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1)
還是胡黎給她打來 的電話,那時候得得坐在她依舊堵的不能動彈的車裏發呆。
“你到 底在哪兒,”胡黎還是心平氣和地問她,
得得苦悶地望着 車外,“我在人大外邊兒這條路堵住了,你也進不來,幹脆我就在**路等你……”擱自己車裏這麽坐一會兒,她腦袋瓜子清醒些了,堵這厲害,他就算想開進來也進不來呀,瞧自己剛才慌的,真是幹不成大事!
只有舍車,得得走到**路,過不了一會兒胡黎的車就開過來了。
她還一臉輕松樣兒,托着腮看着窗外,也不說話。直到發現車竟是往人大那邊繞……一下蹦起來,“你傻呀,我不跟你說了堵車你還往這邊繞!”
胡黎輕笑,“你的甲殼蟲不堵裏邊兒了麽,不心疼呀,我去看看到底賭哪兒了,想辦法把它弄出來。”
得得急了,兩手拉住他的胳膊,“你當拍電影兒啊,拿飛機去吊起來不成?哎呀,堵就堵着了,我一會兒找保險公司去幫我開出來,就當抛錨了。”
“呵呵,你倒會想辦法。”胡黎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不過,你說用飛機去吊出來也是個法子……”顯然他這開始逗她呢,得得卻此時哪有這個心思,推了推他的胳膊,“快別往那邊繞了,要不也堵那兒了,多煩。”
胡黎沒看她,一直淡笑着,突然輕轉方向盤往道旁停了下來,
得得又一愣,“怎麽了?”
胡黎熄火,扭頭看她,“好好說,到底出什麽事兒了,你這樣魂不守舍的,存心叫人着急是吧。”
得得手從他胳膊上落下,頭扭到一邊看向窗外,幽怨又心煩的樣子。
胡黎一手托着她的半邊臉,拇指輕輕摩挲着她的眼睑,輕聲說,“這段時間你勞心勞神,都想叫你開心點,好容易這車起了效果,你開着滿城跑高高興興的,都放下一顆心。堵車當然叫人心煩,只要你高興,剛才說的用飛機現在給你吊出來也不是不可能……”多寵,得得聽了着實心裏也熨燙,神色稍微松軟了些,“如果不是堵車堵的,是又有人欺負你了?……”得得忙搖頭,“不是,是……”看向他,又不知如何說起。“慢慢說,”胡黎耐心地開導她,眼神溫柔,摩挲着的拇指更是仿若帶電,這世上幾個女人能叫胡黎這樣……
得得撅撅嘴巴,眼神依舊哀怨地轉向窗外,緩緩說出來了,“也怪我,喜歡看熱鬧……”
胡黎一直這樣好性兒地聽着,聽完,傾身唇峰挨了挨她的額心,低笑,“熱鬧看了就看了,何苦還這樣不舒心,你怕那個錢越纏着你,好辦……”得得忙擡頭,“千萬別,這段時間因為槍槍的事我也沒跟張琪聯系,這事兒還是我自己拿主意,”胡黎點點頭,“好。”他這樣依自己,得得自然更依賴他,雙手環住他的脖子,“他們說的工體那店是不是你砸的,”
胡黎輕笑,“我用不着砸人店。”
得得停了會兒,憂心忡忡的,“那是不是……”又沒說話,
胡黎拉開她一些,看着她,“你問是不是小枚砸的?”
得得點頭,她更擔心這,
胡黎依舊那樣溫柔的笑容,看了會兒她,“那我就不知道了。”
得得卻反而篤定起來,“小枚肯定不會。”
“但願他不會。”胡黎放開她,輕松地靠向椅背,拉擋啓動車,
得得幾維護老公喏,“小枚不是那樣的人!”
胡黎扭頭看她一眼,笑容不變,“得得,表面上,我們都不是那樣的人,可骨子裏,都是。包括元首。不過分寸、手段都在自己手心兒裏捏着。我說我用不着砸人店,并不意味我不會用這種手段,小枚也是如此。你還記得那次在黃陂你被拘押了……”胡黎注視前方,神态輕松,甚至有一抹惬意。成偉業、胸有大志的人,當他真實面對自身本性時,是一種自信與坦蕩。“小枚那時候是調了部隊去圍了看守所,膽子大吧,他是打算着那邊不放人硬沖進去搶人的……”得得瞪大了眼望着他!
