊。”

“我在德國遇見了漢娜喲，真沒想到她是手冢君的康複教練。”她看到手冢眼神一動。

不二笑呵呵地開口：“明天可是手冢的比賽呢，行歌會來看吧？”

“當然啦。這次回來就是為了看你們的比賽。”

“呵呵，那行歌希望龍馬和冰帝誰贏呢？”

行歌嘴角一抽，暗嘆一句“笑面虎”，說：“誰都不希望，只要能讓我看一場精彩的比賽就夠了。哦，讓我看到你們的成長也夠了。”

“把自己說的好像已經七老八十了。”

“nonono，我可是要像你們學習，跟着你們一起成長的。”行歌真心道。這些人，每個人都要比她強大，他們有一顆堅定的心，有一股永不服輸的熱情。那是她一直以來羨慕且渴望擁有的東西。

龍馬這時回來了，換了衣服神清氣爽地留了句“走啦”，就率先轉身往外走。真是臭屁的小孩，學長還在這裏呢就這麽拽。

行歌無奈地搖了搖頭，與不二和手冢告別，追上了龍馬。

伸手一壓帽檐，“喂，小子，見到姐姐也不懂得興奮嗎。”

龍馬抱怨地調整帽子，“遮住視線啦！”

“切~臭屁的小孩。”

“……什麽時候回來的？”

“今天啊~”

龍馬看了她一眼，發現身邊的人就潇灑地背了個雙肩包，便問：“還要走嗎？”

行歌大笑兩聲，“知姐者弟弟也。看完你的比賽就走。”

龍馬哦了一句，過了一會兒，說：“前幾天越前龍雅回來過。”

行歌一頓，沒說話。

“和老頭兩個人鬼鬼祟祟在房間裏待了一個鐘，也不知道說了什麽，然後就走了。”

“……哦。”

龍馬可不是八卦的人，但也不是完全沒點想法。他能感覺到一些奇怪，不過不打算聲張也不打算詢問。隐形姐控的貓少年對自己的姐姐其實還是很有自信的。

最後行歌和龍馬是在公車站分手的。她看時間還早，想着自己還有些事情沒有辦，就去了冰帝。

因為是周末，冰帝校園人并不多。時隔幾個月再次站在高貴奢華的冰帝大門腳下，行歌甚至有絲不真實感。但這詭異的感覺只持續了不到兩秒。她不确定網球部的那些人在不在學校，又趕着時間，所以就先去了教務處。

教務處那邊的工作人員辦事效率倒是高，一字不問便簽字放人。行歌拿着這張退學批準書走出辦公室的時候，還頗為感嘆了一番。只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尚未将那份文件收起來，就遇見了兩個始料未及的人。

榊教練和安倍雅英。

二人見到行歌也十分驚訝，特別時還不小心掃到了她手裏的那張紙。

行歌和榊教練其實一直不算熟絡。說白了，也就類似老板和員工的關系。所以，榊教練也就簡單地問了兩句，行歌簡單滴回答兩句，便結束了。最後只留下了行歌和安倍雅英，兩人找了個咖啡店坐了下來。

坐下後行歌就有些後悔，她跟這個女人其實沒什麽好說的啊，相看兩相厭的關系罷了，用得着如此和諧地找個地方坐下“談”嗎……但既然坐都坐下了，她也不好再走。

安倍雅英先開的口，“我現在是網球部正式的經理了。”

行歌，“哦。”

“我與景吾的婚約也仍舊有效。”

行歌聳肩。

“我剛才看到了那張紙。”

看，重點來了。

行歌終于擡眼，安倍雅英還是那副柔弱美人的樣子，什麽都沒變。但不知道是不是她這段時間不在的緣故，對方似乎比從前看起來氣色更好了。可能是心情太好了吧。“嗯，你沒看錯。”

“你真的要走了？”安倍雅英微微皺着眉，仍不住多問了一句。

引來行歌輕笑，“怎麽，舍不得我這個‘情敵’嗎？”她沒有諷刺的意味，只是真的覺得好笑。因為剛才安倍雅英的語氣，實在不像是愉快。難道是與她這個假想情敵鬥久了，産生了惺惺相惜的感情咩= =

雖然行歌內心吐槽的各種不離譜，但安倍雅英此刻的心情确實是有些複雜的。就像你每天都告訴自己，“今天我要打敗她”，結果有一天，那個“她”突然就離開了，這樣的落差任誰都會産生絲恍惚。

行歌覺得這次談話進行到這裏也差不多了，便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這還是第一口呢，不能浪費啊。

“如你所願，我很快就要離開了。其實這些話呢，我本來沒準備，但突然想說了。你且忍着聽一下，不論有什麽想法都不要打斷我。”

頓一秒，繼續，“你一直把我當做假想情敵，雖然我一直否認，但我知道不會空穴來風的道理。但不論是我，還是跡部，沒有你想的那麽複雜，也沒你想的那麽簡單。可能我真的對跡部有如何感情，或者是他對我——我沒有遲鈍到那種地步，但怎麽說的，雖然你一直針對我讓我很不爽，但我得承認，有一句話你說對了，我和他是沒可能的。我在這裏不是跟你矯情，是實話實說。我從來不會想這些問題，也從沒想過我和跡部什麽，要不是你再三提及，可能我也幹脆遲鈍到底了。我以前說過，你和他的事情和我沒有半毛錢關系。這是心裏話，你們愛訂婚愛結婚都和我無關。但是我剛才忽然覺得，自己說錯了。怎麽會沒有關系呢，跡部不是我的朋友嗎，那他的幸福怎麽會與我無關。我總歸是想要看到他開心幸福的。但這只是一種想法，是一種态度，我沒有能力去改變什麽。也許今天我來說這些話沒有立場，但我還是說了。跡部對你如何，我也有所了解。但我知道，終究你們的世界，你們的圈子與我們這些普通人是不同的。不能說你們要走的路是幸或不幸，我只希望，你能将精力花在更有意義的事情上，你真的喜歡一個人，就努力讓那個人喜歡你。畢竟，不是每一個‘情敵’，都像我這麽好說話的。”

說的有些口幹，她又喝了口咖啡。對面的人還沒反應過來，行歌掏出錢包放下了咖啡錢，“好歹同學一場，我就不用送了。再見。”

走出咖啡店後，行歌擡頭看看天空，心想：哎喲，今天的天怎麽就藍得這麽讓人心情好呢。

感覺到口袋裏的手機一震，她拿出來看。

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

點開，上面寫着，

——Right here waiting.

作者有話要說：懶得起标題名了，就（1、2、3）吧。

番外打算寫一個跡部的，還有什麽想看的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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