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出仙山得贈火菩提
當二人睜開眼睛,發現已到飛瀑弦月閣。
“雲姑娘,師祖說的,你有什麽異于常人的地方……可……可以說說麽?”陶惟衍将剛才在清燈笛月樓最大的疑問提了出來。
可他心中又有些膽怯,既想知道答案,了解得更多些,又不想知道答案,繼續收起自己對雲星玄的感恩或者其他什麽別的感情。
雲星玄的眼裏有些許悲傷,全不似往日樂觀的形态,她聲音變得有些小,像是從未與旁人說過似的,小心翼翼的說:“我出生在中元節,有個老道說我缺了什麽靈犀,可能……可能,我父母覺得我不詳吧,很小很小的時候就把我過寄給我師父了,所以,我是跟我師父姓的。”
陶惟衍看出這樣的話,她說的有些心累,便說道:“若是令你不開心了,那我便不問了。”
“不妨事的,我與陶兄出生入死,已待你如親哥哥一般了。我确實一直覺得被父母抛棄了,但是我師父他老人家對我很好的。而且從小我也并未覺得我‘缺了什麽’,反而比一般足不出戶的女子要自在的多,算是無憂無慮吧。此前也并未覺得有什麽不妥,只是三年前,生日那天晚上,我能見到鬼和神,還有一些我也不知道是什麽的奇怪東西。”雲星玄說完最後一句,關切的看着陶惟衍。
她似乎想看一下別人對她的“不一樣”,有什麽看法,是否覺得她是異類、是妖怪。
是否因她生的和一般人不同,就看不起她。
是否也像她父母那般,嫌棄乃至抛棄她。
陶惟衍默默的看着雲星玄,将她不願意輕易吐露的過往,一字一字的講于自己聽,然後又對上她那如水的眼神,說道:“那豈不是很好,管他什麽魑魅魍魉,管他是神,是人,還是鬼,一眼便知。這是命定的奇遇,也是,千萬人中,神獨愛的一個,才能有這般與衆不同的視野。”
陶惟衍能感受到她的不安,和她在意的“別人的眼光”,如同曾經的自己……所以他用深邃的眼眸,賦予看穿,賦予理解,賦予信任的,看向她,面帶笑意。
雲星玄也看向他,好似曾經有過的那一段灰色過往,忽然就發出了一點一點的光芒,漸漸的照的心裏暖暖的。
她轉而從悲傷的情緒裏走了出來:“嘻嘻,陶兄說的極是。不過除了看到了空中懸浮的鬼火,我還看到了仙山頂上缥缈的霞光,看到了萬物之靈氣,雖然有些害怕……也還好……”
雲星玄說的甚是輕松,可那一晚,她從害怕到恐懼,從驚訝到孤獨,從難過到冷寂,從絕望,到沒有絲毫力氣,把從未體驗過的所有難受的感覺體驗個遍,直到卯時日出,精疲力盡的她才在師傅的安撫下沉沉的睡去……
陶惟衍可想而知,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面對這巨大的轉變,和想到自己被抛棄的過往,那日天黑後的幾個時辰,她該有多麽的難捱。他不假思索的許諾道:“那今年的中元節,希望我可以給雲姑娘過個生辰。從此中元節沒有對故去之人懷念的悲傷,只有給你慶祝的歡喜。”
如果可以,悄悄的陪着她,該有多好。
“陶兄,謝謝你。”雲星玄看着陶惟衍認真的說道。
她感受到了來自陶惟衍的關心和溫暖,也感受到了他心底那份善意。
然後笑笑的打趣道:“有帝王将相命格的大人物,可準備好迎接多舛的命運了麽?”
陶惟衍笑着說道:“我從小就從未輕松過,想來苦難接收的差不多了,所以讓我遇到了你,遇到了迷沱山川,遇到了師祖這樣的仙人,要轉運喽!”
