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他們決定離開這裏。
但在那之前,白如安還想回去牢房一趟,說有些事情沒做完。
這是在深夜時分,兩人像幽靈一樣,穿梭在牢房中。
“連這樣都可以做到?我還以為精神力就像念動力一樣……只能把東西推來推去、捏圓捏扁這樣的。”白如安好奇地伸出手,在守衛面前來來回回地晃,看見這守衛睜着一雙眼睛,卻對自己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萊茵哈特道:“精神力基本上是一類力場,可以當做念動力使用;也可以形成各種場的扭曲,比如現在這樣,我在這個人眼前布置了光學迷彩。”
白如安一頓羨慕,心想:銀河帝國的精神科技……真是棒,我要是跟萊茵哈特回去,也能學麽?
然而想到這裏,白如安頓時又想起來:萊茵哈特之前說“跟我走”,是說該回銀河帝國了嗎?跟他回去要先生孩子……生不出孩子就在小黑屋裏關一輩子……
白如安:“……”應、應該不會這麽慘吧,萊茵哈特不像這種人……但是……聽說被爆菊很痛的……
萊茵哈特:“?”為什麽白如安好像又不高興了?
兩人仗着有光學迷彩,大搖大擺地晃去另一邊牢房,白如安看到了白家人被好吃好喝地供在裏面。
他那後娘也在裏面,仍穿着華麗服飾,捏着手帕抹眼淚,還是那股白蓮花兒般的做作樣。
白如安見狀,在懷裏掏了半晌,掏出來兩包藥粉,正是後娘總給白悠下的那種藥。
白如安打開油紙,蹲下去往後娘三葷兩素的大餐裏抖啊抖的,把藥全給撒了進去,拿起筷子攪了攪,心想:哎嘿,也不知道一下子放兩包她會不會變白癡……
一邊這樣想,白如安一邊又陰暗地壞笑起來,蹑手蹑腳地逃出了牢房。
他來這裏主要是把無辜的妹子白玥偷放出來,順便還把“遺産”都給了她,讓她好好過日子,別給那白家再抓回去了……當然她自己想回去那也随便。
做完最後一件事,沒別的挂念了,白如安悵然晃了出來。
他偷出來那馬就被拴在外面馬廄裏,一看見兩人,頓時就讨好地抖耳朵,水汪汪的眼睛瞅了過來。
萊茵哈特走過去解開缰繩,翻身上馬。
白如安後退一步道:“我……呃,這裏有很多馬,不如我……”
萊茵哈特伸出手,語氣帶着不容置疑的霸道:“過來。”
“……好吧,其實我騎術不行,騎一匹馬還比較快……”白如安只能碎碎念着安慰自己一下,被萊茵哈特拉上去,重又窩進了他的懷裏。
元帥閣下的懷裏太暖和了,與其說暖和不如說灼熱。
白如安挺直了腰板才能勉強不是整個人糊在他的胸腹上,這個動作相當吃力,他繃緊了沒什麽肌肉的小腹。
萊茵哈特若有所思,以為白如安是在努力控制馬匹,便将一掌放在他腰上,說道:“不要這麽緊張。”
白如安:“?!”
元帥炙熱的掌心在他側腰上一貼,又順勢移到他大腿上摸了一下:“不要夾得這麽緊,向下用力。”
白如安:“……”
還沒完,萊茵哈特又略一傾身,捏了捏他柔軟的小腿肚:“也不必分這麽開,想象你站在平地上,用力将自己支撐住。”
……唔,真軟。
元帥又捏了捏。
——假如現在白如安的內心能具現化出彈幕的話,恐怕整個天空都會是:流氓流氓流氓流氓流氓qaq!
一匹馬沒有人騎着卻在大街上狂奔是很古怪的,所以萊茵哈特撤走了光學迷彩,白如安于是又一次在淩晨時分策馬狂奔,沖向城門。
這一次城門戒備嚴密,白如安在不遠處勒停了馬,看到城門口晃着個熟悉的身影:回馬府監軍林畫。
白如安鬼鬼祟祟,丢了個石頭過去,林畫沒發現;又噗呲噗呲地暗示了半天,林畫又沒聽見。
最後萊茵哈特站在旁邊動了動手指,一股沛然巨力直接攥住林畫,趁着別人一個轉身,将林畫像拎小雞一樣拎到白如安面前。
白如安:“……”
林畫:“媽……媽啊,鬼……有鬼——”
白如安忙踹了他一腳道:“沒鬼,是我!”
林畫:“……白……白少爺你居然越獄?!”
兩人鬼鬼祟祟,躲進一條小巷裏。
林畫将白如安當成了不世出的武林高手,什麽淩空亂飛啦,隔空取人啦,萬軍之中取太監首級啦……看見他就忙着拱手作揖。
白如安什麽都還沒問,他就一股腦兒的全說完了:“衛悭将軍已經入城了,正與制置使大人商量要事呢!樊陽全城戒嚴,聽說馬上就要打仗了……刺史大人被您老……斬了!”
