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夜客
葉菲兒捏着手裏的簽籌坐在床榻上目光冷冷,許久後嘆了一口氣,把簽籌丢在了一邊。
她贏了,靠一首詩詞和北齊王相對,衆人為評,他們又都不傻,自然會讓她贏一一如此就把她推到北齊的對立面上,也只有如此才能讓自己暫時安全。
“你不該這樣,至少你得到了一枚簽籌,這從我們所希冀的情況來看,算是前進了一步。”江夏坐到了她的身邊:“明天,你行嗎?”
“當然,我會盡全力。”葉菲兒說着看他一眼:“我得休息了,明天的兩場比賽,都是耗體力的事,彼時你就在宮裏幫我好好照顧我哥吧!”
“不,我想去圍場,至于你哥,還是別讓我照顧了,我怕再照顧下去,到了那一日,他會再吐血的。”江夏說着起了身:“如你所言,疏離一些更好。”
葉菲兒點了點頭:“那随你吧!”
江夏看了葉菲兒一眼走了出去,将殿門關上了,葉菲兒洗漱之後便把床帳一拉躺下閉上了眼睛。
明日的比試是涉獵和摔跤,這兩個的簽籌,她可是勢在必得的!
拉上薄被,她閉眼睡去,沒過多久卻忽而覺得不對,似有什麽如虎狼猛獸在盯着她!她猛的睜眼坐起,一手摸了枕下匕首,一手撩開了床帳。
大殿裏昏暗的燭光在閃爍,顫抖的光影裏,并沒有誰。
葉菲兒一頓,擡頭掃看上方,藻井很空,也無人影,但葉菲兒卻能感覺到有什麽還盯着她。
“出來!不用藏着,我知道你在!”她能想到來者是誰,但是卻沒有任何的回應,葉菲兒的眉頭一皺,朝着殿柱就奔去,在她剛剛抱着殿柱要往上爬時,屋頂上有了動靜,竟是兩處響動。
葉菲兒迅速往上爬,兩處響動彙合到一處,繼而飄遠,葉菲兒抱着殿柱眨眨眼後,放松了力度,讓自己滑落下來,而後她回到床邊,抓了外袍往身上一披,便捏着匕首坐在了床帳前,沒過多久,屋內的燭火突然熄滅,随即窗口處一股子冷風夾帶着一個人竄了進來。
葉菲兒咬了咬唇,看向那個身影:“閣下半夜不睡覺,到我這裏做什麽?”
“本來是想看看你,結果卻成了拿耗子的貓兒。”他在回答中靠近了她,似乎根本不在乎她手中那把隐隐泛着月華的匕首。
“那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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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我,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葉菲兒沒有吭聲,她在猜想是不是魏國的三王爺來此查探江夏。
“那人動作很靈活,而且似乎準備做的很足,不知練了什麽功夫,竟一滑而走,我沒追上。”他說着伸手往葉菲兒的臉上摸,葉菲兒直接亮起匕首阻擋,結果他還不閃躲,讓匕首戳上了他的手掌,還依然固執的将手指摸在了她的臉頰上:“我們不該如此的,我只是想你了。”
葉菲兒咬着唇,扭了頭:“可我不想你!”
“假話!你若真的不想,這一匕首就可切斷我的手掌,可現在不過才戳上我的皮肉,你就收了力。”
“那是因為我不确定你到底是不是墨離。”葉菲兒說着低下了腦袋,此刻他擡了另一手拖上了葉菲兒的下巴,擡起再将她的腦袋扳正:“我就是墨離,墨離就是我。”
“你們的氣息不同!”
“只是在遇見你時,我收斂了許多,但是很可惜,我被你棄之敝履,既然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東錦的娉婷,那麽好吧,就讓我以北齊王的身份得到你,北齊王和娉婷本就是被綁在一起而言的兩個人,既然不能是葉菲兒和墨離,那如此不也挺好?”
“你幹嘛非要糾纏上我?”葉菲兒瞪着他的背影--他背對着月影,她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因為只有你才配的上我!”他說着手指還在她的臉上摩挲,葉菲兒擡手一把打下:“可你配不上我!”
“呵呵,是嗎?未必!”他的身影微微的輕顫,似乎憋着笑:“‘我花開後百花殺’我很喜歡你這股子殺氣,東錦的娉婷,明日一戰,你是真打算和我拼個魚死網破嗎?”
“破你陽謀,唯有如此!”
“當真不會手下留情?”
“當然不會,我只會盡全力。”她堅定而言,他笑了一下,擡手一彈,一道火光沖了過去,蠟燭再度燃起。
葉菲兒看着面前臉上浮着笑容的男人,抽了抽嘴角:“這會兒倒看着像你。”
此刻他披着一件黑色鬥篷,發散着,北齊王标致性的那兩縷紫色的發在此刻詭異不見—但卻是她熟悉的墨離氣息。
墨離沖她眨眨眼:“如果我以這個身份對你說,放棄比賽和我走,你會答應嗎?”
葉菲兒深吸一口氣:“如果我以葉菲兒的身份對你說,放棄你想要的天下,安心的只做一個肯和周邊和平共處的王,你肯嗎?”
墨離擡起了手,匕首還插在他的手掌上:“既然我們都這麽堅持,話題便只能到此為止,在我離開前,我能要你再給我縫一次嗎?”
葉菲兒咬了下唇,盯了他幾秒後掉轉頭去找針線,墨離望着她,眼裏充滿着不肯認輸的傲色與不願放棄的執着。
“你能把針弄彎嗎?不然我縫不了。”手掌不是頭皮,就那麽薄,直針将就不了。
墨離看着她遞過來的針,伸出一個手指按在了針的中間,葉菲兒一愣,小心的把針的兩頭往下扳,針即刻變彎。
“這是北齊的神祗之力?”
“對。”他說着将插着匕首的手掌放在了她的面前。
……
酒水倒在手掌上,他望着她似不知痛……匕首抽出了手掌,血水流淌,他依舊凝望着她……針帶着紅色的線在他的手掌傷口處出出進進,這一次她縫合的相對好看,沒上次那麽湊活。當她打好結,剪斷紅線,她直接擡手按在了墨離的腦袋上:“低頭,上次的線,我還沒顧上拆!”
墨離很順從的照做,幾乎腦袋趴在她的腿上,她不去計較他動作占盡了便宜,只是小心的撥開他的發,将上次縫合處的線頭剪開,抽走。
細小的疼痛,并未讓他如何,即使酒水再一次臨頭,他也沒有動一下,而當這些做完,葉菲兒終于說出“好了”兩個字時,他伸手環上了葉菲兒的腰身:“盡全力吧,看你能否破了我的盤算!”說完他松開了葉菲兒的腰身,轉身而去不說,更是直接伸手拉開了殿門,就那麽走了出去。
殿外打瞌睡的兩個太監被殿門聲驚醒,在看到從殿中走出去的人時,都睜大了雙眼,墨離無視他們飛身上了殿頂,大步而去,留下兩個太監你看我,我看你,而此時葉菲兒走到了殿前,什麽也沒說的關上了殿門,兩個太監對視一眼後,彼此轉過了身,只當自己什麽都沒看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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