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1)

不能說臉得得就有多特別,兩腿一張,任何人都能鑽那洞裏迷的丢魂。

也不能說兩個孩子就有多小家子氣,跟沒見過世面似的,逮着個軟婆子就往死裏玩。

實在是天時地利人和,

主要是跟仇人一起睡女人的感覺實在太奇妙。于是,折騰個沒完沒了。

喂飽了,得得又有力氣哭了,兩個男孩兒中場休息後,挨上她,又跟裆上挂着塊嫩肉似得各種花樣兒翻飛擺弄揉搓,你說得得這本來就不規矩的貨沒得到享受啊?又有點昧良心,男孩們都這樣猛……總之,最後變得不清不楚起來,有時候輕輕的厮磨竟類似纏綿,

但是,無論從一女敵二男的數量上,還是前兒糟下的罪,得得此時的模樣看上去都足以叫人心碎非常!一把軟骨嫩肉有好看相嗎?吻痕交織,嘬出來的,咬出來的,白肉滲着血絲;對了,有地兒還青一塊紫一塊,這是之前少年們踢的;更不談眼睛,紅腫像小蟠桃……絕對慘遭蹂躏後的入死相!

于是,你可想,淩晨四時,當這些個為她揪心徹夜的男人們闖了進來!見她這幅模樣,小花裙子挂在腰間,還被兩個男孩兒插的皮肉不分夾在中間……小枚第一次動了手。

我們先單純來分析一下小枚的心思,也許除了怒火,還有那麽丁點一沖而上的yu火……無論她是以何種蕩浪撞進他的眼簾,總是叫小枚毫無心理建樹,一炸毛就開!當然此時,小枚的紅眼還有她這被摧殘的沒人樣的慘樣兒,腦子裏的小母螳螂真是氣瘋了,大哭大鬧,完全撒潑,“得得怎麽這麽照業!!我跟你說過,得得最照業了,她最照業!你不信!你就不信!!……”小枚的腦子被她風騷的螳螂腿踢的一個大男人竟然立不住身子了,趔趄無法……

小枚的動手堪稱狠霸!上來hou住成美的頸脖肩背往床下誓死一摔,這不是成人欺負孩子,這是惡狼摔死幼崽!抱起得得,上去照着雲青的肚子就是一腳,雲青的背狠狠撞向桌角定是皮肉再次開花!

誰人又敢攔他呢,

一來,誰人真正見過小枚如此失控放狠發怒?

再,那是他老婆!欺妻跟扒他祖墳有什麽區別……這跟你和他老婆鬼混不是一個性質,他老婆願意跟你玩那是你的造化,現在這是你不把他老婆當人!

小枚抱着得得坐在椅子上直喘粗氣,得得早在看到小枚第一眼已經暈過去……吓狠了還是羞狠了,這個,還有待商榷。總之,現在暈過去也好,一了百了,受害者的模樣坐實了。

沒防備又深負重傷還沒恢複元氣,且,貪婪不知節制的x愛下來,幼崽還有殊死搏鬥的力氣麽,當然,還有殊死搏鬥的意志力!

進來的都是仇人和陌生人,

何晏是仇人,

小枚和胡黎是陌生人,

自是都不關心他們的死活,任他們茍延殘喘般一人窩在地上一人窩在床邊,冷眼視之,

倆小狼冷狠地注視着小枚,

小枚像抱毛毛一樣抱着老婆,手在屁股腿上摸,有好肉麽!

“說,怎麽強j她的!”

小枚已經定性了:未成年強j,家人連坐!

兩孩子,一聲不吭,

“說!”小枚抓起一旁桌上的瓷杯就向成美的頭上丢砸去,血流成柱,

“誰強j她了!她個臭婊子勾引老子!”成美一下忍着骨折的痛跳起來騷罵!這是張德勳口中的太陽,

月亮呢,雲青呻吟,“是的,她沒穿內褲,她勾引老子……”

胡黎淡笑,

小枚遇見更臭不要臉的小對手了,

着實,內褲呢,得得的內褲呢?

