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女為悅己者容,他不配

北齊使者原本是送來消息說北齊王将駕臨東錦前來選後納妃,但因為兩人這場婚事賭約,這一步倒省了,于是使者送來婚書之後,又兩方準備,這日子一到,北齊迎親使者和迎親軍隊便到了東錦邊界,使者入城相請,葉菲兒便是要出嫁往北齊去了。

公主出嫁,排場豈能小?葉菲兒從西山回去,一連三天接受各種泡洗刷涮的,只覺得自己跟待宰的羔羊似的—要不需要刷洗的這麽勤快,這麽幹淨嗎?

她無語,宮女們更無語,明明白皙非常的公主殿下,一個多月折騰回來,怎麽就黑了呢,都說一白遮百醜,公主殿下可都黑了……

華美裙裳穿起,大紅刻絲鑲金邊的婚服上身,珠翠滿頭,鳳冠壓髻,葉菲兒盯着十幾斤的重量去了大殿裏向便宜父兄叩別,直到這個時候,烨太子才在東錦王那些各種祝福囑托裏,塞給了葉菲兒一個錦囊。

葉菲兒将其收在了袖袋裏,不動聲色的按照儀式與父兄告別,與東錦的群臣和百姓告別。當她乘坐華美的教辇離開東錦宮門的時候,她撥開了面前的珠簾隔着紗帳回頭望向了東錦的宮城:別了東錦,作為娉婷,我會盡了她的義務,到時,我也将回歸葉菲兒,活我自己!

……

轎辇在往邊界前行,坐在其內的葉菲兒便将錦囊從袖袋內取出打開。內裏是一個小小的絹片,上面畫着一個奇異的擺件,似水晶一樣的菱形物品,虛浮在一塊圓形的底座之上,而這個絹片上只有一個字:毀!

原來不是盜取,而是毀滅……

葉菲兒捏着絹片看了許久:真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東西……

……

因為是儀仗前行,人口多,隊伍長,走的十分慢,幾乎花了二十天的功夫才總算到達東錦邊界。葉菲兒在邊境的驿站,好好洗漱了一番,把那張絹布趁機燒了,而後換了相對簡單舒适的衣裳,這才上路。

這次前行以為是要直達北齊的王都,所以路線可以說就是一條直線,沒有再走白果林,而是穿越了山谷中一條夾道。

在紗簾中看着巍峨山脈頂上的皚皚白雪,看着所過之處的青青草地,葉菲兒感覺到內心膨脹着一種飛翔的心,于是她不顧禮儀官的反對,出了教辇,自己架馬在山谷裏穿行。

來迎和送嫁的兵士隊伍都是帶的幹糧,在東錦境內還好,有的是驿站招待,可到了北齊邊界,穿山越嶺的,幾乎人煙罕至,都是啃起了幹糧,這讓葉菲兒忽然有了興致,便叫着自己手下三十六人的衛隊,分組出去打獵,也算變相拉練。

畢竟這麽多號人呢,于是一路烤香四溢達的到北齊城鎮時,送嫁的和迎親的,都對東錦娉婷公主有了新的改觀:嬌縱任性依然在,但沒有厭惡和輕視,有的反而是對她的灑脫和率性的欣賞,而東錦向來積弱的軍力,也頭一次讓北齊人意識到,那根本是假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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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在耗費一月的時間趕路下,送嫁隊伍到達了北齊的王都焰都。

若娉婷此次為後,北齊便會舉行盛大的婚禮儀式,但娉婷卻是為妃,故而盛大的婚禮儀式沒有,有的只是北齊王騎馬親臨城門相迎—這已經是破格之舉,但葉菲兒卻并不領情,因為在她到達的焰都的第一時間,安插在北齊的探子就已經送遞了消息進來,在葉菲兒達到的前兩天,南燕和西錦的送嫁隊伍已到,兩位美妃已經入駐王宮。

嘴角帶着嘲意,葉菲兒伸手推開了宮女送上的華美嫁衣,将放在桌上的鳳冠伸手拍了拍,動手把自己绾起的發髻給拆了,而後利利索索的束了個馬尾,其上無有翠釵珠環飾色,身上更無緞綢帛帶缱绻,就那麽簡單裝束的要出去。

“殿下,這合适嗎?”身邊選拔而出的宮女小玉有些擔憂,畢竟這樣的裝束有些失儀。

葉菲兒沖她一笑:“女為悅己者容,他不配。”說罷她掀開紗簾走了出去。

北齊百官奉命在城門口相迎,第一次他們接一個妃子入城要如此鄭重其事,他們素來知道娉婷的名諱,雖不明白為什麽君上忽而有了興致納其為妃,卻也想看看這娉婷到底為何等姿色?又是如何惑動君王心!但豈料他們看到的是一個紫衣人兒走出教辇,倘若不是她身後跟着的宮女統一打扮謙卑有度,他們真的無法想象這個紫衣人就是東錦的娉婷,因為她全身打扮無一點女性的旖旎飄逸,更別說身為一國公主的華美奢貴。

站在轎辇邊沿的葉菲兒無視這些目光集聚己身,她目光直視前方那個人,看着他縱馬到身邊,才揚聲言語:“東錦娉婷見過北齊王。”

不跪不屈,甚至連頭都沒有低,而且她站在轎辇的邊沿處,怎麽也比騎在馬背上的北齊王高出半個身子,此一刻她仿若世外高人,俯視着這裏每一個人,完全不似來嫁的妃子,倒似一位擺駕回宮的君王。

這樣的感覺讓群臣惶恐,北齊王是怎樣的一個人他們在清楚不過,他們能感覺到此刻內心的緊張,他們相信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會在此一刻被北齊王揮鞭抽下!

但他們錯了,他們眼睜睜的看着北齊王對那個女人伸出了手:“你終于來了,孤的愛妃。”

那一刻群臣都感覺到自己的下巴掉了……

姬墨離的眸子凝望着葉菲兒,那熟悉的身影讓他身心愉快:“來,牽着孤的手上馬!孤帶你入宮!”

“你的群臣正在看,你給予我一個小小妃子如此特別,是想讓我在萬劫不複時向你低頭,受你庇護嗎?”葉菲兒看着他,話語清楚。

她懂得什麽叫捧殺,她相信只要自己順着北齊王的意享受了這些萬中無一得特別,上至後宮妃嫔下至群臣百姓都會對她怨聲載道,畢竟綱常規則,不容踐踏,畢竟嫉妒會使人瘋狂!

“沒錯,我就是這麽打算的。”某人沒有一點不好意思,他笑容滿面的望着她,眼角眉梢都散發着一種興奮。

這樣聰慧又桀骜不馴的女人才是他想要的!踏平山河,握緊人心,他要的就是征服!他有信心讓這個驕傲的女人在自己的攻勢下低頭。

“你敢應否?”他望着她,目露興奮。

葉菲兒嘴角一勾:“往後坐點!”

北齊王立時向後挪了點,葉菲兒當下踏足邊沿借力,一個豎直翻身,便穩穩落在了北齊王的身前馬背上,而後她左手抱了北齊王的腰身,右手直接點上了北齊王的唇,眉眼竟有一抹媚色:“我無有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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