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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朗洗完澡後,穿上短袖滌綸材質的軍訓休閑服,水藍色短t,黑褐色短褲配上一雙白色球鞋,整個人看起來精神而俊氣,最要迷人的是他那雙勾人魂魄的桃花眼,似乎無時無刻都在朝你放電,卻又總是輕描淡寫地移過他的視角,令人抓摸不透,心癢難耐。
孫燃和鄭旦敢也穿着一模一樣水藍短t深黑色麻布短褲,三個人一起作伴到軍校的飯堂裏去吃飯。
傍晚金烏西落,天邊紅霞漸染,像是塗染着胭脂的少女,遠山眉黛,曲水潺潺流觞蜿蜒化作窈窕細腰,亂花迷離砸人眼,曉風東來夕陽正是濃情蜜意時。
他們三個人幹淨短發往腦後刷着,除了鄭旦敢容貌外形身材登不了大雅之堂,也出不了家裏小客廳外,其餘兩個人的顏值都是殿堂級一等一max的大帥哥。
三人腿上帶風衣袂翩纖款步走進飯堂,引來無數雙看遍飯堂內穿着人字拖,翹起二郎腿狼吞虎咽滿身臭汗不修邊幅“臭男人”的眼眸子定定的注視着他們,如是在黑夜迷茫中忽而看見高挂夜空中皎潔明亮的月光,罕見之物總是讓人眼光發亮,挪不開眼。
“墨朗。”鄭旦敢頓了頓,漲紅羞着臉低下頭,小聲說:“你有發現很多人朝我們這裏盯着看不?”
墨朗側臉輕描淡寫向四周瞥了眼,只見一排排男的女的羞紅着臉低下頭,那陣勢像是大風吹過金黃色的稻田,田田稻穗随着枝杆搖擺往一邊傾倒,金色的浪花齊刷刷向遠處翻卷而去。
只見一個熟悉的面孔正兩眼發光的盯着自己看,也不像其他人那般低頭。
“诶,那不是慕容正華嗎?”鄭旦敢接着說。
“別看。”墨朗淡淡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前世在墨朗成為“涼國”第一國師之前,他還是在茅山拜師學藝的小道士,一次受師傅之命,下山行善除惡,積攢福蔭,他一身小道士服裝,也同其餘道士般束着頭發,皮膚稚嫩,五官雖未完全長開,卻可以看出成年後是個英氣逼人,俊朗不凡,卓然于世之人。
那一日也跟今天有些相似,他第一次下山裏來,先前自己十多年所看見的皆是自己的師傅,亦或者師叔,師兄師弟們,大家一心向道,早已遠離俗世的七情六欲,更加不會去在乎一個同門師兄弟的長相。
當他跋山涉水走過重重關卡,踏遍萬千橋梁,路經十裏城池外芳草碧連天的長亭,他來到了“涼城”,“涼城”是“涼國”的國都,富饒一方,商賈齊聚,人傑地靈。
小道士下山如孫猴子首次飛上九天雲霄,見什麽都新奇。
随身盤纏不多,但也足夠自己随手買一串冰糖葫蘆,沒見過世面的墨朗手拿着冰糖葫蘆眼眸子閃着光,駐足在賣小糖人的攤子前看了許久。
他伸手去想要買那個單腳盤折扣在左膝內側,右手手掌微彎輕觸着濃眉,一雙看向千裏之外的金光火眼在日光下閃閃發光的美猴王糖人,伸手去拿起的瞬間,另一只手恰好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掌心溫潤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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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朗擡起眼角側臉看過去,只見一個風度翩翩,玉樹臨風身着一身錦衣華服,金冠束發的少年正一水清澈兩眼無痕地看着自己。
“這是我先看見的。”他說話的語氣有些達官貴人子弟獨有的霸占欲。
“不對,是我先看見的。”墨朗輕蹙眉尖,淡淡點了下頭。
少年挑眉弄眼,原本清水無瀾澄透的墨譚眸子裏乍現一道淩厲的暗芒,墨朗怔忪的愣了下,手裏拿着的糖人卻被少年大力抽去,墨朗到現在也忘不了少年眼神中那一道令人心裏發怵的暗芒。
周遭來往的行人也現在的人一樣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視着自己,還沒有起争執之前,他只是一個默默無名不被人注意的深山道人,這會兒卻被萬千少男少女深深地注視着。
耳畔傳來那些人嘴裏的雜言碎語。
“這小道士怎麽如此英俊潇灑,氣度不凡。”
“長得這麽帥,怎麽忍心抛下這凡塵,如何可以心如止水,一心向道。”
身旁一個身材發福,目光灼灼的婦人話語些許大聲,沖入墨朗的耳蝸,“這麽嫰白可口的小道士,要是來我‘忘情樓’那可是絕代芳華的男魁啊!”
