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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雲桑剛聽朱興安說舊事時,心中還滿是案件終于有進展了的歡喜。可越往後聽,卻是越覺氣悶惡心。聽到燕燕被溺死,朱興安卻偷偷回家時,宋雲桑無法自控漲紅了臉,卻不料忽然被裴孤錦點了名。宋雲桑一驚,不明白裴孤錦是何意:“大人,我、我怎麽了?”
裴孤錦那句怒斥“你又生氣”竄到了嗓子眼,卻生生壓了回去。他忽然反應過來,宋雲桑生不生氣,與他何幹?他這般關注着,哪裏是不和她再扯上關系?!
裴孤錦惱火收回目光:“……不要晃來晃去!”
宋雲桑委屈!她不記得自己有晃來晃去。可她方才聽得生氣,許是不自覺動身體也不一定。這難道也礙着裴孤錦了?
宋雲桑覺得裴孤錦一定是故意找她不自在,悶悶“哦”了一聲,繃着身體不再動彈。裴孤錦見了,愈發煩躁:“行了,找家客棧,”他朝魏興道:“你帶上他,安排一下。”
魏興應是,将朱興安捆起。幾人去了縣裏最大的客棧。魏興将朱興安關去客房,裴孤錦在大堂準備點菜吃午飯。宋雲桑本來規矩站在一旁,卻見裴孤錦朝店外看一眼,忽然朝她伸出手:“站那麽遠作甚?過來這裏。”
宋雲桑怔愣片刻,朝店外看去。街道轉角處,曾元良正行了過來。宋雲桑明白過來,行到裴孤錦身旁。裴孤錦虛虛圈住她,掐着時間點開了口:“桑桑想吃什麽?”
曾元良正好進店門,笑着招呼了句:“裴哥,宋小姐。”
裴孤錦好似才看到他,點點頭道:“縣衙那邊怎樣?”
曾元良彙報道:“人太多了,知縣将人手都調了過來,一上午也才做了三十八人的口供,都沒問出什麽有用信息。”
裴孤錦便道:“先吃午飯,今夜我們便住這了,問完再回京。”
曾元良應好,宋雲桑猶豫暼裴孤錦一眼。她不料裴孤錦找客棧是真打算住一夜。明明只要有朱興安這人證,再加上昨日寧情散的藥粉做物證,便足夠證明惠妃和太子是被陷害。劉府那些無關輕重的遠親和仆役,問與不問其實不重要。而且,就算要問,他怎麽偏偏放過了還住在劉府的近親和家奴?明明他們與惠妃才更親近。
宋雲桑莫名覺得,裴孤錦如此安排,根本就是在拖延回京的時間。可想到這兩天,裴孤錦行事雖然捉摸不定,卻總有奇效,宋雲桑還是決定相信他自有謀算。
曾元良積極在旁介紹客棧名菜:“我之前來此辦案,就在這家店吃過。這裏的紅燒獅子頭很正宗,味道醇香口感嫩滑,裴哥一定喜歡。菜包雞也做得很好,外皮酥香內裏鮮嫩,裴哥也可以嘗一嘗……”
裴孤錦無所謂道:“那便都點了吧。”
他們聊天時,宋雲桑通常是沉默的,此時卻難得插了話:“曾大人很了解裴大人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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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元良笑道:“那是自然,往日跟着大人辦案,都是一起吃飯。”
宋雲桑飛速看裴孤錦一眼:“那曾大人可知道裴大人母親的口味?”
她問完這句,便怯怯斂眸垂首,就好像因為自己這問題害羞了。裴孤錦虛虛搭在她肩上的手微動,終是紮紮實實按了下去。曾元良一愣,哈哈一笑:“我和裴大人母親接觸甚少,卻不知道她的口味如何。宋小姐若是有心了解,不如直接問裴哥。”
接觸甚少……宋雲桑擡眸看向裴孤錦,便對上了裴孤錦冷冷的眼。男人嘴角勾起個意味不明的笑,另一手在宋雲桑臉頰一捏:“調皮。”又朝曾元良道:“你既在這家店吃過,便看着點吧。”
他則搭着宋雲桑,将她拖到一旁。角落無人,宋雲桑身體有些僵:“裴大人……”
裴孤錦将她困在自己和牆壁之間,壓着聲慢條斯理道:“宋小姐可以啊,敢在我面前套話。”
他随意把玩宋雲桑散落臉頰的一縷發,姿态親密,周身卻是陰郁。宋雲桑被他的氣場徹底籠罩,不敢擡頭。
她的确是在套曾元良的話,也知道自己此舉可能激怒裴孤錦。可她方才忽然反應過來:曾元良若真是裴孤錦母親的眼線,為何裴孤錦辦案都要瞞他?這不合理。可若曾元良是朝中某人的眼線,裴孤錦又為何要在他面前與她故作親密?
