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蝴蝶輕憩于劍尖

——徐崖刻:待諸塵埃落定,許放鶴長松

沈繁離開後,徐崖刻心裏的怪異感更強了,喃喃道:“這小子抽什麽風了?”

花殇等了好一會才等到自己被注意到,“花花,你是來找我的?剛才不是去楚敬塵那送特産嗎?”

“是的,不過……”花殇欲言又止地開始繞彎子,“我的桃花殺呢?”

徐崖刻莫名道:“在那好好的啊。”

……早沒了笨蛋!

花殇只好換了個切入點,“南宮,劍雨潇潇都叫你少爺,你一定很有錢吧?”

徐崖刻理所當然道:“那當然。”

花殇接着深入地談道:“衛國臨海,這些鹽商也是個個富庶,想必你家也是富可敵國的吧?”

徐崖刻都不懂他想說什麽了,笑了一下,“衛國就是我家啊,我爹就是衛王啊,怎麽了你?”

花殇繼續語無倫次,“我知道你是個仗義疏財的人,你……你能借錢給需要的人嗎?”

“……仗義疏財不是這麽用的吧?怎麽了?你想借錢?你不缺錢啊,我們平時都在一起不是好好的嗎?”

花殇尴尬地說:“可我欠楚公子錢啊!”

徐崖刻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還當什麽事呢,你欠了多少?”

“一億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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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崖刻頓了一會勉強笑道:“那個,花花,要不咱就欠着吧,他又不能把咱怎麽樣。”

花殇着急了,“桃花殺被他扣下了,他說不還錢就不給了。”

“桃花殺在他那?怎麽可能?”

“真的,我看到了。”

“不過花花,你欠的這數目分明是打仗用的錢啊。”

“……就是當年父親打樓蘭時候借的。”

“……桃花殺不要了好嗎?”

“……好吧。”

花殇也知道這數目基本上是還不起了,悻悻地算了,又問道,“可是南宮,我很想見一次真正的劍雨潇潇。”

“為什麽?見一次你就死了!”

花殇淡淡道:“習劍二十年來,我離劍聖只差一步,奈何後來漂泊不定一直不能參破劍道,上次見了劍雨潇潇後一直想再看一次,或許能領悟到些什麽。”

徐崖刻點頭思忖道:“原來你已經接近劍聖,難怪這麽厲害,真正的劍雨潇潇現在已經失傳了,你要是想學我可以教你。”

“好的,謝謝南宮,還有一個問題我剛才突然想到的。”

“怎麽了?”

“你是衛王獨子,那你豈不是唯一的繼承人嗎?”

“我?”徐崖刻想了想,道,“我不是啊。”

花殇:?

徐崖刻笑道:“從小到大被當做繼承人培養的就只有沈繁啊,你也看到了,我建立堕天也帶有暗地裏幫他排除異己的目的,像什麽有危險的事啊,爹都讓我去做。沈繁才是劍雨明面上的執事,衛國大事也是他經手……”

花殇剛要被兄弟情誼感動,就聽到徐崖刻一臉沉痛地說:“所以花花,當年沒去救你真的是他的主意,我一點都不知道!都是這小子的意思!”

“……我去練劍了。”

“哎花花?你怎麽不聽我說下去了?花花?”

一連幾日相安無事,涼王和夏王的使者來往頻繁,戰事又是一觸即發。

又是一天夜,楚敬塵望了望窗外的月色,又擦了一遍桃花殺,“這個小賤人突然不在了,真是……清靜多了,終于沒人煩我了,哼。”

“将軍……”

不知何時出現的美人愕然地站在門口,一臉受傷的表情,“你真是這麽想的?”

“對啊……喂!你做什麽!你……”

楚敬塵就這麽毫無征兆地再次被撲倒在床上被自己喜、歡的人強吻,這叫什麽事啊?

然而他的手為什麽就這麽不争氣地摟住他了呢?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真的是手自己動的。

一吻結束,楚敬塵推了推了他,沒那麽兇了,“起來,重死了。”

貪狼低頭看着他的臉,眼神直勾勾的,看得他心裏發毛,半響才笑道:“哈哈哈,有沒有想我啊?說實話!”

“誰想你了!別自作多……”

“将軍……”

貪狼突然低下頭又喚了他一聲,長發垂下,掃在他的脖頸間,有些紮人,楚敬塵忍了,貪狼眼裏倒映着他的容貌,“我總是記不清他的臉,真的是你嗎?……時間太久了,我連你都不記得了,你會怪我嗎?”

……這小婊子也是有故事的人啊!要換了以前楚敬塵肯定要一掌拍開他,然後毫不留情地嘲諷他戲怎麽那麽足,但這次卻摸了摸他的頭安慰道:“我知道你也不想的,都過去了。”

貪狼幾乎要潸然淚下,握着他的手問道:“将軍,我們的定情信物桃花煞你帶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拍下了床。

楚敬塵抱胸問道:“這麽會演,你怎麽不去演戲?”

