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萊茵哈特離開後在原本世界處理事務,其實剛過去一周多;但在這個世界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
元帥很想知道白如安過得都是什麽日子,居然一臉幸福滋潤的模樣。
白如安順便也得工作,便帶着背後靈·萊茵哈特·精神體一路在督造司來回地晃。
一路上人人都熱情打招呼,督造司各個部門都認識白如安,而白如安也好像什麽工作都能插得上手。
但他位置卻不高,只拿了個九品芝麻小官……好吧九品都不能算官。
萊茵哈特道:“戰座、護衛、樓船……你幾乎拼出了整個艦隊,他們只給你這點職權?”
“那都是頂頭上司的功勞,沒我的份啦。”白如安笑道,“要是功勞都歸我的話,我就坐到上司的位置上去啦。”
萊茵哈特:“論功行賞,有什麽不對?”
白如安:“當了管事的,就得管事兒……我沒那精力啊,多設計點圖紙有啥不好,我的船體構造和流體力學都已經b級了……”
萊茵哈特:“哼。”
因為元帥這一聲從鼻子裏發出來的氣音太輕,白如安沒能分辨出到底這是個表達不滿的“哼”,還是表達知道了的“嗯”。
……第二天,白如安的頂頭上司被人發現捏死在第七房小妾的床上。
整個督造司議論紛紛,都在猜測是哪個傳說中的江湖高手能淩空飛渡隔空殺人……白如安嘴角抽搐,對着身後小聲說:“萊茵哈特你又玩這個……”
萊茵哈特:“嗯。”
白如安照例還是沒能分出這是個“哼”還是個“嗯”。
後來幾天內,連番任命的大臣不是死于非命,就是被不知名武林高手發現了罪證被革職查辦了;來來回回幾波查案的人馬都沒看出端倪來,一時風聲鶴唳,誰也不敢接受任命了;水師頭頭好不容易派了個心腹下來,隔天那心腹就又失蹤了。
白如安:“……”
這樣又過了幾天,白如安被趕鴨子上架,衆星拱月似的推到了位子上。大家戰戰兢兢地觀察了他幾天,他……
——當然沒死。
于是大理寺就來查白如安了,本是懷疑白如安在背地裏搞風搞雨……結果一查發現這家夥簡直天縱奇才,一個人改造的戰艦就能拼湊出一支艦隊了,從樓船、艨艟到戰座、梭船應有盡有,實在是大大的埋沒。
本來還應該繼續查下去的,但是水師頭頭骠騎大将軍實在是興奮得難以言喻,光着腳就一路跑過來将白如安提了回去,恨不得好吃好喝地供着,哪怕每個月喂金銀都行,只要吐圖紙就好。
所以說,科研狗有科研狗的生存之道:那些不幹事的官宦死了一批還有一批在鬥,不值錢;真正能做事的人卻往往只有那麽幾個。而科研狗死宅正好不會觸及太多人的利益,卻對整個國家所有人都有幫助,誰都對他沒興趣,看到價值的人還會好好保着他。
只有白如安還在唧唧歪歪地腹诽:喂一頓就要一次圖紙,你們當我是自動販賣機嗎!!!
萊茵哈特眼見他被伺候得更舒服了,便滿意地點了點頭,擡腳又走了。
幾個月後,萊茵哈特再回來這個世界時,整個水師傾巢出動,白如安也不見了。
骠騎大将軍已經把倭寇達成一波團滅,又領着浩浩蕩蕩一支艦隊東征去了,順便把白如安繼續好吃好喝供着也擡上了樓船,表示:“聞聽白先生曾經發下過‘明治之後無倭國,廣島之後無大和’的宏願,如今大事将濟,白先生怎能不與我親見一番,共襄盛舉?”
白如安于是坐在旗艦上看着大将軍遣兵調将,恍惚間正想到萊茵哈特——銀河帝國第一元帥大人揮斥方遒的樣子會是什麽樣的呢?
萊茵哈特的精神體就又出現了,還一見面就把白如安按住強吻了一番。
白如安唔唔一頓喘。
旁邊的大将軍疑道:“白先生可是有什麽不适?”
萊茵哈特仗着別人看不見自己親了一會兒,又撫過白如安做過一些僞裝的面容,居高臨下地觀察着他。
白如安被看得十分緊張,支支吾吾地應付了大将軍,返身走出室內,在船舷上站了。
大船比之當年的商船要平穩得多,海面更比長江要廣闊無垠。整艘旗艦恐怕真有皇宮太極殿那麽高,如遠古海怪一般分波踏浪而前,四周拱衛着它的都是種類齊全功能各異的船只,多數是白如安以現代的海軍分類模式設計的。
白如安小心地站在旗艦的船舷上,慢慢順着旁邊的繩子爬上一根桅杆,俯瞰腳下的整個艦隊,充滿豪情壯志地說:“我雖然不會打仗,但我能幫助會打仗的人……給我足夠的時間,我可以攀完整個時代的科技樹,用裝備和技術屯出世界第一的超級部隊——”
萊茵哈特身影閃動,就站在了他身旁,一手搭在他肩上,穩住了白如安的重心。
就聽白如安小聲地續道:“所以我打什麽游戲都是‘龜縮防守攀科技’流……”
“……”元帥沉默了半晌,忽然道,“我就是‘會打仗的人’。”
白如安滿頭霧水,有點奇怪萊茵哈特是什麽意思,他會打仗這件事顯而易見不是麽……
然後萊茵哈特就緩緩又說:“除我以外,不準喜歡別的将軍。”
白如安:“……”我也不想的啊!為什麽我走哪都有将軍啊!您老就是最大個的那只将軍啊!
