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夏雨比酒醉

作者有話說:不記得 t 恤的同學指路第一章 。你們應該知道那是什麽詞吧,總不至于和小喻一樣純情吧 [狗頭] 等下還有一章!

你到底要把我當女生多久啊。

時隔好幾個月,祝謠從雪夜的路燈恍然回到初夏的蟬鳴聲中,面上竟然還原了和與喻晟央告別那晚一樣複雜的神色。

他放下手機,垂下目光,恰好看見放在桌肚裏的粉色裙子,覺得又好笑又無奈。

喻晟央無疑擁有很多光環,但祝謠覺得,如果他是校草,那就是從傻逼學院跋涉而來的稀有植物;如果是王子,那擁有的就是傻逼星球的皇家血統;如果是勇士,那就是拿着他的傻逼劍穿着他的傻逼铠甲要在這個傻逼世界勇往直前傻逼的人。

放學後的教室已經被三人組花兩倍時間磨磨蹭蹭地打掃完了,喧嚣的校園逐漸變得寂靜,夕陽如巨大的陰影溫柔裹挾,明晃晃地鋪在了課桌、黑板,和少年的身上。

祝謠有心解釋,但不知道該從何開口。

他的高中生活乏善可陳,平淡又無趣,而且他本以為會一直這樣持續下去。

但是從某一刻開始,他的生活就像不小心打開了魔法的盒子,守着無趣青春的祝謠眼看盒子裏飛出一只只蝴蝶,它們和那些尴尬的巧合與意外一樣,任性地圍繞着他,即使他原以為自己并不需要。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這些所有的意外似乎都是彩色的,可樂和黃昏是金色的、雪和星星是銀色的,拿着畫筆擅自給這些記憶點上色彩的人,似乎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有多橫沖直撞。

喻晟央是有一點特別的,祝謠仿佛才剛剛願意正視這件事。

“好吧,就算你知道我的秘密了。” 祝謠嘆了口氣,“但是我平時也不會那麽想穿裙子,就算是女孩子,我也有随便打扮自己的權利對吧?”

“雖然是這樣,” 喻晟央皺着眉,不太認同地道,“可是你拍照的時候,穿的都很……”

“等等,” 祝謠立即反應過來,“你怎麽知道我穿的什麽?”

“你不就見過我一次?”

喻晟央一愣,頓時間瞪大眼睛,張着嘴巴,無言以對地看着祝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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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幹巴巴地解釋道:“我買了秦漣的攝影集。”

“……” 祝謠無言地看着他:“你買了多少本?”

喻晟央轉移視線,冷酷地嘴硬,“沒多少。”

祝謠也不再堅持,随口道,“你哥不是一直很悲憤自己的藝術太小衆,他的攝影集根本沒人買嗎?”

“沒錯啊,” 喻晟央點了點頭,“這是唯一一次銷量超過三位數的。”

……

祝謠嘆了口氣,天,真的好笨啊。

喻晟央看他表情,以為是被慘淡的事業前景吓到了,解釋道:“不是你的問題,是他水平太次。”

沉默了半晌,喻晟央轉過臉去,別別扭扭地道:“…… 你拍得挺好的。”

祝謠站在一旁,看喻晟央的眉頭皺得仿佛能夾死一只蒼蠅,良心發作地反省自己,心想我為難一個直男幹嘛。

他不願意跟喻晟央讨論自己拍得好不好的問題,收拾好了書包問道:“你還不走嗎?”

“我跟你一起走,” 喻晟央迅速恢複,冷酷地揚起下巴,“本來就是在等你的。”

祝謠轉過頭,眯着眼睛看他,“你不上晚自習了?”

“……”

喻晟央沉默地站在原地,心想怎麽這樣就暴露了。

他頂着祝謠的目光,難得卡了一下,頓時心虛地煩躁道:“你不在我們上晚自習也不知道幹嘛…… 我還是送你回去然後去找他們上網吧。”

“哦,還不止你一個人。” 祝謠道。

喻晟央:“……”

“我也不能天天給你們講題啊,” 祝謠嘆了口氣,“就算要講你們也得先做卷子吧。”

他恨鐵不成鋼地道:“上個晚自習很難嗎?怎麽就不能學學習?”

“沒說不學……” 喻晟央眨了眨眼,“我不跟你讨論這個。你不懂,男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有個屁。祝謠懶得再搭理他,收拾東西就往外走。

這陣子外婆的關節不太舒服,祝謠會回家上晚自習方便照顧老人,如果他在學校,還能監管一下喻晟央這幫人,搞搞形式主義的學習。

自己不在,也不知道這幾個學渣每天晚上都在幹什麽。

等外婆好些了,祝謠邊走邊想,要不然還是盡快回學校上自習吧。

喻晟央被祝謠罵了,一直臭着一張臉,但還是把他送到樓下。

兩個人走出教學樓,卻意外地發現外面下雨了。

初夏的雨,陣仗一般都挺唬人。

大雨如空山瀑布,下得又淋漓又野蠻,樹葉被打得嘩嘩直響,地面的水窪跳出細小的雨線,滲入空氣裏的是一股肆無忌憚的潮,仿佛萬物都在等這一場傾盆降臨。

喻晟央看了看祝謠,“你确定還要回家?不能在學校上晚自習?”