☆、83

當然,此時此刻讨論得得的內褲到底在哪裏顯然虛頭,你認為這真能成案子?

這事兒驚動不小,卻依舊控制在小範圍知情內。

醫生膽戰心驚進來看過得得,小枚始終抱着她,不是傷筋動骨,全在皮肉上,醫生說上藥,小枚說我來。

哪也不去,一進來抱她坐哪兒這會兒上藥還坐哪兒。衣服也不給穿好,小花裙子還吊在腰間,胸脯上、雙腿間、肚皮上精斑劣劣也不去管它,就這麽個糟蹋樣兒,小枚抱着老婆低頭給她擦藥,兩人一體,就是股子怨氣沖天!

來的人少,來的人分量實打實的足就行!

滕雲怡趕過來時一見此情此景腿都發軟,她看見弟弟背後一大片血紅,想走過去,小枚看過來一眼……就是這一眼叫雲怡痛徹心扉,再沒有舊情了,現在,跟他連朋友都做不成了……雲怡忍着,走出來,直至到了走廊才緊緊捂住嘴,淚流滿面,她父親趕來,成美的父親趕來,一屋子人,即使聽到裏面有悶悶的槍聲!雲怡始終站在外面都沒有再進去……

雲怡的父親滕鑫群,身世顯赫,祖父輩海峽兩岸開國元勳,滕家在臺政界依舊呼風喚雨,大陸這邊到了滕鑫群這輩兒從政的倒少了,文人、經商較多。滕鑫群的注冊資本在港,主要為印刷業,不過據悉包括咱們發行的福利彩票、奧運門票等國有印刷品,均出于他家承印。

滕鑫群一來,縱有豪華背景傍身,商人本色還是畏權,就算眼見小兒子血泊裏浸着,依舊做姿态恨不能上去呼他一嘴巴子!也會演戲,手,是沒下,倒是老淚縱橫,老臉快要蹭到地上,就差沒給小枚磕頭了,“逆子!逆子啊!”

還是咱們的空j司令員程方徐幹脆,一進來沉着臉上來就踹了小兒子一狠腿,“把老子臉都丢盡了!”

後頭跟進來的程笠看一眼小枚懷裏的得得,心也疼,可也別扭,小枚這樣亮着,什麽意思?不就是故意剮心!得得最慘的樣子我就是不收拾,甩的就是你家的老臉!

還算兩家大佬有自覺,沒把家裏的女人婆子帶來,要不哭天搶地,小枚的辣劣更甚!

這裏,除了小枚懷裏的得得,當事人,核心受害者,其餘,純雄性的世界!所以雲怡很識趣,一步不踏進,一句不參與。

純雄性的世界,事情反倒好解決起來,

程笠直接問小枚,“你說這事兒怎麽平,”

小枚讪笑,不做聲。

一旁,何晏已經打開他拎來的一個箱子,不吭聲地組槍,那把L115A3!

組好,

對着床上的雲青瞄準,

這下吓壞滕鑫群!“何晏,他是你內弟!!”

何晏只看着床上的雲青,月亮般的孩子也盯着他,不掩飾的恨!

“這樣的內弟還真是我的‘福氣’,他訛了我這把槍去第一件兒就是拿我的腿當靶子開刃呢,爸爸,今天不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他日,他敢用刀子捅咱們一家的心。”

雲青俯下眼,這次敗,不敗在別的,敗在自己年幼,還控制不住自己手下的人。一聽他說這話,就知道底下人把什麽都水出來了,看來啊,是何晏找到這裏來的。

說完,何晏扣動扳機,

精準的L115A3,

何晏的刻意,

子彈擦着雲青的腿悶悶嵌入牆心!