那次,她被皮摳摳吓傻了,只曉得窩在牆角一根接一根地抽煙,惶惶不成人形,哪裏知道,小枚那時候帶着結婚證帶着戶口本帶着幾大卡的軍車去救她……
突然間,得得好想見小枚,好想好想!
126
在國家大劇院門口 ,胡黎停了車,“你自己進去,我就不進去了。”他說。
得得點 點頭,剛打開車門,又回過頭,“開車小心。”像個孩子,這話實際說的突兀,無緣無故,不過胡黎懂了,得得想表達謝意呢。微笑着擺擺手,看着得得下車,向裏邊走去。
直到看不見她的 身影,胡黎扭過頭來,眼色稍沉,靠在椅背上拿出手機,“搞清楚下午人大門口的堵車怎麽回事。我等着。”
合上眼,胡黎頭枕在椅背上就這麽等着。
大約過去二十來分鐘,手機響起,他眯開眼睨了眼手機,接起,“嗯,”
對方一通彙報,
“知道了,這樣,我有輛甲殼蟲,車號是***,給我開回來。再,跟老田打個招呼,瑪莎拉蒂和人全扣着,一輛車不能少,一個人不能放,該追究的,犯哪兒追究哪兒。不要怕時間拖長,查清楚再定性。”
對方趕緊遵命,看來這次是把胡爺惹煩咯。
胡黎這邊一如清月,淡定合上手機。車平穩滑出車道。
是的,他們骨子裏都是這樣的人:你不犯我,我看心情犯不犯你;你若犯我,那就不存在“犯”,只有“欺”,我欺你,全當給你個做人的道理,叫你心中有數,學會“做人”。
我老婆今天在你那受的氣,我當然要加倍讨回,
她平常好性兒不跟我說她姐妹的事,現在既然我已得知,定當為她做主。你“犯”她就是“犯”我,我必欺你!
像胡黎這樣的霸氣性子,這事兒自然過不去。最要命是這一句,“不要怕時間拖長,查清楚再定性。”堵車這事兒,往大說往小說,那就全憑執法機構“定性”了。一不砸你車,二不傷你人,咱們依法辦事,日子一日拖一日,可不把你折騰個夠?絕不比砸你車傷你人叫你好受!
所以胡黎會說“我用不着砸”,因為比起“砸”,更要命的手段他多得是,“殺人不見血”,才是他通常所取之法。當然,人胡黎也沒說從不用“砸”,“砸”也有“砸”的方式方法,“見了血”也定有他的用意。因着小枚與工體商鋪的事情他着實不清楚,所以,對剛才得得問是不是小枚,他也是實事求是地答“不知道”。小枚和自己又不一樣,小枚冷起來更冷,沖起來更沖,所以“砸沒砸”還真不好說。
得得攥着胡黎給她的通行證一路走進國家大劇院。
其實胡黎說來接她也是為這事,晚上這裏有個建黨**年的大型演出,老枚要親臨參加的,多想着他的得得,這些日子她都傷心難過着,想着這個演出規格也高,就想得得也看看。
正好得得突然找她老公,小枚作為Z政文化部的提審領導正在現場看最後一次帶妝彩排,胡黎就直接把她送過去,跟在小枚身邊,老枚也放心。
這看演出啊,看多了也膩味,小枚翹着腿支着下巴坐在前排中央,看似一臉嚴肅,實際,百無聊賴。
他放松,底下的人可不放松,
小枚來看帶妝彩排,晚上,他老子就來看正式的了,
這要說父子的品味應該相差無幾,他要不滿意,估計元首也不會多喜歡,所以,各個不比晚上正式演出輕松!
舞臺燈光大氣恢弘,
音樂、服裝也是舉國之美,
更不談人了,
都是各個歌舞團精選出來的翹楚,
就拿這支群舞《山茶花》來說吧,三十來個女孩子,全是國色天香,随便挑出來一個都能挑大梁領舞。
為何這支《山茶花》如此華麗壯美?
元首是重慶人吧,重慶的市花就是山茶花,這下不言而喻了吧,呵呵。
舞過之後,臺上各個女孩子喘着氣卻依舊保持美好的儀态謝幕。Z政的張幫楊側頭低聲問小枚,“這支舞不錯,用它做壓軸如何?”
