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廢太子李賢
那一聲’外甥女‘宛如驚雷當天劈下!我的大腦哔的一聲當機,一片空白!
我身邊的那幾個護衛也俱是一愣,面露猶疑之色。
我暗道不好,這等千鈞一發之際,絕對不能有任何的松懈!想到此,我眼珠一轉,冷聲笑道:“舅舅?薛珂的兩個舅舅俱在神都皇宮,又怎會出現在這千裏之外、與突厥叛賊攪在一起!”
“小女娃兒,你不認得舅舅也是應該的。”那劉先生桀桀怪笑着,渾濁的雙目赤紅,幹癟的身軀仿佛随時都會在暴風雪中散架。他重咳了幾聲,啞聲嘲弄道:“二十年前,我被誣陷、被流放,在巴州被武後逼着自盡時……你還未出生呢!”
……被流放巴州的皇子?我心下一震,隐約猜到這人是誰了!
穿越而來的這一年,我對唐宮裏的那段爾虞我詐的歷史多少有了些了解:武則天的幾個兒子,除了李顯和李隆基之父李旦,其餘的俱被殺害。長子李弘被毒殺,繼立為太子的李賢因謀逆罪被流放巴州後自盡……
這個男人根本不是什麽劉先生!而是‘六先生’——二十年前詐死的大唐六皇子,李賢!
李賢如今這副人鬼不如的模樣,顯然是颠沛流離、受盡折磨所致!不管二十年前他的謀逆罪是否屬實,我唯一能确定的,便是他恨毒了武曌和太平!
寒風嗚咽着,雪花張牙舞爪地朝我撲來。我全身發抖,擡手指着怪物般可憐又可悲的李賢,扯開喉嚨一字一句喝道:“薛珂只有李旦和李顯兩位舅舅!李賢早已在巴州的陵墓裏躺了二十年,又怎會出現與此?你身為漢人賣國求榮不算,竟還敢亵渎死者、冒充皇親國戚!來人,給我拿下這逆賊!”
護衛們本就懷疑李賢身份,現下聽我這番言語,頓時如夢初醒!紛紛拔刀出劍将我護在身後,躬身準備生死一搏。
李賢見我如此說,先是一怔,繼而爆發出一陣癫狂的大笑!那種猙獰的笑聲仿佛幽冥爬出的惡鬼,簡直要将他那幹癟扭曲的胸腔震碎!
“好,好!好極!”李賢連說了三個‘好’字,淩亂花白的枯發中,只見他枯死的嘴唇一張一合,咧開一個猙獰萬分的冷笑:“你這女娃兒,果真像極了李令月!不擇手段、六親不認!”
我冷言回道:“同突厥人殘殺朝廷命官,以前輩欺壓後輩,不擇手段、六親不認的是你!”
聞言,李賢怪笑着舉起一只幹瘦得皮包骨的手來,用突厥語下了個指令,那群突厥兵們紛紛亮出彎刀,狼嚎着沖下雪坡砍殺過來!
實力相差懸殊,決不能硬拼!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身邊的八個護衛低聲道:“待會我逃往雪林裏引走突厥主力,那老賊腿殘走不動,一定不會追上來!你們其他人就埋伏于半路,伺機劫持那老賊!”
李賢熟谙關內兵力,并于長安洛陽埋藏了諸多棋子眼線,突厥人暫時還不能失去他。因而用劫持李賢的辦法換我一條生路,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咬牙,轉身便往一旁被厚雪掩藏的樹林裏跑去!其餘七人一字排開迎戰,另一人則迅速滑下雪坡,借着積雪和夜色的遮掩緩緩接近癱瘓在椅子上的李賢。
風雪迎面擊打在臉上,刺骨的寒冷!我喘着氣,沒命地朝樹林裏逃着,身後的突厥人被護衛阻攔了一半,另一半卻是舉着火把和彎刀嚎叫着直沖而來!
我是女子,加之樹林裏的積雪實在太深,我沒跑幾百米便有些體力不支了。彎刀在月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寒光,眼看着那群在北方雪域草原生活慣了的突厥漢子就要追上,我心急如焚!