近距離,威力還是過猛,盡管擦着腿肚子走,還是瞬間血流成河,雲青一聲未吭,俯在床上,像死了一樣,一聲未吭……

何晏放下槍,冷冷看向小枚,“起碼半年下不了床,滿意了?”

前文已說,程笠不似何晏,成美是他弟弟,縱是他犯了再大的錯兒,他欺了得得,他替他賠!

程笠走到雲青的床邊,他早已見到那把從枕頭邊露出的匕首,抽出,毫不猶豫就往自己腹部狠狠刺下去!!

“哥!!你他媽這一刀也該我來受!!”太陽似的成美啊,沒有了笑容,沒有了喜慶,太陽泣着血吼!

“程笠!!”他叔程方徐眼睛都刺紅了,沖過去扶住向後颠簸坐在了床邊的程笠,程笠煞白着臉卻看向小枚,“滿意了?”

小枚始終讪笑的模樣,終是抱起得得走了。

血債血還,就是得這樣。

☆、84

胡黎開車送小枚兩口子回的家。得得被小枚的外套裹着,小枚抱着她坐在後座額頭抵着她的額頭好像睡着了。

看着他兩口子進了屋,胡黎把車開出巷子,卻在路口一棵老歪脖樹下熄了火,這一坐竟是到了天邊魚白,然後巷口有人跑出來晨練,然後有老太太成群結夥出來買菜……胡黎這麽坐車裏也沒多想什麽,就枕着椅背上睡着了。也不知道為什麽,就在她家門口睡着了,似一種大難之後安心下來才感知的疲憊,擋都擋不住。

小枚走後,醫院裏亂如麻,三臺手術均是院方高層親手操刀,一晚上,一家醫院,大氣不敢出。

成美的手術最簡單,他只是手臂再次骨折,一包紮好就要往他哥跟前沖!

媽媽攔住他,哭得心力憔悴,“小心,成美。”

他爸爸也嘆氣,“改了吧,再這樣,叫我們怎麽跟你大伯一家交代。”

成美被媽媽扶着硬是走到他哥病房外,他的準嫂子長青習竟然也沒進得病房,陪着程笠的媽媽坐在外邊走廊,

一見大伯母和嫂子,成美哭出聲一下跪在地上,“對不起,”他這一拖,恨不得連帶攙扶着他的媽媽都要跪下來,

“哎呀,這是幹什麽!”大伯母和嫂子趕緊過來扶,成美這時候才是個小孩子樣兒,深深的愧疚……

“醒了麽,”成美的媽媽抹着淚問,

“醒了。”程笠的媽媽眼睛裏也是濕潤,

“怎麽不進去……”

程笠的媽媽輕輕搖搖頭,“醒了,就叫人都出來了,一個都不叫進去,”緊緊握着準兒媳的手。你說,他這也是為了成美,可,畢竟心疼,好好的一個兒子……

長青習也眼中帶淚,擔心程笠,也……這下徹底把小枚得罪光了,以後見面,還擡得起頭嗎……二十來年的感情吶,一個小孩子一時的沖動,全毀了……

他的家人都以為他醒來後這般冷漠是對成美寒心,事實呢……程笠望着窗外一時發怔,腦子裏都是得得跟他鬧的時候,得得有時候跟他鬧的,好像他真在害她!這次……倒真害了她……

雲青的手術時間最長,倒真像從閻王手裏撈回來一條命!

手術室外,雲怡陪着父親坐在長椅上,何晏站在那邊窗口,雲怡的媽媽趕過來就是大哭,“雲青!媽媽沒有保護好你,叫你受了家人的欺負……”

