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章節

你情我願也無可厚非。然而方子白在的時候,方義門這個只有十幾年歷史的門派幾乎成為中原武林的龍頭,方子白走了,秦岳斌作為方義門門主竟然如此行事,反差之下,很多武林門派對他不滿,認為他堕了方子白的名聲。

原本在方子白想要解散方義門時,堅持不肯走的元老,有些也心灰意冷的離開了。

方子白死後短短一年,中原武林風雲變幻。

景雙找到了歷歲寒的蹤跡後,放下面子給他寫信,說自己打算對天業教動手,叫他一起參與。

然而信使苦着臉獨自回來,說歷歲寒自己去文昌國去了。

景雙有些傻眼,“你該不會沒說清楚吧?我這還沒動手呢!”

“屬下絕沒有多嘴,是歷公子自己猜出來的,他……他去找文昌國國主談判去了。說要離間文昌國國主與天業教之間的關系。”那信使抖若篩糠,維心宮上下沒有不怕景雙的,比怕景山青還要怕。

“他怎麽知道……”

景雙話未完,那信使便磕頭如搗蒜,“真的不是屬下說的,是歷公子自己猜出來的。二姑娘饒命啊。”

景雙心煩地踹了他一腳,“我又沒說要怎麽着你。趕快傳信去給文昌國那邊的探子,讓他們全力配合歷歲寒,保護歷歲寒安全。”

文昌國那地方,想瞞過天業教的耳目去找文昌國國主,也不容易。

“是,是。”信使一疊連聲地迎着,屁滾尿流地領命而去,一臉劫後餘生的幸福表情。

景雙無語地敲了敲額頭,她有那麽可怕麽?

有!太可怕了!無論是景澤還是雷振生,都要這麽說。

景雙學了禦蛇之術之後,景山青在苗疆尋了幾十個養蛇人,捉蛇養蛇訓蛇。還在維心宮旁邊建了個蛇坑。

景澤和雷振生站在旁邊,坑底密密麻麻的毒蛇蠕動,看的他們臉色煞白雙腿發軟快吐了,舒天心更是看一眼都難受,而景雙和景山青父女倆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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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雙甚至還要走進去用笛聲指揮毒蛇排布陣法。

那場面實在是太可怕了。

原本在人生最低谷時,得蒙相助,開解安慰,雷振生對景雙多少有些心思浮動。

然而看着她一身青衣,笑如春風地站在密密麻麻一層疊一層的毒蛇堆中,蠕動的蛇群像浪潮一樣在她腳下分開,而她仿佛走在繁花盛開的草地,毫無懼色。雷振生那點小心思頓時掐滅在了萌芽裏。

一條兩條毒蛇,他與景澤都不怕,但那是滿坑滿谷的毒蛇啊,有上萬條還要多。真是想想就是一層雞皮疙瘩。

他還是比較喜歡溫順的軟玉溫香,景雙這樣的,他着實消受不起。還,還是做朋友吧。

“很害怕?”景山青轉頭看向雷振生,唇邊噙着一抹笑,淡淡地說:“面對敵人的時候,可容不得你害怕。”

雷振生來不及防備,當然即使他防備了也沒有用,就被景山青一揮手打入了蛇坑當中。

僅僅在旁邊看,都已經毛骨悚然了,如今置身在萬蛇湧動的坑中,滿目都是各種花色的毒蛇蠕動,雷振生未戰腿就軟了。

然而景山青才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跟着踏進來,随手一掌便又打了過來,讓雷振生應接不暇。

雷振生忍着腿軟躲避。這些天他們在景山青的特訓之下,進步最大的可能就是輕功了。

其實只要不看周遭的情形也就沒什麽,他身上塗了特制的藥,蛇也不會咬他。

只是被景山青一掌打飛出去摔倒的時候,睜眼看過去,身邊嗖嗖的全是毒蛇在蠕動,身下可能還壓死着幾只,那種感覺,真是雷振生一輩子的噩夢。

揍完了,景山青提着面無人色的雷振生出蛇坑,十分溫和地教導,“男人,當無懼無畏。”

雷振生強撐着扶牆走,“多謝景伯父指教。”

景澤原本看雷振生不怎麽順眼,此時也難免同情他。看着他走遠了,景澤才遲疑地對景山青說:“爹,你說景雙這輩子,還有可能嫁出去麽?”

景山青瞥了他一眼,“不是聽說二寶好女色麽?”