白如安:“……我老嗎?”
“不不不,白少風華正茂!”林畫戰戰兢兢改口道,“制置使大人如實上報給朝廷了,所以樊陽白家恐怕……要有大變故。只是城中百姓都大為激動,拍手稱快,還有人為白少您立了牌位呢……”
白如安:“……”
雖然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不過白如安聽到這個還是有點古怪的羞澀,轉移話題道:“山河關那邊呢?”
“衛悭小将軍領的人正是山河關的殘軍,聽聞關中還有不少俘虜,延人打仗的時候最喜歡将戰俘派到前面送死……制置使大人應當早有準備吧,”林畫小聲說,“聽聞首陣是要出城拒敵,并不一味守城呢。”
白如安看向旁邊的萊茵哈特,而後者微微颔首。
有了元帥大人的肯定,白如安便放下了心來。
林畫哆哆嗦嗦,偷偷打量白如安,又道:“白少,看在我……對您如實禀告的份上,能不能告訴我……您到底是什麽人哪?”
白如安笑道:“矽谷,聽說過嗎?”
林畫大驚失色:“啊!是那位‘智用于衆人之所不能知,而能用于衆人之所不能’的鬼谷子老前輩嗎!”
“……”白如安心想:臺詞都一模一樣。
林畫果然又開始叽叽歪歪:“……您能替我引薦引薦嗎?”
白如安伸手彈了彈他領子上的灰,懶洋洋道:“這一次沒門啦。”
“啊?這一次?”
這一次你沒救過我性命啊,白如安心想着,又盯着林畫看了一會兒,笑道:“我偷調了回馬府的兵,朝廷沒罰你?”
林畫哭喪着臉道:“恐怕不僅要撤職,還會問罪……只希望沈大人法外留情了。”
“他會的——你就趁機回你老家南郡去吧,那是個好地方。”白如安笑道,“你一個書生,幹嘛要來這裏遭罪?回去練練什麽君子六藝,沒事對着木靶子射個箭,啊。”
林畫半晌摸不着頭腦道:“白少你怎麽知道我老家是南郡……”
白如安笑而不語。
南郡,南郡是在江南那塊地方吧?古代的江南是很美的……如果可以順便去看看的話就真的太好了……對了——
白如安偷偷向旁邊瞄去,見萊茵哈特似乎對這場對話并不感興趣,而是沉默看着街上的光景。
白如安小心翼翼地試探,對着林畫說道:“我正好也要躲着通緝,不如一道去南郡看看?”
萊茵哈特的目光瞬間轉了回來,落在白如安身上,忽又調轉方向,盯着林畫。
白如安極為緊張,心想:他會同意嗎?我故意在這個世界拖時間,不肯跟他直接回去,萊茵哈特會生氣嗎……可我……真不想回去面對小黑屋嘤嘤嘤……
這時候,林畫只覺得背後一陣發寒,莫名其妙地摸了摸後腦勺:“啊,白少你也要跟我回南郡嗎?那也不錯,只是我家貧寒,只能招待得起粗茶淡飯,還希望白少不要嫌棄……”
白如安喉結一動,還沒來得及說話,忽然被萊茵哈特吓住了。
元帥大人從旁邊走了過來,直直站在兩個人中間,挺拔的身形直接阻擋住了白如安看向林畫的視線。
就這樣站定以後,萊茵哈特靜靜盯着白如安的眼睛。
雖然元帥閣下是想用眼神表達以下信息:你想跟他跑掉嗎!我很不高興……
但是他那冷峻到冷酷的面容,還有時刻散發着的霸道總裁氣場,還是讓白如安領悟到了以下信息:你敢!
白如安後退了一步,像被獵人的陰影完全籠蓋住的小動物,勉強維持住表面的淡定,對着林畫飛快道:“不,我忽然覺得還是免了吧……呵呵呵呵……”
林畫看不見萊茵哈特的身影,頓時覺得白少爺十分的詭異莫測,不由也跟着後退了一步,滿臉茫然地點了點頭:“嗯,哦……”
萊茵哈特這才從兩人中間走開,翻身上馬,默默看了白如安一眼。
白如安非常頹喪,垂着頭走過去,被扯了上去,剛來得及跟林畫道一句別,就見胯|下駿馬飛快地跑了起來,直向城外奔去。
北門的門橋正在下落,守門的幾個士兵一看前面:有個身影很熟悉的人,騎着一匹身影很熟悉的馬,以和昨天一般無二的姿态闖了過來。
門将:“又來?!!!”
駿馬像狂風一樣掠過他們,繼而順着門橋一路狂奔,在門橋落地之前就縱身一躍,跳向對岸。
馬上的白如安大喊道:“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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