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章節

搖了搖頭,一腳把唐季楓踢昏,轉頭看向歷歲寒,卻并沒上前,而是直接了當地問:“兄弟,你是來同我們一起去打天業教,還是另有目的?”

他問的誠懇,目光緊緊鎖着歷歲寒,不放過他任何一個表情。

歷歲寒卻很放松,無所謂地挑了挑眉,“當然是打天業教!你們一路入蜀我便猜到你們的目的地,也太不夠意思,居然不通知我一起。”

雷振生這才笑了,伸手拍了拍歷歲寒,“好兄弟!”

古人說,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人為鏡可以知得失。

景雙再次見到歷歲寒的時候,才發覺自己與雷振生變了多少。

他們都不複昔日無憂無慮的模樣,而他依然若初見一般,痞痞地笑,像是玩世不恭的少年。四年江湖風霜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跡,他更像是個纨绔貴公子,而非享譽江南一帶的少俠。

“好久不見啊,妖女。”他漆黑的桃花眼微彎,露出雪白整齊的牙齒,張開雙手一把抱住了景雙。

他的懷抱溫暖而熟悉,身體的記憶遠比她以為的要頑固,景雙的心撲通撲通跳快了兩拍,有些晃神。

他輕笑一聲,低聲在她耳邊問:“有沒有想我?”

在景雙炸毛之前,他就迅速地放開了她。

他态度自然而親昵,就仿佛他們只是昨日才分開一樣。

“好久不見。”景雙撅了撅嘴,心裏忽然莫名地有點怨,為什麽這麽久都不肯來找她?為什麽仿佛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

可是她也明白這種小女兒的怨怼之情是毫無道理的。當初,她可是巴不得撇清關系的。

兩人對視,歷歲寒的眼中柔情脈脈,因景雙眼中并非無情而欣喜。春日幹淨明媚的陽光下,似乎有旖旎的情意在經過漫長的冬天之後破土而出。

景雙正為久別重逢難得的柔腸百轉,雷振生已經不動聲色的将她擋在身後,笑着對歷歲寒說:“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啊?今天咱們一定要好好喝幾杯。”

而景雙看着擋在自己面前的雷振生,眨了眨眼,心中有了幾分清明。剛才那兒女情長的心思,忽然就被澆滅了。

三人找了幾瓶酒,打了只獐子,一邊喝酒吃肉,一邊聊別後情況。

歷歲寒一直在江南一帶行醫,有時候也參與剿匪什麽的,經歷比他們兩個窩在維心宮悶頭練武的人多得多,而且他又口齒伶俐,什麽事情到他嘴裏一說,便是一波三折格外引人。

以前是景雙與他一唱一和的聒噪,如今他一個人唱獨角戲也能說個不停。

景雙看着神采飛揚的歷歲寒,微微地出神。

而歷歲寒仿佛覺察不到大家因長久分別而産生的那絲疏遠陌生,态度從容自然。

最後天色漸晚,準備在野外露宿時,景雙有些猶豫。

他們帶着這麽多的毒蛇,氣勢洶洶地一路行來,一直是露宿野外。

因為如今全江湖的目光都集中在此處,有無數的人想要殺了她成名,他們一直很小心。

晚上休息的時候,她與雷振生多半抵背而眠,以便應付突發狀況。

雷振生是正人君子,非常時期,也沒什麽。可是如今歷歲寒在,景雙就覺得有些尴尬了。

景雙坐在火堆旁,正猶豫,雷振生已經非常坦然地靠在她背後坐下。

“雷……”

他微笑,“我守夜,靠着我睡吧。”

景雙別過頭,不去看一邊的歷歲寒,然後緩緩地點了點頭,“好。”

歷歲寒看着兩人,眸子中光芒微閃,收起笑容,“我來守夜吧。”

“不必。”雷振生并不多言,從見到歷歲寒,到一起喝酒敘舊,他的手一直沒有從劍柄上拿開。

他一直在避免景雙與歷歲寒相處,始終格在兩人之間。

景雙與他這兩年并肩作戰的默契,自然明白他一直在不動聲色的戒備。

這讓她原本有幾分患得患失惆悵那些風花雪月的心迅速地冷靜了下來。

她沒有辦法說雷振生的防備是毫無必要的。

歷歲寒和方文端都說過,如果打天業教,叫上他們一起。可是她沒有通知他們任何一個。

她是要做守護維心宮威懾武林的妖女,而方文端和歷歲寒是白道少俠,當初一起并肩作戰的情誼到如今,着實不足以讓他們陪着自己一起成為武林公敵。

抛去那些年少輕狂時的兒女情長不談,她相信歷歲寒就算不能為朋友兩肋插刀,卻也不會是插朋友兩刀的人。

但他身為年輕一輩聲名鵲起的少俠,突兀地一個人出現在此,與他們這些魔宮妖人為伍,雷振生防備他也無可厚非。

景雙背靠着雷振生,閉着眼睛嘆了口氣。

其實做壞人遠沒有做好人時候那麽坦然,即使有自己的信念,但也清楚自己行事不那麽理直氣壯。清楚有多少人恨自己,有多少人想殺自己,多少哪怕完全陌生的人要除魔衛道。所以壞人其實永遠比好人怯懦,也比好人更加不容易信任人。