小枚一指擱在下巴下,張幫楊的意思他明白,舞在其次,意喻才重要。
每一次建 黨周年的演出其實都有很深的“個人烙印”,這個“個人”當然指元首。比如說建黨**年演出的最後一首歌是《四月春天的美好》,當時在位元首就是“四月登頂”,所以現在只要一唱《四月春天的美好》,自然而然想起那位元首……今年是老枚登位第一年,需要一個文化符號,這支《山茶花》的曲子也是新作,舞蹈又大氣和美,倒可以考慮……
小枚正考慮着,突然側後方有人拍了拍他的肩頭,小枚扭過頭去,還沒待看清後邊是誰叫他,已經一眼望見,那邊走廊,得得一人站在那裏……
舞臺絢美的燈光映襯到她站的位置已經清淡了些,不過,卻愈發顯得朦胧,悱恻,
得得的眼睛裏,盈盈一片,是光線的緣故麽,小枚心猛的一緊,她一心一意地望着自己,那樣情深……
她見自己望過來,擡起手小招了招,又那樣羞怯緊張……
小枚一下起了身!
127
“你怎麽一個人跑 來了,不是說……”話還沒說完,他老婆已經沖過來踮着腳堵住了他的唇!
小枚兩 手捉着她的腰本想往外拉的,可得得攀的太緊,嘴巴貼着他的嘴巴都能感覺到她唇峰的顫抖,即使逆着光,也能看清得得臉紅如火燒……小枚心一軟,一嘆,張開了點唇,得得的小軟舌頭就急切切依舊還是帶點羞澀地鑽了進來,小枚也就任她,捉着的腰變成抱着的腰,貼向自己。
這個吻時間挺長 ,一開始都是得得主動,可她哪有點持久性,不一會兒就累了,唇舌和人一樣都是軟軟的,不動了,這會兒小枚把懷裏的人兒稍往上一提,得得舒服地依抱着他,同時唇裏小枚也開始勾她,得得又來了勁兒,這下就是你來我往纏綿悱恻,得得輕輕低哼,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撓她老公的後頸處,這是她舒服的标志……
兩口子情濃深處管誰看呢,當然這些個提審高官也不敢瞎看,看一眼,走廊暗處知道怎麽回事兒,馬上別過臉來,只心裏想,那是小枚的老婆吧,沒想平時淡冷淡冷的小枚對老婆真疼愛……
分開一點,得得還在喘氣,嘴巴被他親的唇線上都是紅潤,她挺害羞的,曉得這是大庭廣衆之下了,不過,依舊望着小枚,小枚這會兒看清楚她眼睛裏确确實實是情深意切,心下一酥,不過也挺疑惑,她這是怎麽了?
小枚點她的鼻子,“又在家看韓劇了?”
她是有這個毛病,一看完韓劇,特別是大團圓結局,這婆子就格外感情充沛,總喜歡往他身上膩,
得得搖頭,好像看了又看他,仰起頭,下巴擱在他胸前,多zhe啊,“你比所有韓劇裏的男人都好。小枚,槍槍走了,我就剩你和老枚了。”
一時說的小枚耳根兒都有點紅,她今兒怎麽了,掉蜜罐裏了?
小枚幹脆捏住她的鼻子,得得也不亂叫,就張着嘴巴哈氣,不曉得幾聽話,小枚作勢要去堵她的嘴,她糊糊的聲音,“你憋死我我也這麽說。”小枚松了手咬她的小甜嘴巴,今兒真的是抹了蜜,甜死人。“怎麽一個人跑來了,不是說先回中N海吃飯晚上和老枚一起過來?”得得剛要說話,他又咬了一下,“說人話,不準zhe。”
得得嬌嬌地笑,摟緊他,“我想你呗。”還是甜死人。小枚盡管覺着她胡鬧,不過也挺受用,比起那個傷心的得得,這個神裏神經的婆子還是叫人安心些。
走到前排人前她曉得醜了,剛才實在猛浪,頭就一直低着,小枚好笑,大方牽着她的手坐下來,“我老婆。”趕緊兒地又是有人遞水又是有人點頭哈腰打招呼,得得微笑以對。
這時候,臺上傳來一聲兒,“臉得得?”
因着這支《山茶花》備選為壓軸,所以舞者們暫時都沒有離臺,剛才不正等着小枚做決定麽?