雲星玄也笑了,滿是單純,如月光般溫柔的眼神:“那等咱們出去,我可要日日去孤竹城煩陶兄的,大人物,好辦事嘛。”
陶惟衍滿眼寵溺,他勾了起了一抹滿足的微笑:“借你貴言,一定的。”
此時飛瀑弦月閣的窗外,依然,挂着那來時的一彎弦月,遠處傳來聲聲笛音。
兩人見夜已深,各自睡去。
兩人就此在迷沱山川住下,白日裏就到院中的紅山茶樹下陪師祖烹茶閑聊。
有時,茶還未喝上一壺,天就黑了。
有時已經在不雨林裏陪師祖打坐了很久很久,吃過三四頓飯,可天色依然大白。
有時同庭雲做桂花米釀,有時聽阿楠和陶惟衍笛琴合奏,有時與師祖品仙花異草,有時一起去山中刨筍,有時去坡上采茶。
如天真無邪的孩童般,如曾經歷過的那樣。
如遁入空門的隐者般,如未曾經歷過的那樣。
統統過了一世的感覺。
雲星玄和陶惟衍已經習慣了這個神奇的迷沱山川,只如一個隐士,淡淡的生活而已。
直到見蓂莢草從九莢花瓣長到十五莢,而又一日落一莢到只剩下十三莢那天,已是從到蘿衣山遇到湧地蓮葵那日起,入得迷沱山川整十日了。
這一日,師祖忽然把他二人叫到清燈笛月樓,踐行。
“此間雖有靈氣,也不過是修道之人的小山而已,不足為外人道也。”師祖饒有興趣的笑着說。
兩人點點頭,均知曉,此句是保護他二人的囑咐之語。若被不軌之人知曉此處仙境,又從他二人嘴中得知的,那不曉得會惹來怎樣的禍患,既是鮮有人跡的仙山,那就讓它沉默在山川裏好了。
“不過嘛,你們的師傅都是修道之人,知道也無妨的,而且,過不了多久,我們還是要再見面的。”師祖又補了這一句。
兩人也不再多問,陪伴師祖的這幾天,不論他們作何猜想,作何詢問,都敲不開師祖的嘴,就連師祖的姓名,他們也追問許久,都未曾告知。這幾日,竟只是聽笛、彈琴、烹茶、釀酒、刨筍、采茶,如個歸隐山間的閑人,倒也自在。
只見師祖轉過頭去,對着身後那片石窟,兩指合并一彈,只一瞬,最大的那個石佛的眉間白毫相化作一顆紅火的寶石,飛到了雲星玄的面前。
“師祖送你的第二顆菩提子,火蓮子。回去和你師傅說,舊賬,還是要算的。”師祖說。
“多謝師祖,”雲星玄将火蓮子收入手中,又問:“什麽舊賬?”
“臭娃娃,又套我話呢!你如是聽,也如是說,懂得人,自然懂。”師祖笑呵呵的回答。
雲星玄也逗着師祖,笑着說:“要不是師祖如此風流倜傥,玉樹臨風,我肯定以為你是雲湖老道的師傅,我真的師祖呢。”
師祖滿意的點點頭,果然根骨極好的,機靈可愛,人美嘴甜。
庭雲撅着嘴,小聲說:“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哪裏聰明,笨笨的。”方要繼續将“跟着小子一起,有你受的”的話小聲嘀咕出來,只見阿楠的扇子又一下子頂住了他的嘴,小聲說:“閉嘴。”
雲星玄見到庭雲在嘀嘀咕咕些什麽,但因離得有些距離,沒太聽清,于是笑着對庭雲說:“師祖送了我火菩提的蓮子,這可是個寶貝喲!庭雲公子,羨慕吧?”
“切,瞧你,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我庭雲活了這麽些年,什麽奇珍異寶都見過,什麽厲害法器都有過,你啊,忒少見多怪了!”
雲星玄就等着庭雲來炫耀呢,正中她下懷,“喲!這麽厲害,那你送我什麽離別禮物啊?”于是便伸手沖着庭雲。
“你——壞丫頭……”庭雲氣得臉都紅了。
可其他人都被這對歡喜冤家給逗笑了。
“先說好,太沒見過世面的東西,我可不要哦!”雲星玄搖着小手掌對着庭雲說。
“哼,等着。”于是庭雲就氣哄哄的跑出去了。
阿楠笑着說道:“看來我得送點什麽,才能免得被雲姑娘的伶牙俐齒給吓到呀。”
于是阿楠從懷中拿出一柄折扇,揮将開來,只見折扇上隐約縱橫棋盤閃閃爍爍,雖比他常日用的那柄扇子小了許多,可比之毫不遜色,白玉扇柄,內有天青的淡霧雲痕。那棋子竟與阿楠的黑白棋子全然不同,不僅小了幾圈,還玲珑通透的很,最特別的是,棋子是藍色和綠色的琉璃棋子!
