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母親的擔憂

走在走廊上，還沒進入客廳，母親荷蘭溪帶領着一群丫鬟急沖沖地向淩休走去。

“休兒！我的兒。”荷蘭溪終于忍不住爆發出來，敞開雙手将淩休抱住。

“母親！休兒不孝，這些年都沒有在您身邊好好陪伴您。”淩休雙眼一紅，咬着嘴唇哭泣地說。

這可以說是八年來淩休真正一次痛快地哭，每次在生死邊緣徘徊的時候，老是想要希望有人能夠陪伴她，幫助她。可是當她一切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回歸現實，獨自面對這種生活。

一直說要變強，可是人都是有軟弱的一面，總要有人去呵護的時候，心底最深處還是不希望過這樣非常幸苦的生活。只能說很多事情你不得不去做。

師父毒邪老者的話一直在她腦海裏響起：淚水就是弱者的象征。

堅持八年的意念，見到家人就放肆地宣洩出來吧！

望着走廊兩母女放聲嚎哭的樣子，淩玉然轉過身假裝眼睛被沙子吹進去，不停地眨巴眨巴眼睛。

好友範郡野伸出手沉重嘆了一口氣搭在他肩膀上拍幾下。

“你幹嘛？”

“想哭就哭出來吧！”範郡野說出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誰哭了呀！沒有好不好。”淩玉然轉過身雙眼有些紅得對那對正在哭泣的母女說：“你們哭不能回去哭嗎？在這裏哭不丢人啊！”

“母親，二妹好不容易回來了，在路上奔波肯定很勞累，何不讓她梳洗一番再來說談呢？”大姐淩燕拿着帕子擦擦眼角的淚水，輕聲細語地說。

“嗯嗯嗯！看我這個做母親的，太激動了。”荷蘭溪擦去淚水，八年來，她頭發白了一些，臉上的皺紋明顯也多了起來，但還是不失當年的風韻。

“母親！不哭不哭。”嬌小的身影穿鵝黃色衣裳，梳着雙平簪，兩邊用發帶束起，頭插蝴蝶簪，額前留着平劉海，垂挂着兩條小鬓須，發後的青絲披散而下。

她嘟着一張可愛得讓人想要去揉虐的嘴巴，對着淩休說：“都是你！你是個壞人，要不是你母親肯定不會哭，壞人壞人！”

“佩爾！不可以這樣說姐姐，她是你八年在外面學習的二姐淩休。”荷蘭溪将淩佩爾摟在懷裏輕聲說。

“二姐？”淩佩爾一聽母親的話，睜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淩休。

“你是佩爾？長這麽大了，很可愛哦，記得以前你在奶娘那裏的時候，可是很喜歡我呢！”淩休笑嘻嘻地俯下身，伸出手想要摸摸淩佩爾的頭的時候，被她拍開。

“就算他們說你是我二姐，我佩爾也不會承認的，還有你不要摸我的頭，我讨厭你！”淩佩爾放聲對淩休吼一聲，鑽在母親懷裏想她吐舌頭。

“佩爾，不得無禮，要是你再這樣的話，就罰你禁足！”荷蘭溪一臉嚴肅地說。

“母親，佩爾小，我這個做二姐的都沒有陪伴她，她肯定是一時接受不了我才會這樣的。”淩休和聲地說。

“哼！不要你假好人，姐姐，我們走！”淩佩爾跑到大姐淩燕身邊，牽起她的手拉扯着。

“佩爾！”淩燕叫喚了一聲，對着淩休輕聲地說：“小妹就是這樣淘氣，調皮。”

“嗯！跟當初小時候的我一樣。”淩休心裏雖然不舒服，畢竟自己有錯在先，淩佩爾不認她那算正常的。

“姐姐，走啦！”淩佩爾顧不得那麽多，直接拉着淩燕走。

“好好好！母親，那麽燕兒失陪下。”得到母親的允許，淩燕提起裙子跟着淩佩爾離開。

荷蘭溪嘆了一口氣，牽着淩休的手向她住的房間走去。

摸着她的手心，觸摸到了長年累月因為練劍留下來的繭，女孩子家的應該适合在家裏做女紅，琴棋書畫這個是每個女子必須要的。現在她練得一身武功，以她這種恐怕很難找到夫君。

想着荷蘭溪非常擔心地嘆了一口氣。

母親又來了，在前世，在自己長大後，母親總是在自己面前嘆氣。現在呢？開始這樣了嗎？

夜晚的淩府，今日顯得特別的隆重，但是唯獨缺少了父親淩夜染的存在，一切還是不能說是一家團圓。

在上個月，邊疆又出現混亂，淩夜染領命帶兵去大戰，聽說這次比較難對付，所以要延長很長時間回來，特別是荷蘭溪，心裏每天都在挂念，每天清晨必須去佛堂念經一個時辰。

“休兒！你一個女孩子家的，練功連容貌都毀了，這下怎麽找到好夫君呀！你本在整個兄妹中長得最好看的一個，如今……”

在床邊，荷蘭溪伸出手輕微觸摸将頭放在她大腿上休息的淩休的右眼角上的十字傷痕，疼惜地感嘆了一聲。

“母親，這個是休兒自願的，休兒還想一輩子就這樣守護着你們呢！”淩休閉着眼睛說。

“傻孩子！這些年苦了你……”荷蘭溪手輕輕拍着她的手背說，每次觸摸她的手心，都能摸到繭。

“母親，這些繭，女兒有辦法去掉的。”淩秀知道母親的擔憂，開口說。

“母親後悔當初讓你一個人去天山，早知道就不讓你去了！”荷蘭溪背靠着床上的柱子嘆了一聲說：“如今皇室內的權利戰争争奪得越發地厲害，母親不願休兒摻和進去，只是你那個姐姐……”

說到一半，荷蘭溪看到淩休已經在她大腿上睡熟，于是不再多說什麽，将她放在枕頭上，蓋上被子。走到桌前将蠟燭熄滅，把門輕輕地關上。

這一夜，淩休睡得特別地熟。

一只白色的小毛團從窗戶跳下來，在地毯上面擦擦幹淨自己的腳丫，跳到床上和她一同休息。

在淩玉然的房間內，燈依舊亮着。