正此時,只聽見突厥追兵後頭傳來一陣騷亂,接着有人用突厥喊了句什麽,那群死追我不放的突厥漢子卻忽的停止了追殺,紛紛站在離我十來步的地方,面面相觑。
我的一個護衛架着李賢幹瘦扭曲的身軀,緩緩一步一步走過來,那群突厥人頗為忌憚地瞪着被劫持的李賢,咬牙切齒地咒罵了幾句,卻終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讓出一條道來……
“放下刀,站在原地不許動!否則我立馬殺了這老賊!”
說着,那個護衛将劍橫上李賢的脖頸,作勢在李賢皮包骨的脖頸上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突厥人見了,只往後退了三步,卻始終不肯放下手中的彎刀。
那護衛用刀架着李賢後退,擋在我面前。剛才那場混戰中幸存下來的其他三位護衛亦是渾身血斑,卻兀自挺立,執着長槍短劍護在我身邊。
“老夫本是死過一次的人,何以懼死?!不如一刀給個幹脆,還能提着我的頭顱去武後面前邀功!”被挾持的李賢一面掙紮,尖銳的指甲在護衛的胳膊上摳出道道血痕,一面發出一串難聽至極的利笑。
我冷冷嘲道:“人生自古誰無死,要死也是你先死!”
李賢見激我無用,便又艱難地側過頭來,朝着禁锢着他的護衛桀桀道:“你,你可知我是誰?呵呵,我是大唐的前太子!我是李賢!”
那護衛渾身一震,眼裏已出現少許詫異動搖之色。李賢見了,繼續出言誘惑:“武後弑夫篡權,毒殺親子,重用酷吏!李令月幹政,大興土木排除異己,我李氏大好河山俱毀于女人之手!如今武周氣數已盡,爾等何不如與老夫一起……一起殺回長安,将李氏江山從妖女手中奪回!”
“叛國老賊!你休得胡言!”我氣的牙根發癢,頭腦還未反應過來,已是一腳踹在李賢骨瘦如柴的殘腿上。
李賢雙腿癱瘓,自然是沒有痛覺的,可是他實在沒有想到,我一個十七歲的女後輩竟然敢踹他!
李賢一愣,繼而不顧脖子上的長劍,暴突雙眼掙紮朝我身邊的護衛道:“我敬你們是堂堂七尺男兒,何必為了妖女赴死?!速給我宰了這女娃,待我登位後便賞你們一生富貴榮華!”
這男人都成這副鬼樣子了,卻還妄想着有朝一日君臨天下……我是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反倒是那架刀的護衛清醒了過來,一拳擊在李賢腹部,喝道:“我等寧願為了一個女人赴死,也不願随你賣主求榮!”
一拳下去,李賢如同一只蝦米般蜷起身軀,當即嘔出一口黃水,半響說不出話來。
風雪仍在繼續,今日生死一劫。
我不動聲色地朝後退,慢慢拉開敵我距離。突厥人蠢蠢欲動,大有不顧一切圍剿上來的意思……怎麽辦?
我正急的冷汗涔涔,卻忽的聽見一聲暴喝從林中傳來:“突厥叛賊,納命來——!”
我擡眼望去,只見一人從左邊林中策馬奔來。黑衣,墨發,鷹眼,臉上的半邊銀面具在雪夜裏鍍上了一層清冷的光。
我心下一喜,眼中光芒一亮:是程野!
程野策馬疾馳而來,黑色的夜行衣上沾滿了碎雪,槍上的紅纓揚起一道鮮紅的弧度,刺穿一個又一個突厥人的胸膛!馬蹄踏着一條血路朝我奔來,宛如戰神走上一條通往勝利的紅毯!
突厥人大亂,正此時,又有一騎從右邊樹林沖出!只見年輕的突厥小将黑發碧眼,身量修長,雙腿夾緊馬腹,兩手各握一把彎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手起刀落間,鮮血四濺!
“阿史那闕!是阿史那闕!”
突厥人驚惶地大喊,被程野和阿史那闕殺出來的兩條血路,一時間竟無人敢填補!
“一百一十三,一百一十四,一百一十五……”阿史那闕一路砍殺過來,朝程野揚起下巴倨傲一笑,朗聲道:“中原勇士,你戰況如何?”
程野長槍一挑,跟串麻辣串似的貫穿三人胸膛,這才滿身血腥地沉聲道:“一百三,三一、三二、三三!”
