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我愛的天下無雙

——花殇:待來年,桃園春風吹

“喂,姓沈的我問你,他們兩個到底是怎麽回事?”

楚敬塵閑不住,從花殇那竄出來又順着窗溜進沈繁的屋子,沈繁先是吓了一跳,卻是笑也笑不出來了,自語道:“他怎麽恢複武功的?難道是九轉丹?”

“哎你們都不理我,什麽九轉丹?”楚敬塵從窗臺上跳了下來,又冷不丁地問道,“對了,聽大夫說你不能人道了,是真的假的?”

“咳咳咳……咳咳……門在那,出去。”

“喂,你怎麽說話的呢?”

“對不起……”沈繁誠懇地說,“是滾出去。”

“哎你……”

“滾!不然殺了你!”

楚敬塵覺得好委屈,無緣無故就被遷怒了,他天生就好動,沒兩下就跳到屋頂上了,那邊見到徐崖刻關了門出來了,更是好奇,喃喃道:“這麽快就說完了?”

卻見他沒有馬上走,而是在門口停了很久,遠遠地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卻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悲戚。

燭火倒映出裏面人的影子也絕對不是開心的樣子。

真是奇了怪了,找了這麽久,找到了反而是這種情況,楚敬塵好奇心更盛,“有意思,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徐崖刻神傷也沒有太久,他已經沒那麽多時間用來浪費了,轉進時間去了沈繁那交代點事。

“哎,幫我個忙,你回頭找個不迷路的,把花花送到陽江,別再出岔子了。”

沈繁習慣性随口就道:“可以啊,跪下來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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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崖刻嘴角抽了一下,眯了眯眼睛威脅,“不要作死,小心我把你那些破事說出去。”

沈繁這才認真了點說正事,“你自己怎麽不去了?”

徐崖刻抿嘴不語,沈繁沉聲道:“你該不會是吃了九轉丹吧?”

“……”

“不是你腦子是怎麽想的?前幾天被門夾了沒長好是不是?人活着還有希望,死了能幹什麽?想當英雄想瘋了?”

“……不然能怎麽樣?”徐崖刻淡淡道,“看着你們死,看着劍雨潇潇滅門?看着堕天殺你們?”

“傻叉……”

“懶得和你吵,幼稚,多大人了。”

“呵呵,貌似你比我小。”

“你別挑釁啊,不想和三歲小孩吵。”

“我要三歲,你也就兩歲。”

“你最多一歲!”

“那你六個月都不到!”

“反彈!”

“反彈無效!”

……

一個時辰後。

徐崖刻:“啊啊啊我為什麽又跟你浪費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做這種沒意義的事?!”

沈繁:“是你先跟我吵的。”

徐崖刻:“胡說,明明是你!”

沈繁:“我跟你吵你就應了?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徐崖刻:“呵呵,我會看上一個每天只知道繡花洗衣服的變态?”

沈繁:“連方向感都沒有的廢物沒資格說我!”

……

又一個時辰過去了。

徐崖刻此時心情只能用點點點形容了。

沈繁突然問道:“還剩多少時間?”

徐崖刻苦笑,“十二個時辰,好了我真不和你吵了,還有些事要拜托你……如果他找到雷霆仙境後回來找我了,你就說我去了很遠的地方,暫時回不來了。”

沈繁問:“他要是等你呢?”

徐崖刻沉默了很久,輕聲道:“讓他別等了。”

沈繁道:“他脾氣倔,你又不是不知道。”

徐崖刻眼裏更是痛苦,“那你就說……我成親了,不回來了。”

“你啊。”

沈繁先是嘆氣,又眨眼笑了,“突然想到,等你死了……我不就有希望了?”

“是麽?不過我有個問題。”徐崖刻抱胸看着他反唇相譏,“聽說你不能人道了,真的假的?”

“……”

“對不起,雖然很殘忍,但我好想笑……”

“……滾。”

“滾之前能笑一會嗎?”

“滾!”

徐崖刻關了還能聽到屋內人咬牙切齒的聲音。

“姚柳,我一定殺了你!”

徐崖刻忍不住大笑,“噗哈哈哈……哈哈哈……”

笑到最後的聲音卻有幾分蒼涼。

英雄末路,英雄悲歌。

英雄被踩入泥裏,再也爬不起來。

五更,天空一邊露出亮光,生命還剩十一個時辰。

徐崖刻坐在屋頂望着對面,花殇屋裏的燈一直就沒有滅過,過了一會屋裏傳來了争吵。

“別墨跡了,出來跟我比試!”

“沒心情。”

“……你現在連理由都懶得找了嗎?!”

“對。”

“哎喲姓花的,反了你了!那就還錢!”

“沒錢。”

“那就跟我比試!”

“不比。”

……

卯時,太陽出來了,天空大亮,生命還剩十個時辰。

花殇終于被拖了出來,沒精打采地被塞了一把劍跟楚敬塵打了起來,客棧的後院裏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

本來還在集中的花殇突然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擡頭看到對面屋頂上坐着的徐崖刻,後者對他笑眯眯地招招手,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

花殇方寸大亂,手裏劍咣當一聲落地,敗了下來。

還沒等楚敬塵說什麽,他就轉身跑了。

楚敬塵氣急敗壞地沖着徐崖刻比了一個手勢,并不是什麽友善的意思。

徐崖刻搖頭苦笑。

辰時,街上開始人來人往,生命還剩九個時辰。

花殇屋裏又在吵架,當然是楚敬塵單方面在吵。

“吃了飯給我認真點好好比!”

“花某認輸。”

“……我要你堂堂正正地打一場!”