祝謠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略感焦急。他轉過去對喻晟央道:“你手機可以借我用一下嗎?”

喻晟央掏出來給他,“你沒帶嗎?”

“沒電了,” 祝謠随口道,見縫插針地教育學渣,“舊手機耗電快,我不像你們,從來不在學校裏玩手機的。”

喻晟央伸出手指給他解鎖,面無表情地道:“打你的吧。”

祝謠給家裏打了好幾個電話,但是都沒有人接。

因為外婆的腿腳不便,祝謠特意留了一個老年機在她的床邊,按理說不可能會接不到的。

通話一直都是忙音,祝謠的眉頭皺了起來,把手機還給了喻晟央,“我不太放心,還是想回去看看。”

喻晟央看了看外面,“雨這麽大,你怎麽回去?我送你吧。”

“你先別出去,” 他抓住祝謠的胳膊,不容拒絕地道,“我叫個車,一起回。”

手臂上霎時傳來溫熱的觸感,祝謠體溫低,被暖得一愣,喻晟央卻立馬撤回了手,啧了一聲,扭過頭道:“不好意思,我總忘。”

不知道為什麽,祝謠霎時感覺面頰有點熱,仿佛被人碰到的地方并不是手臂。

他垂下頭,“沒關系,你不用這麽介意。”

喻晟央沒再說什麽,用餘光看了祝謠一眼,把身上的校服外套脫了下來。

他連穿衣服的方式都很中二,祝謠感覺平凡無奇的一件衣服在喻晟央手裏被抖得莫名宏偉起來,蓋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像魔王的披風。

……

喻晟央一定修煉過披外套的方式,研究過一整套怎麽穿衣服才會顯得又冷酷又帥逼的流程。

祝謠突如其來地被外套裹住,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話梅味。他下意識地抓住喻晟央的外套袖口,怕它滑到雨地上去。

喻晟央體溫太高了,蓋在身上的剎那暖熱砸得祝謠有點發懵,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放開。

仿佛是讓另一股氣息往皮膚裏一寸寸滲透,祝謠無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把外套拿了下來,轉過身遞給喻晟央,“不用了,你自己穿吧,你裏面不是也只穿了一件短袖?”

喻晟央一聽他又要磨磨唧唧地客氣,不耐煩地攢起眉峰,轉頭剛要說話,卻看見祝謠對着他露出了出了一股茫然的神色。

喻晟央一頓,霎時間比祝謠還要茫然,“怎麽了?”

“你這件短袖……” 祝謠慢吞吞地道,“上面原來是這個單詞啊。”

L、U、C、K

祝謠看着這幾個字母,詭異地沉默了。

“怎麽了?” 喻晟央皺着眉,垂下頭,看着自己的黑色 t 恤,“雖然我知道自己是學渣,但這個詞還是知道的,這沒什麽不好的意思吧?”

看祝謠仿佛備受打擊地站在原地,喻晟央一時間也覺得很奇怪。

他眨了眨眼,“還真有啊?”

祝謠連忙回神,“這倒是沒有……”

“是我以為是別的詞……”

喻晟央疑惑道:“什麽詞?”

祝謠本來沒覺得有什麽的,被喻晟央這樣問了卻感覺很心虛,他把外套乖乖披好了,別過頭去,“沒什麽……”

喻晟央不說話了,緩慢地抱胸轉身,一言不發地看着祝謠。

……

“我給你打字吧……” 祝謠頭疼地道。

喻晟央把備忘錄打開,将手機遞給他。

祝謠調出輸入法鍵盤,用盡平生的緩慢之力打出四個字母……

……

……

……

喻晟央瞪大眼睛,似乎要把手機看出一個洞。祝謠心虛地往後退了兩步,心虛地擡起頭,看到酷逼校草的耳朵居然都紅了。

天哪,是我錯了。祝謠在心裏哀嘆,不過你也太純情了吧。

“祝、謠、” 喻晟央咬牙切齒地道,“你一個女孩子,腦子裏天天都在想什麽——?!”

“我……” 祝謠啞口無言,直着眼看喻晟央,卻頓時間想笑得要命。

他知道如果自己在這個時候笑出來,喻晟央那一層比命還重要的冷酷皮囊一定會裂得稀碎。

祝謠雖然知道這完全都是慣出來的,但他并不想去做那個打破的人。

他只能拼了命地拉平嘴角,垂下頭,無比誠懇地道:“我錯了,我下次不敢了。”

“你……” 喻晟央似乎還在震驚,正要再教育祝謠兩句,正巧這個時候司機的電話打了過來。

喻晟央老不高興地接起來,說了兩句就挂掉電話,一臉不善地瞪着祝謠。

“我覺得你應該去上一下女德班。” 他陰沉着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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