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

“表哥的小侄子長得玉雪可愛，讓人見了就喜歡。表哥最近在家中與小侄子玩耍，怕是都忘了我這個表妹了。”

刻意柔柔的說話語氣蘇曦玥一聽就知道是誰，蘇欣雅？她怎麽會在這？蘇曦玥眨眨眼，那這個表哥該不會是。。。

“沒有的事，我哪敢忘了欣雅表妹，”溫和清越的少年音傳來。“小侄子還太小，嬌軟的很，我是碰都不敢碰的，最近是因為學業的事，才沒有出門。”

果然是許博遠。

耳聽着聲音是向這邊過來的，蘇曦玥皺皺眉，她可不想和這兩人碰見，現在想要離開已經來不及了，所以情況颠倒，反而是她拽着蘇曦玲又往假山貼了貼，力求不暴露行蹤。

“對了，聽說上次落水後玥玥病的很嚴重了？現在怎麽樣了？”

談論中的兩人漸漸走近，還未及冠，也才十六歲的少年，因為自幼詩書相伴，皮膚白皙，長相清雅，長身玉立，眉宇間帶着一股書卷氣。問到蘇曦玥生病的事，面上帶着緊張。

旁邊笑得柔美，眼睛注視着少年，滿是傾慕的蘇欣雅聽了，扯着帕子的手一緊。

然後狀似不經意的說：“表哥怎麽聽說的？哪有的事，姐姐不過是受了點涼，咳嗽了幾聲，第二天就好了，不過大概是因為身子不舒服，所以心情差了些，脾氣似乎也不太好。甚至還把自己的貼身丫鬟，就是那個叫徐秀的直接發賣了呢！”

“玥玥真是如此？怎麽能平白無故就把丫鬟發賣了？你怎麽也不勸勸玥玥。”

許博遠有些不可置信，他們這些大戶人家，平常都是貼身丫鬟在身邊伺候着，算是朝夕相處，為了顯着主人家仁善，還會獎賞着，把一些一直以來都不錯的丫鬟放出去，幫她們婚配，随意發賣丫鬟，雖然不是什麽大事，但是玥玥若是真這樣做了，那可真是有點不近人情了。玥玥應該不是這樣狠心的女子吧？

蘇欣雅面露委屈，嬌弱的喊冤，“聽說那丫鬟是因為家中出現了點變故，才铤而走險偷了姐姐的平常不用的首飾，結果被姐姐發現了，所以姐姐直接就把人發賣了，我一個庶女，怎麽勸姐姐？再說我在府中有沒有門路，事發的時候哪裏知道？等我知道的時候人家已經被趕出府了，就是可憐那個丫鬟，平日裏一直是個沉默寡言的，但是一直精心伺候姐姐，聽說被發賣前還被打了一頓，渾身青紫。”

說到最後，眼圈泛紅，拿着帕子沾了沾眼角。不只是因為可憐徐秀這個丫鬟還是因為許博遠的不信任。

許博遠一見自己把人說哭了頓時慌了神，連連道歉，柔聲輕哄。

“欣雅妹妹別哭了，都是表哥的不是......”

直到兩人走遠了，蘇曦玥和蘇曦玲才從假山後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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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曦玲用手肘輕輕撞了撞蘇曦玥，一臉看戲的态度。“都聽見了？”

蘇曦玥無奈，“是是是，如你所願，我都聽見了。快走吧，要是被人看見我兩躲在假山後面偷聽人說話，那可真是沒臉了。”

蘇曦玲嗤笑，“也不知道誰沒臉，這蘇欣雅別的不說，這說話水準還有那厚臉皮，可謂是她的兩大利器了！”

然後又打量着蘇曦玲，“你剛剛聽見你那個好表哥說什麽了嗎？”

蘇曦玥皺着眉頭，“你要是在說什麽好表哥的話，我可就不理你了。”

“行行行，”蘇曦玲連忙答應，“你快回答我的問題。”

“聽見了，想問我怎麽想的是吧！”蘇曦玥和蘇曦玲并肩往回走，“耳根子軟，這麽容易被別人混淆視聽，一看就是不是能托付終身的，而我當初是眼瞎，現在我心明眼睛亮，這就是我的想法。可以了嗎？”

蘇曦玲燦爛一笑，笑容豔麗雍容如牡丹花，“我現在是完全放心了。”

回到屋裏，兩人也加入小姐的圈子裏說些胭脂水粉之類的話題。

沒過多久，許博遠走了進來，環顧了一下四周看見蘇曦玥直接向她走來。而他的身邊跟着蘇欣雅。

蘇曦玲和蘇曦玥對視了一眼。

“玥玥！”

蘇曦玥無奈的站起身行禮，淡淡道：“博遠表哥。”