少年端正眸子細細看了下墨朗的臉,面如冠玉,劍眉星目中多添了幾分脫離塵俗的仙氣。
“诶,小道士。”少年扯深嘴角,眸子裏電光四射,谄媚的笑着說:“你要不要進我府裏,成為我第十位男寵?!”
“少爺,你又來了……”站在一旁的仆人翻了個死魚白眼,忙不疊地說:“府裏還有九個尚未開封的男寵呢!”
少年緊皺眉頭,滿臉黑線地瞪着身旁的仆人,“都怪阿瑪不讓我去圓房,阿瑪真是食古不化,喜歡男的怎麽了?放眼集市大街上四處都是藍情男魁花酒樓啊。”
仆人:“……”老爺還不是希望你這個九代單傳可以為單家傳宗接代嗎!
墨朗澄透清亮的眼眸子打着轉兒:“…………”
墨朗腦海裏的記憶如同萬千蝴蝶蜂擁而來,思憶漸濃,他在飯堂裏忽的撲哧笑了出來,與少年初見那一幕,至今記憶猶深。
他站住腳步,兀自出神了許久,不知道時隔千年,少年已經投胎轉世多少世了?如今又身處何方?
站在一旁的孫燃眼看着師傅兩眼冒着光,似乎在想着什麽似的,他伸出修長白皙的右手,在墨朗面前晃了晃,“師傅,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墨朗水靈眸子眨了眨,回過神來,鼻子酸酸的,語帶漣漪地說:“沒什麽,師傅只是想起故人了而已。”
“好啦!”鄭旦敢垂涎三尺咽了口口水,伸手順時針來回摸着自己的肚腩笑臉嘻嘻地說:“現在不是回憶的時候,是要吃飯的時候啊!”
他兩手各自拉着墨朗跟孫燃小跑來到飯堂分發飯菜的窗口,原本春風十裏,眉眼笑開花的臉蛋忽而拉長僵直着臉,額跡上冷汗狂飙,心裏千萬匹草泥馬奔騰踐踏而過,“我去!這白飯素食是人吃的嗎?!”
“來軍校,你還以為是在家裏有得你選啊,該吃什麽就吃什麽吧。”孫燃輕挑劍眉,眼角餘光瞟了眼鄭旦敢。
“不開心……”鄭旦敢微嘟着小嘴,像是吃不到糖果的小屁孩哭嚷着父母要買個更大個的,正鬧着別扭。
墨朗伸手拍了拍鄭旦敢寬厚的肩膀,“沒事啦,我們不應該挑食,多吃點青菜也有助于胃腸道蠕動,利于消化。”
雖然我自己也經常挑吃肉汁鮮美的扣肉……哎呀媽呀,一提到扣肉就想起劉叔了,吃過這麽多地方的扣肉,還是劉叔給做的最合墨朗的口味,超贊!
鄭旦敢黑着臉一百年吃着開水泡白菜一邊吐槽,“我家裏下人都不吃這麽渣的飯菜,這是人吃的嗎?還說是a城勇士軍校呢,比強盜還不如,強盜至少還能有個烤全羊啊……”
草草吃完幹癟癟無色無味的一餐後,墨朗他們一起來到了教室,這會兒太陽已經西沉,天邊點綴着幾點星辰,教室裏大部分同學都已經到了,墨朗照舊沿着桌子邊留出來的走道走到最後一排最後那個位置坐着。
孫燃跟鄭旦敢也依着先前在學校時的座位號走到各自的座位上坐下。
“墨朗,餓不?”陳小蝶回過頭來,從桌子內拿出一個用綠色塑料帶包裝着的雞肉包子,伸手遞給墨朗,“我就知道你們男生光吃飯堂的飯菜一定不夠飽,特意從家裏給你拿過來的。”
墨朗微擡着颔首,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不知道該怎麽說,但總覺得怪怪的,像是被一堆泥沙阻塞了流水的渠道似的,堵的慌。
他急忙伸手去婉拒,抿唇淡淡道:“不用了,我吃飽了,這包子你自己吃吧,你也一定沒有吃飽吧。”
陳小蝶笑彎着明亮如月的眼睛,“我是女生,吃得很少的,倒是你,要多吃點,不然晚上會餓得睡不着覺的。”
墨朗察覺到有所不妥,總覺得陳小蝶對自己似乎過分的關心,超出尋常友誼的界限了,“我真的不用……”他修長的指尖伸過去不料卻搭落在陳小蝶左手的小指頭上。
話語沒有說完,只見陳小蝶漲紅着臉羞答答地低下頭轉身回去,緋紅的臉頰像是撓破美人臉的山茶花,羞答答溫柔低頭倒多添了幾分月光灑落慵懶的湖面,柔折了幾分月華,此情微漾若水。
墨朗蹙緊眉尖,本想解釋清楚的,可這會兒怎麽感覺自己給別人一個泥沼深潭,來不及抽身,卻越陷越深。
“鈴鈴鈴……”晚修鈴聲響起。
檀誠手提着兩大陀“軍事思想操守準則”書本走進晚修的教室。班裏同學們見教官腿上帶風走了進來,瞬間噤若寒蟬,落針可聞。
把書本分發下去之後,檀誠打開多媒體,在屏幕上影射下一部有關軍事服從命令與安排的名為“進與退皆是愛國”的電影。
雙手打開按捺住講臺上的桌面,身子稍稍向前傾,渾厚低沉的嗓子中氣十足地說:
“今晚是同學們來軍校軍訓的第一個晚上,我們先來看個電影,不講咀嚼如蠟的課本知識,我們從電影中體會為國效命壯士的應用事跡,并從中學到壯士愛國愛家愛人民的偉大情操。”
檀誠吞了口口水,接着說:“後天晚上每人寫上一篇觀後感上交給我就行。”
“我去!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來軍校還要寫作文……”星辰同學終于忍不住吐槽起來。
檀誠依着聲音,瞅向坐在前面的星辰,“嗯,這位同學說對了,是要寫作文。不過寫作文對你們來說應該不難吧,你們可是a成第一中學尖子班裏的學生啊!”