貪狼含淚捂着頭,“你個小蠻子懂什麽!想當年,我在戲劇上的造詣那可是……”

“別成天想當年,滾回去!”

“不滾!把劍還我!”

“不想死就滾!”

“……不要嘛。”

貪狼死乞白賴地爬上床摟他脖子撒嬌,“今天房東家男人不在,我一個人寂寞、空虛、冷。”

“你希望我怎麽回應?穿上衣服滾?”

“……你不愛我了?!”

“本來就不愛。”

貪狼迅速地嚷嚷道:“你不愛花花了!”

楚敬塵沉默,實在甩不掉,只得冷着臉把他摟進懷裏道:“天亮前回去。”

“诶,為什麽聽起來像是偷情?”

“偷情?和你?哈哈哈你真逗。”

貪狼:“……”Σ(°△°|||)︴原來我連偷情的資格都沒有?

楚敬塵懶得理他了,深秋的夜很冷的,貪狼挑釁了半天沒有反應就自個睡了。待他睡着楚敬塵才把他送回房間,撥弄了一下他額前的頭發,輕聲道:“我就是喜歡,才……”

眼底花殇的睡顏和貪狼的影子重合,真假難辨。

前世今生的界限變得模糊,真心難辨。

楚敬塵嘆氣,這泥潭只會越陷越深,還是及早抽身吧……等到來年開春,桃花開了的時候就帶着桃花殺離開吧。

可惜他和貪狼都沒能等到明年春風吹起。衛國和夏國聯手攻打涼國了,衛國這本來還是讓徐崖刻去,可這次沈繁突然提出他和衛王一同前往。

徐崖刻都震驚了,這貨什麽時候知道疼人了?難道有什麽陰謀?

沈繁只是笑笑,“這麽多年也該輪到我去一次了吧?畢竟在我心中一直把你當成親兄弟的……”

徐崖刻警惕地後退了一步,“你,你小子有什麽陰謀?”

沈繁無辜地嘆氣:“我難得坦誠相待,你就總把人往壞了想,唉,沒想到咱們認識這麽多年了,連這點信任都沒有。”

“上次你對我這麽說的時候就是給我下藥害我比武輸了的那次。”

“……”

“上上次這麽說的時候是闖了禍讓我給你背鍋,我爹那一頓狠打,你還在旁邊笑。”

“……”

“上上上次,你拿我試劍雨新研究出來的藥,半條命都沒了好嗎?”

“……”

徐崖刻接着數,“還有再上上上次……”

“夠了!”沈繁幹咳一聲笑道,“事已至此我就直說了,你覺得鶴長松是個怎樣的人?”

徐崖刻一針見血,“不是人。”

沈繁一臉認真地說:“總結的很好!這一趟我去肯定比你生還的幾率大。”

徐崖刻不客氣地嘲笑,“呵呵,說得好像你多機靈似的,你不就是仗着我爹寵你才贏我那麽幾次嗎?”

“南宮……”沈繁成功地被挑釁,皮笑肉不笑道,“除了臉你贏過我幾次?你忘了西湖邊上那一局輸的有多慘了?”

徐崖刻冷哼一聲,“那你是忘了黃鶴樓上那一局了?你可一起步就輸了!”

“五年前眉山半山亭,我連敗你兩次。”

“同一年柳州湖心亭,我也都贏回來了!還多贏了一把!”

……

“夠了你們!”

花殇終于聽不下去了,忍無可忍地打斷,“玩個五子棋有什麽好吵的?!”

徐崖刻:Σ(°△°|||)︴

沈繁:∑(っ°Д°;)っ

“花花你怎麽這樣?”徐崖刻不服,頂了一句,“五子棋怎麽了?”

沈繁也頂了一句,“如果你是五子棋還會這麽說嗎?”

花殇冷着臉道:“花某不是五子棋,也不會成為五子棋,更不會跟你們比誰疊的棋子高!”

徐崖刻:“可是花花……”

沈繁:“但是花花……”

花殇面無表情道:“閉嘴。”

徐崖刻:(⊙X⊙)

沈繁:(⊙X⊙)

花殇對着徐崖刻道:“道別。”

徐崖刻馬上深情道:“沈兄,此一別山長水遠,望你珍重。”

沈繁也依依不舍道:“徐兄,沈某也是一樣,你也要保重。”

花殇又對沈繁道:“行李收拾了?”

沈繁乖乖道:“收拾了。”

花殇道:“抓緊時間走。”

“……是!”

沈繁幾乎是跪着應了的,剛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花殇淡淡道:“保重,早日回來。”

徐崖刻望天冷嘲熱諷,“別中途死了,給我大劍雨丢人。”

沈繁微笑,點了點頭離開,遠遠地來了一句,“總之不會比愛哭鬼丢人。”

“變态人妖你說什麽?!花花別攔着我讓我揍他!……”

沈繁聽了笑笑,沒停下腳步。

這樣的道別他沒想過有沒有後悔,但多年後想起來,還是有點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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