“胡說什麽!還哭?他這樣全是你寵成這樣!哪天他真拿槍殺了人,你哭給誰看!”滕鑫群大發雷霆!雲怡的媽媽就是倒在雲怡肩頭哭的傷心。何晏立那兒始終無話。

這些倒不影響他什麽,種什麽因得什麽果,雲怡的媽媽婦人之仁自然有她老公和女兒來教,不過可惜了雲青的氣質,其實何晏反過來想,透過這件事他倒對這個小舅子有了改觀,特別是他瞄準射過去那一槍時,他不避不躲,生受着了,頗有“成者為王敗者寇”的服輸,這是個好氣質,但是如果将後來人生路上依舊被他老娘這樣的“不清白”澆灌着繼續行歪路,恐怕就難成大器了,只能看這孩子自身的修為能不能抵禦這種小家子氣的腐蝕,雲青真正大氣了,就是塊不可多得的魔石,那才是真正的月亮。

提到魔石,何晏更多的還是想到得得,想得得脖子上還挂着他那塊嫩玉,想得得急着叫他辦什麽事兒來着,哦,對了,龍首……

混混沖沖的夜,

渾渾噩噩的人們,

而此時小得女士在溫水浴缸裏已經醒了過來,

一醒來就哭,“疼,”“疼”,這裏疼那裏疼,

小枚用手輕輕抹她的身,語言也輕,“疼一下就過去了,哪有那疼,忍一下就過去了,”

得得光着身子坐在浴缸裏仰着頭望着他哭,“他們踢我,想要憋死我,”

小枚說,“那該怎麽辦,把這些人全捉起來槍斃了?”其實,這才是小枚心之所想,但是,明知不可行,就賴她頭上。

得得直搖頭,“不是,我就是想說很疼,忍不過去。”

小枚受不住了,抱起濕淋淋的得得一路走回房間,就用被單把她輕輕擦幹,抱着,就窩在自己床上,

好半天,

小枚開始親她,軟軟的唇輕輕地挨,每一寸皮膚都不放過,“小枚小枚……”得得竟然來了感覺,她不疼嗎?當然肯定也有zhe的成分在裏頭,現在小枚這樣拿命一樣的吻她,她骨頭心兒都在抖了,

三個洞進哪裏她都疼,小枚還是選了最情深最正常的洞進去,

“小枚,”得得扒在他的耳朵邊兒喊,

“很疼?”小枚扭頭,

得得迷離的搖頭,小枚這樣的柔情叫她沉迷的仿佛可以獻出自己的一切!

天際魚白,

胡黎在車裏,

程笠在病床上,

何晏在窗邊,

小枚,在得得身體裏。

☆、85

兩天後,小枚才把得得送進中N海,當然她回來的第二天就和老枚通過電話,說了假話,叫老枚放心。

“這次把你家老枚吓慘了,發了好大的火,你就跟他呆幾天吧。”車上,小枚說,

“真的!”得得幾高興,小枚總把她壓制着叫她少見老枚,怕影響不好,雖然得得這事兒上也通情達理,曉得要控制好,可是,哪有不想的道理?正好接下來幾天老枚要赴莫斯科開G8會,把得得帶出國,也可将綁架這事兒從每個人腦子裏淡化下。

不過,才興奮的不得了樣兒,立即又憂郁上,小枚奇怪,問她,“又怎麽了?”

“不是要出國麽,我得問問槍槍……”得得又不敢明說,槍槍那裏叫她無論如何找回龍首,現在好,跟何晏的小舅子鬧成這樣,這一時半會兒,得得肯定也不敢去找何晏撒,怎麽跟槍槍交代……

“哎呦,你還真操心,出去幾天呀槍槍那大個孩子就出事兒了?還有,你怎麽什麽事都喜歡問他,你大還是他大,你家誰拿主意?”

所以說得得怕小枚撒,幾句話吼的她更像窩囊廢,不敢再吭一聲,心裏怨怼,我家誰拿主意?我家不是一直你在拿主意!你指東我敢往西?