阿史那闕低咒一聲,不甘落後地揮起彎刀。
“你怎麽找到這兒來的?”我看着渾身浴血的程野,問道。
“和阿史那闕潛入默哆軍營時才發現中計了,那什麽劉先生早布下陷阱等我們上鈎,自己卻帶領默哆的部衆趁機攻打甘州。”程野勒了馬缰,繼而道:“我和阿史那闕殺了出來,回到甘州時東西城破,你不在,我便猜你會往逃亡這邊……”
正說着,李賢趁護衛不注意,猛地掙開禁锢跌在地上。他幹瘦的手指摸索到一把斷刀,便猛地執起斷刀朝我刺來……
李賢一個殘疾,加之年事已高動作不靈敏,我稍一閃便躲開了那一刀。程野眸色一暗,手中的長槍一轉,一槍便刺穿了李賢的胸膛……
“等……”
我制止已晚,那李賢便望着胸膛刺出的那半截血淋淋的槍頭,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咳出一口血來,啞聲喃喃道:“你、你敢殺……你怎敢殺……我是太……”
“……”我無語的看了李賢一眼,濃烈的血腥味令我作嘔。我後退一步,失神的望着程野道:“你,你知道你殺的是誰不?”
“不知,怎了?”
程野抽出長槍,李賢渾身抽搐的倒在雪地裏,胸口的血直噴三尺多高,片刻便沒了聲息。
我:“算了……”
我心情複雜地看着李賢的屍體,在心中嘆道:六舅,咱還真是應了剛才那一句話,‘人生自古誰無死,要死也是你先死’!安息吧,願下輩子投個好胎,平凡一生便可,可別再生于帝王之家了!
阿史那闕策馬狂奔過來,一邊奔一邊抓狂道:“操他娘的!他們要放箭了快跑!你們還愣着幹什麽!”
程野回頭望了一眼搭弓射箭的突厥人,對阿史那闕道:“你帶着她走,我斷後。”
說着,他執着長槍立于馬背,充滿煞氣的眸子死死瞪着敵軍,風雪卷積着他黑色的衣裳,襯着那半邊森寒的銀面具,宛如戰神在世!
“程野!”我剛喊了一句,阿史那闕便一把揪住我的衣領将我提在馬背上。
我靠着阿史那闕的胸膛,與他共乘一騎,卻兀自拼命回頭去看程野。阿史那闕狠拍馬臀,咬牙道:“你與其擔心他,還不如別拖我後退!”
我剛回頭瞪了這小子一眼,卻見身後的突厥人開始放箭,稀稀落落的箭矢擦着我的臉頰飛過,我吓得脖子一縮,喊道:“往左邊林子裏去,那兒樹木濃密,可擋箭矢!”
聞言,阿史那闕策馬進了林子,馬蹄震得樹梢的雪塊紛紛墜下,順着我後脖子滑進衣裳,冷得我直哆嗦!
十來個追兵騎馬追了過來,可誰知這片茂密樹林的盡頭竟是一個陡坡!而陡坡的盡頭赫然是百丈懸崖!
阿史那闕勒馬不及,馬蹄陷入一丈深的厚雪裏,當即就失蹄栽了下去!
我和阿史那闕從馬背上抛出,當即尖叫着滾雪球一路滾下坡!可坡的盡頭是懸崖啊這操蛋的!
我拼命抓着四周的雪塊和石塊,想要緩沖自己滾雪球的速度,但貌似沒什麽效果!
掉下懸崖的那一刻,我慘叫着随手一抓……抓到阿史那闕一只!
阿史那闕一手死死攀住懸崖上的一塊凸石,我又抓住他的褲腰帶,兩人跟臘肉似的挂在懸崖邊上,随風擺動。
“操的,你快放手!”阿史那闕手上的青筋暴起,咬着牙吃力道:“別抓我腰帶我快堅持不住了!”
“不!你得救我上去!”我義正辭嚴道,說着,還将空着的另一只手也抓上他的腰帶。
不堪重負的腰帶發出一聲脆弱的斷裂聲,阿史那闕憋紅着臉吼道:“你他娘的放手!要死你一個人死!別拉着我!”
“不!”我也吼道:“一個人死太孤單了!要死一起死!”
“……”阿史那闕紅着眼睛,絕望地怒吼:“操你大爺的!薛珂我恨你!”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求評。。。看在這麽多天日更的份上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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