星辰眼角瞥了眼檀誠,嘴裏碎碎念着,“不難,不代表喜歡……”
電影在一聲炮火轟炸聲拉開帷幕……
講臺下有的同學手肘子抵在桌面上撐着下巴,兩眼幹巴巴地盯着屏幕發愣。
有的同學壓根對抗戰電影不感冒,他們只要知道電影主人公是誰,然後最後有沒有死,就算不知道頭沒有死,他們也可以憑着他們超強的想象力在觀後感中給壯士來個戰後烈火再次熊熊燃起……
當然也有的同學好比陳小蝶,正兩眼冒着光,全神貫注地盯着屏幕看,每每到傷感亦或是惆悵的時候,她會不經意地回首去問墨朗是不是也跟她有一樣的想法。
墨朗沒有像陳小蝶看得那麽仔細,他大概知道情節發展走向,不時看向被放落在桌角的雞肉包發呆。究竟是自己會錯意自作多情還是陳小蝶真的已經公然地在跟自己告白了……
檀誠從墨朗身旁走過,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折成扣子狀,在墨朗的桌面輕輕敲了聲,“怎麽了?看視屏專心點。”
墨朗放落在雞肉包上的雙眼沖回眼眶,他擡起眸子眼角餘晖閃閃看向檀誠。
檀誠與墨朗四目相對看了下,未免別人察覺自己與小朗的身份,就轉個彎往教室後門大步流星走去,走起路來帶着風兒,衣袂翩然,面容清俊白皙如荷蓮綠葉上一層層白霜。
趁着看電影的空隙,墨朗彎下身子悄悄從教室後門走出去,來到教室外轉角的走廊邊上,這時檀誠恰好站在走廊欄杆邊上吹着風,晚風吹起他幹淨利落的短發,白皙面容在月華中多添了三分微藍色的溫柔。
聽見腳步聲,檀誠回首看了眼,盛滿星輝的墨譚眸子裏閃着光輝,語調溫和,“怎麽出來了?”
“我有事要問你。”墨朗走得更近些,與檀誠比肩站在欄杆邊上。
“想知道什麽?”
“你不是督察嗎?怎麽會來勇士軍校當教官?!”
檀誠聽後風輕雲稀薄地抿唇笑了下,“我原本就是從勇士軍校畢業的,雖然五年來都沒有回過軍校,但并不代表我不能來這裏當教官啊。”
他斜飛入鬓的眉眼瞅了瞅,“怎麽你覺得我不夠資格教你嗎?”
墨朗聳肩淡然一笑,“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我不知道你以前是從這裏畢業的。”
“很多年了……”檀誠寫于哽咽,語帶漣漪地說:“有五年了吧,似的,已經五年了。”
墨朗見檀誠眼眶溫潤,或許觸碰到了他內心柔軟處了,他沒有多問,轉移話題,“對了,你昨天晚上來找我,怎麽匆匆而別了,害我自己一個人吃了整個烤雞,都有些膩歪了。”
檀誠唇角勾起一定弧度,笑彎着眼睛說:“沒什麽啦,讓你自己一個人吃,那不是便宜你了嗎!”
不知為何,總覺得檀誠的心裏有着一個不願意提起的故事,盡管埋藏得再深,他的眼角依舊灼紅,想必心裏的那一分柔情,曾經被無情的傷害過。
兩個人站在月光下,吹吹風,看看星星,時間仿佛特別偏心為他們兩個人停留了似的,檀誠低下颔首,側臉看向墨朗,墨朗真好擡起眼眸,與之四目相對,電光有了,只是火石尚未點燃……
墨朗深潭眸子裏劃過一道亮芒,伸手去拍了下檀誠的肩膀,“對了,你認識九戰的嗎?怎麽你們兩個人一見面就面面相觑,像是仇人一樣。”
檀誠:“…………”
檀誠擺手:“不,我不認識他。”
墨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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