得得一聽聲兒看上去,那麽多漂亮女孩兒她都看花了眼,且都一樣的裝扮,還沒找着誰喊自己呢,
“臉得得,”又一聲兒,得得望見了,不是這些舞者,是站在最左邊的一位編導人員。女人三十出頭的樣子,長發盤在腦後,因着從事舞蹈,身材氣質都很好。
女人微笑地看着她,可能見得得此時被高官簇擁着有所忌憚,想走近又不敢走近,
逆光,得得一先只見個大致輪廓還沒認出來,後來她還是貌似殷勤地向前走了幾小步,得得看清楚了,……看清楚後就是不自在的僵硬。
可這種場合她躲不了,對方又不像俄羅斯那會兒明顯有敵意,且,這會兒也都知道了她是小枚的老婆,她也不想自己表現太孬給小枚丢臉,于是笑的也不是那樣自然喏,得得上前了幾步,
見得得上前,臺上的女人趕緊下來,忙伸出手和她握住,“好久不見了,得得,聽湯餘打電話回來說在俄羅斯遇見你,我們高中同學聚會還說約上你呢……”
啧,怎麽說呢,也不能說臉得得上哪兒都能遇見她的那幫“仇家同學”,
而是,這也實事求是,她的這幫“仇家同學”着實各個現在混得都不錯,比起她而言,到底優秀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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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暄了幾句,也沒 多深入,多半都是漂亮的客套話。這位同學沒有湯餘給她印象那樣深,所以連名字都記不起來了,不過記得起當年洗手間裏推推搡搡中的幾位裏有她。加之她又提及“湯餘”,多少得得還是有芥蒂,說了幾句就回來了。
“誰呀 ,”剛才一點zhe勁兒又沒了,眉宇間又是愁絲淡淡,小枚肯定得問,
得得還裝輕松, “同學。”
她一輩子就那幾個同學,還都是些仇家,小枚自然明白過來,
“呵,”小枚突然笑起來,得得倒奇怪地看着他,“你笑什麽,”
小枚翹起腿向後靠向椅背舒了口氣,“笑這人勢力眼起來真是無縫不鑽,你要現在不坐在這個位置上,她得主動跟你打招呼?”
得得一時也有些凄然,望着一個點好像在發愣,不由輕聲地說,“會,不過不會是這個态度了,她也許會喊我‘小得哈巴’吧,我同腳同手跳操的時候确實像只哈巴狗,”得得自嘲的笑笑,“她還邀請我去參加同學聚會呢,有意思麽,我才和他們做幾天同學……”
小枚側頭看着她,好一會兒,小枚平淡地轉過頭,突然提聲兒問了句,“那《山茶花》的編導來了麽,”
得得一聽,從發愣裏回過神,剛才那同學已經自我介紹說她是那什麽《山茶花》的舞編之一,得得稀裏糊塗,沒在意,這會兒聽小枚“召見”,以為他要生事兒,忙拉住他的胳膊,“別……”
小枚看她一眼,湊近,
“別窩囊,告訴你他們《山茶花》這支舞想争取壓軸,你那同學腦子動的真快,想認你這門‘親’給她這個節目加分呢,那咱們也別客氣了,順坡下驢。你知道山茶花?”
得得點頭,“老枚說那是咱們重慶的市花。”
“那就對了,《山茶花》舞的就是咱老枚,你想,”小枚一指挑起她的下巴,些許輕浮,不過,眼神堅定,“他最心愛的得得在這支代表舞蹈裏留下一抹影子,老枚高不高興,”
得得忙搖頭,像撥浪鼓,“不行不行,你這是叫我出醜!”
小枚指甲尖兒推開她的下巴,貌似不屑,“我叫你出醜?能叫你出醜的只有你自己。好好想想,既能為自己出頭叫你這些個同學刮目相看,又是為了你的老枚,你就不能拿出點膽兒?”
得得猶豫了,
她當然知道小枚這全是為自己,不同于胡黎上次,那還只是宣洩自己的不痛快,這次,小枚要從根兒上叫她剔了這根屈辱的刺!
已經走過來一些人,得得那同學還不算主要編導,可能也就是個執行編導,所以被領導叫過來的負責人裏還沒有她那同學。
小枚牢牢握住老婆的手,
“你們這支舞不錯,我家得得也有點舞蹈底子,”說到這,明顯感覺得得渾身一僵,被他覆住的手一動,小枚手指插入她手指間,仿若十指相扣,緊緊扣住,小枚卻微笑不變,“給她也排幾個簡單動作裏邊兒,你們看怎麽樣?”