因為看見自己喜歡的女孩，總是難免緊張，所以許博遠沒注意到蘇曦玥的情緒，“聽說玥玥生病了，怎麽樣了？”

“......”這都過多久了，你還來問。

蘇曦玥心裏嫌棄，面上依然淡淡，“已經好了，多謝表哥關心。”

“ 玥玥？”許博遠有些疑惑蘇曦玥的舉動。

不過他并沒有疑惑很久，在注意到蘇曦玥今日的打扮後，只覺得眼前一亮。

巴掌大的鵝蛋臉，膚白如脂玉，彎彎的柳葉眉，大大的杏核眼，精致的瓊鼻，紅潤的櫻唇，未施粉黛，比平時多了一份自然。

身上穿了一件海棠紅蝶舞百褶裙，在陽光下好似百只金蝶繞其翩跹起舞，外披一件桃粉色纏枝紋并蒂蓮的褙子，整個人都比平時鮮亮了不少。

一頭墨發梳成了垂環髻的樣式，斜插了一只累絲嵌寶蝴蝶簪，蝴蝶的觸角末端鑲嵌着兩小粒石榴紅的寶石，随着人的動作，微微顫動着。

不由微紅着臉含蓄贊嘆：“今天這一身很襯玥玥。”

蘇曦玥依然冷淡。“表哥過譽了。”

反正只要她願意，可以結束任何話題。

這樣子就算許博遠再遲鈍也注意到不對勁了。

不免心裏有些委屈，今日的玥玥是怎麽了？平時見面她都是一直笑靥如花的纏着自己問東問西的，今日為何如此冷淡。

想到蘇欣雅說的話，許博遠靈光一閃。關切的問道：“玥玥你是不是今天有些不舒服？”

蘇曦玥一時間有點跟不上許博遠的想法，但還是冷淡的回答，“沒有。”

“那你......”

蘇曦玥實在不想和許博遠說話，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博遠表哥，我只是有些累想要休息一會，你去招呼其他客人行嗎？”

“玥玥累了嗎？那快坐着休息會，來喝點水吧。”蘇曦玲終于不再看戲，上前道：“表哥你去忙吧，玥玥有我看着呢！”

“可......”

“姐姐累了，我們還是要打擾了，表哥走吧。”蘇欣雅才不在乎蘇曦玥是出了什麽毛病，她只知道這是絕好的機會。

許博遠掙脫開蘇欣雅拉着他的手，“玥玥你是不是生氣了？因為上次秦瑤的事？”

“不......”

“可是那确實是你不對，就算秦瑤妹妹說了一些不中聽的話你也不能推她下水啊，她都生病好久了，一直待在家裏。她比你年級小，你讓讓她吧。你的脾氣真的應該改改了，你突然發賣丫鬟，也是因為秦瑤妹妹的事情不開心所致吧。”

許博遠拉着蘇曦玥說的情深意切，完全沒注意到屋裏的說話聲什麽時候消失了，一屋子的夫人小姐都在看他們這個小角落。

蘇欣雅也是眉頭微皺。張了張口。

“博遠表哥！”蘇曦玥惡心的都想吐了，她直接揮開許博遠的手，厲聲說道：“我敬你一聲表哥，但你也不是什麽話都可以說的！秦瑤和我當初落水之事，我們都承認是意外了，表哥這個時候卻說是我推的秦瑤，到底是何居心？如此污我名聲？！先不說那奴婢偷主人家錢財，打死都不算什麽，單說表哥真是好手段，連我家內宅發賣丫鬟之事都能打聽得到！”

“我...我沒有打聽，是......”許博遠辯解。

蘇欣雅惶恐的看着他，要是這麽說出來，她的名聲就毀了！

好在蘇曦玥直接打斷他的話，“好了，我不在乎表哥是怎麽知道我家內宅之事的，單說這發賣丫鬟一事，難道表哥有什麽見解不成？”

她當然知道是誰，但是怎麽說蘇欣雅也是她們家的，但是家事要關起門來處理，她可不想讓別人知道家裏有蘇欣雅這樣沒規矩的庶女。才不會讓他說出來。

“只是拿了你一些不用的首飾應急，那丫鬟家裏困難，她也是有孝心。你怎麽不該直接把她發賣了。”大概是沒想到蘇曦玥會這麽生氣，許博遠說話聲小了點。

各位夫人小姐看他的眼神已經變了，原先以為是個好的，畢竟肯讀書上進，明年科舉，指不定就能得個舉人。現在才發現是個腦子拎不清的。

坐在上首的許夫人在心裏暗罵，走到許博遠邊上，開口想要解圍。“玥玥真是對不住，你表哥糊塗，我回頭教訓他，讓他給你賠禮。”