小枚一向對她都是打一棒槌再摸一下,過了會兒,苦口婆心,“這次老枚帶你出去還不是想叫你散散心,你受了這大的委屈誰心裏好受……”一說,得得就軟了下來,車裏就抱住小枚的腰,“小枚,怎麽有這麽壞的小孩子,”小枚騰出一只手輕輕拍她的背,說不出一句話來。得得,這世上壞東西多了,我只惟願你別再碰上……

既然得得要跟在老枚身邊一段時間,這層窗戶紙肯定得破,老枚近身的人其實都是老人,所以算下來“破給人看”的只有新來的胡黎了。

這會兒見面,你就別指望得得能克制住了,從小,她雖孤苦沒得親人的顧念,卻一心一意有個老枚把她當寶哄着呵着養大,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走廊這頭,得得只一看見那頭的啓離就控制不住,哭得像個小孩子跑過去,啓離抱住她向屋裏走去……

小枚扭頭看向胡黎,到底是高人,表情還算正常,

“得得是他一手養大,十來年了,不假他人手。”小枚說,

怎麽說?表情能維持在正常,這是道行,但內心裏,你叫他怎麽正常!

老枚這一家堪稱奇葩中的奇葩了,

老子養了十幾年的小,再給小的做老婆,小的還接受了?

這到底是老的不是人,還是小的不是人?亂有亂象,可亂到老枚家這等境界的,還真稀世至奇咧,哦,最不是人的應該是夫人,這女人到底什麽心理?……

當然,胡黎對夫人的心理探尋興趣并不大,最加深印象的,還是得得。一個女人,本已叫人開始有點牽腸挂肚了,這會兒,冷不丁,她身上又抹上這麽一層禁忌的不能再禁忌的色彩……男人是有點吃不消。

“我知道了。”胡黎維持淡笑地點點頭,這層紙對自己捅破也是早晚而已,既然他在其位,枚家的醜事也将是他工作的一部分,一條船上的螞蚱,定當悉心維護。

☆、86

你知道不,這人吶對自己特別寶貝的東西有一種天生的直覺,它哪兒破過它哪兒壞過,即使好了,也能感覺到。

光溜溜的得得趴在他的床上,枚啓離盯着,好像得得的傷口就在眼前,心中有種出離的憤怒。

得得十五歲時,吃什麽都上火,包也長的不是地兒,在小P眼周圍,這種包不是癢是疼,得得整宿整宿在他懷裏哭,他可以趴在她小屁股中間給她一點點舔,舌頭都麻了,只要得得舒服,她說這樣舔舔癢癢涼涼的,比疼好。後來他就含冰,把舌頭徹底弄涼,再舔,舔着舔着得得睡着了,他的舌尖麻的都不知所蹤。

得得五年前回武漢,說照顧槍槍,他不放心,誰也不知道,他日夜往返京漢兩地長達一個月,白天,人家見到的是枚司令員正常在軍區辦公,不知道的是,晚上他就在得得家對面一棟樓親手教那保姆做适合得得口味的每一道菜,內衣都給得得洗!

枚啓離常想,留得得在自己身邊一輩子是不可能的,他比得得大這麽多,他要有天走了,至少還有小枚繼續照顧她。他也知道他這樣做對不起兒子,太自私了,可是每個人心中都有個劫是過不去的,得得就是他的劫,他全心全意養了十來年的劫,得得十來歲在他眼裏是他的小得得,得得三十四十五十了在他眼裏還是他的小得得,他不能不為得得的一輩子考慮。

放手給小枚照顧……這世上,除了小枚,他還能信任誰?雖然兒子從小跟自己不親,可是啓離曉得兒子的本性,得得本質這樣純良老實的孩子,小枚會慢慢看見的,會漸漸疼惜她,将後來也會如他般照顧好她……

“得得你們沒有照顧好啊!”

這句話,啓離沒有怪兒子,他說的是“你們”,焉知這個“你們”也包括他自己!