兩人在桅杆上只站了一會兒,白如安晃東晃西地趴了下來,惬意地曬了會兒太陽。
這時忽然有人正巧在船舷上說話:
“……此處無人了。你之前所說都是真的?”
“句句屬實啊,白家少爺白悠先是示警衛将軍,又果斷調兵伏擊擒拿了衛南,陣斬樊陽城最大毒瘤,最後還大義滅親供出了吃裏扒外的白家……”
“嘶——!能文能武,這可是個人物啊,你剛才說督造司那個人人稱道的‘白先生’就是白悠?!”
“小人不會看錯的,此人僞裝多年、簡直神鬼莫測,人坐屋中就能知世,整個北境第一個知道山河關被破的人居然是他,衛悭将軍對此事諱莫如深……據說白悠是鬼谷中人!”
“這就難怪了……”
“現在看來,果然不愧是知曉萬事的鬼谷派傳人,白悠離開樊陽之後,又在水師督造司掙出着偌大一支艦隊來……”
“我這就去禀告将軍,此人絕對不能小觑!”
兩人叽叽咕咕交換了一通情報,又各自道別。
白如安躺在正上方,呃了一聲:“……萊茵,我掉馬了唉。”
萊茵哈特俯身看他:“準備走了?”
“嗯,等打完小日……我是說,打完倭寇就走……”白如安嘆了口氣道,“現在出征途中呢,艦隊又需要我,估計不會這麽快發落我,讓我旁觀一下啦……”
萊茵哈特緩緩吐了口氣,白如安吓了一跳道:“我我我這次真的會乖乖回去了!再也不拖時間了,我發誓!”
臉上依然沒有太大情緒的元帥搖了搖頭:“若你還想要玩,說一聲就是。”
白如安愣了半晌,又攤開身體放松下來:“算了,沒別的心願了……有些事其實不該逃避,越逃越怕,唉。”
小黑屋啊小黑屋……
白如安以為東征蕩倭什麽的,好說也得有個半年一年的,但沒想到除了在近海處遇到了幾波像樣的艦隊來抵抗外,倭人幾乎沒正面杠過他們。
當幾丈高的艨艟沖進了倭人一片小漁船的陣型裏,像鯊魚吃沙丁魚一樣地屠殺的時候,白如安後知後覺地發現:科技樹攀過頭了啦!大秦國力本來就強,科研a作為高級技能的50%加成更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等終于到了瀛洲本土上一看,別說白如安,就連水師大都督都在笑:原來倭人所說的幾國聯盟啦,什麽瀛洲大戰啦,跟中原根本不是一個數量級的。
他們的一個國,在大秦就是一個村的人數……這個真沒誇張,倭人所謂的國戰,就是一個村劃拉起上百人走十天就能走到另一個村混戰,這個打完就叫逐鹿之戰了……
白如安:“……”什麽玩意兒?我感覺我受到了欺騙……
骠騎大将軍手一揮,浩浩蕩蕩的艦隊上下來都是精銳之兵,從弓|弩、火|槍到馬鞍防具都被白如安改造過……
短短一個多月時間,大軍就勢不可擋,摧枯拉朽一般橫掃整個瀛洲,打到後來只要軍旗一拉,随便幾十個人舉着□□就能俘虜整個村的倭人,後者完全不敢反抗,跪倒在地就是一陣叽裏呱啦的投降。
原來倭寇在江南掃蕩,一是當時設備精良,大秦卻一直未曾重視過;二是山河關告急,秦國兩線作戰一直顧不上;三就是他們打了就跑根本不停,搶劫的都是可憐的老百姓……
現在秦國來軍報複了,将瀛洲這方寸之地的幾個“大()名(zhang)”統統俘虜,又果斷設了個瀛洲的軍機處壓制着,就等回去禀告皇帝,把整片地方劃拉進秦朝的版圖了。
白如安得以狐假虎威,領着他的親兵護衛到處亂逛,見到本地的居民還有吃不上飯的被拎去做工,因為給吃給喝、粥裏插根筷子能不倒而感動得嚎啕大哭,把當過倭寇的兒子用大巴掌扇得金星直冒……
“……”白如安哭笑不得,回過味兒來:這個時代的海島居民都是比較蒙昧的,別說威脅中原的霸主地位了,他們壓根還沒攀科技樹的能力,或者說還不能當做一個國家來對待。
讓他如臨大敵的,分明是另一個似曾相識的地方,一段南轅北轍的歷史。
白如安又覺頗為解氣,又覺悵然若失,當天就在督造司留書出走了。
幾天後,水師監視着他的親兵居然一個也找不到這位白先生,他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在這海上他能去哪裏,難道還隐入了瀛洲島不成?
大都督本來已經準備好替他要來朝廷的免罪狀,求賢若渴地引薦他進工部,沒想到這貨像一縷青煙一樣消失了,來回搜索了半個月,最後只能仰天長嘆道:“真乃鬼谷門神人也!”
剛剛收服山河關的衛悭将軍在不久後聞聽這個消息,也頓足長嘆道:“終歸不為我所用,更是緣悭一面,惜哉——痛哉!”
其實,白如安早就熟門熟路地抹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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