怎麽樣?就算你家得得是個同腳同手的,他們敢怎麽樣!除了連連點頭贊同稱許,還能怎樣?
提審領導裏邊兒有人心中打鼓了,小枚這有點胡鬧,就算你老婆是專業演員,也不能這樣沒譜兒地加戲呀,何況,還真不知道你這老婆幾斤幾兩,要是個生手,可不砸了這臺戲?
其實,小枚不胡鬧,
對于得得的事,小枚從來不胡鬧,
得得幾斤幾兩,小枚怎會心中沒數,
自那次致命打擊之後,老枚帶着她可沒少跳,起碼的身段兒确實有,不過不敢在人前,
得得有潛能,只是要在适當時機去激發,
小枚才不胡鬧,小枚就是要在這大庭廣衆之下,逼着她忘卻曾經的“同腳同手”,忘卻曾經的“小得哈巴”,一個人有過一次致命的屈辱,那麽就需要一次更致命的“逼迫”來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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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到後來人們 羨慕的就不是得得是“小枚的老婆”,而是,得得是小枚這個人的老婆。
要說得 得跳的有多好,這也是鬼扯,她到底不是專業出身,不過這些年來,老枚為治她這同手同腳,悉心親陪訓練出得得一些舞蹈的身段與感覺。
不自信,還是得 得最主要的問題。
你看這些個舞編也精,怎敢故意去編一些高難度的動作給她?無非就是幾個走步、亮相,得得其實也好掌握。舞編有句話說的倒中肯:舞蹈要的就是個精氣神,參透了情感在裏頭的動作比技巧重要。
舞編先給得得講述了這支舞的背景以及所想表露的情感,然後具體教授了動作、走位,這些得得都很認真,小枚則一直立在不遠處也聽着。
開始她訓練了,小枚走過來,“這樣吧,我帶她找個安靜的地方練練。”很合得得心,趕緊地牽住自己的老公。
小枚牽着她走向僻靜處,你知道多少人的眼睛望着這對“特權小夫妻”感慨何如啊,以為越是“高處不勝寒”的婚姻越是虛假造作,哪裏想,小枚對自己的愛人是這般專注付出……得得是跟着舞編專心聽背景學動作,她哪裏又看到,小枚比她更專注用心,舞編說的話、做的動作他記的比她更清楚……小枚投入進去了,為了自己的妻,投入進一件他本永遠不會涉及的事情裏去……
旁人不知道小枚為何這樣認真地對待他老婆登臺,小枚卻自知這是幫助得得走出自卑的最好契機,不可錯失。
熱情贊許的掌聲,
萬衆矚目的肯定,
都會給得得帶來自信與快樂,
不過,這些都需要她自己去争取,才更有力。
于是僻靜的花廊下,你會見到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小枚,
你見過小枚這樣着急上火麽?“诶,你有點勁兒好不好,想想你每次騎我身上那勁兒……”得得又臉紅直跺腳,“你小點聲兒!”小枚風紀扣都解開了,指着她的鼻子罵,“你今晚要給我丢臉,看我晚上回去怎麽收拾你!”
你見過小枚這樣開懷大笑麽?“嗯嗯,這還不錯,我老婆的彈跳力真不錯!”得得又臉紅去捶他,“我又不是螳螂。”小枚脫口而出,“你就是只綠小母螳螂!”得得瞪他,一時,小枚竟有些呆愣,為自己脫口而出那話兒;為得得此時的表情,跟那只小母螳螂真是如出一轍……
你見過小枚這樣迷離略顯妖異的模樣麽?
小枚拉過得得的腰身,頭抵着她的頭,“乖婆子,就這麽跳,你把我都迷暈了,還怕迷不倒臺下那些勢利眼?好好跳,忘掉同腳同手,只想着現在,只想着臺下坐着你的老枚,還有我……”
這是給她下降頭哇!
