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到了裴家, 宋遇星還認識了裴刻的媽媽阮月晚,出乎宋遇星的意料,裴刻的父母意外的平易近人, 而且相當的看重他, 仿佛他是個貴賓,一頓飯下來沒讓他有一丁點的尴尬。

阮月晚是個愛說話的, 一句話道出了原因:“除了子都他們,裴刻還從來沒有邀請過其他朋友來家裏,小星你以後沒事多來家裏玩。”

其實阮月晚是有些擔心裴刻的性格太獨,裴刻小時候還和同齡的朋友玩, 但是慢慢長大後就開始有意的疏遠一些人, 留在他身邊的,來來去去也只有謝子都他們。

她一度覺得裴刻是不是有什麽問題,但是每次她只要從邊角提起這個問題, 裴刻就會用一種過于冷靜的目光的看着她, 仿佛她在同他開什麽天大的玩笑, 慢慢的她就不說了,所以裴刻帶宋遇星回家,最高興的就是阮月晚了。

吃過飯宋遇星跟着裴刻去他的房間,裴刻的房間色調搭配很清爽, 地上鋪着厚厚的圓形毯,地毯上放着游戲手柄,宋遇星丢了拖鞋光着腳踩到圓形毯上,腳還上下動了幾下, 大概因為舒服, 語氣也比較高興的問裴刻:“你媽媽怎麽那麽好啊?”

“她比較熱情, 以後你多來家裏, 她會對你更好的。”裴刻開了衣櫃拿了睡衣丢給宋遇星,“你先去換睡衣,等下帶你玩游戲。”說完似乎想到什麽,問宋遇星,“想玩嗎?”

宋遇星這就要脫衣服,衛衣都已經掀了起來,被裴刻推了一下:“去衣帽間換,脫下來的衣服丢髒衣籃就可以。”

宋遇星嘟囔着“瞎講究”進了裴刻的衣帽間,換衣服的時候觀察了一下裴刻的衣帽間,發現裴刻只校服就有好幾套,還有幾套正裝,剩下的都是休閑服,衣服比女生都多。

他換好睡衣,拿起裴刻的正裝在身上比了比,沖外面喊:“我怎麽沒見過你穿正裝啊?你什麽時候穿了給我看看?”

外面沒人應,宋遇星走出去才發現裴刻去洗澡了,他将裴刻的正裝丢到床上就去擺弄游戲機,游戲機是直接連的電視屏幕,他打開擺弄了一陣,發現上面顯示:

聲卡驅動安裝中……

地圖安裝中……

經驗值:0

抽卡次數:0

下面跟了長長一串的0,宋遇星耐心的将游戲擺弄了一通,待到裴刻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才剛剛裝好,宋遇星在調試人物,随口問了句:“你這游戲沒玩過嗎?”

裴刻沉默了一會兒,說:“換了新游戲,還沒時間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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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遇星調好一個人物,站起身沖裴刻說:“你來調一下剩下的,我也去洗個澡,等下我們躺床上玩吧?”

裴刻應了一聲:“頭發吹幹再出來。”

宋遇星沒理他,嫌他煩,在宿舍也這樣,每次都催着他吹頭發,走到浴室門口宋遇星忽然想起來:“诶你把那西裝穿上讓我看看呗?”

裴刻看了眼床上的衣服,挑了下眉,衣服都替他挑好了,他沒應也沒拒絕:“你快點。”

宋遇星洗澡很快,吹頭發.浪費了一點時間,剛出來就看到裴刻穿着正裝在低頭看手機,劉海分開着,燈光打在他身上,活脫脫像是電影明星從大熒幕裏走了出來,特別是裴刻擡頭看他的時候,眼睛裏裝了細碎的光,攝人心神。

“洗好了?”裴刻開口問,他很少覺得外貌是他的優勢,但此刻他似乎覺得自己該改變一下認知,因為宋遇星眼睛都直了。

宋遇星跺着腳走到他身邊,左邊轉右邊,右邊轉左邊,啧啧兩聲:“我說裴刻,我去洗個澡的功夫,你怎麽還打扮了一番啊?”

……就知道這狗東西說不出好話。

“不是你說想看?”裴刻反駁。

“可你也沒必要打理頭發吧?”宋遇星要摸裴刻的頭發,被裴刻閃了過去,宋遇星摸了個空,“你在頭上抹了什麽?這發型還挺好看,我也要買點,不然我校草的頭銜豈不是不保了?”

