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以前的溫醫生

“......有嗎。”

司笙下意識想擡手摸臉, 誰料正巧貼到他的手心，只覺得臉頰更燙了，慌忙放下後含糊不清地道：“可能是太熱吧。”

說完她抱着碗筷出去, 小小的呼一口氣, 自覺的給大家添飯。

司寒坐到椅子上, 擡眸瞧她臉色, 一本正經地問：“你害羞什麽？”

停頓兩秒，又問：“溫紀辰調戲你了？”

“......”

司笙扔掉飯勺，雙手合十抵在下颌，小聲祈求：“姐，求求你了, 待會兒少說話多吃飯。”

“叮咚, 叮咚。”

門鈴響了。

溫紀辰走過去摁下把手, 駱辰許邁入客廳，打量一圈後露出訝異的表情，假模假樣的退後三步, 故作誇張道：“不是吧不是吧, 我走錯屋子了吧, 這是溫紀辰的家嗎？”

他反手關掉房門, 無情道：“再見。”

“喂喂。”被關在屋外的駱辰許敲門，“溫紀辰我知道你在家，你別躲在裏面不出來, 快點給我開門。”

司寒無奈的搖頭, 司笙給予肯定：“确實比我煩。”

駱辰許最後被放進來了, 像個老大爺似的在客廳裏晃悠，連聲啧啧：“這肯定是我們妹妹的傑作。”

他剛準備坐下，椅子被溫紀辰踢開, “去洗手，髒。”

駱辰許只能跑到廚房洗幹淨手，又坐回來，拿筷子夾起一塊小排骨，“來，讓我嘗嘗溫醫生的廚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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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确實不錯。”駱辰許咬了口後，滿意的點頭：“改天教教我？”

溫紀辰拒絕的很直接：“你沒有天賦。”

“笑話，我會沒有天賦？哥從小到大做什麽沒有天賦？”

“追女生。”

“......”

駱辰許瞬間安靜，低頭扒飯，嘀咕：“不教就不教，我還嫌棄太甜了，只有笙笙才會喜歡。”

司笙吃得滿臉笑意：“是呀是呀，真的很好吃。”

駱辰許也跟着笑起來：“給你買的娃娃都在我車裏，送妹妹的，不要錢。”

“謝謝辰許哥。”司笙眼角彎彎，轉言道：“哦對，溫醫生，給你買的新擺件到了，你等下看看是放客廳還是卧室。”

溫紀辰眼睫微垂，輕應一聲。

怎麽別人都是辰許哥，到他這裏就是溫醫生。

“妹妹，來吃個小排骨，這個好甜。”駱辰許夾着排骨往司笙碗裏送，筷子卻在半途被攔住了。

溫紀辰把他筷子推回自己那邊，冷淡的開口：“你不幹淨。”

“噗。”司笙忍不住笑出聲，連司寒也彎了彎唇角。

“你放屁！”駱辰許拍着桌子說：“笙笙第一次見到我就跟着我回家吃飯，同桌吃飯二十多年，我哪裏不幹淨？現在居然不允許我給妹妹夾菜，離譜！就離譜！”

“哥，哥，別激動，來吃菜。”司笙把其他菜往他那邊推，幫忙解釋：“溫醫生有潔癖嘛。”

駱辰許冷哼一聲：“就他事多。”

他轉而給司寒夾菜倒水獻殷勤，忙的不亦樂乎。

司笙伸手夾了塊離最遠的魚肉，正準備放碗裏時，瞧見溫紀辰不動聲色的将自己碗推過來。

她轉過腦袋與他相視，溫紀辰那雙清澈的眸子微微一眨，無聲的訴求，司笙破天荒的讀懂了意思，将魚肉放進他碗裏。

溫紀辰滿意的收回碗，慢條斯理地問：“你第一次見到駱辰許，就跟着回家了？”