宋雲桑實在想不通,便想偷偷試探下曾元良。可裴孤錦時常将她丢給魏興,卻從不将她丢給曾元良,她根本找不到機會和曾元良獨處,掙紮再三,還是決定當着裴孤錦的面冒一回險。
宋雲桑知道這事打死也不能承認,強撐着道:“大人多想了,我只是随口一問罷了。”
裴孤錦一聲低笑,熱氣打在宋雲桑臉側,激得她身體輕顫了顫。裴孤錦湊得更近了,唇幾乎要貼上她的耳:“你猜對了,這人身份不只是我母親眼線那般簡單。你若再敢不知輕重亂說話,壞了我的謀算,”他的聲音愈低,一字一句道:“我就把你抵去賭坊。”
宋雲桑臉刷地白了。不得不說,裴孤錦的威脅花樣百出,卻每每一針見血。可才聽過朱興安那惡心人的舊事,就被裴孤錦這般威脅,宋雲桑心裏真接受不了。她自是覺得害怕,卻又隐隐憤怒,一時說不出話,只是緩緩眨了眨眼。裴孤錦一聲嗤笑,再不管她,行到桌邊坐下。
曾元良點好了菜,魏興也從二樓下來了,都在方桌邊坐下。宋雲桑一人獨立片刻,也坐去了裴孤錦身旁。裴孤錦此時方告訴曾元良,朱興安這邊找到了證據,縣衙那邊就交給他們,他和宋小姐下午要四處轉轉。
曾元良心領神會,促狹應好。宋雲桑筷子頓了頓,還是什麽也沒說。她食不言寝不語,但有曾元良在,就不會冷場。三個男人有一搭沒一搭聊着,還喝着酒呢,宋雲桑便吃完了飯。
裴孤錦掀着眼皮暼她,又收回了目光。宋雲桑卻是放下碗筷,朝魏興道:“魏大人,待太子一案了結,那朱興安會被如何處置?”
魏興被她問了話,有些意外:“大概會杖二三十。”
宋雲桑神色間便有些抑郁了:“他濫賭,将他娘子抵債,這才害他娘子慘死……竟然只杖二十嗎?”
魏興便一板一眼解釋:“典妻雖不容于法,民間卻有習俗。朱興安甚至沒有簽訂契約,都不能以典妻定罪。”
宋雲桑沉默片刻,勉強一笑:“也是。為正妻者尚且如此凄慘,更別說那些做妾的了。”
這感嘆卻有些莫名其妙,魏興便不接話了。裴孤錦正好将杯中酒水喝完,聽言又看了宋雲桑一眼。宋雲桑便執了酒壺,為他滿上一杯,輕柔道:“世道如此,女子艱難。雲桑既然有幸跟了裴大人,裴大人可萬萬不要辜負了我啊。”
裴孤錦盯着她,将酒杯“嘚”地擱在木桌上:“我怎麽覺得,桑桑這是話裏有話呢。”
宋雲桑姿态愈發柔順:“裴大人多慮了。雲桑只是覺得,這世間男子多是負心薄幸之人,一時感慨罷了。”
裴孤錦笑了:“行,”男人索性也擱下了筷子:“怎麽負心薄幸,說來聽聽。”
宋雲桑便垂着眼道:“沾花惹草朝秦暮楚,滿口謊話沒個真心。招惹了女兒家,又不負責任。喜歡的時候恨不能鬧得天下皆知,不喜歡了便一點情面不講。”她努力想要語調平和,可實在生氣,喘氣還是微亂,眼眶也克制不住泛了紅:“堂堂七尺男兒,欺淩起女人毫不手軟,碰上點事便恐吓威脅,實乃無恥典範。”
這話出口,魏興倒是沒什麽反應,曾元良卻是一口酒水嗆在喉嚨,連連咳嗽起來。裴孤錦便在這咳嗽聲中,露出了個寒涼的笑:“桑桑只當女子艱難,男人負心薄幸,卻不知這世上,也有女人沒心沒肺,辜負男人。”
宋雲桑情緒一時收不回,抿着唇紅着眼看他。裴孤錦端起桌上酒杯一飲而盡,低頭笑了一聲:“就比如,你掏心挖肺待她,她卻因為你的過錯一直記懷,時時冷漠不說,眼看你要死了都不給句暖話……實乃無情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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