“你玩不玩?不玩我收東西了。”裴刻不想和他讨論頭發的事情。

宋遇星撲到床上,爬到床頭靠在厚厚的靠枕上:“玩玩玩,快來。”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裴刻沒有立刻躺過去,而是換了睡衣,劉海又耷拉了下來,一副剛洗過的模樣。

宋遇星坐起身看着他:“沒抹東西啊?那你怎麽弄的?”他又要伸手摸裴刻的頭發,被裴刻摁着肩膀倒在了靠枕裏,靠枕太軟,他一半的臉都被遮住了,就擡腳去踢裴刻,“你幹嘛啊?”

裴刻二話不說把他的頭發揉了個遍,然後才說:“男人的頭發不能随便碰。”

“那你還摸我!”宋遇星怒了,在床上和裴刻鬧成一團,一定要摸到裴刻的頭發,到了最後也沒能得逞,只能斜着眼不高興的一邊罵人一邊開游戲。

不過裴刻在游戲裏很讓着他,有人頭都給他收,幫他背藥包,做保镖,他倒了裴刻扶,他死了裴刻幫他報仇。

又一局他死了之後,裴刻追着擊倒他的那夥人跑去一個島上,宋遇星靠在他身邊瞎指揮一通,還拿出手機拍了一張裴刻的照片發到群裏:猜猜我在哪兒?

謝子都幾乎是立刻挂了視頻聊天過來,第一句話就問:“你在哪兒?”

宋遇星把鏡頭朝着裴刻的房間轉了一圈,最後定格在裴刻身上:“裴刻,快和謝哥打招呼。”說着他還用腳碰了碰裴刻的腿。

裴刻利落的解決掉一個人,扭頭對着屏幕看着目瞪口呆的謝子都,和他打招呼:“子都。”

謝子都罵了句髒話,低頭看了看時間:“小毛驢怎麽在你家?這是你房間吧?”

不等裴刻回答,他語氣十分不平衡的問:“平時我們進去你都不讓,怎麽就讓小毛驢躺你床上了?小雨說得對,你也太偏心了吧?”

裴刻不接受這個說法:“什麽時候不讓你們進了?”

“可你也從來沒邀請過我們啊!”謝子都确定裴刻從來沒有哪怕一次邀請過他們進他卧室,他們去裴刻家裏阮月晚總是會準備很多給他們玩樂的東西,但這些供他們玩樂的區域永遠避開卧室。而他們唯一一次靠近裴刻卧室,也只是路過門口,門沒關,朝裏看了一眼而已。

如果不是宋遇星,謝子都到現在都沒反應過來自己幾乎沒去過裴刻卧室這件事。

“謝哥你來呗,”宋遇星将攝像頭設置成前置,人靠在裴刻身邊,因為姿勢不舒服,下巴還擱在了裴刻肩膀上,努力把自己裝進鏡頭裏,沖謝子都喊,“來了也只讓你睡客房,是不是裴刻?”他看着鏡頭裏的裴刻,笑着問他。

裴刻盯着屏幕上的宋遇星,兩人的鏡頭被放得小小的,但是宋遇星得意笑着的表情還是十分顯眼,擱在他肩膀上的重量也讓人無法忽略,一時間他忘了回答。

而宋遇星似乎也并不需要裴刻的回答:“反正裴刻只能偏心我,你吃醋沒用。”

謝子都有些吃味:“小毛驢,你忘

了以前幹什麽事都先喊你謝哥了?怎麽有了裴刻就忘了我了?”

“沒有,謝哥你放心,我還是愛你的,”宋遇星刀子藏在糖裏,“你是僅次于裴刻的存在,我現在最愛他。”

裴刻盯着屏幕,因為手速慢了,他被人打掉了一血,他将人物藏起來,然後手指抵着宋遇星的額頭将人從自己肩膀上弄走:“小狗嗎?這麽粘人。”

宋遇星不服氣,整個人抱住裴刻:“靠一下怎麽了?我還要挨着你一整晚呢!”

裴刻沒再推開他,任由宋遇星抱着,聽謝子都在電話另一端說:“說好的潔癖呢?這就治好了?”看看宋遇星把床弄得亂成什麽樣子。

“跟驢在一起,有潔癖還怎麽活?”裴刻笑着接話,聽宋遇星吵着喊他的游戲人物快下樓,因為被包抄了。

謝子都見兩人去打游戲,又說了一會兒就挂了,自己琢磨了一會兒,還是覺得這倆人有哪兒不對勁。

打完游戲,宋遇星盤着腿坐在床上玩手機,裴刻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給宋遇星帶了一杯牛奶,看宋遇星一口氣喝完,他問道:“想睡了嗎?”已經十二點了。

宋遇星刷視頻正刷到一半,聞言點了點頭,悶悶的“嗯”了一聲,說:“瞌睡了。”

“客房收拾好了,我帶你去。”裴刻說。

宋遇星似乎一時間沒明白過來裴刻的意思,仰着頭看裴刻,眼睛裏帶着些許迷茫:“我們不睡一起嗎?”