“是啊。”司笙又夾了塊魚肉，回想起以前的事情，笑眯眯地道：“辰許哥說他媽媽燒菜特別好吃，我不相信，就跟着跑了，後來還是姨媽和姐姐找過來，把我給拎回家的。”

司寒聞言瞪了眼過去，“還有臉提，你小時候幹過多少這種事，誰都敢跟着回家。”

司笙彎着眼睛，開始自戀臭屁：“我這是天真善良，熱情大方，與人為善，助人為樂。”

“嗯。”

這一聲嗯讓司笙愣住了，不好意思的低下腦袋，“怎麽還回應我了呢。”

溫紀辰望着她笑道：“實話。”

“你說實話妹妹也想不起來你。”見溫紀辰的笑容僵住，駱辰許高高興興的補刀：“她小時候送回家的男孩子，沒有十個也有八個。”

溫紀辰很快收起情緒，口吻随意的問道：“你不在久路工作，是怎麽做到和司寒一起回江城的？”

駱辰許手裏的動作一頓，見司寒看過來，笑着解釋：“當然是因為工作正巧需要回來啊。”

“是嗎。”溫紀辰淡淡的稱贊：“你們真有緣分。”

“你又收買了我的新助理。”司寒面無表情地道。

“......”

吃完晚餐，司笙跑到卧室弄擺飾，駱辰許收拾桌子，溫紀辰在廚房洗碗。

司寒給駱辰許遞了個眼神，走進廚房，靠在門邊低聲問：“你和許晚錦的關系處理幹淨了嗎？”

“我和她沒有關系。”溫紀辰頭也不擡的回答。

司寒聞言皺了皺眉，“我不希望聽到這樣單方面的回答，我要的是今後許晚錦不會找妹妹麻煩。”

他停住手中的動作，神色凝重又認真，微微颔首：“我保證。”

話音剛落，門鈴再次響起。

“是你的快遞嗎？這麽晚還在送啊。”

正在客廳裏的駱辰許跑去開門，看見站在門口的女生愣了一瞬，随即露出幾分尴尬的表情。

“是你啊，我記得你，叫駱辰許對吧？”女生直言不諱：“原來你們還在聯系啊。”

“嗯。”駱辰許并不想與她多言，轉頭揚聲喊：“溫紀辰，你妹妹來找你。”

“都說了我不是他妹妹！”女生不滿道。

駱辰許拎起垃圾袋，朝廚房方向揮揮手，“我先下去的。”

卧室裏的司笙聽見聲響，走出來打量面前的女生，穿着白色長裙，短發齊劉海，長着一張娃娃臉，有點嬰兒肥，非常可愛。

“溫紀辰，她們是誰啊？”開口卻是刁蠻跋扈的聲音。

司寒掃了眼女生，視線一轉，重新落在溫紀辰身上，語氣不善：“你拿什麽保證？傾家蕩産還是斷絕來往？”

溫紀辰垂着眼眸，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麽，沒有回答。

“這段時間我都會待在江城。”司寒重新戴上墨鏡，想了想後還是道：“如果有能幫到忙的地方，可以告訴我。”

“司寒。”溫紀辰忽然開口，聲音平靜：“我家的事，拜托你們告訴笙笙。”

司寒點頭：“好。”

司笙和短發女生相視着，她彎起唇角禮貌的笑笑，而後聽見女生問：“你為什麽會在溫紀辰的卧室？”

“啊？”司笙一愣。

“你是誰啊？你......”

