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殺俘虜
魏紅玉倒不着急進去,父親的營帳位于整個營區的正中心,每過一刻都會有巡邏的士兵經過,她懷抱着刀,斜着身子靠在一旁的欄杆上,靜靜地等着裏面的人出來。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裏面的動靜才消失,魏紅玉心道,估摸是沒找到想要的東西,那人的動作有些煩躁粗魯,放東西的聲音也有些大了。
果然,下一刻就看到一個黑衣人從那個破口裏,伸出一條腿來。
看到魏紅玉就站在他面前的時候,那人的動作頓了一下,一時之間進也不得退也不得。
魏國仁的營帳包括篷布和支架,選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就說這帳布,一般的匕首都劃不開。就這麽一個小口,還是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隔開的。
所以不管是進去還是出來,行動都十分困難。
尤其還是在此時,他伸出了一條腿,又伸出了頭個肩膀,再加上看到魏紅玉的震驚,他整個人頓時卡在了帳篷的破口上。
魏紅玉看了看遠處巡邏的士兵,道,“看來,你只有半炷香的時間了,”她揚手耍了一個花刀,接着道,“在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打敗我,從這裏逃出去。”
那黑衣人使了一下勁,篷布立刻被撐開一個大口子。不過這聲音也引起了值守士兵的注意,朝他們的方位喝道,“什麽人!”
有了他的話,遠處巡邏士兵迅速朝他們的方向趕過來。
魏紅玉道,“很糟糕,你用了最蠢的辦法。既然這樣的話,那就..受死吧!”
她說完,伸頭朝外喊道,“在這裏,有刺客!”
衆人聽出她的聲音,迅速叫了其他小隊過來,團團圍住了他們。
就在這時,那個黑衣人終于掙脫了篷布,拔劍朝她沖了過來。魏紅玉提刀迎上,使出的力氣震的兩人的武器在空中像撞,而激出零星火花。
那黑衣人的手抖了一下,躲過之後又迅速的撲了上來。魏紅玉彎腰躲過,迅速的反撲用刀擊向他的腰腹。不過幾個回合,魏紅玉就看出了對方招式淩亂,以守為主,偶爾進攻,看樣子似是在拖延時間。
魏紅玉不動聲色的收了力,讓附近的士兵退下,慢慢地磨着他。她倒要看看,到底誰會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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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功力不相上下,對方的人再怎麽遲鈍,此時也看出了她的心思,他四周瞄了一眼,挑中人最少的方位,準備突襲出去。
就在這時,整個營區南方的位置突然着起火來,那是他們放置糧草軍饷的地方,擡水救火的噪雜聲不斷地從南邊傳來,似乎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不過圍着他們的士兵,卻沒有一人移動,依舊手提武器,目不轉睛地盯着兩人,準備在魏紅玉落後的時候,随時候補進去。
那黑衣人的招呼忽然淩厲起來,魏紅玉趕過去截住他的動作,看到他動作間的慌亂,她忽然笑了出來。
“原來你是勾陳的人啊。”在兩人身體相近的時候,魏紅玉道。
直到現在,摻雜在救火聲中,聲音越來越大的叫聲中,帶着勾陳口音的喊叫聲,頗為顯著。
是那幫勾陳的俘虜在鬧事。
那黑衣人沒有說話,用劍挑開魏紅玉的刀,迅速的朝一邊飛去。
這時從遠處跑來不少勾陳的俘虜,他們手中舉着各式的劍槍刀棍,朝着圍着的士兵亂打一氣。趁着魏紅玉轉身去救一個士兵,那黑衣人立刻斬殺了他面前的兩人,朝圍欄的方向奔去。
魏紅玉緊跟而上,在圍欄前方重新截下了他,身上的血腥味讓她熱血沸騰,她提到指着他,“放棄吧,你跑不了的。”
那黑衣人扭頭示意她去看圍欄。夜空中,圍欄上的東西并不明顯,但魏紅玉依着微弱的火光還是看到了,圍欄上站着七個迎風飄揚的黑衣人。
她道,“七對一啊?沒事,老子不怕,三十對一老子都打贏過,還怕你們七個人。更何況你們也不看看,此地是我魏家軍營,就你們七個人還想跑?”