裴刻愣了下,倒是沒料到宋遇星是想和他一起睡的,他剛想說話,就見宋遇星耍賴似的往床上一躺,拉了被子将自己蓋住:“我要睡這裏,不讓我睡以後我再也不來你家了!”本來就是陌生的環境,他不想去一個更陌生的地方,就幹脆開始耍賴。

裴刻看着把自己蒙住,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宋遇星,覺得這人是趕不走了,幹脆說:“睡吧,我就是問問你要不要去客房,怕你不習慣和人一起睡。”

宋遇星翻了個身:“我習慣着呢。”

上床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直到宋遇星回複的頻率慢下來之後裴刻才擡手關了燈。

夜很靜,裴刻閉着眼卻有些睡不着,他很小的時候就是一個人睡的,此刻身邊躺着個人,雖然呼吸很輕,但是存在感卻極強,特別是……宋遇星睡覺就睡覺,整個人恨不得呈大字型,一條腿還非要伸在他身上。

裴刻将宋遇星的腿拿下去,沒一會兒,這狗東西的腿又十分自覺的擡到了他腿上。

這樣折騰了兩個小時,裴刻起身去更衣室拿了一樣東西,回來又折騰了半天才終于睡了。

隔日宋遇星還得去丁溪漉,所以起的很早,誰知裴刻起得比他還早,他睡醒的時候裴刻已經不在房間了,他的衣服被洗好放在床頭,宋遇星随手拿起來換了,準備将睡衣丢入髒衣籃的時候看到裏面丢了一根領帶。

看着那根領帶,宋遇星疑惑了片刻,他确定昨天沒見過這東西,而且昨天在的話肯定已經被拿去洗過了。

宋遇星将領帶拿起來看了看,他沒用過這東西,也分不出好看不好看,正要放下的時候,裴刻端着牛奶進來了,看到領帶時愣了一下,聽宋遇星問:“你今天有大事嗎?試領帶幹嘛?”

裴刻不回答,招呼宋遇星過來喝牛奶:“溫的,加了一點糖。”

宋遇星湊過來看了看,卻沒接:“我還沒洗臉呢,等下。”就讓裴刻這麽端着,十分沒自覺,還抱怨,“你不出門幹嘛要試領帶?昨晚有帶嗎?我不記得了。”

裴刻推着他去衛生間洗漱:“趕緊去,大早上就這麽啰嗦。”

宋遇星在裴刻家吃的早餐,餐桌上只有他和裴刻兩個人,裴致臻和阮月晚都不在家。

吃完飯,裴刻送宋遇星去丁溪漉,宋遇星堅持要坐地鐵去,路有點遠,裴刻知道宋遇星是怕麻煩他們家司機,也沒說什麽,陪他走去地鐵口,乘電梯離開的時候宋遇星轉頭對他說:“我走了,咱們到學校見。”

裴刻跟上電梯:“我去市裏有點事。”

“一大早的,你準備幹嘛?”宋遇星扭頭看着裴刻,這人今天也穿衛衣,比他帥。

煩人。

“家裏有人過生日,我去看看禮物。”裴刻随口說。

“你一個人嗎?”買禮物這事不需要找人參考嗎?

“喊子都他們一起,你要來嗎?”裴刻問。

宋遇星搖頭:“白天沒時間,不能再請假了。”

裴刻倒是沒有真讓宋遇星參考的意思,有意無意的問了句:“你在丁溪漉現在怎麽樣?”

宋遇星想都沒想:“就那樣呗,換了個新店長,是個女的,人挺好的。”說完忽然想起周行,就說了句,“周哥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裴刻表情淡淡的:“要是他沒做過那些事,人自然也不會有事。”

宋遇星回憶了片刻和周行在一起的日子,替周行辯解:“我覺得他不是那種人,你不是見過嗎?”

裴刻看着宋遇星,語氣不太好:“你快十八了,還沒聽過那句話嗎?知人知面不知心,別只長個子不長心眼。”

宋遇星瞪着裴刻:“你怎麽又罵人?”說完他忽然想到什麽,“聽說報案的男生之前也是在丁溪漉上班,如果是真的話,你說他會不會……”不是宋遇星自戀,他從小就知道自己長得好,不過他又覺得不太可能,因為他和周行都是Alpha,AA一般人還是接受不了吧?

“不會。”裴刻打斷他,看宋遇星似乎想問為什麽,他沒給宋遇星問的機會,“一般人都不會喜歡驢。”裴刻一點不想讓宋遇星知道周行的龌龊心思。

宋遇星給了裴刻一個白眼,覺得裴刻有點無聊,總是罵他。

兩人進了地鐵挨着坐下,宋遇星擡了擡腳,手在腳踝上摸了一下,還揉了揉:“我腳怎麽這麽紅?”