之後,得得好像一直處在雲中霧裏,
吃晚飯的時候,小枚在身邊,
換裝的時候,小枚在身邊,
最後一次和群舞搭配時,小枚在身邊……
上場前,
得得手心都是汗,
音樂響起,小枚把重重(chong)重(zhong)妝包裹着仿若仙子的得得最後緊緊抱進懷裏,重重吻上她那重妝紅唇,呢了句,“得得,好好跳。”
得得上臺了,
幕布後,
小枚唇上染着她的唇彩,身上染着她的香味,手心裏,全是汗。
嗯,說實話,這倒成了小枚一生中最緊張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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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一生中光彩 奪目的時刻真的很少,盡管臉得得有可能被一世嬌養在世上最奢華的舞臺深處,但是,像這樣展示人前,絕不易,且,堪唯一。
舞蹈本 身真沒有什麽,精髓,在态。
一舉手,一投足 ,一個回轉的眼神,
一個菩薩的胯下之物墜落人間,發奮迷惑人時竟是這般模樣!
她擡腳,腳趾勾仰,蹲臀軟腰,手指蓮花,低頭是溫柔,擡頭是慈悲,
轉身,
眼波流轉,她在看什麽,
仿若,那遙遠的山嶺,甜蜜而潔白的霜開始解凍,他們要彙成一條河流,把我們安全渡返……大壯大美,大寬大容,大和大協……
得得的收勢也是摳着人心漸漸落下,
眼前一個暮春午後,風和日麗,她豐腴鮮美,玉一般匍匐下來,人這才猛醒,春去也,春去也,一夜之隔,刀魚的季節已經随春而去,她卻永遠留在那最溫柔處看着你,看着你……
好吧,小枚的一個逼迫,成就了人世凡塵的一場眼福,
佛物親為老枚慶世,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也進一步确認了老枚“真龍天子”的地位……
得得從臺上走了下來,還小喘着氣,她向小枚要來了濕紙巾輕輕抹着唇上油彩,微歪頭,問,“怎麽樣啊,”
小枚蹲了下來,兩手交疊放在她的膝蓋上,竟是無力般把額頭挨在了上面,
看見舞臺上的得得,小枚一時心疼難當,滿腦子胡言:你珍藏了幾世的寶貝啊,怎麽就這樣攤在人前了?
這胡言來的實在蹊跷,從得得一亮相,一舞蹈,這話兒就不停在腦海深處轉悠,懊惱又心疼。小枚甚至拉了拉領口,旁人見他這樣還以為小枚緊張要死,生怕老婆在上面跳得砸了場子。
其實,之後旁人都被迷進去了,嘆為觀止,小枚的老婆聚光燈下就是神,仿若天生為舞臺而生!
可小枚呢,拉了領口,又不自覺去捂唇,難過的要吐!……你珍藏了幾世的寶貝啊,怎麽就這樣攤在人前了?……反複就是這句話……
得得不知道他什麽意思,推他,“你說話呀,到底怎麽樣!”
得得也着急,她跳的好與不好,不在自己的感覺,不在別人的感覺,此時,只在小枚的感覺。舞臺上短短三分鐘,黑壓壓的下方,她向人群中投目時,想着的是,啓離,你看見我了麽;轉身,擡腳,軟腰,想着的是,小枚小枚小枚……
得得為着這對父子,可以拿出嘔心瀝血的心境來做事,如此這樣,怎可沒有情,怎會沒有切骨的态流露其間?這支舞,有他們,才有得得。
得得不停推他,小枚完全不受控制的,竟是好像要啜泣出聲,
突然張懷攔腰緊緊将她抱起,走向一旁一個小休息間,腳後跟踢上門,鎖上門,抱着得得跪在地上就不停地吻,
吻她的眼睛,吻她的鼻梁,吻她的下巴,
吻得一嘴油彩也無所謂,好像唯有如此,那啜泣才停得了,那心中忽然如潮湧般掀起的舍不得與過不去才能平息暫緩……
得得兩手掌着他的臉,“小枚,你怎麽了?……”卻,不是被他吻得滿嘴花花綠綠而驚住,而是,小枚此時的情态多像個後悔的孩子,後悔的都哭了……
就這麽一瞬,得得好似什麽重重被打在心間!就這一下,好像與他突然間心神相通……沒有什麽指揮的,完全出于本能的,得得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撫住了他的雙腿間,
小枚一聲嘆喟,他此時要的就是這,得得的一心一意糾纏在他那裏,好似她本該在那裏,在那裏好幾世好幾世了……
小小的休息室裏,
夫妻兩纏在一處,
小枚的胯下,得得的唇,得得的乳,得得的雙腿,得得的前後門,都竭盡全力地撫慰着他那裏,好似無言的訴說,我是你的,永永遠遠是你的……
也許小枚并未覺察,這是他第一次在沒有見到得得“偷情”的情況下與她結合,
咳,也許金剛鎖菩薩這一更換“鎖靈囊”變故,真的可謂“危機重重”起來,
看吧,金剛鈎菩薩竟然有了丁點無意識的“覺醒”了,他本能地開始“認尋”他的小母螳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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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舞,一個情結。
多少人認出她來……
枚啓離自是第一個 被掐住了心懷。
元首眼 眶微有濕意,沒有人比他更能體會這支舞對得得的意義,她能登臺,且先無論跳的好壞,已屬不易,何況,跳的這樣好……啓離也想起了許多,想到那一年得得一夜未歸時他的心惶,第二日在垃圾堆旁找到她時的心酸,以及,往後,每每他托着得得滑步、旋轉,得得快樂的笑聲……啓離除了高興,更是一份欣慰,這次是小枚将得得托上了臺,小枚今後會更好地珍惜她、照顧她……
當得得從群芳花 蕊中緩緩升起,胡黎見到她,那也是一番不小沖擊。
前時,她還在你身邊怨怼嬌羞,
此刻,她安享舞臺,
短短三四個小時,發生了什麽?