“賠禮就不用了，但是為了我的名聲，這事還是說清楚比較好，免得到時候不止是嚣張跋扈推人下水，還不體恤奴仆，随意發賣。”這個時候也沒什麽維持關系的必要了，都被這麽說了，要是不反駁清楚，丢人的不只是她，蘇曦玥冷着一張臉。“那丫鬟幼時被父母賣給人牙子，我買了她，還讓她做了貼身丫鬟，結果她不止不知道感恩，還偷盜我的首飾孝敬她的父母，經官府統計，大概值白銀三千八百多兩。這樣的丫鬟我只是發賣了她，算是狠心嗎？”

“我......”三千八百多兩，就算許博遠不通庶務也知道這丫鬟偷的太多了，別說是入了奴籍的，就算是良民偷了這麽多，只要不被打死官府就不會說什麽。

許夫人在後面掐了一把許博遠讓他不要再說了。

然後笑着道：“玥玥，都是博遠的錯，他嘴笨，你千萬別跟他計較，”然後瞪了一眼許博遠。“還不快給玥玥道歉。”

許博遠張張嘴，“......對不起，玥玥。”

這時沈氏來打圓場了，“好了，好了，事情說開了就行，玥玥，你表哥都道歉了，你也不能得理不饒人，別再一副刺猬像了，姐姐快過來，來咱們繼續聊，就是小輩拌嘴，別為了這兩個不懂事的，壞了興致。”

蘇曦玥也是見好就收，低眉順眼的行了一禮，“娘教訓的是，是女兒太沖動了。不過以後表哥還是謹言慎行比較好。”

許夫人也趕緊順着臺階下，“沒錯，都是小輩拌嘴，過一會就好了，小孩子嘛。玥玥，回頭我肯定好好教訓他。”接着吩咐許博遠去外面招待男客，見他不想走，眼睛還盯着蘇曦玥，她眉頭一皺，使了個眼色，自有人帶許博遠走，然後她坐回上首。“來咱們剛剛聊到哪了。”

通情達理的夫人們頓時附和。

“小孩子吵嘴正常。我家也是。”

“剛剛不是說含香閣新出了一款胭脂嗎？”

“對，那胭脂是新出的，顏色幹淨！”

“我也買了，用着不錯。”

“......”

回來的路上，蘇曦玥和蘇曦玲坐在一塊，蘇曦玲擠眉弄眼的，顯然蘇曦玥剛剛那一番話說得讓她心裏暢快。而蘇欣雅之前一直躲在邊上，雖然剛剛一番話至始至終都沒有提到她，她也差不上什麽話，但是那時候的兇險還是讓她出了一身冷汗，她作為一個庶女，沒什麽身份，要是名聲毀了，那她的一生可就毀了一半了，所以現在坐在角落裏一言不發。她不會埋怨許博遠差點牽連到她。只是暗暗惱怒蘇曦玥，心想蘇曦玥不知道發什麽瘋，跟個瘋狗似的，咬着博遠哥哥不放！

..........

許博遠跟在許夫人秦氏的後面，“娘。”

秦氏坐在上首，一個丫鬟正在給她揉着額角。“你跟那個蘇曦玥到底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許博遠很委屈，今天的玥玥表妹不知怎麽特別冷淡，完全沒有以前撒嬌的樣子。

秦氏皺皺眉，想了想，“我看啊，八成是因為上次的事情。”

上次什麽事情？許博遠疑惑。

秦氏恨鐵不成鋼，“你這傻小子，不就是上次她和瑤瑤落水的事情？她八成心裏記恨我們家當時沒有作聲，還生着你的氣。你今天說什麽不好非提瑤瑤，可不就讓她氣急了口不擇言？”

“可是明明就是玥玥的錯，我想勸勸她，那都是為了她好。”許博遠感覺自己被他的玥玥表妹傷透了心。

秦氏哼笑，她一個內宅婦人自然不會像許博遠這個一個只知道讀書的少年一樣天真，這落水的事情，裏面的花頭她看的真真的。但是再怎麽說那也是她的親侄女，她哪會說出來？

“娘，我想明天去找玥玥談談。”許博遠覺得還是要把話說清楚比較好。

“不行！”秦氏想到今天蘇曦玥不過她的臉面在衆人面前把她兒子擠兌的說不出話的場面就氣的心肝疼。哪裏會肯。

“可是”

“沒有可是。”秦氏語氣果斷，但是看着不情願的兒子還是想了想，解釋道：“不是不讓你見她，但是她現在正在氣頭上，你去了她哪裏會給你好臉子看？聽娘的還是過幾天等她氣消了你再去。”

“是。”許博遠選擇了聽他娘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