啓離這幾天心中都郁結難消,恨兇手也怪自己,世上必不得兩全,你得了寶位,必傷了心愛,竟是這麽快報在了得得身上……

啓離拿起一塊冰含在口裏,默默地坐在床邊嚼,

得得卻是這事兒已經過去了樣兒,得得一向好哄,這說明她心思單純,自己遭了罪,zhe是zhe,只要有人應,一下就過去了,她也不記仇……

一想到可以呆在老枚身邊好幾天,得得就好高興,看,這也是這事兒過去得快的原因,一件壞的後邊兒接着來一件好的,她決計只記得好的了,壞的當即可以煙消雲散……這難道不是得得的好性兒?老枚養出來的老枚知道,得得就有這憨淨。

得得把兩只腳都撐到他腿上,“揉揉,揉揉,”

啓離給她揉,

得得臉蹭在枕頭上偷偷瞄他,偷偷笑,啓離好像在想事兒,每次他這般模樣,得得就像偷了他強悍世界的一角,總覺着自己能溜進他未知的思緒領域為所欲為……啓離這樣的人也發呆,小時候的得得就覺得特別有趣。

“我也要吃冰,”

啓離給她拿起一塊塞她嘴巴裏,

看吧,就是這樣,想事情的啓離就是能任她差遣。

啓離又嚼了塊冰,看向得得,傾身下去舔了下她的頸後,“冰不冰,”沉沉的音,

得得一縮,咯咯直笑,

啓離卻沒笑,冰的棱角要将自己的嘴裏劃破,他卻不依不饒地堅決将它快速融化,刺骨的冰,寒麻的舌尖,一點點舔舐着得得身上他“看得見的傷口”,得得越笑的輕松,他的心越如刀絞,只一心,我的得得何嘗吃過這樣的苦,何嘗吃過!……

“首長,這是這次行程的随行名單,您看看,”

胡黎将一本名冊放在他跟前,發現首長用一塊小方巾捂着嘴巴,點點頭,

“按照您的指示,已經通知俄羅斯那邊,我們晚上走,不需要隆重的歡迎儀式。”

首長還只是點頭。

他擡手拿起另一個文件夾時,胡黎才看清首長的唇,竟是紅的那樣刺眼!倒像凍傷……

☆、87

這次G8峰會讨論的議題,本身天朝就與西方存在巨大分歧,因此需要元首用更強硬的面孔示人,這倒更合了此時枚啓離的心境,得得的事本來就叫他心情不好。

小得女士肯定不沾政治,她這次随行出國完全就是散心,不過總得按個名分,她現在關系在z政,權且就以z政政宣人員随行。

元首行程安排的非常滿,不用刻意安排,得得頂着政宣的名頭在俄方專人陪同下倒也能到莫斯科城各處逛逛,下午回來,她玩的人比人家開會的人還像更累,窩在床上不願意起來。

“嘗到俄羅斯美食了?”胡黎拉開窗簾,窩在床上的得得用手背一遮,夕陽正好籠在她身上,

“吃了,魚子醬,羅宋湯,然後都是肉,好膩。”得得閉着眼睛喃喃,眉頭輕蹙,顯然不甚合口味,

胡黎在床邊坐下來,扭頭笑着看她,

“你愛吃辣,他這邊人口味重,辣的應該挺合你意呀,”

得得眯開眼,自是一種嬌zhe,望着他,“才不,我總覺得這裏的辣有種腥味兒。”

胡黎俯下身去,“我聞聞,”湊到她唇邊,得得手依舊搭在額上,眯着眼咯咯笑。

逗弄了會兒,胡黎起身拍了拍她的腿,“快起來,晚上有個小酒會,菜品,首長親自交代加了個火燒鳊,是你愛吃的吧……”卻話還沒說完,就見得得一下坐起來,喜滋滋的,下了床就往洗手間走洗臉去,聲音從裏面傳來,“我老喜歡火燒鳊了,以前啓……首長說,”一開始還注意到,改了口,“這個火燒鳊又叫銅盆魚,俄羅斯近海多,它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加吉,啓離說是因為它赤鬣連尾,如蝙蝠之翼,色如煙熏,有紅麟喜興……”說着說着,就又忘了,胡黎聽出她語氣裏對枚啓離完全根深蒂固的親昵。