得得的人情百态豐富且極端地像一出戲,
她與一對頂級父子糾葛,
她吃弟弟的骨灰……
她仿佛嬌養于你們的手心中,頃刻之後,她又能從你們的指縫間悄然無聲溜走……
也許是此時舞臺上的得得太過叫人仰望,無法企及,胡黎竟有些悵然若失。
還有誰一眼認出她來?
此時托腮凝望的何晏,
不由松了松領口的程笠,
與她的糾葛本身就是一出戲,走馬觀花,猛然回首,竟是一路對不起她,
她原諒了雲青和成美,
她失去了幼弟,聽說,她吃了自己弟弟的骨灰……
得得此舞慈悲,
她在用身心傳達情義,
何晏與程笠竟是最能體會……
還有誰?
後排角落裏的錢越,
一個地方副局級幹部,能有幸親身參與這場盛事,本已經是回去誇耀的資本,甚至是将後來繼續往上升遷的政治談資。卻能面上做到“寵辱不驚”,錢越的修為着實不錯。
比起跟他坐一排的地方官員們,錢越即沒表現出欣喜新鮮,也沒表現出小心擔怕。他端坐在位置上,真如惬意地觀賞一場演出。直至最後三分鐘,得得的現身……
除去場合,除去身份,
這場演出,只有最後三分鐘屬于錢越自己,或者說,只有最後三分鐘裏錢越做回了自己,不為政治,不為前程,為自己……
她是個舞蹈演員?
下午在人大門口,她急着走,是因為晚上有這場演出麽?
得得的多日不接電話,她身上新喪的味道,都叫錢越在她身上體味到一絲神秘又悠遠……更無論,此刻臺上的得得那樣大貴迷人,叫錢越多時為她牽扯的心,更無法自持。
卻,
演出散了,
他随一衆地方同僚從國家大劇院出來,下階梯時,
“你們知道最後那支《山茶花》的舞壓軸跳舞那女的是誰!小枚的老婆!元首的正宗兒媳!”
“啊?!真的嗎!”
“騙你們幹嘛,這我敢瞎說……”
錢越立在原處,久久不能動彈……許久,他才緩緩邁下階梯,
哪裏又知,
就在此同一時刻,
中*紀委監察部門前長長的階梯上,
一個女人孤獨凄涼的身影在緩緩往上走,
錢越複雜心緒地回望國家大劇院浩瀚樓宇時,
女人也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北京城,
錢越,這是你我最後一個同在北京呼吸的夜晚了……
第二天,錢越被雙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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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錢越還在武漢 市*委駐京辦事處招待所,上午還開了個會,午飯後回房間休息,才躺下來歇一會兒,有人敲門。
拉開門 ,見三男一女立在門口,錢越發覺有點不對頭,還沒說話就聽最前面一人說道:“錢越同志,我們是紀委的,有些問題要請你協助調查,請配合我們走一趟。”
錢越第一感覺, 這是鬧着玩兒吧,我就是紀委的……不動聲色,錢越見幾個人面生,難不成是省紀委的?也不對啊,要是省紀委的,老林應該會給自己打招呼……
冒充的?
這個念頭在錢越腦子裏一閃,不過馬上也被否定了。此地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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