景澤被他那含笑的眼神看的一抖,往後退了兩步,“爹,這不是我說的。那……那天早上那個丫鬟哭的實在慘烈……”

景澤的聲音在景山青的目光下越來越低,完全失去了人前一宮之主的氣勢,諾諾地說:“爹,我錯了。”

“你是哥哥,要替妹妹收拾爛攤子。”景山青拍了拍他的肩,緩步走過。

他們家的爛攤子從來都是誰惹的誰自己收拾,這還是景山青第一次提醒景澤作為哥哥的自覺。

景澤愣了愣,快步跟上。

“我的安排,其實對景雙很不公平。她要承擔的比你多。女孩子,被人懼怕,她如今覺得好玩,但将來或許有一天就會後悔。你看,她如今是不喜歡雷振生,若她真的喜歡雷振生,雷振生卻害怕她,她該多傷心?”景山青搖了搖頭,“她沒心沒肺後知後覺,你做哥哥的,多照看一些。別不分青紅皂白的跟着一起胡鬧。她喜歡誰都好,只要那人真心待她。你當然可以幫她考驗人,但不該是你那種考驗法。”

景山青自己武功蓋世,但他想用正常的辦法來把自己的後輩短時間造就成一個能威懾中原武林的高手也不是那麽容易。

而用這些古怪的偏門,有時候難免也會給人一些不好的聯想。一個妖女,會有什麽樣的名聲呢?

景山青微微皺眉,眼裏閃過一絲戾氣。女兒的路遠比兒子難走。可是他護不了他們一輩子。

景山青說了一大串,景澤默默的聽着,鼻子有點酸,又有點委屈,“如果她喜歡的是女人呢?”

景山青微怔,看着皺着臉的景澤,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兒子已經快和他一樣高了,“吃你妹妹的醋麽?爹對你的心也是一樣的,還有你師兄。”

說起秦岳斌,他的語氣終究是有了幾分寥落。

他能理解秦岳斌因父母之仇而左右搖擺的那顆心;也憐他年少遭遇不幸,從此殘疾;更自負實力,不懼他來報仇。

然而從小一手養大的孩子,跟兒子女兒同樣的看待,如今他掌着方義門,利用醫術來交換內力,與他們久不聯系,表現出越來越鮮明的立場的時候,景山青心裏還是會覺得悵然。

兒女都是債啊。

到夏末的時候,景雙收到探子傳回來的,已經與文昌國主談妥的消息。如果維心宮能除去天業教,文昌國會袖手旁觀。

若斬草不除根,文昌國迫于民衆中教徒的壓力,會助天業教一起捕殺闖入國都的人。

然而,歷歲寒沒有随着這消息一起到景雙身邊。

他依然在江南一帶游走,他說他要行醫賺銀子,讓景雙有事再傳信給他。

有些真話聽起來真像借口。

景雙幾乎可以想象出他說這些話時候嬉皮笑臉玩世不恭的表情。

景雙展開他曾經送的扇子,看着上面的仕女圖和風流俊逸的字,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蔓延上來,一點點浸入骨髓。

江湖那麽大,而人和人的聯系那麽弱。也許一陣風,就斷了。

神醫谷雖然有沙鼠千裏尋香送信的秘法,但如今她養蛇,蛇鼠為天敵,這法子便沒辦法用了。

何況,分開了這麽久,彼此的态度都不若當初,便是通信,又能說些什麽呢?

不是每一次的争吵都有機會和好,也不是每一次的低頭都能得到容忍。

他和她之間,算什麽呢?

年少輕狂時的意亂情迷?還是春風一度後自以為是的喜歡?

此去經年之後,他如今是否後悔當初的一時沖動?

江湖風霜逼着人成長,每個人都在改變,曾經她那麽喜歡師兄,如今他們有多久沒通信了?而在一起時她只當做朋友的歷歲寒,在分開之後她又有多少次無意間想起?

她當初并不覺得喜歡歷歲寒,而如今牽腸挂肚。是記憶把一切美化,還是因為女人對有過肌膚之親的男人會有特別的感受?

十七歲的景雙自己的心思理不清,道不明。

而歷歲寒如今又是怎麽想的呢?曾經像是她尾巴一樣的歷歲寒,在遠離她的江南岸,不知有沒有被十裏秦淮的繁華眯了眼。

他說有事可以傳信給他,是為了補償,是如她對雷振生一樣的義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和守護呢?

別自作多情了,你看他都不肯來你身邊,這其實已經說明了他的态度了。

景雙撅着嘴合上扇子,托腮看窗外漸黃的樹葉,表情雖然仍帶着小女孩的任性,但這兩年眉眼漸漸長開,微微上挑的鳳眼已經有了少女的豔麗風情。

雷振生來叫她,“去練武?”

景雙放松地靠在身後貴妃榻上,眯眼看着一身青衣玉樹臨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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