“關你屁事。”司寒冷冷打斷女生的話。

她緩步走過去，揚着下巴掃了女生一眼，像是在瞧不懂事的小屁孩，居高臨下的眼神中含着警告。

高跟鞋踩地的聲音平添幾分氣場，司寒上前握住司笙的手臂，轉身想要離開。

“诶诶，我的書包。”司笙急道，掙脫開手拎起沙發上的包，又朝着廚房揮手，“溫醫生，今天的晚餐很好吃，謝謝，我們先走啦。”

“嗯。”他靠在門沿笑笑，提醒着：“明天記得過來。”

“好。”

他無視掉其他二人，又不緊不慢地問：“明天想吃什麽菜？

司笙正想回答，被司寒給拽走了，房門“嘭”的一聲關上。

女生盯着緊閉的大門，驕橫道：“誰啊？這什麽态度？”

溫紀辰收起臉上的笑意，目光轉而落在她那邊，神色間有些不悅：“許晚錦，你來幹什麽？”

“這麽兇幹嘛，你家我不能來嗎？”許晚錦瞪他，拿出包包裏的小盒子，“我剛下班回家，就趕來給你送快遞，真是煩死了，周末還拉着我加班。”

溫紀辰接過盒子，想到裏面的東西，臉色緩和許多：“謝謝。”

許晚錦坐到沙發上，“不謝，給我弄點吃的，我飯都沒有來得及吃。”

“半個小時後，外賣會送到你家。”他朝着卧室方向邁步。

“我又幫你拿快遞又親自給你送過來，你就點個外賣打發我？我缺那點外賣錢？”許晚錦跟過去，“剛剛兩個女生是誰啊？你給她們做飯吃，不願意給我做？你房子是誰布置的，還挺漂亮的。”

溫紀辰放下盒子後，從卧室退出來，擋在房門口，毫無波瀾地看着她，淡淡道：“是我喜歡的女生。”

許晚錦一驚，然後猜出來了：“從你卧室出來的那個？”

“離她遠點。”

“她喜歡你嗎？不會是你單戀吧。”

他的聲線依舊冷淡，語氣裏帶有不容拒絕的意味：“你該回家了。”

許晚錦和他對視片刻，只覺得喉嚨處有些發涼，終歸不敢太嚣張，嘀咕兩聲，離開了。

司笙把駱辰許車裏的娃娃裝進包裏，和他道過再見後，又被喊住：“妹妹。”

“嗯？”

駱辰許看了眼前面駕駛座的女人，小聲道：“你姐的話聽聽就好，如果喜歡，哥絕對支持你。”

司笙滿頭霧水：“什麽玩意兒？”

駱辰許擺擺手，“去吧去吧。”

司笙坐上副駕駛，司寒沒有發動車子，而是朝駱辰許的方向招手，他懵懵的站在原地，司寒不耐道：“過來。”

駱辰許笑着走到這邊，彎下腰問：“怎麽啦？”

“上車。”

他愣了愣，像是擔心司寒反悔似的，立馬開車門坐上後排。

司寒發動車子，倒出停車位，等行駛到馬路上後才開口：“那個女生叫許晚錦。”

“許晚錦。”司笙眨眨眼，恍然：“哦，溫醫生的妹妹。”

駱辰許趴在司寒的座位上，偷偷地繞着她的長發，“溫紀辰是這樣向你介紹的？”

“是啊，先前許晚錦過生日，禮物是托我幫忙挑的。”

“溫紀辰的父母在他初中時分開，後來司阿姨有位男朋友，準備結婚前意外去世了。”司寒淡淡道。

駱辰許接過話：“阿姨的男朋友姓許，就是許晚錦的父親。”

司笙想了想，“所以許晚錦在法律上并不是溫紀辰的妹妹？可這種關系，也能算是吧。”

駱辰許搖搖腦袋，繼續道：“許叔叔其實是心梗去世的，當時叔叔阿姨在同居，許晚錦住校，阿姨上夜班，叔叔應酬時喝了不少酒，回家後身體開始不舒服。”

“溫紀辰在房間寫作業，沒有聽見異常，等發現的時候再送醫院，人已經離世了。”

司笙光是聽到這段話，都覺得心一涼，當時溫醫生只是位高中生吧，親眼目睹這些，該多難受。

“他肯定特別自責。”司笙喃喃道。

“嗯，後悔，自責，內疚。”司寒頓了兩秒，“然後許晚錦的家人利用這份愧疚，綁架了溫紀辰和司阿姨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