圍欄上站着的六個人直接朝她飛撲了過來,魏紅玉絲毫不怕,提刀迎了上去。後面将士的腳步聲正在逐漸靠近,魏紅玉只需要纏住他們,等人前來就好。
可是很快,魏紅玉就發現自己錯了。
這六個人過來并不是救那個黑衣人順帶全身而退的,純粹就是過來送死的。他們用身體和劍纏住魏紅玉,給足了那個黑衣人逃跑的時間。
等到身後魏家将士趕過來擒下那幾人,原先那個黑衣人早就跑的無影無蹤。
“艹!”她轉回來盯着剩下被生擒的四個人,用刀挑開他們的面巾,全是陌生的面孔。魏紅玉細細地盯着他們的表情,喝道,“說,剛才跑走的那個人是誰!”
無人應答。
她直接用刀割破了最旁邊人的脖子,鮮血頓時四下噴射,濺到她的手背上,傳來的溫熱之感讓魏紅玉內心怒氣更盛,“你們是不是勾陳人?”
依舊無人應答。
魏紅玉手起刀落,又一人倒了下去。
“既然都不想說,那邊都別說了。”她說完,手中的刀高高的揚起,有人跑過來道,“少将軍,縱火和鬧事的人都抓住了。”
魏紅玉轉手扛着刀,問道,“是勾陳的那幫俘虜?”
那人道,“是。”
“把他們全部拉過來,還有,把我今天挑的那些士兵全都喊過來,本少将軍想請他們看一出戲。”魏紅玉道。
那人不知道她的打算,應了聲之後,迅速的去安排。
他不知道,但經常跟在魏紅玉身邊的幾位将士倒是知道她接下來想做什麽,他們相視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分開四周,做警戒狀。
人員組織的很快,魏紅玉刀上的血還沒有擦幹淨,她的屬下童俊悟就把人全都帶了過來。魏紅玉拿刀指了一下還活着的兩個黑衣人,道,“就放到他們面前吧。”
童俊悟帶過來的勾陳的俘虜大概有三四十個,男女老少都有,年齡也不相同,但看着魏紅玉和衆位魏家軍的眼神,倒是一派的狠毒潑辣。
衆人聚集在一起,還隐隐的帶着些火油的味道。
看到那兩個黑衣人,他們的情緒更加激動,掙紮着就要朝魏紅玉撲過來。
聽到他們口中的罵聲,魏紅玉不在乎地甩了一下刀,對他們道,“罵吧,好好珍惜你們在這世間的時間。再過一會兒,可就想罵也罵不了了。”
“當然,”她話中帶了些停頓,“如果某個人想念家裏年邁的老母親,辛苦了一輩子的老父親,懷着孕大着肚子的媳婦,還有剛學會走路的孩子,想讓本将軍給他們捎個話的話,本将軍也不介意啊,保證使命必達,言而有信。”
吵鬧聲随着她的話而逐漸降低,看到她今日挑出來的勇字營士兵都被童俊悟帶了過來,魏紅玉起身帶着刀一步步的逼近這些俘虜們,“既然人都到齊了,那麽現在,咱們就開始吧。就先從...今天這個放火燒了我們糧草的人開始吧。”
她的話溫溫柔柔的,卻給人感覺像是從地府裏傳來一樣,讓人心裏直打顫。
魏紅玉走到人群中,從裏面提溜出一個中年男人,一路把他拖到人群的最前方,二話不說,直接把刀狠狠地送進了他的肚子裏。
那人發出一聲沉痛的哀嚎,很快便攤直身體一動不動。
“那下一個是誰呢,這麽大的火他一個人放不了,肯定還會有幫兇吧,讓我聞聞,是誰手上還留着火油的味道呢?呀,是你呀。”她用刀指着一個大概五十多歲的男人,那刀剛從人身上□□,刀尖還在滴着血,一滴一滴的,在那個男人的面前,滴到他腳下的草葉上。
他雙腿發顫,推開身邊的人就想跑,可是下瞬間連腰都沒有站直,就被魏紅玉一腳踢到了旁邊的圍欄上。
圍欄的架子上有帶着荊棘和被削成尖的樹枝,他的身體正巧落在那些樹枝上面,頓時口吐血,一雙眼睛睜的似銅鈴一般,瞪着在場的衆人。