“不打。”

“那還錢!”

“不還。”

“你終于承認是自己不還了?”

“對!不比!不打!不還!”

“哎呀,吃槍藥了你?哪來這麽大脾氣?”

“……”

“行了你愛怎麽樣怎麽樣吧!本座不管你了!”

“……”

楚敬塵摔門走了,過了一會花殇悄悄推開窗朝對面的屋頂看了看,屋頂的人再次對他招手笑了笑,花殇愣了一下,砰地一聲把窗關了睡覺,再沒了動靜。

生命還剩八個時辰。

生命還剩七個時辰。

未時,午後,生命還剩六個時辰。

有人敲響了花殇的門。

“花公子,在下劍一,老大讓我護送公子去陽江,現在啓程嗎?”

花殇又看了看他一直在的屋頂,已經空空蕩蕩沒了人,也沒說什麽,收拾好行李就走。

楚敬塵來送行:“冥教還在和血堂打,本座沒閑工夫跟你耗,等你回來再找你切磋。”

花殇果斷地拒絕了,“在下認輸。”

“姓花的你想死了是不是?!”

“……”

花殇又朝那個方向看了看,還是沒有人,磨磨蹭蹭地站在原地又問了一遍,“徐大俠不來送送我嗎?”

劍一答道:“抱歉,他現在是南宮驚邪,沒那麽多時間陪您。”

花殇失望地嗯了一聲。

楚敬塵:“……”看來我很多餘。

申時,夕食,生命還剩五個時辰。

劍一:“那個……花公子,再拖下去今天就不能出發了。”

花殇淡淡道:“那就明天。”

劍一:“……”感情您就是想拖着啊。

酉時,傍晚,生命還剩四個時辰。

花殇被追殺三年來頭次喝酒,雖然只是兩口。

徐崖刻見了也只是搖頭笑笑,拿起酒壺飲了一口。

戌時,黃昏,生命還剩三個時辰。

花殇軟軟地趴在桌上睡了過去,徐崖刻悄悄地把他抱起,輕吻了一下送回房,阖上門坐等天明。

亥時,萬籁俱靜,燈火熄滅,生命還剩兩個時辰。

沈繁來找,不小心又吵了一個時辰。

子時,生命還剩一個時辰,沈繁也走了,說是懶得理他。

徐崖刻默默地坐着,又看花花似乎睡得挺熟,該囑咐的也都囑咐了,開始回放自己一生。

生于劍雨潇潇,獨自參破刀法,二十年來尋刀劍,行俠仗義,創下堕天,卻又跌落神壇,武功被廢,癱瘓一年……世界只有一片黑暗的時候他突然出現,帶來所有的光。

眼裏的世界變得模糊難辮,意識漸漸剝離。

我要死了嗎?

不……在死之前至少讓我再見見他……

讓我告訴他,我愛他。

我不是不想陪他,只是不能……

徐崖刻努力地睜眼,卻只能隐約看到一個不想見的人,挂着甜笑的妖豔少年。

“呵呵呵……為什麽死前看到的會是你的幻影?”徐崖刻苦笑,“故事傳說果然都是騙人的……”

南宮樂笑嘻嘻地問:“南宮哥哥聽的是什麽故事?”

徐崖刻搖搖頭,默默地閉上眼睛。

“南宮哥哥的故事裏,英雄都是怎麽落幕的,我不知道。可在我的故事裏,英雄永遠戰不敗。”

南宮樂緩緩跪了下來,執起他的手笑道:“而我愛的就是戰不敗的英雄,是頂天立地的你。原諒我的膚淺,因為我就是很想看這樣的你。”

他的話變得越來越遠,原來越聽不清,徐崖刻感覺自己的意識慢慢剝離,沉入水底……

這時候卻有一道光閃過,已經麻木的身體有了些許的溫度,四分五裂的意識重新拼湊起來,當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邊已經開始放光,他看到的是南宮樂甜甜的笑容,還是燦爛,卻又慘白。

“以命換命,死前再看到一次南宮驚邪,我……無憾……”

徐崖刻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了,雖然知道這小子從小就愛研究什麽醫書兵法之類的,卻沒料到從一開始他就做好了這樣的打算。

南宮樂指尖染着雙方的血,緊握着他的手笑得越發甜蜜,“我死後,你代我重回堕天……隐患……來自北方……”

“你說什麽?”

“我掌握的情報太少,要是錯了反而會誤導你……只能告訴你……那人來自北方……”南宮樂握着他的手漸漸無力,聲音也越來越小,“替我平息這風浪……讓我看到……我南宮樂……愛的人……天下無雙……”

“你說什麽?!什麽?南宮樂,你給我說明白了!”徐崖刻使勁地搖,使勁地搖,懷裏的身體卻沒有再給出回答。

懷裏的少年臉上還是甜甜的笑容,仿佛只是做了一個夢,夢裏他愛的英雄依舊是手可擎天,撐起整個世界的道義。

他愛的人依然是天下無雙。

……這個夢再也沒有醒來,真好。

太陽躍出了地平線。

光芒萬丈。

他是真的愛這個男人,但愛的是他英雄的那面,愛到可以為他而死。補上小劇場~

=======小劇場==========

神煩:不能人道了是什麽意思?!作者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楚敬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崖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對了樂樂死了下一章是不是有我和花花的船戲了?

南宮樂:簡直是禽獸啊!〒▽〒

花殇:( ̄ε(# ̄)☆╰╮o()︿)///)

作者:船戲……會有的……但是你真的要嘤嘤嘤地攻嗎?【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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