“好漂亮的棋子啊!”雲星玄不禁感嘆道。
“要喚我做師傅麽?”阿楠用掌風将扇子靠近自己,做出一副不喊師傅就不給的樣子。
雲星玄瞪着圓滾滾的眼睛作一副兇巴巴的樣子說道:“給不給嘛?”
“拿去,拿去。早晚你得叫我師傅。”阿楠又用掌風将棋子和棋盤一齊送至雲星玄面前。
雲星玄摸摸藍棋子,摸摸綠棋子,愛不釋手的收了起來。
阿楠又将別在腰間的白玉笛遞給了陶惟衍:“陶兄,我的笛聲遇上你的琴音,如高山之于流水。”
“既是如此,為何将這笛子送于我呢?”陶惟衍問。
“你若肯放下心裏的執念和愛恨,必是這世間數一數二的琴師。這是,差那麽一點,哈哈。”
陶惟衍似懂非懂得問道:“差一點什麽?”
阿楠笑着說道:“當然是跟我比差那麽一點了。我,琴、笛、簫、阮皆絕,你啊,收下這笛吧。”
陶惟衍拱手感謝,“我定将好好練習,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換我來吹笛,配阿楠公子的琴音。”
阿楠語重心長的拍了拍陶惟衍握着笛子的手:“人間南北成路,醉聽臨風笛曲。若有一日,陶公子覺得困頓不前的時候,可臨風吹笛。沒準能柳暗花明了悟呢!我言盡于此,你慢慢練吧。”
陶惟衍覺得阿楠公子若有所指,細看這白玉笛,通體淡白,中有天青的淡霧雲痕,看起來竟似與雲星玄那白羽扇是一對!于是驚訝的看着阿楠。
阿楠笑而不語。
“我,我回來了!”庭雲攥着兩個拳頭就興沖沖的跑了進來。然後走到雲星玄眼前,展開了左手的拳頭,只見一朵單層的淡紫色湧地蓮葵在他手中綻放,然後庭雲又展開了他右手的拳頭,一只白色的湧地蓮葵。
只見庭雲的左右手同時朝着中間一并,兩朵湧地蓮葵竟合二為一。然後庭雲笑逐顏開。
“湧地蓮葵而已,我采到許多呢!”雲星玄沒明白庭雲這舉動是何意思。
庭雲得意的看着一臉疑惑的雲星玄,打了一個響指,“啪”,白色與淡紫的湧地蓮葵瞬間變小成了一朵小花,簪在了雲星玄的頭上。
庭雲趕忙左右手齊上,從懷中翻出一把小小的銅鏡,放到雲星玄臉前,照着她說:“快看看,好看不好看。”
雲星玄當然知曉這湧地蓮葵仙草的功效,但更開心的是庭雲将它變成了一個簪花,待在頭上,甚是好看,但是還要淘氣的揶揄庭雲:“好看是好看,可太花把式了,有什麽用呢?”
“解百毒,養萬物,出成霜,化成縷。”庭雲驕傲的說。
“這,什麽意思?”每個字雲星玄都聽懂了,可從庭雲嘴裏說出來的組合,她一句也沒懂。
“可莫要小瞧了這蓮葵小花簪,庭雲練就的法器,當世無幾人可比的。”阿楠頭一次這麽正重的幫庭雲說話。
于是雲星玄笑着對庭雲鞠了一躬,以示感謝。
此刻師祖看着阿楠,掐指點了兩下“在不走,外面的世界可要大變了。”
阿楠連忙手揮折扇,說道:“出這迷沱山川呢,是可以用走的,念在你們得喚我一句師叔的份兒上,送你們一程。”說罷只見折扇已經懸浮與阿楠胸前,他開始左手執白子,右手執黑子,移動棋盤。忽覺一陣清風吹過,雲星玄和陶惟衍不自覺閉上了眼睛。
只聽這時,師祖說了一句:“告訴你師父,我是——鐘離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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