魏紅玉收回目光,雙眼好似煞神一般,又落到了他們身上,“下一個呢,起風了,你們誰幫我聞一聞,還有哪個人身上帶着火油味呢,誰指出來,本将軍就饒了那個人。”
此話一出,那群被吓怕了的人頓時相互指責起來,甚至連對方什麽時辰做了什麽事,都講的一清二楚。
魏紅玉見狀冷笑一聲,走到那兩個黑衣人面前,道,“看罷,這就是你們誓死保護的人,為了活着,可是什麽事情都做得下去呢。啧,真為你們感到失望。我現在不想知道剛才跑走的那個人是誰了,我想知道你們的名字,将來我魏軍的腳踏到勾陳的土地上了,還能幫你們尋一下親人。”
“哼,”其中一名黑衣人冷哼一聲,“今日咱們兄弟過來,本就沒想着活着回去。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啧啧,真是好骨氣。”魏紅玉面無表情地誇贊完,下一刻直接把到放到了他的脖子上,“那本将軍就随了你的心意吧。”
刀身劃過,他不可思議地盯着她,身體慢慢地軟了下去。
“你呢,”魏紅玉的目光又放到唯一的黑衣人身上,“上次見面我還記得你說你媳婦快生了,不想讓孩子剛出生就沒有父親,本将軍心軟這才放了你一馬。怎麽現在不長記性又跑過來了呢,袁奇?”
袁奇吓得立刻擡起頭盯着她,“你...你...”
他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斬殺俘虜和其他人的事情,都是為了做給他看的。
殺人誅心,直到現在他總算明白了魏家少将軍這個名號,為何能響徹邊境四國了。
“我是被他們逼迫的。”袁奇慌忙道,“上次在茫崖鎮少将軍放了我們,可我剛回去就有消息說我叛變了勾陳,這才導致馮将軍被你捉走的。他們天天孤立我打罵我,我這沒辦法,這才逮住一個機會出來的。少将軍,我是真的被逼迫的,我不是真心的啊!哦對,我媳婦生了,是個閨女,我天天都想回家看閨女,我回不去啊.....”
看他哭得涕淚橫流,旁邊觀戰的士兵群中,栓子悄聲道,“成七,你說少将軍會放過他嗎?”
黎成七搖頭。
“你覺得不會啊?我覺得也是,咱們少将軍心還真狠,那一刀一刀的,可都是人命啊。”栓子道。
黎成七道,“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不過你說得對,魏紅玉那人,估計現在殺人都殺出魔怔了。不是說優待俘虜嗎,這旁邊怎麽也沒人勸着啊。”
栓子指了指旁邊站着的幾人,“看到沒,都是跟着少将軍的部下,他們都不勸,應該是知道少将軍的習慣了。不過這殺的都是勾陳的人,我覺得沒啥,是他們先挑釁燒咱們糧倉的。”
黎成七低嘆一聲,“容不得心軟,你沒聽嗎,上次已經放過他一次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魏紅玉道,“你的主子是誰,告訴我,我就放你回去。”
袁奇猶豫了一下,低聲說了一個名字。
魏紅玉離得有些遠,并沒有聽清他的話。聞言低身湊近他,“再說一遍。”
看她的頭越來越近,袁奇突然掙脫開來,抽出押着他的士兵身上的刀向魏紅玉砍去,“都去死吧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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