酒會規模不大,卻着意營造出一種輕松親和的氛圍,也許期望的就是緩和一下八國元首在正式與會時劍拔弩張的氣勢,私下,大家都是朋友。

得得乖乖坐在角落裏喝了幾口甜酒,真是默契不是,她看向老枚時,元首正好回頭看向她,朝那邊餐盤不着意輕輕擡了擡下巴,得得會意一笑,元首回過頭去繼續和人交談。

得得又抿了口甜酒,放下酒杯,起身,向餐桌走去,找她心愛的火燒鳊咯……這時候,身邊突然出現一道稍顯驚奇的女聲,“得得?”

得得回頭,一開始還沒認出來,年輕的正裝女人微歪頭,“小得哈巴,真的是你。”她這一喊,得得認出來了,你看得得擺明的當即瑟縮……女人卻沒把她的瑟縮當回事兒,好像很習慣了,靜下來,好好兒看她,看的得得更瑟縮。女人一笑,“你怎麽還這麽孬,不是也有膽大的時候嗎,”帶着本能的倨傲取笑。得得不吭聲,低着頭不敢看她,像挨訓的……

老枚已經注意到這邊的情形,他脫不得身,看了眼胡黎,胡黎會意,走過去,

哪知女人一見走過來的胡黎,情緒一變,笑容燦爛中似乎還有些不自覺的甜膩,“胡主任,您好,”主動向他伸出手來,

胡黎出于禮節與她回握了下,微笑,“您是……”

“我是日本外務省翻譯湯餘,哦,我和得得是高中同學。”

胡黎看一眼得得,“哦,”明顯感覺得得不自在極了,這女人一個身子都像僵着,想急于離開,哦不,想躲起來!

胡黎不動聲色,“您好,我找她還有點事,失陪了。”不多廢話,轉身離開,得得像下屬得體地跟在後頭,就是步伐有些匆忙,

走出來,胡黎停步,得得低着頭還往前沖,胡黎拉住她,“怎麽了?”

再一看擡起頭來的得得,哎喲,一臉心虛害怕樣兒,倒像做了賊躲追殺的,慌裏慌神,“我要回家!”沒頭沒腦說一句,

這裏說話也不方便,胡黎只有吩咐警衛員把她先送回去。

進來間隙跟元首說了這個情況,哪知元首也是蹙起了眉頭,“湯餘?”似乎連他都記得這個名字!

胡黎好奇上了,這個湯餘是誰?

☆、88

這是胡黎第一次見得得抽煙,不覺莞爾,她也有這一面?

見到另一面的也不止對得得,對元首,也窺到了這位權力人物的另一面,還不是叫人唏噓,看來任何人到了最牽腸挂肚那個跟前,也是百般無用。

得得坐在床沿,食指中指夾着煙,抽一口叽裏呱啦說一番,有時候手臂還亂揮,充分表現不情願。

元首蹲在她跟前,兩手放在她腿上,反正就是在不住安撫,有時候捏捏她的下巴,有時候一手勾下來她的脖子在她耳朵邊低語……

這是咋了?老同學見面勾起了小得女士封塵多年的往事了咩,她,面子上挂不住了!

如果你年少時是個霸王級人物,就像雲青成美那樣的,肯定記不住你欺負過哪些人,因為太多,這些人均如蝼蟻入不得你的眼。

反過來,如果你小時候就是個軟孬種,盡受人欺負了,肯定記得每一個欺負過你的人,切膚之痛不是?

好吧,小得女士饒是在老枚羽翼下“茁壯成長”也改變不了她是孬種的事實,她總不能一天到晚呆家裏老枚成天見把她抱懷裏養吧,她總要出去,她總還要上學吧。

學校裏,小得女士就是個典型的弱勢群體,默默無聞,各方面乏善可陳,這樣的資質,老枚也是樣樣想給她最好,還把她弄到北京四中?這不是更叫這孩子在尾巴上拖。

優秀的孩子欺負人是高級的,不加拳腳,卻比拳腳更傷人心!

