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

蘇曦玥看見自己逗得衆人這麽開心，也是一臉笑嘻嘻的，臉上的兩個小梨渦就沒有消失過，她坐在沈氏身邊，問道：“雖然常有書信往來，但是玥玥也是多年不見二舅和二舅母了，現在二舅能被調回京中，玥玥簡直開心的做夢都能笑醒，但書信之上寫的太過簡略，二舅母可不可以和玥玥說說你們在益州過得怎樣？二舅母現在看着面色紅潤，可見身體康健，那二舅呢？舟車勞頓，公務繁忙，身體哪能吃得消？還得注意休息才是。”

王氏聽出了蘇曦玥的關心，心裏很是熨帖，心想，這個外甥女真是沒白疼！

她輕輕抿了一口茶道：“其實也沒什麽，益州比不過京中繁華，民生也不過天子腳下的京中，還有些胡商鬧事，不過這些都是你二舅的事，我是不管的，唯一的不足就是京中時興的東西，得等好久才能傳到那裏，不過就這點小缺點都被你娘彌補了。京中那些時興的衣裳首飾，派人送到益州，就都是稀罕物。讓我們母女兩能快速的進入益州夫人小姐的圈子，真是謝謝了。”最後一句話顯然是對沈氏說的，

一邊的沈希婉聽了也是點頭應和，“我也得謝謝姑母，有些人家就是先敬羅衣後敬人，有了姑母的幫忙，初到益州的時候，才沒受什麽刁難。”

沈氏擺手，“這話說的，都是自家人，談什麽謝不謝的。”

蘇曦玥在一邊笑，“就是，都是自家人，上次二舅母寄來的燕窩是真的好，連京中都少有的好燕窩，我們都沒謝，你們謝什麽？再說了，希婉姐姐這麽好看，我們就愛給你送。別人我還不給呢！”

“你真是......。”沈希婉臉皮薄，聽蘇曦玥這麽近乎調戲的話，臉都紅了，嘴上嗔怪，心裏卻是高興得很。

王氏也笑道：“倒是我的不是了。”看着蘇曦玥的眼神越發柔和，多年不見，這丫頭真是越來越可人疼，嘴就跟抹了蜜似的，說的話讓人心裏聽着就甜！

她又說：“至于你二舅，不用擔心，身體硬朗着呢！在益州，因為山賊的問題，倒是偶爾頭疼，現在被調回了京中，最近可謂是無事一身輕，這幾日忙的只是一些交接和彙報的事情，不過我回去會記得告訴他，讓他多休息的。”

沈氏在一邊點頭，“也不是年輕了，這幾年在益州也真是苦了你們了，自個的身子，自己都要注意，不只是二哥，還有二嫂你，這才生了個麟兒，這女人懷孕生子最是難熬，極易虧損身子，你可得好好補補。我這邊還有一支老山參，待會你帶回家去。”

一邊的小丫鬟機靈的把一個雕花的木盒捧上來，那裏面裝的正是一支根須俱全、品相完好的老山參。

王氏推拒，“雖然是在益州懷的，但是懷的時候妹妹就不斷送東西過去，好東西沒少吃，生這小子還算順利，這小子是個孝順的，沒怎麽折騰我這個娘，月子裏也是一應好東西都緊着我，現在都過了七個月，早就出月子了，哪裏還要妹妹的好東西，看我現在這富态樣，我這是補得不能再補了！”

沈氏卻不以為意，勸道:“女人家坐月子，那是什麽好東西都吃得的，先前在益州，雖然送了一些，但是山高水長，那裏夠？再說了，這出月子也沒過多久，身子還是得補補的，快快收了，你懷的時候遠在益州，我也照顧不到，現在回來了，總得讓我盡盡心意才行，要不然，我成什麽人了？”

沈希婉在一邊聽着，不幫自己娘，反幫着沈氏，勸道:“娘，你就收着吧，這可不只是一根老山參，這都是姑母的心意。”

“你這丫頭！”王氏笑罵了一句，然後就對着沈氏道:“既然這樣，妹妹的這支老山參，我就厚顏收了。”

王氏身後的一個丫鬟上前接過木盒。又退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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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希婉則是拿着帕子捂嘴偷笑。

蘇曦玥在一邊，對着沈氏故作嘆氣。“還是娘大方，出手就是一支老山參，可憐女兒我給小表弟準備的見面禮被這麽一對比，頓時就拿不出手了。”

王氏樂了，道:“你有這份心就行了，小姑娘家家的，那點私房還是留着自己買點胭脂水粉才是。”

沈氏看着她小可憐的樣子，點點她的眉心，“你的那份見面禮，在你沒來的時候，我就一起已經送出去了，從小到大就沒自己備過禮，屋裏不知道有多少好東西，怎麽，這是來娘這哭窮來了？”

“哪有！”蘇曦玥辯解。

“我就這麽一說，我要送小表弟的可是件寶貝。”

沈氏挑眉:“哦？”那她倒要看看，自己這女兒最珍貴的就是些珠寶首飾，從小沒有準備禮物的意識，都是她幫着準備，這麽一時間想要找出能送的出手的禮物，就不容易，還是個寶貝？