裴刻認真看了看:“是不是被鞋子磨到了?”

宋遇星翹着二郎腿仔細看了看:“不像啊,昨晚睡覺時候還沒有。”

裴刻用膝蓋碰了他一下:“影響到別人了。”

宋遇星立刻把腳放下了,也把這個事情忘到了腦後。

下午宋遇星離開丁溪漉去學校的時候,又是裴刻接的他,這次倒是趁了裴家的車,宋遇星一天之內被裴刻又接又送,還調侃了裴刻兩句:“你這麽粘人,以後交了男朋友或者女朋友豈不是要把人煩死?”

裴刻斜着眼睨他:“宋遇星,昨天說你一句,你記到今天,累不累?心眼有針尖大嗎?”

優秀擡杠選手宋遇星:“反正比你大。”

裴刻不理他,任由這狗東西去了。

宋興燮的腺體匹配結果是在周三出來的,宋遇星接到電話假都沒請就跑

去了醫院,宋興燮也已經到了,兩個人都有些緊張,宋遇星還安慰了宋興燮一番。

下課的時候謝子都站在教室外面的窗邊和裴刻閑聊:“小毛驢怎麽又請假了?”

裴刻在宋遇星桌屜裏翻出他剛買的濕巾擦了擦手:“有好事呗。”

“他的好事還挺多。”謝子都随口說,也沒有怎麽在意。

裴刻想起了什麽似的,忽然說:“他小叔的事情,謝了啊。”

謝子都“嗨”了一聲:“又沒有幫上什麽忙,前後都是你在忙活。怎麽了,有消息了嗎?”這事主要是裴刻在忙活,而他只是幫忙了其中一個小環節,所以沒和宋遇星說過。

裴刻點了點頭:“算是個好消息吧。”

确實是個好消息,宋遇星看到匹配度93這個數字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他和宋興燮忙了這麽久的事情,竟然就這麽解決了。

“那對方現在是什麽意思呢?”宋遇星有些急切的問。

醫生扶了一下眼鏡:“對方對于能夠匹配得上,也覺得十分的高興,但是真正的結果還需要你們再等一等。”

宋遇星和宋興燮十分能夠理解,能夠真正做到下決心摘除腺體的人并不多,他們不知道對方的具體情況,心裏沒底,即抱有碩大的希望,又唯恐是空歡喜一場。

到了最後,醫生又交代了一些資料,讓他們先準備一下,宋興燮的意思是反正不着急,等不忙了再搞,但是宋遇星不肯,非得先回宋家把之前的所有材料都先收拾好,還催宋興燮有事就走,他一個人整理就可以。

宋興燮因為出事之後身體一直不太好,病歷本加起來有厚厚的一摞,他離開之後宋遇星一個人整理了一下午,十分滿意的把按順序整理好的病歷本裝訂起來方便後面查看。

餅幹嫌和他待在一起無聊,就隔一會兒出去溜達一次。之前宋遇星都是把它托付給管家任叔照顧的,任叔喜歡小動物,有什麽好吃的都給餅幹留着,搞得餅幹現在胖得不行。

宋遇星收拾完所有材料發現餅幹沒有回來,就起身去找餅幹,找了一層樓都沒有找到,就下樓去喊,沒喊應,問了一圈傭人,竟然沒一個人看到。

任叔笑着說:“你去花園看看,它沒事就會去花園逛。”

宋遇星應了一聲就去了花園,餅幹有幾個特別喜歡的地方,繡球花下面和搖椅上面是它最愛待的地方,但是宋遇星翻遍了都沒看到,他有些納悶,這貨小小年紀就學會不着家了?

又找了一會兒,宋遇星正準備再喊,就聽到了餅幹的鈴铛聲,是他給餅幹挂的鈴铛。

宋遇星收了聲音,面上帶着笑放輕腳步準備去捉貓,結果才剛靠近幾步就聽到餅幹聲音不太正常的貓叫聲,然後又聽到了宋潭的聲音:“叫什麽叫,摸你兩下是看得起你,你別和宋遇星一樣不知好歹。”

餅幹似乎擡着腳想撓人,被宋潭緊緊摁住腦袋,還往它腦袋上重重拍了兩下:“每天喵喵喵,煩死了,我現在就弄死你,看你還怎麽喵喵喵。”

“什麽樣的主人養什麽樣的貓,還真把這裏…”一句話沒說完人就被踹了出去,然後就聽到宋遇星惱怒的聲音,“你他媽把它給我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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