小得女士在短暫的校園生活裏受盡冷落,

拿一件小事說,課間大家玩橡皮筋,女孩子們總不叫她跳,得得永遠是當木樁牽橡皮筋的那位!可想“生活”在多底層……

得得一先總不敢回家跟老枚說,不過反應出來的就是厭學,連葛維四都感覺的出來,每個周末接她回家得得就活蹦亂跳的,每個周一送她去上學,那人吶,就跟去赴死一樣。

小孩子厭學很正常,得得本來就不是個好學的,有這樣的情緒也說得通,啓離一開始也沒多想。好吧,直至出了那件事,啓離悔的腸子都青了!更是一怒之下,退學!不僅如此,當年的元首霸道了,倒真跟小孩子一般見識,着實有些拿權勢壓人的意思,幾個學生因為這事兒還轉了學。

起因是校園搞舞蹈課間操,後來又弄個什麽比賽,班級為單位,當時四中很重視這。

這裏說起來,着實這些孩子也是有點欺負人,哪個跳起來不犯個錯呢,他們優秀就要求每個人都優秀,得得實際上已經很刻苦了,她從小同腳同手的,為了動作協調,當時葛維四接她放學都不回家,非要到部隊給找個教官矯正這個毛病,大日頭底下,葛維四看了都心疼。

就這樣,跳出來的效果還是不好,那天就爆發了,

可能是彩排,他們班的分數不理想,女孩子們就把錯都怪在得得身上,說她反應慢,

廁所裏,得得蹲在小方格裏只咬袖子,外邊,她們說的話可難聽了,小得哈巴前小得哈巴後……要上課了,她不能總蹲這裏啊,硬着頭皮出去,女孩子們看見她,有被撞見背後說人壞話的惱羞成怒吧,反正竟把得得逼在了牆角,你一言我一語,

“你怎麽不自己去請辭呢,跳的這麽差,我們班的分數都被你丢光了,”

“是呀,怎麽這麽賴呢,你不會裝病……”

得得怎麽受得了!當時只想馬上躲出去,伸手推了一個女孩子想跑出去,哪知這突然的動作竟把那女孩兒推到地上坐着!……好嘛,人都是一氣兒的,見得得動了手,女孩們上來拉她的胳膊,左推右搡的……

那天,得得一晚未歸,枚啓離體會到有生以來第一次生生的悔意,為何要把得得送去四中……

得得去哪兒了?

葛維四第二天在那個她平常練步伐的小操場後頭的垃圾堆旁邊找到她,

其實當晚那邊找過幾次都沒發現她,因為誰會想到她鑽那後頭去了?因為晚上冷,垃圾堆會燒垃圾,挨着那裏暖和點……

你想吧,垃圾堆邊呀,他的小得得就淚漬斑斑的窩那兒睡着還沒醒……枚啓離受得了麽!

高一才開學沒三個月,得得就退學了,從此,再沒上過學。前兒也說,當年的元首怒不可遏,此事追究到底!幾個孩子全轉了學……

嗯,這個湯餘就是其中一位。

☆、89

“得得,過去十幾年了,你早就不是那個同腳同手的小女孩了。”啓離仰頭望着她,得得抽一口煙,眉頭一蹙,吐出來,夾着煙的手一揚,“誰說不是?你看我現在擡右手,右腿跟着也想動!”果然她右腿膝蓋一動。啓離笑,她這是有點強迫症,同時也心酸,這個湯餘的出現勾起了得得的傷心事,那一直隐藏較深的自卑也一并流出來了……

啓離起身把她抱起來,得得光着的兩腳踩在他腳背上,啓離帶着她左右搖擺,“怎麽會,你是刻意去想不好的。他們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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