只見蘇曦玥嫣然一笑，用着捧出絕世珍寶的态度拿出懷裏的平安扣。

王氏和沈希婉也是疑惑和期待，看見那平安扣後，一時說不出話來，倒是沈氏，本來就是自己肚子裏面爬出來的，別人有所顧忌，她倒是直接笑出聲。“哈哈，你這是什麽寶貝？普通賣玉的店鋪，擺在外面讓人随便挑看的。我的乖女兒，你莫不是被人騙了？”

心裏已經在想着懲治欺騙她女兒的騙子了。

王氏和沈希婉沒說話，但是面上也是這個意思，都認為蘇曦玥是被騙了。

蘇曦玥也不在意。走到沈氏面前，拿着拴着紅繩的小平安扣逗小表弟。

拴在繩子上的小平安扣也就小嬰兒的半個拳頭大，懸在空中晃蕩晃蕩的，完全吸引了小嬰兒的目光，兩個眼珠子緊跟着平安扣的位來回移動，兩只手都從襁褓中掙脫出來，對着平安扣揮舞，想要捉住它，嘴裏還“咿咿呀呀”的喊着。顯然對這東西很感興趣。

雖然是初春了，但天氣還是有些寒冷，因為小嬰兒的到來，沈氏安排了人點起了火盆，用的是冬季沒用完的銀絲碳，沒有一絲煙味，也不怕熏着孩子，現在屋內很暖和，所以沈氏也沒管小嬰兒伸出的小胳膊。

蘇曦玥笑得甜甜的，炫耀道:“娘你看，小表弟才最識貨，我與你們說，玉不是什麽好玉，但是那也得看送我這平安扣的是什麽人！”

沈希婉好奇道:“是什麽人啊？玥玥妹妹你快別賣關子了！”

“那是多年前的事了，”蘇曦玥做回憶狀，“就是我七歲那年，那年祖母不是帶着我們去保國寺上香嗎？”

沈氏颔首，有這事，就是二弟死的那年，她的丈夫因為親弟弟病死，還消沉了好久，老太太因為死了兒子，從此就開始放權，把內宅的事全權交到她的手上，不管世事，靜心禮佛，玥玥說的那次，是去給二弟點長明燈的。

蘇曦玥有點不好意思，“我那時候年歲小，寺裏太安靜，無聊，我不耐煩在佛前跪着。就偷偷跑出去了，當時追這個蝴蝶跑着跑着就跑到一個小溪邊上，遠處還有個木屋，一個年老的僧人閉着眼睛坐在一個大石頭上，我見他眉毛全白了，很好奇，就湊近看了看。他突然開口說了一句，你來了。”

蘇曦玥沒說劫難的那一段話，只說老和尚覺得她與佛有緣，送了她這個平安扣。“結果你們才怎麽着？”蘇蓉笑嘻嘻的為小表弟白白嫩嫩的小手腕帶上平安扣。“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那個的年老的僧人竟然是當年名滿京中的保國寺的慧可長老，以佛法精深被世人稱道。現在，你們還覺得這平安扣不是件寶貝嗎？”

衆人聽了皆是吃驚的看向小嬰兒手腕上的平安扣，就連屋裏的丫鬟婆子都是仔細的看了許久。

大家都明白了這平安扣的珍貴之處，驚訝非常，慧可長老當年在京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現在的慧能方丈只是他的師弟，那可是被人稱為在世活佛的！當時多少名門貴婦，想要見他一面都是不易，反正她自己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而自從二十年前隐居不問世事後，就連宮中的貴人，公主，都不能召見慧可長老一面。這樣一位得道高僧隐居後贈送的平安扣，這可是連那些皇子皇女都沒有的待遇，可想而知能有多珍貴！

王氏連連擺手，“玥玥，快把這平安扣收回去，這太珍貴了，我真的不能收！”

說完還想上前親手解下來好還給蘇曦玥。

雖然慧可長老已經隐居，但是沈希婉還是知道這位名氣有多大的，也是急忙說：“是啊，太貴重了，玥玥你還是收回去吧。”

蘇曦玥自然不同意，攔下了王氏，“看二舅母和希婉姐姐說的，這可是我特意給小表弟的見面禮，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沈氏驚訝過後也是反應過來，她也不是什麽眼皮子淺的人，雖然有些舍不得這平安扣，但這會子，也是勸道：“是啊，二嫂還有希婉不要推辭了，再珍貴也只是個物件，難道還有我們兩家的情誼珍貴？玥玥難得懂事一回，我看啊，這見面禮送的正正好，倒是把我備的那一份禮給比下去了！”

蘇曦玥在一邊附和，“就是，就是，二舅母你看，這平安扣戴在小表弟腕子上，襯得他多可愛，他一見到這平安扣就喜歡，可見和這平安扣有緣，而且小孩子就得帶個平安扣，保佑小表弟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長大。”

說着對着小嬰兒笑了下，“小表弟，你說是不是啊？”

“啊啊呀咿。”小嬰兒含糊不清的嘟囔，糊了自己一下巴的口水，戴着平安扣的小手腕揮了揮。

作者有話要說： 慧可大師，“阿彌陀佛，施主你與佛有緣。”

蘇曦玥捂住頭發瑟瑟發抖：“不約，和尚我們不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