歷歲寒默了片刻,在不遠處尋了個地方坐下,也打坐閉目淺眠。

重逢的第一天,昔日朋友貌合神離。

作者有話要說:頂鍋蓋把小寒放出來……不要打臉啊!

53年少時純粹而絕望的愛情

一夜相安無事,第二天早上景雙看着遠處熟悉的身影在練劍。

景雙與雷振生都秉承景山青的教導,出手簡單淩厲,樸質無華。

而歷歲寒的劍法卻花哨的多,發現她在看,回頭沖她挑了挑眉,更加的賣弄,一把劍舞的像孔雀開屏一樣。

景雙忍不住便笑了。

春光明媚,鳥語花香,天氣跟他們兩人一起去文昌國時候一樣好。

他收了劍勢,笑嘻嘻地湊過來,“妖女。”

他眉目俊朗,漆黑的眸子裏仿佛落了星辰。

景雙被他燦爛的笑容晃了眼,微微垂眸,唇邊的笑意卻漸漸轉淡,“歷歲寒,別來蹚渾水了。”

他不以為意,一邊擦汗一邊說:“怎麽就不能蹚渾水了?”

“如果我今日沒有把握,需借你力量,以我們的交情你自然要來幫忙。只是如今我準備充足,有十足的把握滅那天業教,你何必來錦上添花呢?你一個白道少俠,何必跟我這魔宮妖女混在一起。”

歷歲寒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暧昧地笑,“你也說我們有交情了,何必還要說這樣的話。我不與你混在一起,又與誰混在一起?”

他不懷好意地加重了“交情”兩個字的語氣,別有所指。

景雙有些尴尬地飛快瞥了雷振生一眼,“你以後不想在江湖上混啦?”

而雷振生一點也沒有回避的自覺,依然坐在不遠處。

歷歲寒也看了一眼雷振生,坐到了景雙身邊,“以後跟你混啊。”

如此輕易的語氣,那麽這四年的分別又是為了什麽?她當初低下頭給他寫信讓他來自己身邊,他為什麽不答應?

景雙沉默了片刻,微微握緊了手,忽然有些不高興,“我去洗漱了。”

歷歲寒看着她明顯陰郁下來的背影,有些摸不着頭腦,低聲自言自語,“怎麽還這麽喜怒無常的啊。”

雷振生搖了搖頭,“我說,你到底要幹嘛?大好前途的,不要了?”

歷歲寒神色淡淡地,“什麽大好前途?有娶妻重要麽?”

雷振生噎了一下,忽然有些心虛,“你還喜歡景雙?那這些年幹嘛去了?”

雷振生想起當年景雙與秦岳斌親近,歷歲寒拉着他一次又一次的切磋發洩精力。年少時純粹而絕望的愛情,誰沒有過呢?可是又有多少抵得過時間呢?

歷歲寒有幾分尴尬地撓了撓頭,“這些年啊,之前我欠下一筆巨債。所以在江南一帶行醫剿匪斂財啊。總不好賴在小妖女身邊問她要錢還債吧?那不真成男寵啦?”

“巨債?”雷振生愣了愣,還是覺得有幾分荒謬。江湖兒女,大富大貴很難,但衣食無憂卻很容易。他實在想不出歷歲寒會因為什麽原因欠外債。

“之前我跟她去文昌國,我找了位朋友幫忙調集軍隊沙匪圍城,許以重利。對于我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歷歲寒三言兩語的解釋之後,鄭重了神色,“我依然喜歡景雙,以前是,現在是,将來還是。我打算娶她。雷振生,我不知道你現在什麽心思,但是兄弟妻,不可戲。”

雷振生陡然變了神色,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起來,“歷歲寒,什麽兄弟妻,說這些還為時過早吧?景雙答應跟你在一起了麽?”

他拍了拍歷歲寒的肩膀,“你來意不明,別拿小情小愛說事,我們是做大事的,你離景雙遠點。即便你真的只為喜歡,那也得憑本事。”

歷歲寒多多少少看出些端倪,聽了雷振生這些話也并不怒。他只是詫異,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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